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第 94 章

作品:《我的危险性竹马

    从没见过比任延还会保守秘密的人, 安问嘴角都撑得磨破了,也没“套”出来这个礼物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来,镜子里的面孔打碎了他一晚上的侥幸, 右边唇角红红的, 结着细微的痂,看着就疼。刷牙时纵然已经万般小心, 但是还是撕裂了伤口。“嘶”的一声,手指小心翼翼沾了沾, 淡红色的血珠。

    任延刚练完球回来洗澡,正套着校服,被安问一脚破门而入。

    他提着穿了一半的裤筒, 迟疑地说“早上好”

    安问愤怒地指指自己嘴角,用目光无声控诉。任延没看明白, 眯了眯眼,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离谱和畜生, 没同情,反而混蛋地笑出了声。把人抱进怀里, 小心又小心地亲了亲“没关系, 反正你也不用开口说话。”

    安问“”

    下楼吃早餐, 任五桥和崔榕没起, 但毛阿姨火眼金睛,戴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 “呀怎么嘴巴破了呢”

    安问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任延胡诌得很, 面不改色说“昨晚上吃东西吃着急了, 吃不下非要吃。”

    我晕安问差点昏过去, 当毛阿姨是傻子吗

    毛阿姨果然是傻子, 关切又嗔怪地说“吃东西要慢慢吃的呀,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安问红着脸闷头吃面,脸都快埋到碗里了,总觉得每句话每个字都能似是而非地对应到画面。

    吃过饭,毛阿姨取过一个小小的创可贴,“上次拿错了,拿成了给小孩子用的了,你贴嘴巴边刚好。”

    防水创可贴,透明粉,上面印着小爱心。安问只手捂着眼睛,看模样很绝望。毛阿姨亲手帮他撕开“你别难为情,这有什么的听阿姨的话,就贴一天,等结了痂就好了。”贴好了,站远了看一眼“多可爱”

    安问拎起书包,逃也来不及。

    去竞赛班时也被狠狠围观,他只好推脱是被牙刷怼到了。为着这个原因,他一整天都没搭理任延,连午饭都是自己一个人吃的。下午到了体育场,跟他熟的人都关切问“打架了”直到卓望道默默递给他一个口罩。

    安问“”

    他怎么没想到

    灰黑色口罩是小卖部里的畅销款,机场照里明星人手一个,安问拆开挂上,用救命恩人般的眼神仰望卓望道。

    卓望道拍拍他肩,沉痛道“任延家暴你的话告诉我。”

    正疑心他是否打得过任延时,卓望道暖心地说“我可以帮你打小报告。”

    三千米比赛在下午四点进行,大约是怕学生中暑,所以刚好差不多是开始日落的时候。安问三点半时就从看台上下去操场热身了,一走带起呼啦一串小尾巴。

    林乐乐主动说“我们接力陪你跑。”

    高雪芬对于班级成员间的友爱十分感动,温馨提醒道“要是你半路晕倒了,他们会把你抬进医务室的,别紧张。”

    安问摆摆手。

    “不紧张啊”高雪芬有点意外,但也没怎么当真,点点头道,“挺好,心态不错,班里剩下同学都给你写通讯稿呢,保证给你写得可歌可泣。”

    班长给他捏左手胳膊“跑最后也没关系,能跑完就很优秀了,没什么好丢脸的。”

    副班长给他捏右手胳膊“对,咱就慢慢跑,哪怕走到终点呢”

    安问没想到一个三千米热身给热出了上战场的热血感,这一个个饯行的,仿佛生怕他一不小心回不来。他脱下外套,从林乐乐手里接过号码簿,撇过脸垂首在短袖上随便别了别,

    让卓望道翻译道“回去吧,用不着加油,能跑完。”

    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嘴硬,死要面子,毕竟三千米么,说短不短,但要说很难完成,倒也不至于,男孩子要真跑不下来也挺丢脸的。但安问瘦啊,套在松垮垮的校服里,像一棵正青葱的白杨树,何况天天跟任延这种全校人心中的顶a站在一起,更衬得好欺负。

    一群人依依不舍的,安问烦了,勾勾手指,等众人目光聚集过来时,他微微揭起运动t恤的衣摆。

    虽然只是很转瞬即逝的一秒,但大家还是看清了。

    妈的竟然有腹肌。不是块垒分明的那种,而是网上那种最受欢迎最少年的薄肌感,薄薄的一层,很匀称地覆着骨骼。

    衣摆落得很快,林乐乐“没看清,菩萨快让我再看两眼。”

    安问无语,窘了一下,强行高冷,冷着脸往起跑线走。

    一抬眼,任延在不远处冷脸站着,两手揣在宽松的运动裤兜里,黑色t恤上银白色口哨挂得显眼,整个人难上去难惹得不得了。

    完了。

    安问头皮一紧,被看到了。

    哪怕他是跟别的女生说笑也好,偏偏是给人亮腹肌。四舍五入,就是给人看腰。任延喜欢他的小腹与腰,有时候会故意把套摘了,弄他纤薄柔韧的腹上。低级的占有欲常常在气喘之时冒头,在他耳边恶狠狠而呼吸急促沉重地说真想把他关起来,或者像小时候那样揣在怀里。让人看脸已经很不情愿,何况是腰腹

    安问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晚上免不了挨一顿急风骤雨,但还想挣扎一下,扭头便往反方向走。身后a班众人热心“反了反了”

    安问“”

    得,真成送行了,会死人的那种。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任延。任延微微一歪下巴,懒洋洋问“这么多人,送刑场呢”

    “怕他跑不完,鼓励一下。”林乐乐眨眨眼,“热了的话就脱啊,我帮你接着衣服,别不好意思。”

    安问心里一沉,口罩下深深倒吸气听我说谢谢你,火上浇油温暖了四季

    任延皮笑肉不笑地一勾唇角“人我接管了,终点线等着吧。”

    卓望道咳嗽一声,张开手默契地拦“哎水呢怎么没人带水啊”成功转移注意力。

    安问低着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任延身边,每个毛孔都透着不情愿。

    任延吹了半天哨码了半天表,当中还强行镇压了两次架,此刻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不好惹的散漫感,也不靠近他,声音不高不低地问“不理我,倒是舍得给人看腹肌”

    安问本来可以解释的,看他这么凶,偏不解释,冷着脸闷声在口罩下。谁没口袋似的。他两手也抄进口袋里,回到了任延第一次见他的那种拽样。

    “谁给你的口罩”

    不吭声。

    “待会儿就这么跑啊”

    还不吭声。

    眼前伸过一只手,还没反应过来,口罩便被拉至下巴,任延抬了抬眼神,“亲你了啊。”

    安问瞪他一眼,把口罩重新拉起,严严实实地在鼻子上压平“今天不想跟你说话。”他半吊子打着手语。

    任延真觉得没天理,“喂,你吃醋我哄你,我吃醋你就不理我”

    安问蒙在口罩下的唇翘了翘,琥珀似清澈的眼眸故意冷着,越过他径自去跑道上热身。那边主裁判吹哨,已经开始做报到登记。任延经过安问走向起跑线,手在他腰间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恰好在穴位上,无端让安问软了半边。

    “三千米起跑区好像在那边。”助理遥指了一下,安远成在伞下眯眼望了望,续着脚步往那边走。

    近四点,正是西晒之时,助理为他打着黑伞,虽然满操场乱走的学生和家长,但两人依然显眼。安远成抬手阻道“把伞收了吧,别这么高调。”

    “好的。”

    走至一半,安远成一拍脑袋,笑着说“我怎么往起跑区走了不应该在终点线等着么”

    助理忙说是,陪着他横穿过操场间的草坪。这回走了一半,又改变主意了“问问还不知道我来看他,要是忽然看到我,是不是该吓一跳,影响他发挥了”

    助理斟酌着“可能会太高兴了,紧张。”

    “那不好。”安远成摆摆手“要是再摔一个绊一跤,我不是让他出丑了”

    “那”助理说不好,不敢贸然开口。

    安远成主意盛,人至中年更顽固,助理只是行政生活助理,负责打点他的差旅和生活琐事,虽然跟随已久,但没有那么多说话的余地。等了片刻,安远成果然自己拿定了主意“我们就在操场上看,等他快跑完时,再去终点线迎接他。”

    既然如此,助理就陪他在草坪上坐下。安远成挺怀念“多少年没这么在草坪上坐一坐了还是当学生好啊。”

    周围谈恋爱的太多,连空气里似乎都冒着泡泡,安远成似有所感,连三千米开跑的鸣枪声都没发现,对着手机饶有兴致地打字,脸上不自觉挂着重返初恋的笑,虽然五官是英俊的,但显然在中年男人脸上有些维和。

    助理目不斜视,知道他又是在给谁发微信。

    聊了会儿,安远成在周围“安问安问”的加油声中醒过来“已经开始了”

    助理点点头“快的已经到第二圈了。”

    安远成下意识从末尾开始找,十几个学生跑动,还有一群陪跑的同学,他一路寻着,最后在领跑的第一梯队里找到了安问的身影。

    “这么快”他讶异得不得了。

    安问时而第三时而第四,两人咬得很紧,但他节奏稳,步幅大而轻盈,跑起来的姿态虽然不如前两个长跑特招生专业,但也漂亮得不得了。

    看台上a班的学生都疯了“我曹我曹我曹超了超了超了”

    就连对这种班级荣誉兴致缺缺的高雪芬也不自觉关注起来,脸上惊喜连连“可以啊安问 这么厉害”

    安远成也忍不住站起身,边举起手机录小视频,边笑“这么还戴着口罩呢”

    安问也要面子,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可能贴着粉色爱心创可贴跑完全程反正他也不用嘴呼吸,便将口罩拉至鼻子底下。别班的姑娘同仇敌忾了“好装逼哦”“但是好帅”

    任延站在终点线旁,耐着性子听女生们尖叫,一手拿着秒表,另一手的小拇指懒洋洋地抵了抵耳朵,轻轻“啧”了一声。

    真行,愣是把最没观赏性的三千米跑成了全场焦点。

    别的同时举办的项目都没人气了,红色跑道边挤满了人,尤其是终点附近,简直可以说是夹道欢迎。主裁判不得不拼命吹哨赶人,任延瞥了眼秒表上的时间。之前他帮安问掐过表,知道他的一千米、两千米和三千米的用时和速度。

    显然,安问还有余力,而原本与他紧咬的第四名已经落后得连车尾气都吃不到了。

    进入冲刺阶段,三个人都开始发力,看台和操场的哗然尖叫已经连成一片,到处都是喊着名字的加油。a班的人从未如此有团魂过,个个都站起身喊得声嘶力竭,眼看着安问逐渐靠近第二名,尖叫得就差抱成一团跳舞了。

    “冲冲冲冲啊”

    任延再度看表,脸色已经从刚才的云淡风轻收敛,速度已经远远快过之前练习时的记录,可见冲刺多么激烈。

    安问只觉得小腿肚止不住地泛酸泛软,气管和胸口要烧着般,整个呼吸道灼烧成一片,口腔里满是铁锈血腥味,就连腮帮子都觉得酸。跑过终点线时眼里看不见别的,除了那道鲜明的白线,便是一旁按下秒表的任延。

    直到被人前赴后继地抱住围住跳上来勾住脖子,他才从尖锐蜂鸣的耳鸣中听清成绩“天啊天啊天啊问问第二名你跑了第二名你超了张涛啊啊啊啊啊啊”

    任延跟主裁判对记录的同时登记,眼底有不明显的笑意。

    当裁判的体育老师也讶异“破校运会记录了”

    前三名全破了,两个特长生不稀奇,稀奇的是夹在中间的安问。

    “我操操操操,破纪录再积八分”a班的人欢呼雀跃抱着跳成一团,“牌面”

    卓望道拼命扒拉才把安问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安问一边深呼吸调整节奏,一边摆着手,让他们别特么再跳上来抱他了。长跑完的气管脆弱,他咳嗽得厉害,接过卓望道递给他的水。

    最熟的几个人陪他慢走调整心率,直走了操场大半圈,才放心他一个人。

    身上的汗半干,心率和呼吸都平稳下来时,他被人从身后勾住脖子。

    任延玩世不恭的模样,哨子随着动作轻晃了一下,他在他耳边轻笑“好厉害,都比我快了,以后岂不是追不上你”

    安问撩起t恤擦汗,口罩和创可贴都不翼而飞了,他现在脸色苍白,偏偏嘴唇红润,唇角还破着,黑色额发湿着凌乱,跟在床上没什么两样。

    三千米是任延今天最后一个值勤的项目,他呼吸不妙地微滞,眼眸暗了下来,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嗓音却沉“找个地方好不好”

    众目睽睽之下,安问很轻地点了下头,与任延并肩穿过操场。广播里还播着他的名字,宣读着a班给他写的通讯稿,气势澎湃而煽情,哪里知道他一心只想跟他男朋友接吻。

    下了操场的半山坡,便是男生寝室楼后门,但这道门常年锁着,因而并没有人往这边过。

    四处没人,安问被任延压在墙上深吻时,并没想过会被他爸爸安远成看到。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