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耙耳朵

作品:《表兄不善(重生)

    第十四章

    身量本来就不对等, 还隔了台阶,这么一高一低,露了什么, 更高那个简直是尽收眼底。

    俏生生,拥雪似的,直往眼帘里闯。

    谢枝山没了思路,背上乍起一层细栗,愣头磕脑间,连眼都忘记眨。

    很快一方湿帕子拍过来, 伴着女声的怒嗔“你还看”

    脸上一痛, 视线也被糊住, 谢枝山拿那帕子擦了把脸, 连忙转身。

    怀里罪魁祸首还在拼命地拱,谢枝山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拍,压着嗓子斥“臭小子,那是你能碰的地方”

    奶娃娃不辨形势, 挨了斥责, 还胡乱捉着谢枝山的手指去吮, 津津有味,甚至呱嗒嘴。

    换作平时, 谢枝山是受不得这种罪的,但眼下他无心管自己那根精贵的手指头,任由这小饕餮嘬个不停。

    他心里打鼓, 那片雪扫不出脑子,害起羞来,颧骨一片潮红。

    怎么比记忆里的,还要

    烘着脸再偷眼一看, 她也转了过身,低着头在整理衣襟,动静急促,头顶好似有几撮焰腾腾的火苗在蹿。

    漫长的沉默里,谢枝山吞了下口水,悄摸的,不敢让她听见。

    她很快理完衣襟,人又跌坐石凳,整张脸伏在臂弯里,安静地趴着,兴许在哭。

    谢枝山没了五迷六道的心思,想喊她,心里又攒不起话来。

    这种时刻,该要安慰要开解的,然而怎么说才合适呢

    要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那叫扯谎。

    说她也看过他的,算扯平了

    想想,还是不能够。虽然是同个地方,但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一样。

    旁人如何他不知,但他和她的,确实差得很远。远到即便他主动扒了上衣让她观赏,由她从早看到晚,却也抵消不了她吃的亏。

    虽饱了回眼福,然而后果好像有些严重。谢枝山有冤也喊不出,只得搓火地瞪了瞪怀里表弟。

    为什么一岁了还没戒奶太不像话

    谢枝山犯了难,跟着坐下来,嘬嚅着问“你可还好”

    司滢未理。

    谢枝山至此哑口。

    织儿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幅古怪场景。

    她们姑娘伏在桌上,郎君则抱着孩子在喂手指,满脸茫然不安,紧张到两条腿都并到一起了。

    像闹了别扭的夫妻,丈夫抱着孩子来请罪,妻子则不搭不理,兀自生闷气,拿脑壳对着他。

    而郎君呢,数度欲言又止,像八杆打不出一句话的闷罐子,嘴巴成了摆设,只会傻盯着她们姑娘的裙襴,连名漂亮话都踅摸不出来。

    这么看着,倒像她们老家那头的耙耳朵男人,老实巴交,唯唯诺诺。吵架后跟在妻子屁股后头,走一步挪一步,讪讪的,沉默的。

    非要找句话来形容,大概是谪仙一样的木疙瘩,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但这话只敢在心里盘旋,给织儿两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她抱着食兜过去“郎君,您怎么我们姑娘了”

    明明是个意外,但到了第个人眼里,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误会。

    谢枝山为难地看了眼司滢,端着孩子站起身,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劝劝你们姑娘。”

    说罢提步想走,然而不过一步,被织儿拦住。

    “郎君可不兴就这么走,既然是您把我们姑娘弄哭的,您不得哄好才算么”织儿惊讶地看着他,言之凿凿。

    谢枝山冤字当头,却也不知怎么应对这丫鬟的无知与无理,皱着眉头熬在那里,一时不上不下。

    最终,还是司滢出声解的围。

    她闷闷地喊了声织儿,缓了两息,把脸从肘弯里头抽出来“你别为难他了,不干他的事。”

    织儿不大信“那姑娘怎么红眼睛,还哭了”

    “是我不小心撞到脚,痛的。”司滢吸吸鼻子,勉强堆出个笑。

    织儿哦了声,也不敢再拦谢枝山。

    再看谢枝山,怀里的小娃儿已会认人,见司滢重新露了脸,也不馋谢枝山的手指了,哇啊啊地要再过去。

    真不知羞。

    谢枝山哪肯再让他如意,一心想把这犯了事的给强行带走,于是两条铁臂下劲箍着,匆匆便朝外走。

    方走到亭外,只感觉小娃娃扭得更凶,蓦地一阵暖流冲到身上,谢枝山打了个激灵,立时滞住。

    他难以置信,慢慢低下头,与那团头团脑的奶娃娃相望。

    对方憋红了脸,无辜地看着他,接着把嘴一瘪,抢先哭了出来。

    恰好沈府的奶嬷掐着时辰找过来,一听这哭声就知道出了事,赶忙上来把孩子抱开,嘴里迭声道歉“小公子不懂事,表公子莫怪,莫怪”

    谢枝山整个僵住,浑身气血逆行,面色青青白白变个不住,煞是嚇人。

    沈府奶嬷先头没与他接触过,见状吓得不知所措,还是司滢让她先把孩子带去换尿片,这才抱着人走了。

    “表兄”司滢迟疑地走过去,被谢枝山制止了“别过来”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转过头,见她那没规矩的丫鬟把脸撇到一边,憋得嘴唇子时隐时现,两只眼睛乱眨不休,像要发羊角疯。

    谢枝山委屈地看着司滢“你也想笑是不是”

    司滢摇头“我没有”

    然而嘴上否认,但一开口就破了功,脸面抽搐,笑得捂住了脸。

    幸好她还知道克制,没多久又松开手,一本正经地安慰谢枝山“表兄别怕,奶娃娃的干净,跟水差不多,你回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就好了。”

    东西在自己身上,谢枝山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哄骗他,然而当下之急,确实是回去换洗。

    他麻木地看了眼湿掉的衣摆,将两手掩在一起,大袖盖住溜长的水渍,跟陶塑上穿曲裾的宫人似的,往前走出两步。

    大概意识到这样很别扭,又停下来,撤了一只手。

    幸好袖阔而大,一只也能遮住。况且也没人敢看他那里,其实不遮,也没什么打紧的。

    他没再急着走,而是回过身,挺着腰昂着头,以一种散漫,无事发生的姿态问司滢“我那扇袋,做得如何”

    人在摆架子,还是立如松柏,然而那张清致的脸上滚着一簇红,欲盖弥彰。

    原来也是个薄脸皮。司滢这样想着,嘴里应道“近来不得闲,明儿才有空给表兄忙那个。表兄要是着急,不如找府里的绣工赶一赶”

    谢枝山点点头,意也不在扇袋“不着急,你慢慢绣就是。府里绣工不如你手巧,没得浪费了我的好料子。”

    这时候还装模作样地夸人,司滢好心提醒他“表兄还是快些回吧,过会子那个干了,会有气味的。”

    谢枝山抿了抿唇,怨怼地看她一眼。然而体面是体面,挂着一坨不雅的使他万分难受,于是曼曼地应了一声,甩开步子走了。

    他身段是极好的,不柳不敞,走路向来很有风姿,这回也不例外。然而那风姿后头是怎么个狼狈相,也只有这亭子里头二女知道了。

    待人走远,织儿噗地笑出声,蹲在地上直揉肠子。

    司滢也放开笑了一会儿,早先的那份难堪淡了许多。等好不容易停下笑,她点点织儿“下回可别那样了,要惹了表兄不快,可有你好受的。”

    这是在说先头织儿拦谢枝山的事。

    织儿认错,说自己方才也是逞一时之勇,心里其实也后怕。但说完,却又嘀咕道“我其实也是为了试探郎君。”

    司滢定了定“探什么”

    “探郎君他是不是当真喜欢姑娘。”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