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作品:《长出兽耳后我成了人类希望》 第23章
三人在书房搜索了一番, 最后在床底下又找到一封信。
信上只有三行字
十二点,新十字堡。
带上她。
不许通知歼灭军。
帕帕盯着信上歪歪扭扭的字,皱了下眉“它写的”
桃刀低头一嗅, 点头“嗯。”
“新十字堡”帕帕喃喃道, “那在郊区。”
如果现在赶过去, 才勉强能在午夜前到那里。
她看向铃祈“你打算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头灾兽十分聪明。
首先, 它将时间限定得十分紧张,让他们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其次,她也不是没想过偷偷联络歼灭军, 但就如同桃刀一样,灾兽的嗅觉与听觉异常灵敏, 不论他们如何隐瞒,暴露的风险是很高的。
铃祈沉默片刻, 道“我去见它。”
他转向两人“你们就呆在这里, 哪里也不要去。”
桃刀不赞同“为什么”
帕帕也点头“是啊,而且你一个人去的话, 就根本没有胜率。”
铃祈沉默了。
良久,他忽然深吸一口气“那我该怎么办”
他缓缓抬头。
“如果不去救明钟,”他轻声道, “我该怎么办”
鹅黄色的灯光铺撒在铃祈的面庞上, 却遮不住那苍白的脸色,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垂在身侧, 紧握成拳, 用力之大, 以至于青筋都浮了起来。
桃刀和帕帕不禁一愣。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铃祈露出如此动摇的表情。
桃刀垂下眼帘, 忽然想到之前铃祈对这些孩子们的态度。
他说讨厌他们。
但,难道
她忽然道“那我陪你。”
“不行,”铃祈立即道“你留在这里。”
帕帕“桃刀,你确定吗那头灾兽的目标可是”
“正因为它的目标是我,”桃刀打断她,“我才必须要去。”
闻言,另外两人皆是一怔。
桃刀“难道不是吗灾兽又不需要铃祈的身体,他去了,它也不会放人”
她还没说完,却被铃祈一把抓住手腕“不行”
桃刀一怔“你”
“你想送死吗”
铃祈紧紧盯着她。
他的声音很低,语调里却又带着一股某种道不出的情绪,抓着桃刀的手也很用力,导致她的手腕都被勒出了浅浅白痕。
桃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干嘛那么激动”
她用力挣脱铃祈。
“你不是讨厌我吗干嘛要管我”
铃祈一怔“我”
“而且,”桃刀哼了声,打断他,“我又不会真去送死。”
“我们分头行动我和你一起去见灾兽,帕帕去找歼灭军,然后再把救援带过来。”
“这个方法好,”帕帕表情倏然开朗,“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暴露了”
桃刀看向铃祈“你觉得呢”
铃祈沉默了片刻,才道“随便你。”
“但是,”他又加上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先来,你不要动。”
桃刀撇了下嘴。
弄得好像她很冲动似的。
帕帕看着两人,嘴角弯起一抹笑。
她走到铃祈身边,低声道“其实你很关心桃刀吧”
铃祈的身体一僵,但迅速掩饰住,冷冷看向她“我不懂你的意思。”
帕帕“别装蒜,我早就听教官说了,当初我们掉在石洞里,是你第一个发现我们不在场,对吧”
铃祈别过头“”
帕帕盯着他微红的耳尖,继续道“而且你口口声声说讨厌低基因,让我们不要上前线,实际上”她顿了顿,“只是不希望我们遭到意外吧”
包括这次也是。
她微笑看向铃祈,后者没有吭声,脸上像是覆着一层面具。
半响,他才低声道“我不想再看到有谁死掉了。”
毕竟
那日复一日的噩梦他已经受够了。
帕帕叹了口气。
“你这种做法,真的是”
不被人误解才怪。
一辆公共悬浮大巴停在新十字堡附近的站点,两个身披斗篷的人走了下来。
桃刀撩开斗篷,好奇地环顾四周“这里怎么这么荒凉”
新十字堡虽在郊区,但也属于内城区管辖范围,可周围却全是荒地,根本看不到人烟,到处都是长到半人高的杂草地,加上正值深夜,空气一片寂静,偶有一只乌鸦飞过,粗哑的叫声平添几分诡异。
铃祈将她的兜帽扯下去“别东张西望。”
他示意桃刀跟上“走这条路。”
桃刀哦了一声,跟他拐上一条小道。
走了会,铃祈忽然道“新十字堡原本是个景点。”
桃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铃祈“当初政府想以新十字堡为中心,建造一个商业圈,不过效果不是很理想,这块地方也就逐渐荒废了。”
桃刀看向四周“哦”
确实,随着他们慢慢靠近新十字堡,周围开始多出一些建筑,像是一个开放广场,不过大部分都很破败,墙壁上甚至爬满了藤蔓,一看就久未修缮。
桃刀看了一圈,忽然道“那是什么”
她指向两人前方,一个巨大的旋转木马屹立在广场中央,它算是保存得较为完善的一个建筑,木马的涂漆依旧崭新,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点点亮光。
“你不知道吗”铃祈问,“这是旋转木马。”
桃刀用力点头,声音透出渴望“我没玩过。”
铃祈不由看了她一眼,停顿了下,道“那下次带你去吧。”
桃刀一愣“唉”
但铃祈已经快步走开了。
桃刀回过神,忙追上去“等等”
她跑到铃祈身边,两眼亮亮地盯着他“你说好了,不能改哦”
铃祈“”
他别过头,把兜帽裹紧了点。
桃刀咧了下嘴,忽然跳起来,用力拍了下他的头。
铃祈“你干什么”
“你别担心,”桃刀拉住他的手,“帕帕已经去找教官他们了,我们只要拖延时间,等援兵过来就好。”
她加重语气“一切都会没事的。”
铃祈一愣,不由低下头。
桃刀抓着他的手,她的手指很纤细,却十分有力,牢牢地勾住他。
铃祈抿了下唇。
那个时候,没有人牵住他。
他忽然加大手劲,用力地握了下桃刀。
桃刀“”
“你干嘛”她才说到一半,铃祈却又松开了手。
“走吧,”他轻声道,“快到午夜了。”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新十字堡。
新十字堡占地足有1万平方米,深灰色的古堡被一片绿茵地包围,只是因久未修缮,原本高耸威严的城堡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与落叶。
“新十字堡据说有500年以上的历史,”两人艰难地跨过地上交错的数根,铃祈解释道,“这里原先是用作军事要塞,所以有很多密道,你要注意脚下。”
桃刀点点头“怪不得灾兽选这里。”
因为地表塌陷,很多密道都露了出来,他们一路走来,已经经过不下四五个了。
这种地方,很适合藏身。
他们绕着城堡外围走了一圈,不得不停下。
铃祈皱眉“它在哪里”
周围一片寂静,根本看不到人。
桃刀的鼻尖一动,忽然抬头“来了。”
她一把扯过铃祈,将他拉到一根粗大的石柱后。
须臾,一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谢曼出现在正门口,他环顾一圈,目光落在石柱上“出来吧。”
桃刀和铃祈对视一眼,同时做了个动作他们拉上兜帽,才缓缓从石柱后走出。
铃祈紧盯着谢曼“明钟在哪里”
谢曼轻笑了声,身后的触须动了动,拖出一个茧似的东西。
两人定睛一看,正是明钟。
铃祈声音一紧“明钟”
但明钟双眸紧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没事,”桃刀轻轻拉住铃祈,“他还有呼吸。”
铃祈紧绷的肩才稍微放松了点,低声道“好。”
那厢,谢曼道“让她过来,这孩子就还给你。”
他伸出一根触须,往两人的方向点了点。
铃祈和桃刀对视了眼,后者微点头,铃祈才道“你后退,我们同时交换,否则就免谈。”
谢曼咂了下舌,但还是用触须卷起明钟“行了吧”
他依言往后退了两步,微笑看向两人。
他们似乎很害怕,掩在斗篷下的身体微微颤抖,那个叫桃刀的女孩甚至用力地裹紧兜帽,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下,似乎是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谢曼有些失去耐心了,张开嘴,黑色的触须伸出来,划过唇间“快点。”
终于,那个女孩动了。
她沉默地朝谢曼靠近,掩在斗篷下的手不住地颤抖。
谢曼眯起眼,瞥见她的指尖闪过一道雪光。
他哼笑了声,下一秒,突然低吼一声,身后暴起数道触须,利箭般刺向她
“噹”
女孩手中的匕首被倏然打落,她吃了一惊,慌忙后退,可谢曼早先她一步,触须一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四肢捆了起来
“桃刀,你也太小看我了,”他得意地笑起来,“我可是”
他突兀一顿。
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女孩身上的兜帽被掀开了。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反射出苍白的颜色,漆黑柔顺的黑发下,露出一张清隽冷静的脸庞。
铃祈抬起头,黑眸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
“你抓错了。”
“什么”
谢曼震惊,随即反应过来,慌忙看向另一人。
那人一把抓起地上的明钟,转身就跑
奔跑间,飞扬的斗篷下漏出几缕银白长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才是桃刀
谢曼“你们居然”
狸猫换太子
见他要追过去,铃祈忙用力挣扎,右手垂下一柄匕首,狠狠刺向谢曼
谢曼躲闪不及,匕首深深扎入他的胸膛,登时爆出大片血花。
“桃刀”铃祈低吼,“快”
但他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喉咙却又一紧,重重闷哼了一声。
桃刀回头,刚好看到数根的触须从铃祈的胸膛退出,大量的血从伤口处蔓延而出,几乎将他的衣襟都沾湿了。
桃刀声音不由一紧“铃祈”
“别”铃祈挣扎抬起头,“别忘了我们说好的”
他弯下腰,不由自主地吐出大口的血块,却顽强地抬起头,双目炯炯看向桃刀。
桃刀呼吸一滞。
耳边回响起数分钟前铃祈的叮嘱。
“等一下我和你互换身份,”他说,“你带着明钟先走,我替你们拖住它。”
桃刀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怎么行”
“这是最好的方法,”铃祈却打断道,“这里距离屯所太远,我们必须尽量替歼灭军争取时间。”
他犹豫了下,伸出手,替桃刀撩去脸侧的发丝。
“放心,我不是它的目标,”他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
眼下,桃刀回过头,发现铃祈的头已经垂了下去。
他像个破布娃娃似地吊在谢曼的触须上,了无生气。
桃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头像是有把火焰在燃烧。
她忽然一咬牙,猛地加速,朝出口奔去。
谢曼在身后怒吼“你跑不掉的”
触须如同有生命的游蛇般追在桃刀身后,一次桃刀的胳膊不小心被碰到,触须立刻纠缠上来,刺入她的皮肤,大口吸食她的鲜血。
她不得不忌惮地裹紧斗篷,将十二分的精力都提起,用来躲避触须。
忽然,臂下传来一丝喘息。
明钟挣扎了下,苏醒过来。
“你”他的视线茫然转了一圈,落在桃刀的脸上,“你是吐司姐姐”
桃刀低下头“你醒了”
明钟注意到周围的景色,慌乱起来“这是哪里哥哥在哪”他看到两人身后的触须,尖叫一声,“那是什么”
“是灾兽,”桃刀简短道,“别乱动,我要加速了。”
明钟害怕地啜泣了一声,双手抱住桃刀,像个树懒似地挂在她身上。
这个姿势让桃刀很不舒服,她皱了下眉“等等,能不能换一个姿”
“势”字还没出口,桃刀忽然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声音猛地断了。
明钟缓缓退开。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匕首,而匕首的刀尖
深深插入了桃刀的腹部。
一阵腥甜猛地撺上桃刀的喉咙,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愕然看向明钟“你”
明钟弯起嘴唇。
他的笑容很诡异,几根触须从口中蜿蜒爬出,攀在脸侧,与稚嫩的五官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桃刀的瞳孔微微颤抖。
难道连明钟也被
这时,明钟开口了
“桃刀姐姐,你为什么要逃呀”
他甜甜说着,眼睛闪着危险的光。
“把你的身体留给我吧。”
话音刚落,从他身体猛地迸出数道触须,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交织成一张巨网,瞬间将桃刀整个包裹起来
桃刀奋力挣扎,但她越动,触须就越陷入身体,不消片刻,竟被连皮带肉地被牢牢绑在网上
“你”
她抬起头,红眸中燃着怒火。
“明钟”微微一笑“祝你好梦。”
他抬手敲在桃刀的后颈,后者闷哼一声,没了声息。
等桃刀重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石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地下室独有的潮湿味,她试图抬头,却发现自己被呈“大”字形吊在空中,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墙,丝毫动弹不得。
“醒了”
她发出的响声惊动了一人谢曼缓缓从阴影下走出,脸上带着淡笑。
桃刀盯着他“他们呢”
谢曼哼了声,侧过头。
顺着他的视线,桃刀看到明钟和铃祈都倒在房间的角落里,两人完全没有声息。
她不由一颤,再仔细听,才发现他们都有微弱的心跳。
桃刀略微松了口气。
谢曼观察着她的反应,笑了声“不关心下你自己吗”
他走上前,触须如海藻般飘在空中,顺着桃刀的四肢往上爬,最后悬在她的眼睛上方。
“骨骼,肌肉,反应,爆发力,”他的视线落在桃刀身上,满足地叹了口气,“每一项都很完美。”
这真是他梦寐以求的身体。
桃刀冷冷盯着他“有本事你就来拿。”
“这可是你说的。”
谢曼冷笑一声,一根触须猛地刺向桃刀,但在快触碰到她前,桃刀倏然回头,尖牙一咬,将它狠狠扯了下来。
筋肉撕拉的声音响起,暗色的血瞬间爆出,顺着断肢缓缓流下。
谢曼“”
桃刀侧过头,故意扬起下巴,慢慢将触须嚼碎,吐在地上。
“你”谢曼怒极反笑,“看来你还缺点教训。”
他低喝一声,全身的触须瞬间暴起,铺天盖地朝桃刀压去
那些触须如同活物般顺着桃刀口鼻,皮肤里钻进去,整个地下室响起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桃刀不由闷哼一声,额上沁出细密的汗。
“很疼吧”
谢曼仰起头,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从指甲开始,到手臂,胸腔,咽喉,大脑最后,你的整个身体都会充斥着我的触须。”
而到那个时候,他也就真正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你”桃刀死死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叫出声,“你休想”
谢曼哼笑一声。
他看桃刀表情就像一只等待猎物坠网的蜘蛛“没有人能抵挡我的触须。”
他低吼一声,触须加快速度,猛地扎入桃刀身体
但就在桃刀的身体快消失在触须之下时,它们却又顿住了。
谢曼一愣“怎么回事”
那些触须盘桓在桃刀的胸口,想要往上,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谢曼命令“快上”
触须不断扭动,却无法移动半步。
“咳,”桃刀喘口气,弯起唇角,“看来你的触须也不怎么样嘛。”
谢曼恼火地瞪着她,半响,忽然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的表情又恢复自然,“也可以先杀你,再寄生。”
他本来不打算这么做,以免破坏身体的完整性,不过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也只得如此了。
谢曼打了个响指,一根尖锐的触须竖起,缓缓朝桃刀的脖颈靠去。
见状,桃刀挣扎起来。
但她的腹部还有之前被明钟刺出的伤口,加上埋在体内的触须,稍微动下手指都十分艰难。
“哼,”谢曼笑了,“困兽犹斗。”
但这时,一只手突然拽住谢曼的衣角。
谢曼一愣,低下头。
不知何时,铃祈竟移到他们的脚下,因为体力不支,他只能趴在地上,艰难地支撑着身体。
他仰起头,死死盯着谢曼“不行”
谢曼的眼中闪过惊讶“你还没死”
他弯下腰,一把提起铃祈,后者重咳了声,顿时吐出一大口血。
桃刀“”
“唔”她拼命挣扎起来。
“别急,”谢曼笑眯眯道,“等杀完他,就轮到你了。”
谢曼揪住铃祈的发丝,迫使他仰起头,顿时,脆弱的脖颈露了出来。
铃祈“咳”
谢曼一挥手,尖刺调转方向,朝铃祈游去。
眼看锋利的刺尖距铃祈越来越近,桃刀拼命挣扎,皮肉都被撕破了,却还是无法挣脱触须。
她目露绝望“铃祈”
但就在触须快触上铃祈的一刹那,他忽然抬眸,一把拽住尖刺。
谢曼一愣。
尖刺上的倒钩刺破少年的手指,鲜血蜿蜒流下,如同开在冰上的曼珠沙华。
铃祈却丝毫不在意,目光透出生生的恨意,死盯着谢曼。
他微微启唇。
“我一定要杀了你”
谢曼眨眨眼,忽然露出诧异的神情“嗯”
“是你,”他端详着铃祈的面容,突然道,“你不是五年前那个孩子嘛”
闻言,铃祈的身体一僵。
谢曼眉毛高高挑起“都过了那么久,难道你一直在找我”
他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你的母亲倒是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笑够了,他挽起嘴唇,好整以暇地盯着铃祈,“要不是她,我的上一具身体还不会这么早报废哦”
他忽然侧身,躲过铃祈奋力击来的一拳。
“畜生”铃祈低吼,“你不配提她”
谢曼哼了声,故意道“但你的母亲可是被我杀死的。”
他歪过头,看着铃祈的黑眸一点一点燃烧起来。
“决定了,”谢曼忽然道,“先不杀你。”
“你不是恨我吗我偏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我杀死。”
他将铃祈丢在一旁,转而朝桃刀走去。
铃祈浑身一震,慌忙抬头“桃刀”
桃刀“唔”
触须猛地抽紧,生生嵌入她的皮肉,谢曼勾了勾手指,触须架着桃刀,缓缓移动到铃祈面前。
谢曼“看好哦。”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凑到桃刀的颈侧。
铃祈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他奋力想要起身,四肢却像是灌满了水泥,根本撑不起身体。
他惊慌失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桃刀的脖颈越来越近。
三寸,两寸,一寸
当刀尖划破桃刀皮肤的一刹那,他终于坚持不住,低吼出声“住手”
谢曼一顿,微笑抬头“嗯”
铃祈惶惶抬头,对上桃刀的视线。
她满脸都是血污,皮肤被触须勒得红印交错,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但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拼命挣扎,还不断对他做着口型。
“白痴”她在无声地呐喊,“逃啊”
铃祈愣愣盯着她,须臾,忽然笑了。
“我来。”
谢曼“什么”
月光从石室的缝隙中透入,倾泻在铃祈清隽的五官上,落下一层荧润柔和的光泽。
他微微仰头,古井无波的黑眸罕见透出了亮光。
“我把身体给你。”
谢曼愣了足有数秒,才反应过来。
“你确定”他眯起眼,“你刚才还想杀了我呢。”又怎么肯让他占据身体。
铃祈顿了下,低声道“无所谓了。”
他垂下肩膀,一直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开,又再重复了一遍“无所谓了,只要你放了他们。”
他侧过头,看向桃刀,对她微微一笑。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柔和的表情面对她。
桃刀愣愣盯着他,嘴唇无声蠕动了下。
为什么
铃祈不是看不起低基因,最讨厌她了吗
他不是嫌弃那几个孩子,根本不给他们好脸色吗
他不是找了那么多年,坚持要替他的母亲报仇吗
但她的口腔里充斥着触须,满腹的话到嘴边,却只能化为无用的挣扎。
铃祈盯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不再看向桃刀。
“如何”平静的黑眸转向谢曼,“你现在杀了桃刀,再占据她的身体还要花费时间,可是歼灭军已经朝这里赶过来了。”
谢曼略挑眉。
铃祈“而我的身体虽不如她,但好歹也是s级,不管怎么说总比你被歼灭军抓住要好。”
闻言,谢曼陷入沉思。
铃祈的指甲掐入手心,尽量让表情显得冷静。
过了片刻,谢曼终于开口“行啊。”
他摩挲着下巴“确实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而且,”他盯着铃祈,嘴角勾起,“既然你都肯放弃复仇,把身体让给我,那我当然要领这份情了。”
铃祈抿紧嘴唇。
他能感到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抖,恨不得冲上去,往谢曼的脸上狠狠揍一拳。
但他的手松了又紧,到最后,只放弃了似地垂下去。
他低声道“那就好。”
谢曼笑了,丢下桃刀,转而拽起铃祈。
桃刀“唔唔”
她拼命往前挪,想要去够铃祈。
“哦豁,”谢曼诧异地挑起眉,“看来她很舍不得你呢。”
他看向铃祈“这样,那就给你一分钟,和她道个别吧。”
铃祈低下头,无奈道“桃刀”
桃刀仰起头,艰难道“铃别”
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流下,与血污混在一起,惨不忍睹极了。
铃祈盯着她,不由一怔。
莫名的,母亲死前的一幕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时,他也和桃刀一样,满脸是泪,狼狈地趴在地上,恳求母亲不要走。
那个时候,母亲说了什么
阿祈,你看着我。
母亲躺在血泊中,明明腹部被破开一道大口,却执意扬起头,露出笑容。
她的笑容温和,眼中微微透着光。
听我说。
铃祈忽然抬头,双眼微睁。
原来是这样
原来妈妈想要表达的,是这个。
“小子,”谢曼在耳边道,“你只有十几秒了。”
“”
铃祈抿了下干涩的嘴唇,抬起头。
“桃刀,”他缓缓道,“你听我说。”
桃刀怔忡地望着他。
听话,别去参加歼灭军。
“不要管我,你要带上明钟,尽可能逃离这里。”
每日三餐要按时吃,千万不能忘记。
“帮我照顾好他们,好好吃饭,不能再把蔬菜挑掉。”
不要劳累过度,别忘了休息。
“你训练总是太拼命,要注意身体。”
还有
他的嘴唇颤抖了下,忽然顿住了。
“还有”
他缓缓抬眸,一丝晶莹从眼角滑过。
最重要的是
要好好的,平安的,坚强的
活下去。
桃刀“铃”
她终于挣脱触须,奋力伸出一只手,但在够到铃祈的前一刻,谢曼已经把铃祈收了回去。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容“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数道触须从他身后冲出,瞬间包裹住铃祈
铃祈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任由触须钻入他的皮肤,渐渐消失在体内。
渐渐的,他没了声息。
“噗通”
另一侧,谢曼的眼中失去光泽,像个失去提线的木偶般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铃祈”又开始动了。
他扬起头,原本清秀五官扭曲在一起,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铃祈”活动了下四肢,惊讶道“这具身体也不错嘛。”
他抬脚正欲走,冷不丁被一只手拽住。
“铃祈”讶然低头。
桃刀死死拽着他的衣角,用力之大,皮肤表面都暴起了青筋。
“不许走”
真是烦人。
“铃祈”皱了下眉“松手。”
桃刀却狠狠咬着牙。
“不行,”她低声道,“他说好的要给我做蛋包饭”
“铃祈”“你”
他突然一顿。
以桃刀为中心,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扩散开,竟猛地将他逼开
“铃祈”的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他一惊“什么”
原本缠住桃刀的触须寸寸断裂,她被巨大的气流包裹,银色长发散开,飞舞在空中。
她抬起头,眸中像是燃着两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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