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第 41 章

作品:《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

    明仪本来只是想送糕点, 结果最后把自己送上了门。

    也不知道谢纾哪来那么多精力,明明昨晚临走前已经要过一回,今日天还没暗, 又缠上了她。

    把谢氏祖训统统丢了。

    事后明仪靠着他的手臂,蹙着眉埋怨了一句,他再这般肆意妄为下去,怕是还没等到回京,她肚子就大了。

    谢纾抬手抚上她的小腹。

    若是眼下有了,待处理完苏晋远之事,约是能得空好好照料她的。

    思及此,谢纾又重新俯身覆上了明仪的唇。

    明仪“”

    入夜,运河之上起了一层水雾,笼罩着前行的船队。

    明明是已入了夏, 可今日不知怎的, 让人觉察到一丝潜藏的寒意。

    明仪操劳过两番后, 靠在小榻上休息。

    谢纾正在外头与众人议事。

    平缓的水波,规律地拍打着船身。

    明仪朝船室窗外望去,浓雾笼罩着江面看不清前路。

    明仪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云莺端着吃食进来,暖身的鸡汤、剔了骨的鲜鱼, 补气益血的燕窝、素膳是豆腐羹和凉拌山药,还配了甜品炖梨, 虽都是些简单的吃食却处处透着精心。

    云莺向明仪劝膳“王爷说殿下方才累着了, 这回儿可要多用些补一补。这商船虽比上回来时的客船要好些, 可也没法备太精细的吃食。”

    明仪看着眼前的吃食,多问了句“他吃过了吗”

    他也出了不少力, 也要补一补。

    云莺摇头“王爷尚未用过。”

    “议事固然重要, 只今日一整天也不见他用过东西, 眼下离姑苏还有些路程,先吃些东西也耽误不了多久。”明仪道,“你去把他唤过来,就说我等他一道用膳。”

    云莺应是,推门走去了外头。

    明仪望着饭菜,静静地等待,等了许久也不见云莺回来。

    她心中正疑惑,忽听船身发出一声巨响,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激撞过后,船身跟着一阵巨晃,摆在桌上的晚膳“哗啦”全滑落在地,鸡汤顺着摇摆的船室流淌。

    明仪扶着身旁的木栏,朝窗口望去,只见浓雾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自远处朝他们所在的商船而来。

    明仪的心没来由地猛然一跳。

    云莺在这时忽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殿下,外头似乎来了一群水匪把咱们一队商船给围了。”

    “婢方才照您的吩咐去寻王爷,谁知走到半道便瞧见咱们的船被人给围了,前前后后来了几十艘船的水匪,婢瞧见那些人手上都拿着砍刀,来势汹汹。”

    云莺虽这么说着,面上神色却尚算淡定。她想着,水匪虽人多势众,然则他们商船上留下的都是摄政王身边的精卫,以一敌十不在话下,眼下虽看似凶险,实则无碍。

    明仪望着窗外越离越近的火光,沉下眼“不对。”

    “来的不是水匪。”

    若是劫持商队的水匪,为的是财,水匪熟悉水路,此刻水上有浓雾掩护,正是偷袭的好时机,怎会刻意点上火把,引人注目。

    云莺面色一白“那来的是”

    明仪道“是兵。”伪装成贼的兵。

    只有兵在夜里追捕围堵人之时,为了清楚确认目标,才会点上火把。

    来者不善,那些人怕是有备而来,没有那么好对付。

    船室之外,脚步声凌乱,窗外火光逼近。

    “那该如何是好”云莺慌了神,去看主子。

    明仪凝视着窗外,狭小的窗口只能看到外头的一角,她的心跳得异常快。

    这辈子明仪不是第一次被人围堵,性命攸关。

    若论起来,眼下的场面还不及当年三王之乱十分之一。

    可她的指尖却忍不住颤意,他的夫君还在外头,比她更危险。恐惧和凉意自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多时,一队精卫自门外涌入“属下奉王爷之令,前来守护殿下安危。”

    这一队护卫的到来让云莺稍安心了些,明仪却不乐观,正是因为危险,谢纾才会派整整一队人护她。

    不多时,外头传来箭矢嗖嗖划破长空之声。

    云莺颤着声“殿下,眼下该怎么办王爷还在外头”

    明仪紧握着手心,深吸一口气“顾不了他了,自保要紧。”

    云莺睁大了眼,这些年她是最清楚明白殿下对摄政王情意的人,殿下从不是冷血冷情之人。可眼下听见明仪要抛下心爱之人自保,云莺不由一怔,这难道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明仪很清醒。

    她不会武,纵使再牵挂谢纾,也帮不上什么忙,出去去寻他,反给他添乱子。

    眼下重要的是自保。

    谢纾忧心她安危,才派了这么多精卫给她。只有保护好自己,谢纾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全心对敌。

    提到自保,云莺想到了船舱的那艘小船。

    商船里配备的小船,是为了在商船遇上意外之时用的。

    “殿下不若乘小船先走。”只要离了这地,便安全了。

    明仪却道“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擅用。水上浓雾重重,你我在船上根本无法知晓前路还埋伏着多少水匪,贸贸然出去,未必比在船上安全。”

    “商船甲板之下有一密闭船室,原是存放货物用的,眼下正空置着。”

    “那群水匪攻船需费些时辰,一时也无闲暇搜船,那处是这商船上最隐蔽的船室,暂时安全。你先同我去那一避。”

    云莺点头,跟着明仪去往甲板下的船室。

    船室只有一个入口,明仪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相对安全,要那么多精卫也只是浪费人力,故而只留了两个精卫守在门前,以备意外,吩咐余下精卫回去谢纾身旁。

    商船船头,甲板之上。

    谢纾抬眼望向不远处那艘船上的“水匪”头目。这张熟悉的脸,是他那日在苏晋远府上见过的。

    这群“水匪”求的恐怕不是财,是命。

    浓雾之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密密麻麻地布满整条河道,贼船堵住了前方去路和后方退路。水匪手上的兵刃在夜幕下透着寒光。

    乘风站在谢纾身后,道“照一船三十人算,前头约是有一万余人。”

    而他们的精卫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

    苏晋远是铁了心要取人性命,派一万人精兵,取一人人头,够狠辣。

    若眼下他们一行死在水路上,皆是“水匪”所为,与他无关。

    是场硬仗。

    十八路精卫,依次排列成阵,只等谢纾一声令下。

    谢纾垂眼,问乘风“殿下呢”

    乘风回道“殿下带人躲去了甲板下的船室。”

    谢纾笑了声“那就好。”

    他的夫人是最懂他的。

    没了后顾之忧,谢纾朝身后十八路精卫抬手。

    商船甲板之下。

    密闭的船室潮湿闷热且散着难闻的霉味。

    明仪静默地坐在船室一角,此处能清晰地听见甲板上的动静。

    耳旁不时传来重物撞击甲板发出的突突声。那是人被击倒在地的声音。

    兵刃刺破血肉之声,受伤之人的痛呼,凌乱沉重的脚步声充斥在明仪耳旁。

    在船室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屏息留意着声响,却独独寻不见一点有关谢纾的声响。

    明仪低头捂着心口,指尖在心口颤,她害怕,害怕听见她夫君倒下的声音。

    云莺担忧地望向明仪“殿下”

    明仪见云莺这般,对她笑说“无事,这可比三王之乱那会儿好多了。”

    云莺没在多话,只守在明仪身旁。

    甲板上的动静越发大了,人声呼喊嘈杂,仅隔着一层甲板,明仪能隐隐听见打斗之人的呼喊声。

    起先喊的是令人心惊肉跳的“杀”字,而后声音渐渐凌乱。

    到后半夜,这些呼喊声越来越少。

    约是其中一方开始掌握局势,可明仪不清楚,掌控局势的是哪一方

    是水匪还是她的夫君。

    她静静地等着,忽然不知是甲板上的谁高呼了一声“中了箭。”

    谁谁中了箭

    明仪屏息去听,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那人喊的是

    摄政王。

    云莺攥紧手心“殿下”

    “我知道。”明仪缓缓站起身,想迈开步伐,想冲出去,想见到他。

    不成,她不能去,不能出去。

    忍,要忍下去。

    可

    明仪没忍下去,拿起船室角落露着尖刺的烛台,推门往外冲去。

    推开门,守在门外的精卫看见抄起烛台就往外冲的明仪一惊,急呼“殿下”

    明仪回神,理智回笼,豆大眼泪顺着侧脸落下,攥紧烛台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

    她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密闭的船室。

    等待异常煎熬,可她得等下去。

    日出东升,商船上才逐渐平静下来,运河之上飘着浮尸,鲜血浸染了一方水域。

    前方贼船之上悄无声息,不复先前声势。

    “水匪”头目的头颅悬挂在前方船帆之上。

    谢纾白净的脸上溅着点点血迹,浅青色的衣衫染红了一片,残箭还挂在他身上。

    一场恶战落幕。

    乘风亦在身上挂了不少彩。

    不过他更担心主子,忙朝谢纾望去“您的伤如何了”

    谢纾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残箭,抬手欲要去拔。

    乘风阻止“别。”

    这箭看着扎在要害,若胡乱拔了,恐会引起大量出血。

    谢纾却直接将箭拔了出来,看得身旁的乘风一阵心惊胆战。

    可等到箭被拔了出来后,乘风愣住了。

    都扎成这样,怎么拔了一点血也没渗出来

    谢纾扔了手上的残箭“放心,我未受伤。”

    乘风睁大了眼。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亲眼看见那箭射过去的。

    谢纾自怀中摸出一只红色的平安符“它替我挡的箭。”

    他握紧平安符,心想夫人救命之恩,该如何相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