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第 63 章

作品:《我成了全员的白月光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陆星盏陆教授”

    忍无可忍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我说过我现在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请你立刻出去。”

    清朗的声音不疾不徐。

    “我需要警告你,这件事非同小可,药品很有可能是从你们实验室出去的。”

    “东方检察官, 现在你是在拿职务压人么”

    乔云稚站在门口,正看见实验室中,火药味十足的一幕。

    陆星盏始终看着显微镜,手指正慢悠悠地调试仪器,纵使东方瑛在旁边满面怒容, 他也始终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场面一时僵持。

    乔云稚这时候说话了。

    “抱歉呐陆教授,现在又来一个压您的了。”

    东方瑛诧异地望向门口。

    陆星盏直起身, 平静地闭上过度使用的眼睛, 接受现实, 今天他横竖是无法好好研究了。

    后面两人正窃窃私语。

    乔云稚小声提问, “东方,你干啥来了”

    东方瑛回答“宿舍投毒案, 即将提起公诉。”

    显而易见,那种毒物应该是从化学实验室里出去的,但东方瑛觉得此案有一些疑点,便找上了陆星盏。

    陆星盏整理好一切,将窗帘拉上, 走到门口。

    “去外面谈吧,不要在实验室大吵大闹。”

    男人一身白大褂, 还是如从前那般玉树临风, 却已不见当年的温和,如今俊秀的眉眼中,只有一片疏远淡漠, 气质清冷中带着严谨,说话的语气跟教训学生一样。

    东方瑛和乔云稚,眼神里显然带着反感,心里已经吐槽了陆星盏千万遍,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陆星盏目光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警惕,缓慢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别扭的三人就这样行走在生化研究所的长廊上。

    路过的学生都是同样的打扮,穿着洁净无垢的白大褂,进行过严格的消毒。

    看到陆星盏后,纷纷问好“陆教授好。”

    “教授好。”

    乔云稚和东方瑛看着学生们一双双艳羡和尊敬的眼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个女孩倒是常常聚会,但和陆星盏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从他远赴国外取得博士学位,到回国任教潼城大学,整整六年,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不是今天调查案件,或许此生都很难再见。

    想当初,大家可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如今却因为那件事,形同陌路,互相埋怨。

    会客室里,陆星盏认真地啰嗦着实验室的规则,指责他们擅自闯入,没做好防护。

    东方瑛和乔云稚听得直挠耳朵,总感觉有蚊子嗡嗡嗡。

    于是乔云稚说了“既然研究所里管控这么严格,为什么还有苍蝇”

    陆星盏立刻就引起重视,“哪里”

    只见乔云稚平静地望着陆星盏。

    意识到是在内涵自己,陆星盏终于停止了唠叨,不怎么友好地说“有事说事吧。”

    乔云稚问起案子时就变了一个人,变得公事公办,一丝不苟。

    “黄鹂你认识么”

    陆星盏思索了一阵,“有点熟悉,好像是我的学生”

    陆星盏一周只给系上学生讲一次大课,其余时间都在研究所。

    大课本就上百人,甚至慕名前来许多陌生的其余院系学生,陆星盏记不清学生的名字很正常。

    乔云稚其实很想调侃一句,陆教授今日比从前更风光了,不仅桃李满天下,桃花也满天下。

    但秉持着严肃认真的办案态度,她憋住了。

    “据知情人说,黄鹂失踪前最后一节课是你上的,她问过你题,是最后走的,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陆星盏有点不可置信“她失踪了”

    乔云稚“是的,你对她有印象么”

    陆星盏摇摇头,“完全没印象。”

    忽然,有东西倒了下来,散落一地,中断了谈话。

    是突然进来拿东西的同事不小心撞到了陆星盏的柜子,门没关严,有许多一次性纸壳杯子落了出来。

    有一个滚到了乔云稚的脚边,“你还有收集一次性咖啡杯子的爱好”

    她说着要捡起来看商标,职业习惯。

    陆星盏抢先一步,拿到了纸杯子,一路把杯子全部捡起来。

    同事也帮陆星盏捡到一个,惊喜地说“陆老师,您也喜欢喝咖啡酒啊,我也经常买。豆子新鲜不说,关键是那款香橙奶酒咖啡,特别好喝。”

    陆星盏疏远有礼地浅笑一下,同时锁好了柜门。

    临近黄昏,天边火烧云炙热,浓墨重彩,落日慢慢。

    从研究所里出来,东方瑛提议小小聚一下。

    乔云稚摇摇头,“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东方瑛多问了一句,“去哪里呀,我们可以等你,正好项乌茵也有空。她晚上的活动取消了,说可以过来。”

    乔云稚查看备忘录,“就在潼城大学的一个叫咖啡与酒的地方。”失踪者与那里的店长有过一些感情纠葛。

    东方瑛惊喜“咖啡厅啊,正好我们就约在那里吧。”

    “这个事情需要问店长,但现在店长不在多久回来今天时间很晚了,她可能已经下班了,您明天再问吧嗯,好的,再见。”

    卫玻刚把电话放下,就见庄藤推门而入。

    “怎么了”

    卫玻是庄藤以前的同事,开朗过度,和谁都关系好,知道庄藤开了咖啡厅,时不时过来找她玩,还会帮忙招呼客人。

    “一个推销的,我说你不在。”

    庄藤没多在意。

    去后面换了衣服,正要出去,一阵响铃,庄藤看到了两个女人。

    黑发女子干练十足,白体恤牛仔裤,风格简单清爽。

    另一人则端庄秀丽,米白色的套裙,妆容浅淡精致。

    “帮我们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谢谢。”

    庄藤退了一步。

    阴影中,她看向奔过来的狸花猫。

    怎么回事,东方瑛和乔云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狸花猫回答你忘了积分是由什么兑换而来的了吗,人们对你给予爱的同时,也在向世界许愿,你会同时承载着众生的爱与愿,他们希望你回来,你们羁绊太深了,

    所以很大程度上,你会被投送到与之相关的世界。

    与之相关

    狸花猫多本书共用一个世界的情况很多哦,这并不能影响什么。

    庄藤戏谑你们可真够聪明的,群众演员都用同一批。

    狸花猫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它想了想,又道其实说起来,究竟是因为你的到来,让两个世界融合,还是你被投送到了两个融合的世界,很难说得准呢。必然与偶然的区别罢了。

    胖橘慢慢踱步而来我觉得是前一种。因为他们非要跟着你,所以才出现在了这里,导致两个世界融合的呢。就像我非要跟着姐姐来一样

    胖橘谄媚地用脑袋蹭着庄藤。

    “噫”

    庄藤嫌弃地用脚挑开了胖橘。

    狸花猫看出了庄藤的不愉快,跳到她面前的柜台。

    姐姐你讨厌她们,不见就可以了,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呢。

    庄藤的确没打算和这些人再有什么交集。

    但东方瑛、乔云稚,甚至姗姗来迟的项乌茵,都未曾知道庄藤的回避。

    “麻烦再加一副餐具,谢谢。”

    她们一无所知,每一次聚会时,都要特意为死去的南姝准备一副碗筷,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红丝绒蛋糕是首先上的,东方瑛此刻正在聊办公室的趣事。

    “这类奇葩的案子好多,乔云稚肯定也深有体会“

    东方瑛说着,同时轻车熟路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到了空盘子里。

    她们工作都十分忙碌,相聚不到两个小时,就要回去工作。

    临别时,席间气氛颇有些压抑。

    乔云稚目光怔怔地放空,“戴荷那个混账,我还是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东方瑛失神地搅动咖啡液,“六年了,我不信天神研究会就此瓦解,他们不得到审判,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解脱。”她的声音放得很低,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无端有种彻骨的恨意,“这么多年来,哪怕是把他们其中一人送上法庭,我也不会这样痛苦。”

    项乌茵墨镜后的眼中微红“比起你们,我更是没用”

    当年,戴荷狡猾多端,早就给自己留足了后路,正如同从前的贺重锦那般。

    她把南芮绮推出来吸引警方注意,自己却金蝉脱壳,消失得无隐无踪。

    戴荷一天不进监狱,天神一日不消失,便不算真的为死去的南姝报仇雪恨。

    当年欺负他们只是一群学生,竟如此利用他们。

    没有一个人能咽下这口气,更没有一个人放得下南姝的死。

    于是陆星盏放弃从小喜爱的建筑,投身生物化学,终日在仪器里研究着当年从南姝血液里提取出的“天神”。

    东方瑛成为一名女检,就为了有朝一日把丧心病狂的罪犯送上法庭,受到人民的审判。

    乔云稚毅然报考警校,在大小案件中寻找天神研究会的蛛丝马迹,势要亲手为这些恶人带上手铐。

    项乌茵虽身不由己,却也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这个自媒体的时代,她拥有极其广阔的渠道。

    纵使如今当年的案子一筹莫展,但他们心里都清清楚楚,不能放弃。

    “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当逃兵。”

    乔云稚是对她们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六年了,这么漫长的煎熬,哪怕有一刻松懈,都会如同多米诺骨牌,旦夕间溃不成军。

    东方瑛和项乌茵没有说话,有些事,已经刻骨铭心,不必再多言。

    月落西山,酒馆打烊。

    卫玻收拾着各个餐桌,路过7号,看见空盘子里琳琅满目的蛋糕。

    “吃不下就别点这么多嘛,真够浪费的。”

    庄藤负责清理7号桌。

    她什么也没说,将盘子里的蛋糕倒进了垃圾桶,事无巨细地擦拭着桌面,进行一系列的消毒。

    远处的路灯下,有道身影去而复返,站在咖啡馆厚重的窗帘后面,身体僵硬。

    慕英的晚自习还是曾经的九点半。

    有个女孩十分骄傲得意地向同学宣告。

    “我一通电话,傅惊野十分钟内过来接我,你们信不信”

    “田梦,你这牛吹大了吧。”

    “就是,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好么”

    “傅氏董事长的名字是你能叫的我爸都不敢叫呢”

    “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田梦趾高气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他要是来了怎么说”

    “我把脑袋取下来给你当球踢。”

    “帮你做一星期值日。”

    “我给你做暑假数学作业。”

    田梦从容地仰着小脸打了个电话回来,一人发了一只雪糕,让他们边吃边等。

    结果一口还没来得及咬下去,一阵风吹过,黑色豪车泊停在路边。

    车窗滑下去,露出男人俊美阴郁的容貌。

    “上车。”

    他拉长着语调,好像个严肃的长兄。

    田梦蹦蹦跳跳地奔过去,“来了我的亲爱的小姨父”

    后面的同学们呆若木鸡,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

    田梦欢喜地坐上车,喜滋滋地望着傅惊野“小姨父又帅了好多呢”

    傅惊野额角有了些许青筋,“行了。”

    田梦端正地坐回去,不说话了。

    长久的沉默后,前面有人开口,“我早跟你说过,这丫头肯定又坑你。”

    丹凤眼的男人从后视镜往后看,对上田梦怒气腾腾的眼睛。

    田梦解释,“这次是真的,我爸爸真的找到了小姨当年的照片”

    柳涧故意激田梦“那你拿出来看看”

    田梦差点就要拿了,但很快意识到这是柳涧的套路,便扬起嘴角,狡黠地挑眉,“我回去给傅哥哥。”

    柳涧玩笑“用时小姨父,用完傅哥哥,啧啧,阿野,你什么时候把这丫头惯成这样了。”

    田梦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才是敲竹杠的那个。傅哥哥,你不能信这个神棍的话,他尽坑你钱。”

    柳涧一时噎住。

    之所以他出现在车上,是因为他才不久跟傅惊野严肃推荐了一款开过光的铜钱串,说是虔诚供奉,就能见到轮回的爱人。

    现在这串铜钱正挂在车前面。

    晃啊,晃啊,空气里都是美味钱币的味道。

    柳涧忌惮地看了眼傅惊野,流下黄豆大小的汗珠,“我这这次是真的有用,肯定有用。”

    田梦嘁了一声,眉梢挑了一下,看向窗外。

    不得不说,田梦有些时候的神态,真的很像当年的南姝。

    柳涧便说“乖孩子,快改了,这可不兴学我师妹呀。”

    傅真开着车,嘴角微牵。

    或许全潼城,这两人是唯一可以提起南姝的人了。

    思恋过多便会积郁成疾,他们便是这引开脓水的口子。

    人总需要一份情绪的闸口,才能不那么讨厌清早醒来的瞬间。

    打打闹闹的样子,就好像南小姐还生活在这个世上某处,而他们如今正前往与她约定好的所在。

    把两人顺道送回了家,傅真接到一通电话。

    “哥,黄彦青肯说了。”

    郊区酒店。

    黄彦青得知女儿失踪的消息后,一整天没吃东西,如今已经精神恍惚,目光涣散。

    神志不清地煎熬到第二天早上,傅惊野才不紧不慢地前来见他了。

    “黄总想通了”

    黄彦青非但没有遭受伤害,反而在酒店被好吃好喝地伺候,就是他自己不肯享用。

    看到傅惊野的刹那间,黄彦青便为昨日口不择言的事情疯狂认错。

    傅真暗示黄彦青,切勿再说。

    傅惊野不喜欢陌生人谈论南姝只言片语。

    黄彦青只好直入主题。

    “阿野,实不相瞒那货物的确是被藏了,东西在u盘里,真的,东西全在里面”

    傅真问“那u盘又在哪里”

    黄彦青神色为难“在我女儿身上,她有一个金锁护身符,东西就在里面”

    傅惊野起身离开房间,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对身后下属发令“今天之内,找到黄鹂。”

    傅氏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傅惊野正要上车,线索就出现了。

    “傅总,我们查到了一些有关黄鹂失踪前的东西。“

    黄鹂是在和咖啡与酒的店长吵完架以后失踪的,事后这个店长还报复过黄鹂,种种迹象表明,她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平板画面中,是一张照片,咖啡厅风格现代简约,掩映在茂盛的粉色樱花下,如云如雾的樱花枝头正好挡住女人的面容。

    但无论如何,傅惊野此时心情糟糕,未曾看这张照片一眼。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撬开她的嘴。”

    傅惊野自然不是被黄彦青牵着鼻子走的人。

    显然黄彦青和另一个公司合作,才能如此天衣无缝地抢走货物。

    那是一批非常珍贵的化学物质,樨朶酚,一款重大病症特效药的关键材料,极难保存,药用价值高,从各种珍稀动植物身上提取,目前只有傅氏取得了开发许可证。

    樨朶酚要是被不怀好意者利用,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黄总这背后的主谋如此小心谨慎,就连傅氏经手材料的负责人黄彦青都防着,他们到底是谁拿这批药物,到底要做什么这才是傅惊野真正担心的。

    目下,问清楚那个和黄鹂有过感情纠葛的女店长,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刻不容缓。

    傅氏不愧是傅氏,下属侦察能力一流,他们怀疑庄藤有问题,庄藤便一定有问题。

    不错,庄藤那日捡到了一个东西,就是黄鹂的长命锁。

    彼时她端详了一阵,喃喃自语,“长命锁丢了,是不是意味着活不长了呢”

    没想到,一语成真。

    “你才是,你出门被狗咬”

    “你出门被车创”

    庄藤淡然地望着卫玻和隔壁水果店老板娘骂架,看了一会,就钻研起了新款咖啡酒。

    骂战不分输赢,卫玻喝了口果汁压压惊,同庄藤吐槽。

    “可恶,迟早要遭报应”

    隔壁店水果老板娘不知道仗着什么后台,在大学里经营多年,缺斤少两不说,尽卖给学生坏水果,学生们大多都是孤身离家的孩子,天天泡在图书馆,哪里会吵架,多数都只能忍气吞声。

    卫玻是个嫉恶如仇的热心肠,在咖啡馆听到又有姑娘吃了亏,一盒草莓30元,拿塑料薄膜封着,打开来一瞧,底下藏着的全是发霉水果。

    她拿着烂水果就去找老板娘理论,怎料这老板娘却是个十足的泼妇。

    好在卫玻大大咧咧,骂完就翻页,不会生闷气。

    她刚说了一句“算了,懒得计较”,多嘴的人就来了。

    “庄藤啊,大学是学习的地方,怎么能出现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

    来人穿着今年最新款的春裙,这个牌子价格几乎没下过五位数。

    那日敖宜镜的出现,刺激出了原主“死”前最后的记忆。

    由于只是残存,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但根据推测,庄藤大概能将人物身份对上号,以及,浅浅地了解到那日海滨婚礼发生的事情。

    庄藤和敖宜镜是高中同学,一同受邀前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

    说是婚礼,也是同学会,班上大半的人都过来了。

    眼前这位,就是从前一直高高在上,欺负小丑鸭庄藤的阮洁。

    彼时她伙同一个圆桌的同学们一起戏弄庄藤、调侃庄藤,讽刺庄藤,鄙夷她的学历、家世、穿着打扮。

    敖宜镜非但没有帮庄藤,反而也觉得跟庄藤坐在一起很没面子,一整晚都忽略庄藤。后来庄藤落海,他们中竟无一人发觉。

    “原本伯母来找我说续租的事情,我想着和你是老同学,过来先巡视一圈,结果就看到这一幕。外面这么多学生看你们吵架,影响多不好。就算我想给你盖章,领导也不可能同意你们这种败坏学校风气的人在学校开店呀。”

    被卫玻帮助了的大学生一听庄藤店要开不下去,连忙解释,“不是的老师,姐姐是在帮我”

    另一个女生也说,“真是奇怪了,你们怎么不去找卖烂水果的人”

    阮洁瞪向那个出头的女生,“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学生手册看了么,违规违纪小心毕业证都拿不到”

    卫玻生气了,“潼大你说了算么,你是校长”

    阮洁欺压惯了庄藤,从容不迫地说,“但后勤审核权利在我。”

    卫玻哑口无言,她再说就怕连累庄藤了。

    阮洁故作安慰地望向庄藤,“人往高处走,你一个普通本科,想来感受一流大学的氛围,我很理解,但这个事情我实在爱莫能助,这是学校的规矩。”

    在羞辱下,庄藤丝毫没有面红耳赤的迹象,她坐在凳子上,看也没看一眼阮洁,“文化水平能有多高呢,看来即使在一流大学,也不是所有人素质都过关哦。“

    阮洁从未被庄藤反击过,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讽刺。

    “什么”

    “你爹妈也不怎么能干,连个讲师的名头都弄不下,今年转正了么”

    阮洁诧异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这个事情她谁也没说,庄藤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正式工,你不信自己去查。”

    庄藤自然也不会去查,她根本不感兴趣。

    嗅着咖啡豆的芬芳,口罩下唇弧饶有兴致地弯起。

    “那我们看看,在学校待不下去的,到底会是谁。”

    下午的时候,咖啡厅的外面就出现了一场现象级的撕逼大战。

    主角就是阮洁和水果店老板娘。

    不知是谁点了一盒草莓给阮洁,阮洁按照往常习惯,以为是追求者送的,吃了以后一下午都在厕所没起来过。

    跑到水果店来问到底是谁给她点的。

    水果店老板娘亏心事做多了,加上阮洁态度不好,老板娘就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原本战火就一触即发,谁知阮洁兴许是怕被打,又不肯低头认怂,就拿老板娘那个延毕一年的儿子威胁。

    本来老板娘就因为儿子的事情窝火,自己儿子不务正业,她偏要记恨学校老师故意不给儿子过,正愁找不到人理论,阮洁撞枪口上了。

    一个素来不问青红皂白理解能力有问题。

    一个总是拿毕业证威胁学生。

    但凡其中一个讲道理,这架都不会打得如此惨烈。

    当然,阮洁哪里是水果店老板娘的对手,她几乎是被狠狠压制着打,头发被抓秃一大片,昂贵的新裙子被扯得不成样子,旁观学生竟无一人劝架。

    早上那个鼻孔朝天,装腔作势的阮洁,如今蓬头垢面,惨叫连连。

    咖啡馆店里没人,只有庄藤看着店,她坐在第二层楼的秋千椅上,吃着桑葚,看得津津有味,脸上笑容灿烂,一双潋滟的狐狸眼眯着,白生生的脸颊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更是令人神魂颠倒。

    两只猫前爪合拢地蹲着,呆呆地望着她,好像两只守护在女妖身边的神兽。

    狸花猫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神仙

    规则就是这样。

    昔日庄藤是个被敖宜镜与黄鹂等主角压制着气运的倒霉蛋。

    可如今的庄藤,迎来了南姝的降临。

    百年难遇开局一张烂牌,却从深渊飞升到巅峰的天榜第一。

    她享受着世界最高礼遇,世界将会倾尽所有,讨好她,保护她。

    换句话说,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神。

    从前的这些“主角”,在现在的庄藤面前已是无涯苦海中,不起眼的蝼蚁众生,就算卑微亲吻她脚尖,祈求她的原谅,也万不能奢求她一星半点的垂眸。

    可是现在看上去,这位世界都要奉承跪拜的人神,不是个好人呀

    胖橘我姐好美。花痴oz

    战况愈演愈烈,比社死更社死的是,社死得没完没了。

    老板娘好像有那个大病,不依不饶地撕扯到了警察来。

    这时候庄藤已经在楼上睡着了。

    窗帘透着细小的光点,罩在她洁白的容颜上,带着几分玉石般的冷质。

    做了个毫无逻辑的梦,庄藤被前来上班的熊希叫醒。

    “姐姐,有人找您。”

    庄藤带上口罩和眼镜,披上一件白色刺绣披肩走了下去,法式卷漫闲散,合适的波浪弧度,透着一股轻熟感,慵懒地垂在后背。

    楼下有两个人,看到庄藤时,小个子的青年介绍说自己是警察。

    “我们是来问您一些有关于隔壁水果店的经过。”

    高个子的男人正在记录着什么,与此同时抬起了眼,看向南姝。

    这人轮廓柔和,拥有一双秀美的柳叶眼,这种长相本该有种读书人的文弱,但眉宇间却无端有股凛然风度,瞧人时带着习惯性的侦查。

    庄藤认得他。

    虽从前只有一面之缘。

    徐瑟川

    在这里见到他,真有些意外呢。

    “你们想问什么”

    庄藤走向冰柜,给他们一人取了一瓶饮料。

    熊希在挑选合适的卡座,邀请两位坐下。

    可就在客气婉拒的过程中,有人打断了谈话。

    “徐瑟川,我不是都说了,这案子已经归我了么”

    外面阳光热烈,黑色体恤的女子站在门外,盛气凌人,质问口吻。

    徐瑟川无奈,“我是接到报警来的”

    乔云稚半信半疑,迈开步子走进来,目光随之鬼使神差地往酒柜看去。

    然后,她瞬间顿住。

    熊希满面笑容前来相迎“三位请跟我来吧。”

    徐瑟川和同事便跟着去了。

    没走几步,徐瑟川发现乔云稚并没有跟上来,仍站在门口,像一尊雕塑。

    乔云稚目光定定地望着那位旁若无人、精心挑选着杯子的女店长。

    橄榄绿色的欧式宽松长裙,身材婀娜窈窕,举手投足间都典雅无比,挑选东西时,弯下腰,会微微侧身,脚弓俏皮地崴向一侧,喜欢把头发拢成一束搭在右肩,不是直角肩,有下垂的溜肩形态,这会让她看上去古韵十足

    乔云稚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烂熟于心,却很多年没有喊过的名字。

    南姝。

    徐瑟川并没有喊醒乔云稚,他发觉不对,正要思索。

    同事是个新人,经验不足,先行叫了一声,“你们怎么还不过来”

    这时庄藤回过了身子,倒水的过程中,她抬起面容,看向乔云稚。

    短短的瞬间,她的眼睛在眼镜背后弯了一下,便又专注特调。

    不是南姝的样貌。

    乔云稚稍稍醒过神。

    她的心跳仍是咚咚直撞。

    乔云稚背过身,用力地闭上眼睛,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另一手撑着完全丧失力气的身体。

    画面在脑海中来回闪烁。

    女店长那双眼睛,的确不像南姝。

    她在想什么,南姝已经走了六年了呀,这种看谁都像她的荒唐事情,已经很久没遇见了,最近这是怎么了

    乔云稚当然没有回应女店长的笑意。

    她知道这样很无礼,但她实在没办法从容面对。

    捏了捏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等女店长走后,乔云稚没有选择坐下,推门出去了。

    一来徐瑟川办案她不好参与。

    二来,乔云稚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胸口疼得要命,难以呼吸,状态极度不妙。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可就是好疼。

    无端摸了下眼角,竟是一行泪。

    “天呐”

    她感到荒谬,自己26了,竟然还会泪失禁。

    她嘲笑着自己的神经质,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为什么哭呀,真是想不通。

    后来乔云稚还是没有进去,同组的小诗正好在附近,便由小诗来询问黄鹂与这位女店长的纠葛,而她则去走访其他相关证人。

    咖啡馆中,庄藤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并用无助的样子,诚恳相求。

    “那些孩子们独自离家,生活不容易,遇到事情没个大人都不敢声张,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或许那个人出售烂水果的恶行就永远也无法被揭露,请你们务必帮一下这些孩子。”

    “太过分了”小个子警官信誓旦旦,“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徐瑟川喝完最后一点特调,杯中饮品一滴不剩,“这款白桃乌龙茶咖啡很好喝,谢谢您的款待。”

    庄藤客气地笑了笑,“大热天的,你们辛苦了,这是应该的。”

    小个子警官耿直率真,喜形于色,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庄藤,觉得这女店长温温柔柔,人真好

    徐瑟川眸中却沉下一时揣度,身子微微前倾,“我总觉得您有些眼熟,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庄藤不改微笑,颔首垂了下眼,轻轻撩了下微卷的额发,害羞,又有点为难和尴尬,细微的动作语言,将徐瑟川这句话曲解为一种对异性的搭讪。

    小个子警官看到了,轻轻撞了下徐瑟川,颇有些鄙夷,“够了吧,得走了。”

    徐瑟川到底只见过南姝一面,并没有实质性接触,他不可能将庄藤和南姝联系到一块。

    “是我唐突了。”

    徐瑟川也觉得自己想多了,道了句歉,就离开了。

    待咖啡厅四下无人,庄藤这才端起咖啡,靠在了卡座上。

    眸子望向店外,眼尾挑起。

    外面除了大片的樱花和阳光,只有过往的学生。

    乔云稚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这让庄藤想起不久前,项乌茵也来过,她们两人离去的样子如出一辙。

    当时项乌茵一个人坐在咖啡馆最后面的角落里,举起咖啡企图浅饮,却手抖得荡出液体脏了白衣服,她无能为力地放下杯子,至此便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后来有学生发现了她。

    “啊是项乌茵”

    察觉注视,项乌茵阵脚大乱地拿起包起身走了。

    她低着头推开玻璃门,撞到了进来的人,墨镜掉了,露出通红的眼睛。

    堂堂影后,一路逃得狼狈,还被许多人围观。

    庄藤听闻动静,看到马路对面的颇有些壮观的境况,才意识到项乌茵来了。

    庄藤不知道为什么乔云稚和项乌茵都没有来找她说话。

    从她们的种种异常来看,分明是有将她联系成南姝的。

    既如此,为什么反而都转身离去了

    还以为会被试探呢。

    害她都编好了许多糊弄人的故事,却无处发挥了。

    咖啡店是妈妈朋友装修的,有些设施需要维护,装饰需要改变。

    熊希听说庄藤在联系装修公司,有些诧异,“姐姐,续租的事情,那个老师还没有通过审核呀。要不等文件下来,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庄藤笑眯眯地说“没关系。”

    好像势在必得。

    某装修公司报价还不错,庄藤准备赶在他们下班以前去看看公司的材料。

    咖啡厅水管老化严重,需要大刀阔斧地更换。

    装修公司的位置很远,附近的网约车数量很少,庄藤从容地喝着奶茶,在奶茶店里坐着慢慢等。

    某一刻,她的身边出现三个男人。

    一眼看过去,肌肉发达,面容可怖,目标锁定在她的身上。

    “庄藤,是你对吧”

    声音粗粝的男人走到跟前,一双鹰眼将她睥睨。

    与之相距百余米,黑色轿车正往大路驶来。

    汪意含在前面问“之前阿琥打电话来问,您需要亲自跟那位庄小姐谈么”

    傅惊野声音淡漠,“让他直接把结果告诉我。”

    话音刚落,便听傅真惊喜地说,“哎那可不就是阿琥他们么你说巧不巧”

    傅真话音戛然而止。

    奶茶店定位较为高档,是全景玻璃窗,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白色绵绸长裙,身姿高挑,弱柳扶风,下垂的肩头撑不起小泡袖,却反而显得有几分羸弱的好看。

    记忆如潮水,恍惚间,仿佛再次看到,曾经晚霞泼墨,玫瑰灼烈,少女倚在大柱小憩,墨绿色长裙垂落,那裙边烫伤了过往清风。

    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可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仅仅只局限于气味,而是一种感觉,也可以说是一种磁场。

    就是当你还没看到,就已经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傅真连忙往后看。

    就连他都晃神,堂哥应该也

    “咚”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车顶挂着的铜钱串不知为什么,编制的红丝线毫无征兆地断了,数块钱币哗啦啦地淋下来。

    汪意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只见那奶茶店里的女子被逼得一不留神,绊到了椅子,丧失平衡,向后摔去。

    店里立时出现骚乱。

    汪意含浑然不觉,还在跟傅真说话,“你快捡呀掉得到处都是。”

    一阵劲风。

    汪意含往后看去,却只有一道黑影于眼前闪过。

    傅惊野人已经奔了出去。

    “哥”

    傅真也连忙解了安全带,慌忙追去。

    汪意含不知状况,诧异地看着这一切。

    她只觉得傅惊野的速度速度好快,好快

    有几分无措,有几分惊慌

    这连汪意含都看出来了。

    广场上雀鸟惊飞,鸟翅黑影汹涌地漫过眼前。

    视野再次清明,傅惊野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那座跨江大桥,亦或是日日夜夜一场空茫的梦魇他无数次争分夺秒地扑过去,要去留住一个即将消失的泡影。

    今日亦然。

    他竟突然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魇。

    千万千万,不要再是梦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