正文 第61章 番外:倘若有另一种可能5.0
作品:《偏吻荆棘》 番外阮苏茉x段西珩
倘若有另一种可能
05
段西珩是拗不过阮苏茉的。
一旦阮苏茉发起小脾气, 他除了妥协,就是妥协。
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所以,这一晚,他们躺在了一张床上。
初夏的夜晚, 还未起蝉鸣, 可心跳的剧烈, 比蝉鸣还要恼人耳朵。
他们一人盖着一条单薄的薄被, 空调的冷气咻咻拂过。寂静深夜, 谁都没有睡着, 毫无睡意。
但他们也没说话。
就隔着一点距离,互不干扰的平躺着。
很久很久以后。
阮苏茉很小声地喊段西珩的名字。
“段西珩”
“嗯”
段西珩回应的很快。
阮苏茉才发现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还没睡。
她动了动僵硬许久的手脚, 说“你抱抱我。”
段西珩在犹豫。
他太知道一个拥抱能带来什么, 一个拥抱,就是蝴蝶效应, 能带来后续巨大的连锁反应。
“段西珩,可以吗”
阮苏茉弱弱地恳求。
段西珩一瞬间绷紧身体, 闭了闭眼,而后放弃自己坚守了这么久的原则,微微侧身, 将阮苏茉拥入怀中。
阮苏茉如愿得到了拥抱。
她能听到他清晰的心跳声。
可是这还不够亲密。
于是, 她在他怀中动了动, 钻到了他的薄被里。
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将他抱住。
“你妈妈在国外,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对不对”阮苏茉没头没尾地说着,“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但是不要再长高了, 每次偷亲你都好费劲。”
段西珩心潮翻涌,难过的情绪席卷而来。
“对不起。”他哑着声,“或许我应该更好地处理这些事,让你这么伤心,对不起。”
阮苏茉忍了忍酸涩的鼻尖,娇柔柔地说“那你亲亲我,我就不伤心了,我就原谅你。然后在这里好好等你回来。”
“苏茉。”段西珩顿了一瞬,“你知道,不可以的。”
吻比拥抱还能带来连锁反应。
说不定吻下去,后面就再控制不住。
“段西珩,我已经准备好了。”
阮苏茉把头埋到他怀里,涩着声“我不怕的。”
“不行。”段西珩还保持着理智,只是身体僵硬着,哪儿都僵硬着。
他用唇碰了一下她头顶柔软的发丝,说“睡吧。”
阮苏茉哪里甘心。
既然段西珩要当君子,那就只能她来当那个欺负君子的小狐狸了。
她先欺负他弟弟,像个坏姐姐。
段西珩骤然皱起眉头,要捉她的手,但却被她推开。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被推开,后背贴在床上。
平时总说自己没力气、娇滴滴的女孩,这会儿卯足了劲欺负人。
段西珩阻止,阮苏茉不让他阻止,两个人就像是打了一架。
输的人肯定是段西珩。
他哪里舍得凶她,哪里舍得用蛮力推开她。
于是他就半推半就的,复习了一下生物学知识。
上帝创造亚当和夏娃,创造了男男女女,创造了男男女女不同的生理结构。
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是夏娃想偷尝树上的那颗禁果,却以失败告终。
最坦诚的相见仍没走到最后一步。
段西珩抱紧阮苏茉,他身体里像藏了一个即将爆裂的易拉罐,气体凝聚,易拉罐开始变形膨胀。
最后他将喷薄的气体压制在了最后一秒。
可汽水还是滋滋喷了出来。
像夏日烈阳下,开了一瓶冒着气的雪碧,哗啦啦的,洒了一身。
阮苏茉累了,困倦地缩在一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段西珩先用纸巾擦了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衣服,去隔壁阮苏茉的房间给她拿干净的衣物。
等再回来时候,段西珩反锁了门。
房间自带卫生间,他进去打湿干毛巾,出来给床上昏昏欲睡的人擦拭身体。
她全是红通通的,像个发烧的病人。
彼此的一切早就不是秘密,但是阮苏茉仍羞赧于此刻。
她翻过身,拿被子盖住脸,闷着声“别看。”
段西珩稍停片刻,说“我闭上眼睛了。”
阮苏茉转头看他,忍不住笑了。
“段西珩,你真没用。送到嘴边的鸭子也不要吃。”
段西珩抓起她的手,垂眸认真给她擦手指,轻声应着“到底有没有用,还是留着以后再下结论。”
湿热的毛巾裹住手指,他说“我怕你会为现在的结论后悔。”
“”
阮苏茉听出话里意思,脸红了红“呸呸呸,不要脸。”
段西珩倒是严肃认真“阮苏茉,珍惜现在。一年后你再这样招我,你就完了。”
一年后
阮苏茉实在问不出为什么是“一年后”,她心里明白,因为距离18还差一年。
但是“一年后”这三个字,突然又叫她红了眼眶。
“段西珩,等我放假了,我会去看你的。”
段西珩倏然沉默,转而很低地应一声“嗯,不去也没关系。我会回来看你。”
他们像是做了约定。
对视许久,她含泪点头,笑了一笑“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好。”
其实这一夜已经过去大半。
段西珩一夜没睡,一直抱着阮苏茉,看着黑暗中她不大真切的脸。
怎么都看不够。
他很想按下人生的快进键,让这一段乘以倍速。
可是人生哪有什么快进键,所以他此刻就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痛苦。
天微微亮的时候,段西珩将睡着的阮苏茉抱回她自己房间。
他要走了。
出发的时间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阮苏茉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她好像睡得很熟,没有被吵醒。
段西珩凝视她的睡颜许久,心脏仿若沉至深海,呼吸都艰难几分。
他知道,其实她已经醒了。
他不想拆穿,更怕自己无法面对醒着的她。
他俯身亲吻她唇瓣,说“我走了。”
“我会想你。”
“每一天,每一秒。”
阮苏茉垂着的眼睫微微发颤,但她没睁开眼。
段西珩最后再看了她一分钟,下定决心,转身离去。
而在他走后,一直闭着眼的人,眼角缓缓划过泪水。
黎颂娴送段西珩去机场。
他们在楼下碰面,聊了几句。
黎颂娴回头往楼上看看,问段西珩“不跟茉茉告别”
“她应该没醒。不吵她睡觉了。”段西珩说道。
“这孩子,总爱睡懒觉。待会醒了知道你已经走了,肯定又要发脾气。”黎颂娴说着摇摇头,看向似乎神色淡定的段西珩,“也就只有你会无条件让着她。”
段西珩抿抿唇,没有说什么。
黎颂娴察觉出少年低落的情绪,便不再提阮苏茉,怕勾起他别离的心伤。
“走吧,司机在外面等了。”
段西珩应着“好。”
他们推着行李箱,走出房子,离开小花园。
临上车时候,段西珩停顿一下,目光定定地朝小花园深处的琴房延伸。
有人在弹琴。
曲子舒缓柔美,沉静又忧伤。
是马克西姆克劳汀幻想曲。
以前段西珩听阮苏茉弹过,她当时说,她不喜欢听起来这么忧伤惆怅的曲子,会把人的情绪也沉浸进去。
她喜欢更欢快一点的曲子,例如久石让的夏,第一个音符出来就会让人心情很好。
段西珩正想着阮苏茉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忧伤的曲子忽然就变了调,变成了她曾说过的喜欢的“夏”。
这首欢快的钢琴曲没弹一会,就断了声。
最后钢琴音再响起,就是她曾与他四手联弹的曲子ho ong i i ove you。
她在用她的方式和他告别。
段西珩忽觉眼眶湿润,酸涩在心间弥漫。
他不忍收回视线,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为他送别。
黎颂娴当然也听到了钢琴声,她微微叹气,问段西珩“回去跟她说句再见吗”
段西珩转过头,隐忍着,决然的说“我们走吧。”
如果现在回头,那他就走不了了。
司机开车离去,在夏天的清晨,留下无情的车尾气。
听见车子离去的声音,阮苏茉流着眼泪弹完琴,最后趴在琴键上,埋头哭泣。
她的青春好像走了。
青春里最喜欢的那个人,走了。
以后,再没人每天教室外面等她,没人跟她一起回家。
在操场摔倒,也没人背她去医务室,天冷的时候,没有伸手就能取暖的口袋。
不会再有人给她买冬日里的糖炒栗子,不会有人替她半夜抄写作业。
以后,她要自己剥虾,自己上学,自己回家,自己写作业,自己熬过根本不知道时限的孤独。
阮苏茉觉得自己好像在淋雨,暴雨来临,她还没来得及撑伞,就被雨水浇了个稀里哗啦。
身体是湿的,心也是湿的。
她哭了好久,抽泣着,拿过手机,给段西珩发了一条告别消息
拜拜
泪水似乎模糊视线,她擦了擦眼睛,但怎么都擦不干眼泪。
段西珩在去机场的车上,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很久才回她。
他的回复只有三个字。
是少年说过的,最富重量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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