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0章 拜

作品:《重生后我抱紧了大佬

    “奴婢明白了。”

    何闲自然明白此番为何意,拔那些幕后之人的眼睛,但有一样东西是理智和道德都束缚不了,她多问了一句“大人,洛护卫和您是朋友,可他现在和奴婢一样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若是洛侍卫以下犯上不知尊卑,您是否会像惩罚奴婢一样惩罚他呢”

    有一点点的空也好啊。

    郁欢眉头微皱,鲜少听她讲这些逾矩的话,“主奴有别界限清晰,我只考虑长远的价值和利益,主仆之情可有,但我疑心深重。”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偏见,也不在乎坦率直白的言语会失去人心。

    “喏。”

    书房。

    张卫正襟危坐,手里攥着一封信,默不作声的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汪铎眉宇间都透露着不满,“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还惦记着户籍的事。”

    “谁也不想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仿佛在预料之中,郁欢亲自研着磨,随后坐好,提笔在宣纸上细细勾勒,“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这个平衡你要学会把握,刚则刚,退则退。陛下怎么说。”

    汪铎点头,肩上的担子已经不像往昔那样轻松,他从幕后走到台前,一旦成亲便是她的代言人,“群臣不满,顺水推舟。依你所言,佟大人顺藤摸瓜倒也查到了敌国的暗线,只是去时他们已经撤了。”

    或大或小的铺子都不容忽视。

    “许多事你都知道怎么处理,不用来问我的意见。”

    笔锋急转而下,一朵莲花栩栩如生,郁欢撂下笔,抬眸看向张卫,语气温柔了许多,“是有什么事吗”

    张卫徐徐走近,把信放在桌上,“属下想靠自己的本事。”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属于给脸不要,生怕她会因此生气,甚至迁怒于兄长。

    “我知道了。”

    郁欢信手拿过信,其上只有张卫二字,边角盖了她的私印,就这样的一封信对于很多人是求都求不来的,它代表着荣华富贵,“有此心性,将来不可限量。覆水难收,若遇棘手的麻烦,它或能帮你一二。”

    张卫微怔,又接过信,作揖道“谢过大人成全。”

    珠帘响动。

    汪铎看着走廊上愈来愈远的身影,打趣道“您的仁慈并不多见,他拒绝了郁氏的收编,拒绝了你的拉拢,你不仅不怒,反还给他的以后作保。”

    郁欢置若罔闻,拿起宣纸问“如何”

    “如果不丑的话还挺好看的。”汪铎抿唇微笑,品了一口茶,继续道“云游一事,已着人将路线绘出。”

    宣纸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郁欢叹了声气,“瞿荀那里这么快便完事了”

    她还想停留几个月,待到护城河开曲水流觞,陪五妹去灾祸求福后再走,她还想替两小孩的亲事把关。

    “这是文人的风骨。”

    汪铎轻笑,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巧玲珑的玉如意,一端已经碎掉了,“墨姑娘遣人送来的。大人,其实有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

    曾一人执一端,说着情比金坚的诺言。

    郁欢愕然,喃喃道“都要走了吗。”

    她以己身为代价换来所有人的安平,以孤独换取权势,她亲手放走了自由,她一直都很坚强,可有时她也茫然,她真的太像局外人了。

    她闭眸,“备车,寒山寺。”

    汪铎“是。”

    他何尝不理解她那种不得已的理智,可是尘埃落定,她已经没必要再保持着那种心态了,她不必再兢兢业业的,她大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

    想要去哪,想要留在哪,她都有绝对的自主权。

    但他也明白她的谨慎有余,怕一朝棋错所有都付诸东流,所以宁愿压抑,也不要释放。

    寒山寺。

    世间凡有所欲,佛前蒲团跪满人,香火不断,还是那个僧人,领着今非昔比的姑娘往一处茅草屋走去。

    屋门紧闭,里边的人还是避世不出。

    “商先生,郁某有愧,承诺不会顶替您的功名却言而无信。”郁欢摆弄着小院的茶具,她烹茶的手艺算不得好,弄得一团糟,“岁月的洪流还不足以冲散你心中的成见吗”

    商弥怒冲冲的从屋里出来,一把推开她,“别弄坏了我的东西。”

    “哦。”

    郁欢无奈地在台阶前坐下,有些往事,关乎祖父和母亲的性命,她选择了忽视,“殿下应该找过你了吧。”

    器具里的水烧得咕噜响,商弥正在把被她弄乱的东西恢复原样,神色漠然,“重要吗。”

    “不重要。”

    郁欢歪着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是这样一个弱不经风一根筋的学子,不惜顶撞自己的老师不惜放弃自己的仕途,也要为郁氏讨一个公道,他的能力太微薄,于是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向这个世道抗议,“从前不重要,现在也不重要。我以为祖父当年是知情的,他默许这种情况发生,就像探寮一战给出的说法,天下需要一个罪人。”

    “这两件事岂能相提并论。”

    商弥沉着脸,始终没有回头看她,“没有谁能确切地说自己并没有利欲熏心,借口理由层出不穷,你走吧。”

    一个女子,仅借助式微的家族便能走到权倾朝野的地步,其中所付出的难以想象,她的城府心计已经让人无法相信她的本心。

    郁欢稳坐不动,“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拿着的锄头倏然落地,商弥疾步走向她,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满眼难以置信,“你怎敢,岂敢”

    “如此御下,必失民心。”郁欢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任由他这样失礼。

    商弥恍然,松开了手,“这是报应。”

    “我只是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而已。”郁欢整理着凌乱的衣领,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和往昔无关,我和荀老们不是一路人。”

    商弥攥紧了拳头,“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这个奸佞。

    “殿下庸懦,林弈孚隐忍然野心昭昭,他的身边需要一个智囊,需要一个足以和陛下和林氏周旋抗衡的存在,那个人不是我。”郁欢站起身,回看这竹林竹影参差,于此隐居倒也不错,“祖父可以弃家族于不顾,我不行。权倾朝野又如何,坐在宝座上的那个人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商弥冷哼一声,“皇权不稳,奸佞当道,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搅得满朝风雨的是她,把皇权散出握在世家手里的是她,左右两相都在觊觎这天下,林相曾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亦然,她还在给他机会,甚至和他狼狈为奸。

    她有何脸面说出如此忠君之话。

    “如你所见,我是个女子。”郁欢坦然的走下台阶,瞧着煮开的茶水,抬手一覆,整个器具被掌风掀翻,“郁某愿意败在商先生手中。”

    随着皇权的聚拢,世家会被清算,她所能做的就是愚忠,所有和她沾边的她所在意的家族都要忠,要风光的心甘情愿的败在天家手里。

    至此无忧矣。

    “你有病啊,说话就说话,打翻我的茶具干什么。”商弥火冒三丈,却没有去收拾那残局,眼里有些动容,“时候未到。”

    “殿下仁善。”是个明君。

    此言一出,商弥心里倍感疑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苦思不解。

    既如此忠于殿下,又为何选择和离,既要做忠臣,又为何要紧握权柄,她的每个举动都是那么的怪异。

    像郁掣,又不尽像。

    但有几分上柱国的骨气。

    天光沉浮。

    戌时末。

    风华正茂脚步虚浮,还在围着后院跑,太阳是下山了,可主子却一直没有出现,他们是停还是不停呢,肚子在叫唤,从昨日起便没有吃饭,他俩看着躺在摇椅上装大爷的洛十一,恨恨道“你小子别幸灾乐祸,你的苦还在后头。”

    洛十一手摇着蒲扇,闲情逸致,不禁感叹这做主子的真好。

    也不知昨个他说的话她还记不记得,一时气话可千万别当真,可不能让这两人抢了自己的差事。

    阿虚趋步跟在宣佩玖身后,抬头看了眼后院里的这三人,府里愈发热闹了,净是些脸生的,他低声道“先生,不能再往前走了。”

    大人不在府里,他又不敢拦着他出屋。

    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老师,你不听话。”

    姑娘满衣襟上还有些口红印,浑身诱人的香气掺杂着酒香,弓腰趴在栏杆上,一双眼眸含情脉脉,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魅惑至极。

    她刚从百花楼回来,给墨青雨送行,只有告别的话和饮入愁肠的酒,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连为什么要走也没解释。

    说什么如果有一天没有地方去了,便去她身边。

    都是哄人的。

    正茂憨憨的举手发言“大人,我们还要继续跑吗”

    腿是真的酸,肚子是真的饿。

    宣佩玖沉着脸,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更多的是无奈,朝她走过去,“你又喝酒去了。”几乎没有一天是戒酒了的。

    他有时候真的不懂她,酒真的能消愁吗

    “一点点。”

    郁欢踮起脚尖跃过栏杆,顺势跌入他怀里搂着他,脂粉糊脏了他月白色的衣裳,她笑吟吟地说“风华正茂,把洛十一给我叉出去。”

    平稳的心跳声萦绕在耳周,是那么的安心。可她明白,孤独是她的宿命,没有任何人能一直陪着她。

    此言一出,风华正茂干劲十足,终于显露出杀手的气质。

    洛十一怔住,“姓郁的,你什么意思。”

    “要么自己走,要么送你走。”郁欢站直身体,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的心和石头一样冰冷,既然知道他有问题,那就不可能再留下他,没有直接要他命已是仁慈。

    风华正茂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行,走就走。”洛十一咬牙,看着那俩兄妹露出的杀意便明白这不是在闹着玩,那俩人定是知晓什么的。

    他不是那种不要尊严的人。

    郁欢望了眼他离去的方向,随即抬眸紧盯着宣佩玖,手拉着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郑重的对他说“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给我这样的选择。”

    铁围山后的事,他的初衷最好是好心。

    风华正茂面面相觑,风华悄咪咪说“哥,咱俩是不是该溜了。”

    正茂摇头,“你傻啊,看这气氛估计要打起来,咱俩等着表现吧。”喝了酒发酒疯的人还是有的,而且听这语气也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真是两个碍事的家伙。

    宣佩玖垂眸正对上她的眼眸,心里有些堵,问她“你在疑心我”随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信任我。”

    他知道,那一天很远,很远很远。

    她这个人用人不疑,但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的斩草除根,即使惦念情分,也只会旁敲侧击的提醒一句,可结局不改。

    郁欢被他的举动整得有些懵,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这便是温柔乡吗,真让人丧失理智,她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有些许好奇,“为什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明知是她的陷阱却仍往里跳,明知她是利用却告诉她那便利用至极吧,明知她是怎样的人却闭口不谈。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好到找不到一点根据,仅是那一点被骗的情意,真的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吗那时在湖边宁愿丢弃性命也要救她,对她的逃跑也没有任何怪罪。

    宣佩玖“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随后转身往屋里走,徒留她在风中凌乱,他要她自己去发觉去感受,言语远远没有行动有说服力。

    告诉她什么是爱,她也不能够理解。

    寒风灌进衣领,酒醒了一半,剩得酒劲足以用理性压制,郁欢在摇椅坐下,何闲端着一碗醒酒汤姗姗来迟。

    风华揉着肚子,娇滴滴的说“大人,我饿了。”

    正茂在一旁点头,通过观察他俩已经得到一个惊天的真相,那两人心意相通以此,不难解释为什么大人一定要和太子和离。

    郁欢摆摆手。

    两人结伴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终于能去吃饭休息了。

    何闲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想说大人也该多吃点饭,骨瘦如柴,腰肢盈盈一握,锁骨分明,身若蒲柳,美则美矣,但不健康。

    可是在大人的心里她能有几分重呢,她的话她怎会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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