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绽放第72天

作品:《穿成莲花精后

    这古代宫廷如此森严, 在皇帝面前当差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这些人都没怎么见过容穆这般灵动活泛的人。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陛下,这大商人人都畏惧的皇宫, 在这位贵君的眼里宛如农家小院。

    容穆咳了两声,还不怎么习惯指挥别人,只好自己蹲下,尝试抱着自己本体挪个地方。

    明春连忙上来拦住他“公子不可”

    容穆一顿,抬眸看向小宫女“怎么”

    明春羞怯道“公子是陛下宠君,怎么能做这些粗俗的事,您招会一声,自有侍卫去办的。”

    容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明春。”

    明春连忙“哎”了一声。

    容穆认真的看着她“别人都不敢改口叫我公子,你倒是将我的话听了进去, 你就不怕郎公公惩罚你吗”

    明春眼神飘了飘, 行礼请罪道“奴婢只是觉得觉得公子这般风姿绰约的人物, 说什么都是对的,明春感激公子,不愿公子为什么事作难。”

    容穆心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一小点的善意, 就足以让这小姑娘对他如此掏心掏肺,这皇宫到处都是心眼, 倒是误打误撞让他遇见了一个还没被污染的小白纸。

    容穆叫了两个侍卫, 侍卫们今早跪了一早上, 这会目不斜视的照着容穆的吩咐将花缸搬到了寝殿门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容穆见他们又僵硬站回原来的位置, 才在走廊下同明春随口闲聊道“晒了一天太阳脑袋都不太清楚了明春啊, 现在是哪一年”

    明春惊了一瞬, 随即眼神带上了怜惜了然,容公子虽长相俊美不凡,但好似心智不太齐全。

    她小声道“如今是大商七年。”

    容穆皱眉,大商

    历史上有这段吗难道他真来到了一个架空的地方

    容穆又问“那当今陛下”

    明春貌似是一个隐藏的帝王粉,提起皇帝她的话语明显多了起来“我们陛下正值盛年,如今才不过二十有三,陛下英明神武文武双全,登基后雷霆手段治理朝政,大商眼瞧着有了盛世气象”

    容穆“”比起明春的彩虹屁他真是自愧不如。

    不过那暴君还真有治理江山的手段怎么看都怎么是一副江山殉我的疯批模样吧。

    明春接着道“我们陛下虽看似不好相处,实则给底下人的份例比先帝丰厚许多,每月还有省亲日,陛下还洁身自好,奴婢在紫垣殿当差一年,从未见过陛下带其他人回来过,更何况与他人同寝,侍君尽可安心。”

    容穆对皇帝洁不洁身没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是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大环境下。

    “那,周围还有其他国家吗”

    明春自豪点头“有的,南边还有个南代国,西边有个西越国,南代人多身形高瘦喜好文雅之物,西越人野蛮专横,被陛下追着打了几次才老实了,而我们大商位处中原,物产丰饶疆域辽阔,是三国中最强盛的国家。”

    容穆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南代西越,开始思索陪暴君演完戏后,该往哪个方向跑才能安居乐业。

    他正要再开口,就听明春接着道“公子喜爱的那缸莲花,恐怕就是从南代国运出来的。”

    容穆侧目“你怎么知道”

    明春脸上带着怀念之色“奴婢没进宫前,家里就是养莲的人家,家中曾有南代的养莲师傅教导,后奴婢的父母亲学成,种得一手好莲藕,奴婢那时经常同母亲一起做藕粉贩卖谋生,可是后来”

    关系自身,容穆赶紧道“后来怎么了”

    明春神色暗淡了下来“那都是奴婢小时候的事情了,十年前奴婢才七岁,家中莲池一夜之间死了大半,勉强活着的也在几日内枯萎,人人都说天生异象,奴婢的父母没了营生,无奈之下就将奴婢卖入了宫中,才得了一笔救命钱。侍君有所不知,您喜爱的那缸莲花,是我们大商皇宫近十年唯一成活的一株,要是更小些的孩子来,恐怕都不认识这是什么花了。”

    容穆内心一片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照明春的说法,大商位处中原富地,曾有养莲的历史,没道理后来种不活莲花,这根本不科学啊

    “那南代为何有莲”容穆问道。

    明春低声道“南代世代养莲,宫廷贵人尤喜莲花,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那浩劫并未波及南代,只在大商国土肆虐。当年先帝下令,再不许百姓提起这类妖花,一方爱莲一方恨莲,导致大商与南代多年来关系都非常危险,直到陛下登基,这禁令才有所松动,但仍旧是存在的,是以奴婢们往日都不敢说起这个。”

    容穆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下的碧绛雪,这花有一个极其文雅的姓名,一朵花能被赋名,可见将它辛苦培育出来的人对它的珍视与喜爱。

    而他,现在是这株碧绛雪真正的宿主。

    所以自己原来是从南代国出来的

    容穆心念百转,一时之间头脑嗡嗡直响。

    原以为皇帝是个神秘黑洞,他自己倒是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这里任何人,包括皇帝都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是从“妖莲”中出来的男妖精。

    这马甲真是披对了

    容穆狠狠吐出一口气。他就觉得昨晚皇帝看他本体的眼神不正常,合着他的本体还是从敌国出来的,这暴君没一怒之下放火烧了都是仁慈。

    明春多的也不敢再说,只得又转回话题,提起了皇帝的事情。

    “公子心性仁善,陛下定能看出来,只要得到陛下宠爱,这大商皇宫就任由公子走动了。”

    容穆苦笑。

    他哪里是想在这皇宫走动,他现在恨不得离疯批皇帝十万八千里远,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恐怕是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抱着自己的秘密在古代安稳度日。

    再找找看能否有回到现代的法子。

    同明春说完话不久,正门外就传来一阵呼喝声,帝王仪驾已经走到了紫垣殿附近,内侍们匆忙跪迎。

    容穆就站在莲花缸旁,他穿着白色衣服,瞧着倒是要比还未绽放的碧绛雪柔弱三分。

    从见面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差点被抹脖子,后来再面对皇帝,他心中都没有太恐惧的感觉。

    也许,他们能好好的共处一段时间,到时候和皇帝商量,放他去对莲花友好的南代国游历

    容穆心里打着小算盘,抬头看向殿门口,就见帝王仪驾旁跟着一个身穿黑甲的男人,那人看起来和紫垣殿中站岗的侍卫没什么不同,但容穆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他身上的装备比普通黑甲卫要精细,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出类拔萃。

    像是世家子弟。

    果不其然,明春朝容穆小声暗示道“公子,陛下身边那位,就是与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少将军,李隋川,是黑甲卫的首领。”

    容穆抬眼看去,就见这位李少将军英姿勃发气质沉稳,腰腿尤其长,一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刮过了他,随后朝皇帝点了点头。

    商辞昼垂眸“看清楚了”

    李隋川“回陛下,看清楚了。”

    天子走下仪驾,声音低沉道“看清楚了就不要再看了,去问问殿外的黑甲卫他今日都干了什么,仔细查查孤的小侍君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美人儿。”

    商辞昼是说了不追究容穆来源,但从没允诺私下里不探查他,他习惯于将每个人每件事都捏在手心里,容穆现在在他这里是头一等新奇事。

    李隋川垂下眼眸,余光又忍不住看了那白衣少年一眼。

    少年站在一盆罕见的莲缸旁,并未行礼,身形修长眉眼干净如雪,美的比旁边的莲株还要入神三分,他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自己,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平和与温润。

    这样的风姿与气质,难怪陛下会如此特殊对待。

    李隋川弯腰告退,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猛地转头,就见帝王迈过紫垣殿,脚步好似比往日里略快了三分。

    李隋川想到什么已经忘了,只愣在原地。

    这样急匆匆如同归家的脚步,他已许久不在陛下身上看见了。

    腥风就在容穆鼻尖刮过,他脑中还在回荡这人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王的东西”

    碧绛雪,南代所以说,碧绛雪在被护国寺住持从南代带出来前,一直是被南代国君养着的一株花

    所以自己历经两任饲主,全都是当朝帝王

    容穆哑然的站在原地,见商辞昼冷冷的收起长刀,李隋川就要将人就地正法之时,听见皇帝漠然道“没听见侍君说的话吗”

    容穆一愣,商辞昼接着道“容侍君为人纯善,孤不想在他面前见血,这些南代细作,从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

    说着他走近看了在地上艰难喘息的男人一眼,突然沉着嗓音开口“你说碧绛雪是南代王的东西你们南代王孤高无比,怎么会小气到一朵花都不送与孤还要追到大商来要,孤原本对碧绛雪还没什么兴趣,现如今看来,这花对你们国君的意义不小啊。”

    那人狠狠喘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只有商辞昼才能听见的话。

    “我王养此花养了多年,碧绛雪灵性无比,强行掳走只会遭到天谴”

    商辞昼低低笑了一声,紧接着忍不住笑的更明显,他几乎是愉悦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细作,“天谴孤期待的很,孤今晚就将南代王珍视的碧绛雪挪入废宅,看会不会遭到天谴呢”

    “你真是个疯子”

    商辞昼像是失去了逗弄的兴趣,“孤饶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你那国君,要花就自己来要,大商的汉口河陈兵三十万,随时恭候南代王大驾光临”

    “下次再敢伸嘴巴,孤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给南代王下战书,听清楚了”

    “李隋川。”

    李隋川上前一步“臣在。”

    商辞昼眉眼垂下,像在看几只蝼蚁,嘲讽道“把这几个人扔回去,给南代王修书一封,就说碧绛雪还未开放,待开放之日,孤可以邀请他这个前主人一同观赏。”

    李隋川低头拱手“是,陛下。”

    几个南代的人被黑甲卫拖了下去,剩下死的差不多的西越蛮人也被夏侯燕带着红甲卫处理了。

    深黑的牢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容穆与商辞昼二人。

    容穆看着商辞昼转身走过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霎时停住脚步,“怎么,怕孤”

    容穆顿了顿,“陛下要将碧绛雪挪入废宅哪里的废宅环境怎么样”

    商辞昼眯起眼睛“你这么关心,是想和碧绛雪一同进去”

    容穆吸了一口气“陛下就算是将碧绛雪扔在这诏狱,我也是要一起的。”

    商辞昼“哦”了一声,“那孤可舍不得你知不知道,只有南代人才会爱莲如命,就算你不张口,孤也能大概猜出你的来路。”

    容穆静静看着暴君“陛下说完了吗”

    商辞昼弹了弹衣角“说完了。”

    容穆吐出一口气,道“好,那换我问陛下一件事,你是不是暗中叫李将军探查我的来路”

    商辞昼动作一顿,眼神幽深道“是又如何。”

    容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和商辞昼可以搞好关系时,这人总是会给他意外“惊喜”。

    “不如何,陛下一国之君位高权重,做什么事都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只是如果还要继续,陛下可以直接叫少将军来找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协助他探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脑子不好,只有大商皇宫的记忆,李将军若是真能调查出我的来龙去脉,我反倒要感谢他。”

    能查出来才有鬼了

    容穆的认知中,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任这群古人再怎么折腾,也只会原地打转,除非他们能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

    否则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容穆第一次在商辞昼面前露底,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难保不会被商辞昼暗地里探出碧绛雪的古怪,先抛出一点搪塞一番,免得这人老是盯着他不放。

    商辞昼果然在原地沉默不语,一双幽深的眼眸看着他,不知道信了几分。

    容穆忍住胸腔对阴冷牢房的不适,转身独自往外走去。

    他越走越快,几乎不把身后的皇帝放在眼里。

    诏狱大门的光就像是阴暗世界里唯一的出口,容穆朝出口走去,留商辞昼一个人在黑夜中逐渐隐形。

    突然,那黑色人影开始动作,脚下点了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少年。

    容穆知道商辞昼一定会跟上来,再有病的人都不会在这诏狱里蹲着,他刚一出去,就见李隋川已经将几个南代人装进了囚车。

    他出声喊住“李将军留步”

    李隋川回头看了一眼,容穆像只孱弱的兔子从黑色的洞口走出,他正要问何事,就见天子也从里面出来,只是神色不明眼神阴翳,活像是跟在兔子身后的恶狼。

    他朝容穆身后行了礼,眼神才看向容穆“容公子有事吗”

    容穆走上前,看了看几个南代人,朝他小声道“这些人本意并不坏,给他们看一眼碧绛雪,也可以更好的去回那南代国君南代人爱花如命,若因此造成两国之间发生误会,那就不好了。”

    李隋川想了想确有此理,但碧绛雪现在是陛下的东西,他没有那个权力做主

    “照他说的办。”商辞昼突然出声。

    李隋川这才应是。

    几个形容潦草的南代人被拉下囚车,依次排队走到了皇驾前,商辞昼和李隋川都在场,容穆生怕被这两个人精瞧出来什么,只掀开车帘就往后稍稍退了退。

    “你方才闻到的,应该是这个味道。”

    这几个人见到碧绛雪果不其然眼睛都亮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还虔诚的拜了拜,容穆看的有些奇怪,就算南代人爱莲,也不至于对一朵花如此尊重吧难道就因为这是南代王的花

    正心内疑惑,那最开始差点咬到他的南代人就朝他看了过来。

    男人眼神似有探究,容穆皮肉不自觉一紧。

    总感觉面对土生土长的南代人,他的马甲就要蠢蠢欲掉一般。

    只是这次那人并没有做怪异的动作,而是趁着机会声音极小道“我王仁德,绝不会任由南代族人与碧绛雪流落在外,公子就算是一个分支,也定会被救回来,那暴君对您不仁,公子只需忍耐一段时日,待我回复我王”

    容穆傻住。

    “等等,什么、什么分支,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眼中也有困惑,但随即就是坚定“您与我王七分像。”

    容穆“”

    这就是传说中的花随主人吗这下误会闹大了

    但容穆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得看着李隋川带着几个人离去,那些人走前眼神还不甘的看着碧绛雪的方向。容穆站在马车前,碧绛雪对他人高冷,但感受到他的气息却欢呼雀跃,无风而动起来。

    该捞的人捞走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

    容穆默默回头,眼神尽量平静的看向朝他走来的商辞昼“陛下,碧绛雪于您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请陛下选废宅的时候不要离皇宫过远,这样陛下需要我时来往也方便,待少将军回来,可以让他来宅邸寻我。”

    商辞昼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你当真要与碧绛雪生活在一起你为何如此在意一朵花不惜与之同吃同住同睡。”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