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节
作品:《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是他没将懿懿的错漏说严重些,还是陛下还未等他想个明白,却听皇帝同狱卒道“淮安侯免官已久,待在官狱不合时宜,找个时日将他挪出去罢。”
赵维民胳膊肘撑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去,面上神情几近于扭曲。
赵辰还未走,看着他如今的情态,心中几番唏嘘,心头闪过一二分不忍,淡声道“父亲往后,好自为之罢。父亲既然记挂左姑娘与三弟,辰会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探望父亲的。”
“阿辰,你、你去同你阿姐说”赵维民欲同他说话去,却见次子竟毫不留情地离去,甚至在听着他的声音后,未回头看他一眼。
与此同时,帝后带来的人也跟着一一散去。
赵维民则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着几句没良心,双眼空洞地看向了布满蛛网的房梁。
自那间屋舍出来后,在前边扯着人走的反倒成了赵懿懿。
一路低着头,疾步走出了官狱,她才觉得身上一松,弯腰扶着廊柱,勾着身子大喘了几口气。
顾祯在一旁轻抚着单薄的背,替她轻轻顺着气,微微垂目看着不知从哪片花枝掉下,落在她发梢上的一抹晶莹。
冬日虽冷,那抹晶莹却似有化开的趋势,顾祯伸指轻轻抹去,又将一缕鬓发挽到了已经冻得有些红的耳后。
好半晌,赵懿懿才渐渐喘匀了气,手臂撑在廊柱上,转头看他“陛下今日说的那些话,是妾身一直都想说的。”
她早就想说了。
从前是碍于身份不能说,后来等她做了太子妃、皇后,有训导父亲的资格了,却又觉得累了,不屑于说。
她是不再需要父亲,却不代表不介意过往。
那终是一件不吐不快的往事。
顾祯只是伸出手,顺了顺赵懿懿微有凌乱的发髻,声音很轻“朕知道。”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的,今天的晚点。
第90章 胡说
急切地走动下, 拨丛髻早不复先前的华美精致,双蝶结条金钗亦从鬓发间滑出些许。
猎猎的风下,顾祯动作轻柔,似在替她整理发髻, 又似在安抚。
“朕知道。”
他轻轻垂下眼睫, 重新说了一遍。
岂会不知道呢。
想知道众臣工的家事并不难, 从前或许不懂,也不过是没上过心罢了。便是他从前拿赵维民父子开刀,她也只替赵原求情, 没提过赵维民一句。
各种事实都摆在了面前,不过是稍微想想, 就该明白的事。
赵维民这样的偏心举措,换做谁都难以忍受,何况是懿懿这样独的性子。她连一只镯子的事都受不了, 又怎么能忍得了那几人。
赵懿懿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怔愣地抬眼望他,神色间闪过几丝怔忡“陛下知道”
看着她这有些愣愣的模样, 顾祯心下觉得好笑,只耐心地拍了拍她,温声道“朕若是不知道,又何必过来这一趟。”
为何过来,还不是怕她受了欺负。
懿懿同赵维民虽为君臣,却又有一层父女的名分,两相制约下,她实则是有些被动的。
他也没想错, 甫一过来, 甚至还未进屋, 远远就听着了赵维民的叫嚣声。这样的人,倘若不给他一回狠的,叫他知晓怕是何物,是不会心生敬畏的。
“今日风大,别站到这儿了,余下的事有朕安排,你不用多操心。”顾祯神色不变,放缓声音道了一句。
赵懿懿仍未回过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被迎面而来的那阵风一吹,才慢慢眨了下眼,闷声道“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被他知晓自己的家中的狼狈,她无疑是有些不安的。因此,才会听着他在训斥赵维民时,生出了几分羞耻,想拉着他尽快逃离。
察觉出她情绪有些低落,顾祯神色愈发的温和,放缓了声音说“朕要是不知道,你岂不是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赵懿懿抿了抿唇瓣,将头别到一旁,看着街对面屋檐上的积雪,眼眶微微发涩,神色微有些落寞“今日父亲说我冷心冷清,你总该听着了。”
顾祯被她给气得一噎,咬牙道“你就这般想朕还是懿懿觉得,朕要是将他的那些话上了心”他只觉得脑仁疼,缓了片刻才消下去,眉宇却仍是紧蹙着,“朕过来是为了谁,你当真不知么”
赵懿懿微微垂目,盯着脚边一块青砖。
那声音入耳,她仍旧半扶着那廊柱,面露怔然之色。
他所说的,怎么会不知呢。
可真是因为知道,才会惶恐担忧,会心下难安,会生出畏惧退缩之意。
“罢了。”看着她那生了些怯的模样,顾祯也跟着心下一软,无奈道,“从前你的事从未同朕说过,朕也未主动问过,后来朕便想着,要知晓你家中近况,专程找人打听了,这才听闻了这些个事。”
赵辰亦是在此时出来,脸上带着些冷意,朝俩人行了礼。
“阿姐,我是告假出来的,还得回国子监去。”他叉手欠了欠身子,恭声说了句。
赵懿懿道了声好“你快去吧,别叫夫子等着。”
赵辰也未多言,拧着眉头点点头,随即上了那匹雪白的骏马。
长兄是侯府世子、赵家冢子,注定要继承父亲身份,自然重要万分。而二姐姐是母亲收养而来,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比别人更谨小慎微,也没那么需要父亲的疼宠。
至于底下的庶出弟妹们,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便不会多加思念。
在父亲心里,阿姐的前边是左连枝,而他的前边,则是赵舜年,都有个能与之比对的人。比起家中其余孩子,在父亲偏心一事上,也只有阿姐能与他感同身受。
旁人理解不了,或是敷衍了事的东西,只有在阿姐跟前,才能稍稍得些安慰。
见他外衣单薄,赵懿懿蹙眉道“穿这样少出来,你怎么还敢骑马的”
赵辰笑了笑,一挥手中马鞭,脸上神色灿烂“我倒不觉得冷。阿姐放心好了,要是真冷了,会记得加衣的。”
今日出了太阳,赵懿懿在廊下立了片刻,继而被顾祯轻轻握住了手腕“嘴里说是小事不在意,还气成这样呢走,朕带你出城跑一会马。”
再抬眼一看,才发觉眼前根本没有车。
也只有一匹马。
顾祯先上了马,她立在边上看他。
愣神间,顾祯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朕今日未多备一匹马,只能让皇后先委屈一二了。”
说罢,还未待她反应,两手便已攥着赵懿懿的腕子,将她拉到了跟前。
“今日去玄清山”顾祯一手握缰绳,一手轻揽着她的腰身,声音温润,“已是申正,这会过去了,正好在山上宿一晚再回来。”
随着一声轻叱,马蹄飒沓,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赵懿懿侧首看了眼两侧干枯的枝干,握着缰绳的手亦是攥得紧紧的。
似是觉察出她的紧张,顾祯伸手轻轻安抚了下,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放心,有朕在,不会叫你掉下去的。”
沉稳且熟悉的声音,莫名透出能叫人安心的意味。
赵懿懿未接话,然两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慢慢松开。午后的洛阳城街市安静,她从未跑过这样快的马,心脏一时提到了嗓子眼处。
几乎要跳出来。
“以后有什么事,你别闷在心里,都告诉朕可好”他轻声说
赵懿懿眉心轻蹙,垂目看了眼横在身前的手臂,良久才说“我今日,是有些委屈的。”忆起不久前生出的可笑想法,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今日过来,本就是为了做个了结的。哪怕知道他不在意我,哪怕知道他是为着什么叫我过来。可有那么一刻,我心中的真的生出了半寸希冀,希冀他单单是为了见我一面。”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以往数年对赵维民的了解,他要见她,他费的那些手段和心机,只会是为了他在意的人。
“从来都怨他,却总是不合时宜地生出幻想。”她有些落寞地低了头,诧异于自己的矛盾心思。
顾祯没说话,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几欲将之揉入到骨血中。
手上突然滴了丝温热,顾祯尚未反应过来时,紧随其后的又是几滴。
温热的触感蔓延,顺着手往下滑落,带了一条条痕迹出来。
刚刚出城而已,他却慌得勒马去哄“是朕不好,不知你从前这么多委屈,不哭了”
赵懿懿却摇了摇头,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都过去这么久,没多少委屈了,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难过于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竟久久不能释怀。
顾祯擦了擦她眼尾的泪珠,却越擦越多,仿佛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样。
过了片刻,那泪珠仍未有衰减的趋势,顾祯只得说“今日不是上了妆么再哭下去,哭成了小花猫可怎么办你瞧,斜红的弯钩都被泪水晕染开了些。”
被人点出妆容有瑕,赵懿懿却更急了,没如预期中的停下泪水,神色愈发地气恼,眼泪流得也愈发的凶猛,用力推了顾祯一把“你胡说”
她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眼泪却没停下。好半晌过去,才抽噎着说“你胡说你脸才花了”
她这样好面子的人,自然不会承认脸花了。顾祯被弄得无奈,江能将她轻轻按在怀中,柔声安抚着。
骏马在原地打转许久,才重新开始往玄清山的方向奔去
一阵阵的风不曾停下,刮在脸上像是要皲裂开,赵懿懿忍着这阵痛意,将脸往披风毛绒处埋了埋。
没几日便是冬至,今岁宫中不曾办宴饮,群臣命妇朝觐一并免了,只太后在万春殿办了个小型宴饮,邀了些亲近家眷。
赵懿懿没去。太后本还邀了赵端端,然赵端端见着她不去,说什么也不肯去万春殿。
一年大大小小的宴会不知凡几,赵懿懿本也没当回事,直到太后私下找人问她赵端端的喜好,才渐渐品出了不对味来。
再一打听赴宴之人,愈发确定这场宴席的目的。
“你自个决定好了。”她只是一五一十的同赵端端说了,到底去还是不去,全在她身上。
赵端端沉吟许久,终是摇了摇头“阿姐,我不想去。”
赵懿懿抚着她的发丝,轻笑了笑“不去就不去,本来也没多少可挑选的才俊。”太后如今影响有限,像这样名为宴饮、实为选驸马一事上,所能招来的人也有限。
正思量着,却响起了一阵沉稳的声音“要挑什么”
赵懿懿回头一看,没曾避讳“端端本来该嫁人了,奈何今年才黄了一桩婚事。已经到了岁数,陛下该替她择婿才是。这个时辰,陛下怎么过来了”
顾祯视线在赵端端身上扫过,片刻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被他看得腿一软,赵端端坐在圈椅上都差点要稳不住身形,捧着茶盏的手有些颤。
顾祯行至赵懿懿跟前站定,突然朝她伸了手,轻声说“朕来接你去清晖阁看烟花。”
话音未落,一道明亮的光在空中炸开,眼前也跟着闪了一瞬。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