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第 22 章

作品:《我的危险性竹马

    晚饭间。

    整个省实都在为刚刚操场上的一幕而躁动不已, 篮球队新王与旧王的王冠之争似乎已尘埃落定,但四个食堂人声鼎沸,窗口前的长队里, 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还在津津乐道这这件事。

    消息也随着各个微信小群、企鹅群、朋友圈和空间而被反复传播、渲染、惊叹。

    “可恶我为什么要在图书馆等我到的时候老邢都已经在了”

    “任延真打爆了秦穆扬啊”

    “比分上没有打爆,1v1血虐, 秦穆扬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是吧不是吧, 秦穆扬比他高比他撞, 被虐成这样, 换我我他妈连夜转学。”

    “等等, 就没有人好奇一下, 任延干嘛突然挑衅秦穆扬吗他俩关系挺好的啊,不是经常约球吗 ”

    传着传着就渐渐变了味道, 有说两人在队内早就貌合神离积怨已久, 这次不过是爆发,有说任延想确立队内唯一王牌地位, 所以公然挑衅, 也有说两人是看上了同一个人,因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被他俩同时看上的这个人没错,这个人就是校花张幻想

    “咳咳咳”任延听着卓望道带过来的小道消息,差点没被米粒呛死。

    他不爱出头当西洋景,晚饭是让卓望道打包过来的。平时被悄么儿偷拍也就算了, 今天弄出了这么大阵仗, 真要去食堂的话, 恐怕能被人当猴儿围观。

    三人在后山顶的凉亭上吃外卖。这儿僻静, 人迹罕至, 夏日的傍晚,长风吹散暑气,还挺凉快的。卓望道点了炒面,倾情跟安问推荐说这家炒面贼好吃,非要他尝一口,安问无动于衷,卓望道热情过头,亲自夹了一筷子要喂给安问被任延一筷子敲下了。

    “吃你自己的。”任延冷声。

    “啧。”卓望道十分气馁,“好好好,我先喂你。”

    任延往旁边挪了挪“你肉不肉麻。”

    卓望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你给张幻想出头肉麻。”

    安问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任延一下。

    哼,看不出来,有的人一天天看着清心寡欲眼高于顶的,实际上背地里偷偷在追校花。

    “你他妈瞎jb说什么。”任延火了。

    卓望道飘着呢,浑然不觉他一身戾气纯是看在发小的面子上才压住的,还在添油加醋“问问,你知道我们学校校花是谁吗”

    安问摇头。

    “张幻想,高三九班的,是我们校拉拉队的队长,好像准备考电影学院。”卓望道头头是道。

    安问想起来了,之前浏览表白墙的历史消息时,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也很高。高个子,腿又长又直,校队的拉拉队服是美少女战士同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s水冰月,看着很亮眼。

    “别听他瞎说。”任延压着火,看着安问认真解释“我跟她不熟,对她也没意思。”

    安问点点头,心想,你跟我解释干什么又不是我在造谣。

    “你对她没意思,那你今天整的是哪一出”

    “我”任延刚要出口,膝盖便被安问撞了一下。他咽下后半句,烦的“我闲得慌”

    卓望道没到现场,但小群一堆,小道消息满天飞,他看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一个学霸的基本修养。他随便点开一个群,噗的一声没了正形“卧槽问问,她们说秦穆扬今天不小心亲到你了啊”

    唰的一下,剩下两个人齐刷刷抬头,一个看卓望道,一个看安问。

    任延的目光好像有实质性的压力和热度,安问被他盯视

    得耳尖泛红,不敢对视,只是对卓望道打出否认的手语,又一个劲地摇头。

    卓望道很敏锐地问“没亲到你脸红什么”

    安问只手捂住脸。

    任延脸色更臭了。他当时是从背后拎起秦穆扬的,只知道他压着安问将人抱在怀里,并看不到嘴巴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延儿,你看到了吗”卓望道挤眉弄眼,恍悟“秦穆扬挺帅的,卧槽,他该不会是个gay,喜欢问问吧”

    安问吓了一跳,外卖盒都洒了。任延显然并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也不看安问,扔下还剩一半的外卖起身“太臭了,去你那儿洗个澡。”

    得了,脸色比身上还臭。

    这个点儿,阿姨应该在跳广场舞,卓望道把钥匙扔给他,防贼似的叮嘱“别偷吃我西瓜啊。”

    “出息。”

    顺着坡道走了两步,腰后被人拿手指戳了戳。任延回头,是安问追了过来。

    任延“”

    安问比划着“我陪你去。”

    任延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怕我半路被人围殴啊不会,来十个也打不过我。”

    安问扔揪着他的衣角“别躲我。”

    任延刚才还故作轻松的笑意从眼底消失,他静了静,转过身去“小心点,别摔了。”

    翻墙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只不过这次是晚自习前,不止有人翻出去,还有人翻回来,一时之间,小小的一截监控死角竟显得十分拥挤,得排队。

    安问是真服这些学渣,脸皮厚,被撞破也不嫌丢人,还旁若无人地在墙根下唠起嗑儿。一见任延,都懒洋洋地笑“哟,延哥别把小朋友带坏啊。”

    任延让安问先出,安问磨蹭半天,回头看他,抿着唇,看上去无辜又为难。

    人太多了,他发挥不了,万一再摔个大马趴。

    任延没忍住逸出一声轻笑,但在安问凶巴巴质问的目光中收敛了,“麻烦闭个眼。”他跟周围人说,声音无奈,但听得出宠。

    一群坏学生都笑得站不住,还有吹口哨的,“别闭眼了,哥哥们干脆转过去总行了吧”

    安问怀疑他们在占他便宜,但没有证据。

    四五个坏学生纷纷背过身去,两手闲插着裤兜,还有空打趣说风凉话“延哥不出一星期就教翻墙逃课了,那下星期教什么教早恋吗”

    叭唧,安问跳下去的身影崴了一下。

    任延随后跳下来,把他扯到怀里,暮色中,在安问耳边低声问“有没有扭伤”

    安问摇摇头,主动推开任延。

    他可不想任延一恐同的捏着鼻子跟他进行身体接触,会逆反恶心的。

    “你别听他们的,他们比较喜欢看玩笑。”

    他护着安问穿过马路,走往居民楼。阿姨果然是去跳广场舞了,安问自动跑到卓望道书桌前找题做,但耳边总听着任延洗澡的花洒声,竟然一时之间难以专心。

    啪的一下,跳闸了。

    夏天用电需求大,这又是片老小区,跳闸停电是常有的事。从窗口望出去的话,一条马路之隔的省实还是灯火通明的,辉煌的灯海透过深蓝的夜幕漫入房间,将夜涂抹成温柔的紫色。不过好景不长,光线跳了一跳,省实也刹那间停电了,全校迅速爆发出一片轰然,接着便是起哄和怪叫,阵仗大得连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问安静在桌边等了会儿,任延果然很快便从浴室出来,叫他“问问。”

    安问拿笔敲敲桌子,发出声音,好让任延确认他的方位。

    任延略略安下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卓望道的卧室“可能是跳闸了。”

    夜幕低垂,只剩下最后一丝火烧云在遥远的天边,如凤凰摆尾时洒下的火星,倏尔便散了,天彻底黑了下来。

    安问坐在桌边,从任延的视角看,只是一个挺拔纤细的淡淡侧影。他看了会儿,才扔下浴巾,“我带你回学校。”

    摸索着找到衣裤,穿起时,黑夜里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

    安问没带手机,等着他穿戴好了,安问的掌心贴住任延的手臂,顺着下滑。

    任延愣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敢打破,不敢叫醒,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他唯一敢做的,就是滚了滚喉结。

    安问勾起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指指向窗外省实的方向。

    那里一片漆黑,任延便懂了“原来学校也停电了。”

    省实没怎么停过电,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备用的发电机,但估计绝不可能让学生们放养一晚上。已经打过了晚自习铃,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整个校园都像被沸水顶开了锅,要想恢复秩序,着实得等一阵子。

    任延回过神来,安问的手又乱动。

    这次不是贴着手臂游走了,而是从他的腰侧下滑,伸进他的校服裤兜里。

    “你干什么”任延喉头艰涩,紧张如临大敌,心里有了奇怪的联想。

    裤兜确实会摸到奇怪的地方。

    他摸裤兜干什么少年浑身紧绷,猜不透小发小的意思。是挑逗还是想摸什么还是什么新一代亲密接触小把戏任延捕捉着他手指若有似无的动静,想骂人了,又不舍得,只能死咬着牙。

    结果安问从他兜里抽出了手机。

    任延“”

    安问找到备忘录,想打字给他,备忘录的第一条很醒目「问问生日 926」设置了一则时间提醒。

    任延欲盖弥彰“怕忘记。”

    安问极快打字「忘记了也没关系,我就不记得你的。」

    任延“11月1号。”

    安问勾了勾唇「骗你的,我记得呢。」

    任延以为他在给自己挽尊,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他不怎么过生日,因此也就不怎么看重这个日子。跟崔榕在美国过得可以说是颠沛流离,一会儿美东一会儿美西,公司指哪崔榕就打哪,任延每次过生日时,差不多都处于一个尚未融入新环境、不尴不尬不生不熟的境地。

    崔榕要是刚好记得,就会给他买个小蛋糕表示表示,然后自己吃掉一大半。

    理由很充沛,男孩子吃甜食不酷,不利于脱单。

    “延延,你都一米六了,是个男子汉了,妈妈帮你吃哦。”

    十一岁的任延“”

    美高有“酷”病,不酷的男孩子没有女朋友,崔榕能在他十一岁时就考虑到这么长远,着实很未雨绸缪了。

    荧荧手机光照亮安问的脸,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垂下时,像扇子。任延等着他打字,像是无聊似的,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睫毛。

    安问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绒绒的睫毛扫过任延指腹,挺痒的。

    任延身体哪处连着心里又开始痒了,蹊跷,像烧起一把火。

    「你干什么」安问愕然着。

    “摸摸你眼睫毛。”任延回了句废话。

    「让我摸回来。」

    任延“”

    小哑巴原来是不甘示弱的脾气性格。

    安问抬起手,任延只能认命地闭上眼。他的眼窝很深,鼻骨笔挺,整个脸部轮廓立体得像雕塑。安问只触了一下,便闪电般地缩回了手。

    “怎么,能咬你啊”任延戏谑,“不多摸会儿”

    安问不搭理他这茬,装作没听见,在手机上顾左右而言他,生硬地关心道「你今天有没有受伤」

    指跟秦穆扬的对抗。

    说实话,秦穆扬虽然结实壮硕,但肌肉含量和身体素质还是比任延在国外的队友对手要差一点儿,这种对抗强度,更比不上他在自由搏击俱乐部打比赛的一半。

    安问仰着头,等着任延的回答,从任延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下垂的狗狗眼真的很可爱,眼巴巴的,似乎很紧张。

    “有。”任延莫名其妙撒了个谎。

    他不擅长撒谎,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安问「啊伤到肺了」

    任延“”

    「那你咳嗽干什么呢」安问狐疑得很,像福尔摩斯。

    “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任延糊弄他“不知道。”希望安问能止步于此,不要再这么好奇了。

    安问直接上手摸,「这叫触诊。」

    院长奶奶教他的。

    他怀着一本正经的心情,可是打出来怪怪的,好像在随便编理由骗人,而且充满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延信了,或者说假装信了,“你摸。”

    挺直腰背,往安问身边更靠近一步。

    安问首先摸他的脖子,这是为了确定颈侧淋巴。

    任延免去他打字的麻烦,自觉说“不痛。”

    安问接着碰了碰他的胸肌。

    “也不痛。”任延声音淡定,揣裤兜里的手捏紧。

    安问勤勤恳恳,手指滑到腰腹两侧。这里装着人的五脏六腑,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腹肌,斜腹肌,鲨鱼线他像盲人摸象,明明是隔着校服的,但脑子里却出现清晰的画面,跟任延那天洗澡后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图景渐渐重合。

    任延蹙眉,嘶一声。

    安问一个激灵,立刻抬头看他,寻找他的表情。

    任延又咳嗽,视线瞥向别处“好像有点痛,但是不知道在哪里。”

    安问“”

    任延喉头咽动“不然,你再触诊一次”

    触诊两个字多有字正腔圆,他的心思就有多歪。

    安问并没有不耐烦,只是觉得面皮烧得慌。但任延是为他出头的,他总得帮帮他。

    他从胸腔下开始重新摸索,这次比上次更细致,手指微微用力,在任延的肌肉上游走着,一寸一寸。

    十公分的身高差并不能拉开什么实质性的差距,纵然始终低着头,安问还是听到任延的呼吸声,听到他的吞咽的细微响动,以及呼吸里灼热的甜味。

    在这样的安静中,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加快。

    “够了。”细细的胳膊被攥住,这场毫不专业的触诊被叫停,安问抬起眼,乖乖地等着任延的下文。

    任延嗓音里泛着陌生的哑,像抽了烟,哑了火“睡一觉就好了。”

    安问点点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里无声地说,好吧。

    总觉得还能再帮他“触”一会儿呢。

    任延想了想,护食地添一句“下次不准给别人触诊,直接送医院。”

    安问重新拿起手机,「那你下次也不用为我出头,

    我可以自己解决。」

    任延挑了挑眉“怎么解决”

    「离他远点,要是他来找我玩,我就不跟他玩。」

    老天,这都纯成什么样了

    任延气绝,冰冷嘲讽“下次请还是放着我来,谢谢。”

    「只是被喜欢了而已,倒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安问似乎对他的颇有微词。

    “什么叫只是被喜欢了而已他”任延的烦躁戛然而止。

    确实,秦穆扬什么也没来得及干,只是在表白墙匿名着说了自己的喜欢,他就挑衅上门把人里子面子都给摔稀碎了。

    这不是给安问出头,而像是任延吞咽了一下。

    而像是动物界的雄性在捍卫领地、争夺雌性。

    他心乱如麻,一低头,就着窗边模糊的月色,看到安问嫣红丰润的唇瓣,微抿着,很认真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大约是自己不能说话的缘故,安问是谁的话都听得很认真,全神贯注。

    但说话的人心猿意马了,满心满眼只一个念头。

    这双唇瓣,看着真的很好亲。

    “秦穆扬亲你哪儿了”任延发神经,抬起手碰了碰安问的唇角,哑声问。

    安问拍开他的手,摇头否认。

    任延复又触上,这一次,指腹微微用力,压着安问的唇角,看着它在自己指下变形。

    “是这里吗”

    安问扭过头,赌气不想搭理这个听不进话的人。

    任延的手指下滑,滑直颈侧,顿了一顿,他将安问的颈侧覆住。

    他的脖子细长,从校服的翻领里折出一截,正好被任延轻巧地握在掌心。

    “不是嘴巴,那是脖子还是耳朵”他低声问,没有愤怒的成份,似乎只是好奇,目光冷静而探究。

    只是如果再深入一点,便会发现他深邃的眼眸深处,远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沉着、游刃有余。

    安问只能用力摇头,闭上眼,唇抿得紧紧的,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揪着裤腿。

    他心里拼命想着,小熊小熊,我害怕。

    小熊不能回答他,送他小熊的那个人,正低着头,闻着他的发香。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