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作品:《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救命之恩, 该怎么还吗

    文凤真想如何还

    辽袖怔怔走神,扭过脸, 耳垂不慎蹭到他的拇指, 神情不大高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忍不住张口“殿下,其实我从未要您还过恩情, 我也不在意”

    落在文凤真眼里,这副不自然的表情, 不搭理人, 娇娇的。

    他微抬下巴, 眼眸略有疑惑,极快压得镇静自若。

    文凤真在朝堂斡旋许久, 心知以退为进的路数,不过她看起来不是贪心的小姑娘。

    她那双大眼眸瞧着澄澈干净, 又软又天真, 会有那么多小心思吗

    他对旁人总装得斯文有礼, 对她就不想放过。

    梦里她戴着小兔子面具,红着眼眸的模样,荏弱可怜。

    他勾住了她的小腿和腰身,只想拉在怀里揉捏,叫人既惬意又于心不忍。

    她这人经不起大风大浪,只盯着瞧一会儿, 估计就头晕脑胀了。

    文凤真刻意收敛了冰冷, 目光落在她脸颊的软肉。

    辽袖眼睫轻颤,良久, 展露些淡薄的笑意。抿了抿唇, 还是说出来。

    “殿下, 您真的什么都肯答应”

    她抬头,一根根蜷缩了手指,紧握在袖子下,紧张得将指头拧发白,鼻尖渗出了潋滟润色。

    窗子外的月辉争先恐后落在他长睫。

    “这是自然。”

    他悄无声息地盯着她的眼睛,针扎般看透了她,削瘦的拇指硌得她软腰生疼,他抽回了手。

    辽袖舒了口气,那就由不得他反悔了。

    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屋瓦,飒飒冷风拍窗,宫灯忽明忽灭。

    他的指腹微抬,贴着她的乌发,叫她红了脸。

    辽袖一字一句,轻言细语“三月十五,我会告诉殿下,我的心愿。”

    三月十五,是她跟宋公子看宅子的日子。

    总不能躲他一辈子,他迟早得知道。

    凭什么因为怕他,便让自己的婚事一直偷偷摸摸的呢。

    文凤真翘起嘴角,眼底生出点点光亮“一言为定。”

    看过了二小姐,辽袖打算回鹿门巷。

    待在王府里,他总是找些藉口来见她。

    春雨过后,法隆寺的花市如期开张了。

    法隆寺不但规模极大,香火旺盛,常有宫里的贵人出来敬香。

    春时一刻值千金。

    刚过午牌,辽袖的轿子在胡同口停下来,天上地下,到处是扯旗喊鼓,熙熙攘攘,明媚生动。

    各色盆花,牡丹、紫薇、珠兰、香莲应有尽有。

    雪芽惊喜地叫道“姑娘,那盆白牡丹开得又大又好看。”

    “这盆淬雪牡丹是珍品,养了一个冬日的,很不容易,就是价格不菲,一盆能抵殷实人家半年的饭钱。”

    辽袖正跟随着赏春的人潮大饱眼福。

    雪芽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抬头一指“姑娘,快看”

    辽袖抬头。

    今日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紫霞挤走了密密乌云。

    一只糊绘面大燕子风筝,摇摇晃晃地飞在天空,大团暗花起底,宝蓝色绘面。

    竹架下衔着一块小木盒。

    游人们纷纷称奇“好大的风筝,这是谁放的”

    辽袖心底好奇,顺着一长条风筝线望去。

    城楼上,青衫温和的宋公子,面若冠玉,手指微微弹了一下风筝线,刚好也在看她。

    看不清神情,想也知道,他一定含了笑意。

    燕子风筝慢悠悠飘在辽袖脚前,人群纷纷空开了一块儿。

    雪芽伶俐地跑过去,将风筝抱起来,取下了小木盒。

    回了鹿门巷,辽袖揭开小木盒。

    金灿灿的桂花糕,这个时令哪来的桂花呢。

    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馥郁芳香。

    她拈起一块,就着茶水慢慢吃,发现木盒里还有一封请帖。

    红底烫金,宋公子瞧着端直温和,字迹却雄峻有力,尤其写起她的名字,让她瞧着也可爱可亲三分。

    订亲宴定在了三月底。

    到时候会在首辅府设宴,纳征和请期,两人交换红绿文书后,再定正式的婚宴。

    这封订亲宴的请帖,是宋公子亲自写的。他写了很多封,事必亲为。

    辽袖握着这封订亲宴的请帖,心里渐渐有了筹谋。

    首辅府。

    宋搬山在灯火下手攥紫豪毛笔,凝神敛气,一笔笔写订亲的请帖。

    桌面上压着一放莲池砚,新鲜的法隆寺鲜花攒在瓶中,平常他只放嫩竹叶。

    老首辅第一次瞧见儿子除了读书之外,这样细心认真。

    老首辅的侧脸,在灯火跳跃下有些揣摩不清。

    “搬山啊,今日你进宫见姑母,还见了陛下,陛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宋搬山的笔锋微顿“回父亲,姑母依旧被禁足着,陛下的病情愈发严重了,都是妖道误国,谁不知道,那名妖道吴衡是文凤真的人,太医这样说,朝臣们也再三劝诫,可是陛下就是没听进去一回。”

    “儿子真不明白,陛下英明一世,怎么会临了对这个冒牌妖道深信不疑,吴衡甚至鄙陋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老首辅身形一顿,垂眸“或许,陛下是有特别想见的人,哪怕被世人痛骂昏庸,病急乱投医,愚昧地相信一名妖道,不惜代价也想见的人。”

    老首辅心知这个儿子自小能干,聪敏有主意,虽然没有娘,从聘礼到订亲,都是他自己一人完成。

    “爹,我总觉得您有什么心事。”

    等宋搬山将最后一笔勾勒完,他抬头,终于问出口。

    只有这一对父子清楚,宋搬山并非老首辅的亲生儿子。

    老首辅为官多年,除了早年一位妻子去世后,一直无妻无妾。

    族人纷纷颇有争论,为了平息诽议,老首辅赴任明州时抱回来一个小男娃,说是一段风流逸事中留下的。

    宋搬山过继在了早亡的妻子名下。

    他确实是首辅府唯一的公子,身份尊贵。

    哪怕老首辅将他的身世告诉他,这一对父子之间也从无隔阂,他对儿子悉心教导,视若己出,宽严并济。

    宋搬山得到了他所有的慈爱,心境澄明,被爱滋养长大的人,总是与人为善,又拥有足够自保的心机。

    所以他如今问得很直接,父亲的心事是什么

    老首辅将手置于膝上,问“你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自小家里的事都能明辨是非,为父一直想问你,倘若很多年前答应了一个故人的约定,这个人死了,那么如今还要遵守吗”

    宋搬山抬头,眸光清亮“自然要遵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父亲自小教导我,不可轻易许下做不到的约定,一切无愧于心便好。”

    老首辅望着儿子一眼,许久,没有说话,叹了口气。

    “你没有娘,辽袖也是个孤女,但你们都是好孩子,值得过好日子。”

    “你好好准备与辽袖的婚事,旁的不用操心,爹会请族中的老人帮你,订亲宴那日,不会让文凤真踏进府里半步,爹在朝廷干了这么多年,说的话还算是有用。”

    宋搬山搁下笔,将写好的请帖吹了吹。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可怕文凤真的,等儿子订亲宴那日,还要亲自请他过来呢我总要跟辽姑娘光明正大地过一辈子。”

    淮王府。

    小厮们吓得噤若寒蝉,跪在明善堂外瑟瑟发抖。

    今日,这几位恶主儿怎么一块儿来了。

    徽雪营旧部的几名老人,坐在正堂前,一人一把太师椅,气氛肃穆,面露不详,来势汹汹。

    这些人当年与老淮王以兄弟相称,如今各自有军队雄踞一方,一方枭雄,颇为难缠的势力。

    他们辈分极高,又与老王爷出生入死,倚老卖老是常有的事。

    面白长须的儒雅老人,不紧不慢饮了口茶“凤真啊,外头的人都说你要收了红衣的女儿,你这事是怎么办的。”

    被赶出京城的姜家家主,抚摸了拇指上硕大的翠玉戒,冷哼一声。

    “红衣当年一封求救信,让你爹回了京,从此就死在京城,当年我们这些弟兄怎么劝都不听,京城凶险,陛下对他颇为忌惮,我们也是为你好,不想你重蹈你爹的覆辙,色字头上一把刀。”

    另一人附和“是啊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红衣的女儿虽然生得美,也是个十足的祸水胚子,如果不是她娘,老王爷不会回京,也不会遭到围杀,徽雪营不会答应的”

    “倘若你执意要收她,便是给我们这些饮风舔血的老人们心口捅一刀,别忘了当年是谁把老王爷背出来,又是谁给你爹平反凤真,莫让人寒心啊”

    “凤真啊你以为徽雪营是你一个人的吗并非我私心,哪个女子都可以,红衣的女儿不行”

    一听说文凤真想收了辽袖。

    还没怎么样呢,这帮老东西就坐不住了,狐狸尾巴也藏不住了。

    说来说去,就是怕文凤真被吹了枕头风,连骊珠也给了辽袖。

    年轻男人是这样的,一时色迷心窍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旁的陆尚书默默不语,其实这帮老人都是他聚集起来的。

    他出来做和事佬,扮好人,一摊手“好啦好啦,咱们又何必逼他呢,骊珠有多重要,凤真心里有数。”

    谢明跟着文凤真猖狂惯了,抬了抬下巴“他娘的,怎么跟殿下说话的”

    老人们身后的将士纷纷抽刀,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文凤真一袭白袍,斯文温润,抚了抚腕珠,抬手止住谢明。

    “谢明啊,不可无礼。”

    “在军营里,他们是爹的嫡系旧部,在家里,都是我的叔伯。”

    文凤真温谦地一拱手,眉眼微抬,敛去戾色,嘴角微牵。

    “晚辈文凤真,见过各位叔伯。”

    文凤真散漫地靠在太师椅上,眼皮微抬,笑不及眼底,手里把玩着一柄刀,有一搭没一搭。

    玄色金纹,宝石琳琅,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军权的象征。

    骊珠是淮王正妃的标志,可以得到死士营拥护,极其重要。

    “叔伯们说的事,自在我考虑之中,叔伯们远程而来,我当然得聊尽情谊,谢明,给叔伯们安排宅子下榻,好生招待。”

    老东西们原以为依着文凤真年少时的恶劣脾气,自己这么咄咄逼人,早就拔刀相杀了。

    没想到他客气大方,照顾了众人的面子,气氛一时缓和下来。

    看来真是长大了,从水牢里出来一遭,以前那个碾烂别人脸的二世祖,也懂得顾全大局了。

    文凤真起身,忽然淡淡瞥向陆尚书。

    “陆小姐近日还好吧。”

    陆尚书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陆稚玉。

    周遭的目光阴冷地射过来,见到文凤真主动关心陆家女儿,原来他还是想将骊珠给陆稚玉吗

    那自家的女儿又算什么

    老人们眯了眼,陆尚书故意挑起这次争执,莫不是想让咱们几个跟文凤真结下梁子,他家坐收渔翁之利。

    陆尚书抬头,一滴冷汗滑落。

    他明白了文凤真这句话的用意。

    这小子果然阴狠至极。

    轻描淡写当众一句问候,把陆家架在火上烤,成为众矢之的,引火烧到陆家

    文凤真笑盈盈的,拍了拍陆尚书的肩膀,轻声,杀气阴冷。

    “叔伯好走。”

    文凤真出了门,一面走,一面朝谢明淡淡吩咐。

    “把这几个老东西看好,别让他们跑出京城。”

    “送上来的肥肉,我怕吃不干净。”

    送走了这帮老东西,新晋状元郎赵襄送来一封信,文凤真抚了抚腕珠,笑意渐渐沉敛,站起身,已近暮色。

    冯祥用红木托盘端过来今日的菜色,询问“殿下今日用饭吗”

    文凤真睨了一眼,小厨房费尽心思花样百出,他却没什么胃口,正要人端下去,忽然想到什么。

    望了一眼天气,远处屋檐重重叠叠,青山显翠,笼上一层夜雾。

    “辽姑娘回鹿门巷了”

    冯祥回道“是。”

    文凤真似不经心地提起“辽姑娘这个点儿,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他回想起少女清减的脸颊,俏生生的下巴,好像是瘦了。

    哪怕小脸儿瘦下来,身子骨该有肉的有肉。

    薄薄的轻衫贴着一截雪白柔嫩的藕臂,叫人齿根微痒,不知咬一口又如何。

    外头是会苦些。

    她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地养着,轮到她自己择菜养鸡,不知消受得了吗

    每回见到自己便如见到了洪水猛兽,宁肯过苦日子都躲着他走。

    叫人心疼又好笑。

    他自问也没怎么惹她,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

    文凤真一面走一面抬指“去玉鹤楼备一桌精致酒菜,再派一辆马车去接她,今天夜里跟她一块儿吃。”

    马车内,文凤真无意间瞥见了手腕上的青紫,在雪白皮肤上格外显眼,她掐的,却不想遮,反而欣赏起来。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辽袖那副不情愿的模样究竟是为何。

    她到底有什么要求,需要这样郑重启口呢

    她是不是觉得侧妃低了。

    文凤真摩挲这柄骊珠,眼底光影浮掠,一路流转过京城万家灯火。

    那她是想要骊珠吗但她若真的提起这个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他已经答应了她,什么都能办到。

    男人讲的话,不能不算数。

    玉鹤楼的六楼,四壁吉祥福禄明格窗,层层珠帘卷起,刚好露出一角夜色,整座京俗良宵尽收眼底。

    灯笼次第点亮,将津口一带长街照耀如白昼,多是殷实富户,密匝匝挤了上千家商户,熠熠生辉,密如繁星。

    先头预备好了菜色,酒壶免了,四羹三汤共七个菜。

    他知道,辽袖不爱饮酒。

    在首辅府的时候,见过她喝了两盏薄酒,她喝了酒便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在狐裘下,娇软的身躯贴着他,浓郁缠绵的酒香扑鼻,没有人能拒绝这团温软香甜的气息。

    一张芙蓉面抬起,白里透红,醺醺然酒意添了绯色,活色生香。

    他低垂着眼眸,瞧见她拽着自己的腰带,险些就失神。

    怎么会这么好看,不经意地勾人。

    一双眼眸懵懂涣散,晕乎乎的,蒙了层漆黑潮湿的雾气,讲话调子软软的。

    几乎可以令人为所欲为,又疼惜得下不去手。

    比平日冷淡的模样讨喜得多。

    酒楼小厮凑上来“点了都是这里的招牌菜,殿下瞧瞧合不合心意。”

    文凤真瞧了一眼菜色,燕窝肚丝汤、黄焖鱼翅、荷包里脊

    他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对这些兴趣不大。

    文凤真想起她身子弱,怕不好克化,于是抬下去一碟鹿肉。

    又想起她爱吃甜的,酸甜口女儿家或许都会喜欢,唤了一碟糖醋鲤鱼上来。

    平日里她在王府,常叫小厨房备清肺的雪梨汤,又叫了一盏上来。

    这个时令白津河那边有最新鲜的芦笋,配着虾仁甚是可口,她饮食清淡,喜欢时令蔬菜,应当会吃一口。

    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辽袖上了酒楼,满眼俱是锦绣。

    连一方花篮都是黄花梨雕琢而成,明珠高悬,八角蕉檀宫灯悬挂得灯火通明,奢靡气派。

    她站在那里,戴着面纱,小脸被暖意熏红,睫毛细密得宛如一把小扇子,眼尾被风吹出微红,袖口携了幽寂的冷香,与墨香掺杂在一块儿。

    文凤真一摊手,极斯文地笑道“左等右等等不来你,只好亲自请你过来了。”

    “辽姑娘还没用饭吧。”

    辽袖回过神,默默说“回殿下,我用过了。”

    她的话让文凤真笑意微敛,脸色难堪,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说“无妨,可以再吃点。”

    话音未落,从辽袖背后又走出一个人,槐哥儿兴高采烈的,又因为姐姐在,所以眉眼安静,乖巧懂事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只眼巴巴望着桌上的菜。

    文凤真嘴角的笑意顿了一下。

    冯祥怎么做的事。

    他只请辽袖一个人,怎么她弟弟也来了。

    文凤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冯祥皱着一张老脸,吓得几乎要哭了。

    辽袖替他解围,轻言细语“槐哥儿没吃过饭呢,殿下若是介意,我们就回去了。”

    “无妨,”文凤真微笑道“来人,多添双筷子。”

    他心下咬牙切齿,总归以后也能算是小舅子,这傻子,认了吧。

    辽袖动筷子夹了一根翠绿的芦笋,细细品尝,文凤真一抬手,小厮们搬了几坛淬雪牡丹过来。

    正是白日里她在法隆寺瞧见的。

    不过这种白牡丹养得娇贵,难以培育,价值不菲,当时她也只能看看,大饱眼福。

    辽袖心知,一定是云针这丫头告诉了文凤真,连她在哪盆牡丹上停留的目光最久,都说得一清二楚。

    文凤真盯着她温顺的动作,嘴唇红润异常,白腻的鼻尖染上一抹潋滟绯色。

    本想跟她说说话,奈何槐哥儿吃饭的动静大。

    他给她拈了一块里脊。

    多吃些,脸颊添点肉,腰身也不必这么细。看着心里高兴。

    他漫不经心的,一点也不在乎这举动有多亲密。

    辽袖有些紧张,忐忑不安,目光落在一盘糖醋鲤鱼上,她知道文凤真上辈子不能吃鱼,不然会起红疹子。

    她一咬牙,伸筷子拈起鱼肉,递过去,

    就做些让他厌恶的事,处处都不合他的心意。

    就等着他挥手撤下去,她以为文凤真会拒绝。

    文凤真瞥了一眼,笑盈盈地,从容拈起这块鱼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品尝滋味,面不改色。

    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冯祥心惊胆战,想出声阻止,却讪讪伸回手。

    殿下不能吃鱼,身上会起疹子。

    辽袖失神,手中筷子停顿半晌,抿直了唇线,未曾料到他真的吃了。

    她拿起面纱,慌了神,面皮忍得通红,垂眸不敢看他。

    “殿下,三月十五那日,咱们再见,我有个东西要送您。”

    有个东西要送他

    文凤真起了兴趣。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牵起嘴角“好。”

    她是孤女,胆小怕事,需要鼓起勇气才敢讨要骊珠。

    他不着急,可以给她考虑的时间。

    回去的马车上,文凤真凤眸微敛,暗色浓稠,掌心不断摩挲着柄骊珠。

    雪白如瓷的脖颈起了一片红疹,绯红蔓延。

    方才吃过药丸,稍微好了些。

    冯祥颤颤巍巍地回头望一眼,刚想问殿下疹子好点没有,终究没开口。

    辽姐儿给他夹了块鱼肉,他还是吃了。

    冯祥只明白,殿下今日好高兴。

    进禄奇怪地瞥了一眼,殿下老望着骊珠做什么

    旁若无人,文凤真静静落下一声轻笑,他已经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若是她真的开口要骊珠,他不会拒绝。

    而且她还说要给他送个惊喜。

    文凤真一面将骊珠缓缓送回鞘中,一面沉思。

    会是什么呢

    估计是女儿家亲手做的绣囊,或者是她自己写的字,再不然就是她栽植的花花草草,虽然平凡普通,总归是女儿家的心意。

    竟有些莫名期待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