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第56章

作品:《重生娶了对照组做夫郎

    “这四面儿修的不错啊, 有模有样的。瞧这些锅炉碗灶,尽数全是新的。”

    刘香兰在茶棚里里外外看了三圈,又看了许禾一眼, 又一眼。直到张世月过来招呼“许娘子过来了,坐啊。”

    “行。”刘香兰这才收回目光, 很是没客气的在茶棚里喝起了茶水,又抓着许禾问东问西的,一会儿是修茶棚花了多少, 一会儿又是生意好不好云云。

    许禾摇了摇头, 还不知他娘的德行嘛“娘过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想给点补贴”

    “家里日子都还难着, 如何拿的出来钱补贴。你们这又是肉摊儿又是茶棚的,不有的是钱”

    “娘,生意没那么好做。”

    “得了吧, 这就开始跟我叫苦,我又不管你们借钱。”

    刘香兰翘着二郎腿, 颇有一番主人家的做派, 正张口又要嚷嚷两句什么,忽而见着门口回来的高大健硕身影,她下意识的摆平了腿。

    “哟,丈母娘过来了啊。”

    张放远进屋就看见了人, 放下了水桶去喝水。

    刘香兰搓大腿“啊, 禾哥儿他爹惦记着你们开茶棚做生意不容易,让给你们送点地里的菜过来, 以后要吃就上家里自己摘去, 能省些算一些嘛。”

    张放远啧了一声“那倒是也稀奇。”

    刘香兰又道“改明儿让禾哥儿回家里吃顿饭去, 这都一个村子的, 好一阵儿都没有回去了。”

    “那敢情好啊。”

    刘香兰觉得同张放远说话如坐针毡,就是在板凳上烧的慌,说了几句后就寻不到话说了,本是瞧着许禾收的肉好,想叫明儿来家里带上一块儿,可又见张放远跟个判官大老爷一样劈腿坐在屋里,心头打了几个转儿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不禁就怀念起先时两家刚定亲的时候,那会儿子张放远何其面善,说话又好听,隔三差五的上门来都要带些肉。如今人是到手了,本性也暴露了出来,惹又惹不得,两个儿女嫁的,当真是各有各的让娘家憋闷。

    “好着,禾哥儿,明天可早些过来。”说着,刘香兰就站起了身“回了。”

    张世月从灶房探出个脑袋“许娘子,晚饭吃了回吧,一道。”

    “不了,家里那口子还得要我回去做饭。”

    张放远跟许禾也没留人,由着她来去。

    “你怎的答应她我要回去了,且不说这头要忙着,她喊我回去吃饭保管没什么好事儿。”

    张放远道“怕什么,我跟你一起回去。”

    许禾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若是也去,家里的两边生意都给耽搁上,划不来。”

    “那你应付得来”

    “放心吧,没问题。”

    张放远应了一声“得,若是有什么,先拖着,我回来再解决。”

    翌日,快中午的时候许禾才从茶棚这头回许家去。茶棚里中午的客比其余时间段虽要多些,但他也是操持了一番才走的,剩下的交给张世月忙碌着,在这边玩儿的小娥还有晓茂都能搭把手,扫地烧火端菜都没问题。

    许禾放心的回去。

    到许家院子时老远就见着家里灶房已经冒青烟了,看来已经烧上饭,难得家里是没等着他回家再做饭。进了院子,大太阳,草帽下头都冒汗了,他揭下帽子放在屋檐的墙钉上挂着,听见屋里还有些热闹。

    “姨母来了,二姐也回来了啊。”

    中堂里用扇子扇风的刘香梅见着回来的许禾,先是楞了一下,一眼还差点没认出来人,原是拉着许韶春正在说话儿,

    这朝见了许禾立马丢开了许韶春,拉着许禾坐到自己身旁来,连连用扇子给打着风“热着了吧,张放远怎的也不说用马车送你回来,瞧大中午的出一身汗。”

    说着,刘香梅便掏了手绢儿往许禾脸上擦。

    许禾下意识的往后头退了退,这般的热情关切,他可是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以及这个家中的亲朋好友中体会过,简直便是突如其来。

    刘香梅也不见怪,在城里生活了这许多年,变换脸色已然成了家常便饭,并不觉半分尴尬。

    看了一眼身旁的许韶春,又看着许禾,继而去拉着他的手,轻轻拍着“身子长好了,瞧着多灵气,你这个年纪最是长身体的时候,看看,稍稍那么一长,多出挑。”

    许禾干笑了一声“姨母哪里的话。”

    “可不是说来哄你的,看看我们哥儿,高高的个子,又长了肉,这走出去别人都是要多看几眼的相貌。”

    许禾心想还是觉着以前好,他这姨母都不怎么同他说道几句的,招呼了便去拉着许韶春说话,今下当真反常,竟不同她那二姐说谈了,反倒是一个劲儿的夸奖起他来。

    “你们家屠户今儿没来啊”

    “上城里出摊儿去了。”

    “也是,忙着生意嘛。”刘香梅笑眯眯的“你家屠户是一贯会做事儿待人的,我每回过去买肉,他认准了我,开口闭口姨母的喊,每每去都给实惠。”

    许禾扯了个笑出来,他倒是没听张放远跟他说过这些,只应声“应当的。”

    “小弟现在家里日子过好了,两头都在做生意,也是不怪姨母欢喜惦记,村里家家户户都说张放远有本事呢。”

    刘香梅拉着许禾便是滔滔不绝,像是话说不完一般,都冷落起了许韶春来。几次许韶春插话想说谈上两句都被刘香梅把话题绕回到了许禾身上,气的她酸溜溜的说起话来。

    “瞧这,你二姐还不高兴了。这儿女出嫁了,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团聚一番也很是不容易,怎还就使起小性子来了。”

    许禾趁着空隙里仔细看了他二姐一眼,略微有些吃惊,先时在家中做姑娘时光鲜亮丽的模样不知是哪里去了,今儿竟然一件素色衣衫,又无半点头饰,需知先前在家里都打扮的活脱脱的小姐相,出门就更不肖说了,又是要用花瓣子熏了衣裳,又是钗环头簪的。

    眼下双目无多神采,眼睑下头微有些鼓,似是许多日子未曾睡眠好了。在家里时的一双纤纤玉手,今也是刀口黄茧,昔日引以为傲的白葱般的皮肤,现下已是冒着一股黄气。

    许是夏日里下地做活儿晒黑了一些,也可能是夜里没睡好而成。

    总之是整个人瞧着灰败没有许多精神气儿的。

    许禾偶时也听说过他二姐在费家的日子不太舒坦,现在一看,果然是不如在家里娇养的时候好。却也正常,嫁过去了夫家的是婆婆,又不是老子亲娘,自然是不会惯着哄着,什么事儿办不周全,理不清楚,那就是要挨骂受训的,村子里还有毒婆婆更甚动手的。

    有刘香兰在,想必费家的是不敢动手,再者说什么都是读书人家,传出去了名声受损,很不好听。虽不至于受到棍棒,但舒坦日子还是没得过的。

    许禾不免唏嘘,谁知道会变成这样,而今看来,他是去过了好日子了。同张放远本就有意,那头又没有公爹婆婆,张放远又很惯着他。

    “姨母是瞧着禾哥儿好了,待他也热络,韶春是落魄了,自然是村里人笑,家里人踩。外头人说笑拿我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就罢了,没曾想姨母竟也是此般,家里合该把禾哥儿供起来才是,还要我作甚。”

    说着,许韶春抹起

    了眼睛,忽而站起身,折跑回屋里哭去了。

    “哎呀,你说这孩子”刘香梅起身作势要追,却又未真追上去,见着人跑回了屋,索性又坐了回去,同许禾道“你二姐都嫁了人了,怎的脾气还比在家里那会儿还大,也不怪婆媳关系处不好。你娘那个人也是,还跑去费家闹,便是闹赢了,那闺女还不是在人家里过日子嘛,有的是小鞋穿。”

    “我当初就觉着费家那亲事儿不好,你娘非不听,觉着读书人好,有前程。可这前程有了还记得跟你分不是嘛,踏踏实实做点买卖多好嘛,衣食不愁的,温饱解决了再去想那些读书的好事情嘛。否则寻常人家怎消受的起嘛。”

    “你看看你二姐,原多好一个姑娘,现在成了这幅模样。”

    刘香梅一个劲儿的摇头。

    许禾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喝了口茶“我去灶房看看。”

    “你姨母这人也是说话没轻没重的,都晓得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非还得把人说闹哭了才罢休。”刘香兰听着许韶春在屋里哭的一抽一抽的,丢了锅铲就要去屋里,许禾也不想在中堂里跟他姨母唠嗑,想着干脆做饭也是好的。

    没成想刘香兰看着他又没再要进屋去了,转而道“今儿喊你回来,一则是家里聚聚,二来,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谈说谈。”

    许禾看了刘香兰一眼,可算是说到了正头上来。

    他没应答话,刘香兰自顾自的便往下说道“你姐姐这日子你也是看到了,费家根本就不成样子,原本费廉中了秀才家里每月有了银钱入账,日子也该是滋润的。偏生费廉还要继续在书院里消磨着,不出来找事儿做养家也就罢了,还要拿朝廷给的钱开销读书,日子过得还是那么苦。”

    “你二姐跟她婆婆又不对付,若是日日都在眼皮子底下,那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都是一家人,现在你家里两个人都在做生意,便让你二姐去你那茶棚帮忙做事吧。”

    许禾听完,忽而笑了起来,他说如何好心喊他回来吃饭“娘,我那个茶棚多大你不晓得能装下这么多人帮忙已经有二姑帮忙了。”

    “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收留那个寡妇跟拖油瓶干什么。一下子多两口人吃饭,也不晓得你怎么肯应下。”刘香兰没好气道“否则茶棚空着,让你二姐去多合适,还做生意,你是一点不会盘算。”

    “你回去就同那寡妇说说,让她回家去,茶棚里以后你二姐去帮忙。”

    许禾直言“二姐干的来那些活儿嘛若不是当初在家里娘一味的惯着,分明是一样都不精钻,非要到外头撑着面子说什么都干的好,她现在日子过成这样一半还得赖你。你要让我喊二姑回家里操持,换二姐来可以啊。我能管她在茶棚里帮忙有饭吃,但是可不给工钱的,毕竟二姑帮忙也不给工钱,我总不至于傻到让不给工钱的走,找个要工钱的来吧。”

    “不给工钱那怎么能行岂不是白干”刘香兰一听这话就急了。

    “怎么白干,不是答应了给饭吃吗。”

    “光是包饭她婆婆如何答应放她出去”

    许禾道“那这就是她的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茶棚本就不挣钱,自家开销问题都大,可是没钱来开工钱补贴二姐。娘要是有钱,不如请二姐回家来帮你掰玉米算了,你给她钱,又回来好好养着。想必费家有钱拿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像样子嘛”

    许禾不紧不慢道“娘,不是你先说胡话的嘛。”

    “你现在日子过好了,就不给家里一条活路了是不”

    “活路是靠自己挣,不是靠别人给。”许

    禾道“二姐现在不是挺好的,什么都再学,许多农活儿都上手了。现在这模样是没习惯,等习惯了自然就没什么了。本就是农户出身,爹娘非把人当大小姐养着,养着也就罢了,又转嫁给农户人家,自讨苦吃。当初你把二姐嫁去给城里的大户人家,那不就好了。”

    刘香兰气的牙根儿疼,还以为今天那屠户没有来,好跟许禾说话,几个月过去,这臭小哥儿说话是越来越难听了。

    两口子当真是蛇鼠一窝,说话都一样气人。

    刘香兰又想破口大骂,刘香梅这时候走了进来“吵吵什么啊,一家人,都歇歇气。人禾哥儿说的也没错,早先我跟你说过城里有个大户不错,家里银钱丰厚,让你把韶春嫁过去。你非嫌说是去当续弦继母不好,男子又年纪大了。天底下哪里有尽数都顺心都婚事嘛”

    “禾哥儿,你去屋里歇息乘凉去吧,下午还要回茶棚忙活,我帮你娘烧火。”

    许禾扯身回了中堂去。

    眼看着人走了,刘香梅又低声道“当初又说了张放远不错,你还是瞧不起,现在看如何。”

    “现在才说这样还有什么用。”

    刘香梅反口就道“没用你就对禾哥儿大呼小叫的,要什么就喊人给什么你看他现在还跟以前在家里当小哥儿的时候一样嘛你当还是你想捏就捏的软柿子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涨涨脑筋好好盘算一二。”

    “韶春家里那个婆婆是凶悍厉害的,费廉就事事都听他老娘的,一点都撑不起来,你就甭指望他还能给韶春撑着什么了。便是那费家有什么天大的好前程啊,估摸也是落不到你这家里来了,韶春的日子能好过就谢天谢地。以后还得指着禾哥儿这头。”

    “我瞧着张放远是个有本事的,禾哥儿也支的起事儿,夫妻俩还好,上头没公婆,以后日子更红火了指头缝儿里漏出来点儿都够你跟老许过好日子了。”刘香梅恨铁不成钢“你这凶神恶煞的,还把人当奴隶使唤啊早都飞出去了,要听你半句才怪。回家要是跟张放远诉苦,没准儿一会儿又找上门来了,鸡飞狗跳的,村里又是笑话看。”

    刘香兰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押宝押错了心头本就憋闷的很,现在还要让她去讨好呼来喝去惯了的许禾,心头更不是滋味。

    可她又觉得自己姐姐说的是这个道理,上回来说的那通话自己没怎么去心里,现今遭了大霉,她长叹了口气,昔年的风光日子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让韶春过去茶棚这事儿你可别再提了,人刚刚开起铺子,你个做娘的没有帮半点儿忙就上赶着去想讨好处,别说是亲娘了,你这还是个养娘,谁能乐意你这番做派。”

    刘香兰道“我这不也是替韶春着急嘛,日日在费家过苦日子,做着那么多活儿也没讨到个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护她一辈子不成,这日子还不得要她自己去闯着过。”刘香梅道“你要是真为着她好,便老实着过日子别想着跟费家那婆娘斗了。让韶春吹吹枕头风,叫费廉自己寻个事儿做才是要紧的,都奔弱冠之年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富家少爷,一味的让家里养着叫什么道理。”

    “自己不挣钱啊,一辈子都硬气不起来。”

    刘香兰悻悻的,好一会儿才道“成吧,先依你的。”

    许禾在外头把屋里两个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没说什么,甭管刘香兰心里什么主意,他也不求家里来讨好自己,只要是不作怪,一切都好说话。不过倒是他姨母,真不愧是在城里摸爬打滚了许多年,虽说是比许多人市侩,可到底还算是个拎得清看得明白的。

    张放远今天收活儿的很早,也是运气好,他出摊儿后一个总

    到他摊子来买山货的老买主前来,家里要办大事儿,摊子上的肉一并全买了回去。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买主儿,简直是运气极佳,一番实惠帮着把肉送到了主人家去,他在路边上又买了块儿冰,午饭都没在城里吃就直接回茶棚了。

    想着跟许禾说道一番今日的好运气,却是没见着人回来,这才想起他今儿回家里去了。

    事先就给他交待过,倒是也不怕许家的为难。茶棚适逢午时忙碌,他就帮着张世月招呼了下客。

    闲下就舀了碗茶去外头的凉席下去吃茶剥瓜子吃,见着有人过路招呼一声。

    “阿远,禾哥儿昨儿囤买了些西瓜,放在了井里凉着,午时天气大了,你开一个指不准儿有人买。”

    “好。”张放远应了一声,去茶棚后头的水井里捞西瓜,先前修茶棚的时候考虑到这头吃水可能不便,他就多开了陈家两兄弟两天的工钱,一起打了口井,现在用着可方便。

    圆滚滚的西瓜捞上来凉滋滋的,跟冰窖里取出来的一般。轻轻拍了下,是很纯熟的声音,只用半拳头的力道他就能把这瓜给砸开,不过是要拿来卖的,他砸开卖相就不好看了。

    取到茶棚外头的小木桥上,他用菜刀几刀下去就把一整个西瓜均匀开成了十二块,又从中切开变二十四块,自取了一坨蹿去了一旁吃“二姑,切好了,你出来拿来吃。”

    “我一日都在这头凉快着都不热不渴。”

    张放远正想再说什么,他忽而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旋即一个挑着担子的矮个儿男子跑了进来“大哥这西瓜怎么卖”

    “三文钱一块儿。”

    那男子放下担子,掏出三文钱要了一块儿,西瓜井水镇过,又凉又甜汁水多,甚是解热解渴。男子一口气啃完了瓜,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并没有继续要,反而同一旁在桌子钱喝茶的张放远攀谈起来。

    “大哥是屠户”

    张放远正看了男子一眼“有点眼力劲儿啊。”

    “以前我家对面就是个屠户,我没事儿就看他理肉,大哥的刀法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使的出来的。再者”男子吸了吸鼻子,嘿嘿道“身上有牲口的味道。”

    张放远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许禾爱干净,不喜欢他身上有味道,他寻摸着烧点水在茶棚后头的茅房里冲洗一下好了,既是凉快又去味儿。夏日天气大也是没办法,像他们做这种生意的人,自是不如那些个宝马香车的少爷老爷体面。

    倒是没等他再开口,男子连忙又道“我那儿有好东西,去味儿可厉害。”

    不等张放远说看与不看,那男子就把自己挑的担子打开了一个,迅速从里头取出了一个小瓷瓶,还未凑过来,男子揭开盖子,登时一股香味弥散开来,十分香浓。

    “这一瓶香露可是难求,滴撒在衣襟上,十天半月都还是香气,大哥用着可是再好不过了。”

    张放远捏着小小的瓷瓶,细嗅了一下,不敢凑太近,近了味道就香的发腻了,但是远远闻着,便是封于瓶中,隐隐也还有幽香。

    他眉心微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香露叫“蔷薇水”。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