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7章 我在

作品:《重生后我抱紧了大佬

    待他彻底走后,郁欢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收好剑,慢慢朝回走,她狼狈的不成样子,就像当初在湖边一样。

    她知道那不是那人的真面目,连恨谁都不知道。

    可是,她真的要去恨吗

    小妹、燕傻子、尹叔叔、老五、老八这些人已经得到了圆满的人生,可以平静的走到寿终正寝,她不能再掺和这种事。

    这份私仇会挑起两国战火,和平一破,谁也不能保证生活的美好。

    算了吧。

    算了。

    可是,祖父、娘,以及帝国的尊严,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刚走了一半,便看到焦急赶路的宣佩玖,她含泪看着他,茫然且无措,累倒在他怀里,她低喃道“阿瑾,活着,太累了。”

    她从出生便背负着莫名的意志,后来陷入深渊里,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历经一世的伤痛才得老天垂怜给她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可这真的不是老天爷的惩罚吗

    “我带你回家。”

    宣佩玖抱起她,她已经晕过去了,浑身的伤,血和淤泥都有,脏得不成样,脸上还有两行泪迹,他差些都没认出她,要不是停鸦发现时间过太久了来告诉他,他差点就失去她了吧。

    早市的人侧目,看着怀王抱着一个比乞丐还脏的人,仿若那是他的珍宝,惊讶不已,可都来不及细看,人已离去。

    回府后。

    何闲帮她洗过身子后抬到床榻,酌春在一旁诊治,结论是没有大碍,只是精疲力竭了,才好没多久的身体又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宣佩玖在榻边紧握着她的手,待人走后,才轻声在她耳边说着掏心窝子的话,“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死亡也不行,从今往后你去哪我去哪,你要下黄泉我也陪你赴。你身上的担子都交给我吧,我来处理,你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的。你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那就为我而活好不好。”

    时至天黑。

    那只手仍未松开,榻边的人一刻也不曾离开不曾松懈。

    姑娘悠悠醒转,睁开眼,偏头看向守在身边的他,发自内心的诚恳的问他“老师,为什么是我呢。”

    年幼习武时,她问祖父,为什么是她呢。

    洞里求生时,她问教主,为什么是她呢。

    沙场征战时,她问陛下,为什么是她呢。

    临死,都没有得到过答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来背负这一切,郁辞他们不能习武吗红鸢他们不能活着吗燕凡他们不能反叛吗

    她这一生,杀父杀亲杀友杀敌,十恶不赦,可一开始的她也只是闺中文弱的千金小姐啊,也只是个向往亲情爱情的孩子啊,她为了报仇走上不归路,何错之有,她不想恨了,又为何那么不甘心。

    “你只是郁欢。”宣佩玖端起桌上的清水喂至她唇边,柔声道“不去想了好不好,乖,都交给我。我们家郁姑娘啊,不懂那些阴谋诡计,被那些坏人陷害算计,是我来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他一直都来晚了。

    “可是。”

    “我打不过的人都被你打跑了,你难道觉得我很笨吗。”

    “老师。”

    “乖,信我。”

    “可是。”

    清水喂不进喉咙,她握着他的手,眼泪簌簌往下掉,泣不成声,“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去想,我这一生,早就回不了头了啊。”

    她说她要坐高堂,不要征战了,却还是去了,她说她不杀无辜之人了,可她还是间接算计害死了好多人。

    “谁要回头,你才不要回头。”宣佩玖的心一紧,哭声就像刀在锯他的心一样,他微微直起腰,把她搂在怀里安抚,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嗓音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这一次,有我在。他们欠你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同样的场面在这里上演第二次。

    第一次的泣不成声多少都是装的,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

    何闲守在门口,听着这歇斯底里的哭声心里不是滋味,哭吧,大人哭吧,尽情的哭出来,至少会好受些,一直压抑着,太沉重了。

    秋白和冬凛在地牢里关着,每人受了三百鞭,没有留情,冬凛身子好些受的住,秋白差点活活死在这场惩罚里,酌春也不好受,若非需要她替郁欢疗养,免不了一场活罪。

    停鸦和风华正茂一起放哨,本想打听点什么消息,结果这两人顾左右而言他,只知道说什么他是后来的,算是小弟中的小弟,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套出来。

    中途他回去了一趟,很明显,还有别的痕迹,那个断剑足以解释,看来是甲乙丙背后的人出现了。

    影楼的幕后之人,竟也亲自掺和这种事,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苍,她到底是谁啊”

    “再说一遍,我叫正茂。”

    “别给脸不要脸啊,你就告诉我呗,她叫什么。”

    “叫大人就对了,反正,停鸦你跟着她,绝对是跟对了,咱们不说荣华富贵,就说这命,别看她冷漠,其实每次都不需要咱们动手。能跟着她,你就乐吧。”

    “是非多,很难明哲保身,陷于风波之中,又怎能置身事外。”

    “谁稀罕朝云国。”

    “她不是本国人士”

    “不知道,你少套我话。”

    风华从暗里现身,道“大人醒了,好像在哭,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发生啥了。”

    正茂问“怀王在不在”

    风华愣住,“在啊。”

    正茂“啧,我就说这俩准是一对,两心相许情深意重啊。可惜,现在我才发现大人情窍未开,你俩说,怀王啥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停鸦疑惑“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风华正茂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对哦。”

    不知哭了多久,郁欢被哄着吃了些白粥喝了药,便又睡下了,可她的手一直牵着宣佩玖的衣角,牵得紧紧的,即使在沉睡中也没有卸力。

    苦了宣佩玖不辞辛劳亲自伺候她一天一夜,第二日还要上早朝。

    丑时。

    郁欢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祖父在质问她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不敢恨,她什么话都讲不出,只能一直摇头。

    看着在伏在榻边休憩的宣佩玖,她忽然有了几分心安,不知为何,她松开抓着他衣角的手,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伸出手抚摸着右手那条已经有些凸出来的黑色的血管,还在手上,还没有蔓延到肩膀。

    那种对鲜血的渴望蓦地停歇下来,她想起前世的他,至始至终她都相信他能成功,只是不知道这一世还有没有机会看见他辉煌的那一瞬间了,其实前世也不曾见过,最后一面止于丛林里。

    她这样的人啊,真的配不上他的倾心相许。

    “醒了”

    宣佩玖轻轻锤了锤酸涩的腿,看着她的后脑勺,那么小个人,却走过了无数人都难以活着走下来的路,“渴不渴”

    “老师。”郁欢轻声说“你值得更好的。”

    从前说得话都不作数,那些不真心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她不要把他束缚在身边,她放过他,她不要把他拉下深渊。

    宣佩玖叹了声气,心里疼,辛苦守着她结果等来这一句,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你便是最好的。”

    郁欢“我不是。”

    宣佩玖“你是。”

    郁欢“我不是。”

    “你有你认为,我有我认为。”宣佩玖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她伸手可以够着的地方,“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郁欢没有说话了,思绪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宣佩玖替她掖了掖被褥,“还早,你多休息,我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听到一声嗯,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沐浴洗漱一番。

    时间到了寅时,没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他疲惫的喝茶提神,公务都让人从书房搬到她隔壁的屋子了。

    停鸦站在他面前,汇报了之前去查看的情况,把断剑放在桌上,“有其他人的痕迹,但没有尸体,应该是甲乙丙背后的人。”

    能全身而退很正常。

    主要是郁欢在那种情况下竟还能和人战到最后直到把人逼走。

    宣佩玖颔首,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他低垂着眼眸,些许白发散落在肩前,喃喃道“师傅,你做得太过火了。”

    这么多年了,仍不肯松手。

    可人不是不朽,也有花期,终会败的。

    一连七日。

    姑娘两耳不闻窗外事,十分乖巧的养伤,不喝酒不抽烟,似乎为了身体健康她一直都能如此自律。

    宣佩玖忙得不可开交,但每日都会抽空来看望她,陪她吃饭,盯着她把药喝完,天塌下来了他在她跟前都面不改色。

    六月将至。

    天越来越热了。

    郁欢坐在池塘边玩水,双脚淌在水里,无语的看着没有背身一直看着她的宣佩玖,“不能随意盯着女子的脚看。”

    宣佩玖愣了一下,似是想起了往事,也是在马车上替她脱湿了的罗袜,他那会什么都不懂,可把她憋屈的,唇畔不禁上扬,他义正言辞道“我在看你,没有看脚。”

    虽是这样说,却还是背过身去。

    “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的,我恢复的很好。”郁欢一脚踢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七月,我要回国。”

    护城河的曲水流觞开在七月下旬,她要去赴和小妹的约定。

    宣佩玖敛眸,“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喂。”郁欢侧身看着他的背影,捧起一汪水砸向他,“你都不挽留我的吗”

    宣佩玖回眸,看着一脸无忧的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在玄甲,你会很安全,也不会寂寞。你在那里,我会去找你的。”

    千山万水,他也要到她身边去。

    如果他这里满是危险,那他希望她不要来,不要朝他这里走,等他处理掉危险,他抛下所有都要去找她。

    何闲急匆匆赶来,“文王妃登门拜访。”

    郁欢嘟囔着“真没意思,文王妃是谁啊”

    宣佩玖“顾疏桐。”

    “啊”郁欢不禁脑补了一场余情未了红杏出墙的戏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别让她发现我在这里。”

    那日他抱着她回府的事被封锁了,她这个姑娘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不爱出府的。

    刚说完。

    便见顾疏桐朝这里走来,她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柔和,也从曾经的明媚变得黯淡了许多,她对他还有留念,但也只是怀念自己的过去了,毕竟再无可能了,她见过礼后,看向郁欢,仿佛一切早有预料般,“听闻怀王倾心于一女子,喜欢宠爱得不行,我一想便觉得这女子肯定是你,他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他对所有人薄情冷漠,唯独在心里给她留了一亩三分地,这样的人一旦动情,又怎会轻易变心。

    若见到的不是郁欢,她可能会怀疑他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他了。

    “见过五公主。”郁欢穿好鞋袜端正姿态,行了个礼,道“瞧您憔悴了不少,您过得可还好”

    顾疏桐苦笑,“五公主已是过去的事了,受人之托来看看这位传闻中的女子是否是他们猜测的那位。”

    她的眼里有泪光闪烁,应是他乡遇故人的欣喜,“你还是一如既往,当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宣佩玖眼里掠过一抹寒光,既是受人之托,那她会选择给出怎样的回答,是是还是不是呢。

    “御书房里挂着一幅画作,舐犊情深,陛下心里十分挂念您。如今亲眼看着您平安,臣也欢喜,必会向陛下禀明您的情况。”郁欢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确实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顾疏桐“我清楚父皇的为人。此来也有我的私心,算是一桩未了的心事,你是做好准备和他共度余生了吗”

    什么画作什么挂念都是胡诌的。

    郁欢瞪圆了眼,连忙摆手,说话又吊儿郎当起来,“我闲逛,他照着话本子瞎扯的,再说我也快回国了。”

    什么共度余生,她的余生只有那么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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