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凶手是你

作品:《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朝慕云一句话,  让房间陷入安静。

    金子之前埋藏之处找到了大理寺少卿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唯有厚九泓骄傲的挺起胸膛“没错,是爷帮忙找到的”

    藏金子这种事,谁还能比他更擅长

    有史以来第一次,  在官府大堂,黑风寨二当家腰板挺的笔直,  掷地有声,  简直感觉自己要生荣死哀了,谁家道上混的能有这排面

    因樊正达站在最侧,也是他睥睨视线最后的落点,定住的那一刻,  怎么都有点凶。

    “看,看我做什么”樊正达缩了缩,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朝慕云看他“你应该不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否则至少会帮其掩盖,  而非只顾为自己脱身,  连榴娘娘都招了。”

    “你这话什什么意思”

    樊正达突然后背发凉,  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

    朝慕云“你只是来寺相看,对中间牵线搭桥者,允了好处,对黄氏母女,  以你自己理念,  也算付出了心力,  可薛谈只是陪你的友人,你为何对他百般讨好”

    樊正达涨红了脸“你你胡说我哪里有”

    朝慕云“哦是么”

    “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有人以为自己最会演戏,  别人都瞧不出来吧”厚九泓突然觉得上堂感觉不错,  可以理直气壮压人,“就你那处处以薛谈马首是瞻的样子,明明不满意他轻视于你,又一个屁都不敢放,别人要酒你应,别人要欺负你受,刺客来了,你还拿刀护着他,这姓薛的要是个女人,我都以为你瞧上他了”

    “我”

    说到这里,站在最边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拾芽芽,弱弱举起手“我也瞧见了,这位樊施主把肉,分给了薛施主吃”

    厚九泓抚掌“瞧瞧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个专门吃斋饭的和尚庙啊搞一点肉腥多不容易,穷怕了,平日一口肉尚要馋很久的人,还要分给人平时不差肉的人,樊正达,你还敢说你不舔”

    “你”

    樊正达气的脸红跺脚,又反驳不出来什么,最后就狠狠的瞪向拾芽芽。

    拾芽芽身子一缩,脸都白了。

    厚九泓侧过一步,把她身影挡住“有事冲我来,吓唬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樊正达涨红着脸“便是如此又如何我就不能珍惜身边朋友么”

    “你想珍惜的恐怕不是朋友,是朋友身上附加的机会吧。”

    朝慕云慢条斯理“榴娘娘可是个不错的饭碗,粗俗野蛮的人都能进,靠着大树吃饱饭,绫罗绸缎加身,凭什么你不可以你还读书认字,比这粗俗野蛮的人强多了,你合该大展宏图,未来无限光明,是也不是”

    樊正达偷眼看了下薛谈,反驳回去“你少胡说八道”

    根本不用分析,朝慕云就知道对方在撒谎“但这个机会,需得别人引见,薛谈,就是榴娘娘的人,对么”

    薛谈自是不认“什么刘娘娘李娘娘,我不知道,公堂之上,你莫要信口雌黄”

    “就”

    樊正达刚要帮腔,突然想起朝慕云方才的话,那一通分析,陡然住了嘴,看向薛谈的目光充满震惊,难道他真的是杀人

    朝慕云看着薛谈,目光锐利“黄氏母女,奇永年之死,都是你做的吧。”

    薛谈眯眼“官府判案尚要讲究证据,你是哪根葱,凭什么在此问挟于我”

    事情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厚九泓差点笑出声,凶手就是这小子都被逮住小辫子了,还敢在这里狡辩,怕是不知道病秧子本事,病秧子快,收拾他干他

    朝慕云看向嘉善“丑时末,寅时初,招提寺值守武僧换班,持续过程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为证,能为对方不在场证明。”

    “不错,”嘉善双手合十,“当晚有一个师弟肚子不舒服,换岗时间稍稍比平时长一些,但寺中并未有异动,我等才并未着急。”

    朝慕云“怎样声响,才为异动”

    嘉善道“山高寺空,夜间突然的喧哗,突兀的尖叫,都是,我寺在各客院都设有铃铛,此铃质地特殊,风拂人为响声皆有不同,凡在寺中生活久了,都能听出区别,当夜,未有任何异动。”

    “檀息香,是贵寺独有吧”

    “是。”

    “它燃烧有何特点”

    “因掺有少量金线与兰花中萃取的花油,它在初始燃起时,会有明显的兰香,清雅幽淡,令人心静神安,保持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之后渐渐消失。”嘉善道,“此香制法特殊,唯老主持及弟子会做,艺不外泄,又因其料贵价高,普通香客少有购买,用者大多是富贵人家,记录名册皆可追踪。”

    “死者黄氏,购有此香。”

    “是,案发之后,大理寺就调用了记录名册,黄氏购有一盒,共十二支。”

    朝慕云颌首“武僧换岗结束,新换上的人进行第一次夜巡之时,曾经过黄氏院子门口,言道闻到了极淡的兰花香,正是檀息香的味道。”

    “你说他说了就”

    薛谈的话还没说完,堂前正坐的夜无垢招手叫来皂吏,展示对寺中僧人的取证“檀息香味道,寺中老僧不会闻错,口供者可以用自身性命担保,这几乎就是檀息香燃近一半的味道。”

    皂吏展示僧人签押手印,清晰无比,薛谈只能退回去,再无话言。

    朝慕云又道“黄氏房间里的檀息香,未至一半,就已熄灭,味道残留,随风而散,值夜武僧能闻到,说明这个时间并不久,遂凶手对黄氏下手的时间,大约就是丑寅交接之际。”

    因香是燃了一半,突然熄掉的,作案时间便只有这个阶段,早了,房间内檀息香还未点燃,晚了,残留的香气已淡散,路过门口的武僧不可能闻的到。

    “正好这个时间,风雨突至。凶手赴约,可以提前很久去,想办法绕开守卫,避开武僧夜巡的时间点,黄氏也留了门,但要悄无声息离开,并不方便,外面武僧开始巡夜,雨大湿地,怎么走似乎都会留下脚印”

    “我知你在怀疑我,”薛谈眸底微寒,“但你也说了,这个时间离开不太方便,我住的院子距离很远,我纵使过得去,也回不来,且当时我正在夜起,踢到了恭桶,樊正达能为我作证。”

    樊正达也有点懵“对啊薛兄当时就在房间里,根本没时间在外头作案啊,离得那么远,一来一回一炷香的时间哪里够,何况还要杀两个人”

    “你前往黄氏院子时,还未下雨,地面干燥,不会留下脚印,但当夜天气阴云密布,风雨欲来,是个人都会有所猜测,遂你为你的离开,携带了工具,是也不是”

    朝慕云看着薛谈,分析对方此刻的微表情。

    眼睛睁大,是为了看得更清楚,得到更多视觉信息,嘴巴微张,是想要吸入更多空气,为逃跑和战斗储存能量,身体其他部位静止,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震惊,之后很快,眉头向中间聚拢,上扬这不是愤怒,这是恐惧。

    那接下来的舔唇动作就更容易解读了,这是一个安抚反应,对方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没事,在控制范围内。

    “是纸鸢,对么”朝慕云给予最后一击。

    薛谈瞳孔骤缩。

    “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纸鸢。你的身手,大理寺官差很容易试出来,不具备轻功逃窜的能力,你暂住院落走正路,的确离黄氏的院子很远,但若是从高至低,垂直往下飞呢你只要有过练习,擅于使用,借大纸鸢之力行一小段,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纸鸢用后可随便弃于依云峰崖外,山风就能吹的它散落不见,你对此很有信心,认为谁都发现不了,是也不是”

    朝慕云看着他“为什么会想到用纸鸢,是你自己的习惯,还是樊正达的提醒他给冷姑娘买风筝这件事,给了你灵感,提醒了你”

    薛谈没说话,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皂吏。

    果然下一刻,皂吏在大理寺少卿的指挥下,拿出了证物一个支离破碎,几乎不成形,上有暗色血迹的燕形大纸鸢。

    就算在险峻山崖之侧,官差们还是找到了

    朝慕云眉目疏淡“你为何杀害黄氏,她知道了你们组织的秘密”

    薛谈没说话。

    但这并不影响朝慕云发挥“黄氏为人仔细,经常强迫性回数确定自己的东西,还有极强的上进心和行动力,从她对夫君仕途助益之道就能看出来,她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有机会能壮大自己的人脉手腕,她并不会放过。”

    “她通过种种细节,猜到了榴娘娘的存在,知道你是他们的人,想要你引荐她加入,若这件事不难办,你便允了,还能收好处,何乐而不为,偏偏这件事不好办,榴娘娘选人有标准,黄氏不行,是么”

    “黄氏是个有心气的人,怎会简简单单善罢甘休,她威胁你若是不肯帮忙,就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她知道的可能不仅仅是榴娘娘的存在,你的身份,还有更深的东西,你不能任她胡来,遂必须得解决掉这个风险。”

    朝慕云看着薛谈“你假装艰难考虑后,答应了她,但组织规矩多,你需得提前提点,遂她同你约好了时间,去她院中密谈,她给你留了门,但她不知道你虚与委蛇,早就订好了杀人之策,趁她不注意,给她下了毒”

    “呵。”

    薛谈笑一声“我说了,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你非要扣我头上”

    朝慕云“还有金子,你忘了”

    厚九泓“对啊金子之前藏在哪里,爷帮大理寺找到了,你还敢狡辩”

    “接到大理寺提调,上山那日,有一点,此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除住在寺里的,所有嫌疑人都急着离开,厚九泓是因为身份,不想跟官府纠缠,奇永年是因为在前夜察觉到了不一般的动静,不想惹事上身,他是上山后得知黄氏不但身死,还丢了一笔金子,整合自己知道的信息线索,才重新有的勒索主意,樊正达,我猜他应该是可有可无,被你拽下山的,是么他在你这里有所图,唯你马首是瞻,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朝慕云眉目澄净,语速微缓,有股特殊的韵律感,只静静听着,就让人觉得头脑清明,思路清晰“但你是凶手,留下杀人现场没有处理,杀完人不立刻逃走,起大早走,为什么你若是不怕人查,自觉天衣无缝,甚至不用起这个大早,外面还下着雨,路难行,你想逃跑,只能是对自己的犯案过程不自信,认为有被抓起来的可能,那为什么当时不跑,是什么阻止了你的脚步”

    厚九泓拳砸掌心,懂了“金子他要藏金子”

    薛谈“我没”

    “时至今日,撒谎无用,”朝慕云眉目平直,“你的藏金之地,大理寺已确认,在后山溪流中,是么你的想法不错,野外空地,谁都可以去,但地方偏僻,树高草长,平日根本不会有人去,你甚至小心处理了自己的脚印痕迹,认为绝对安全,就算金子上残留有什么痕迹,也会被水流冲走,干干净净,对么”

    薛谈盯着他,没说话。

    朝慕云“可你忘了,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被冲走的,比如黑色的油。”

    看着殿中精彩表演的如玉公子,夜无垢非常遗憾自己的玉骨扇不能拿出来摇,只能捏了惊堂木,时不时勾勾手,让皂吏把找到的证据奉上,比如此刻,皂吏托盘里,就有那支薛谈说很重要,丢了的竹笛。

    “这应该是你的东西”

    薛谈一看到竹笛,就咬了牙“你偷了我的笛子”

    官府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夜无垢面色肃正“本官排查线索,发现了这支竹笛,看来你很认得它。”

    皂吏手中托盘高举,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枚笛子,很深的青色,做工算不上太精致,孔洞崭新,不太像经常使用的样子,笛尾倒是有精致雕花,但好像有点脏。

    像是被什么黑色的油抹蹭,未擦干净,要么是脏手,要么是特殊颜色的保养油,暗色斑驳,一点都不好看。

    不对,等等,病秧子刚刚说了金子上有油所以就是这个么水的确能冲走大多数痕迹,但油很难冲干净,需要花更长时间。

    薛谈咬着牙“就算是我的笛子又如何,没准是别人碰过呢”

    樊正达下意识感觉这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扣锅,因为他们俩一直在一起,触碰对方的东西最为轻易“我没碰我连见都没见挝,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厚九泓看着薛谈,嘲讽道“你不是特别宝贝这个东西藏的那么深,生怕人瞧见,会让人碰”

    “你非要冤枉我,我也没办法。”薛谈冷哼一声,总之,就是不认。

    朝慕云“那我再问你,你可曾去过黄氏院子”

    薛谈掷地有声“没有我只在龟池前见过她们母女,从未去过他们的院子”

    朝慕云抬眉“你确定”

    薛谈“我确定”

    朝慕云唇角微勾“我们这些人里,先前口供记录详实,承认去过黄氏院子的,有樊正达,他说因吃坏肚子耽搁行程,他曾去问候过;有拾芽芽,她是负责母女三餐茶点的人,不只一次进过屋子;有厚九泓,在约定时间前往解决债务问题,去过房间;甚至有嘉善,因巡逻之事,曾遇到黄氏问询,停留了片刻。”

    连他那那嫡兄朝浩广,都不否认进过院子。

    “独独你没去过。”

    薛谈瞪眼“我没去过,岂非更清白”

    “那你袖侧鞋底,为何有檀息香燃烧时才能产生的金粉”

    朝慕云一句话,把薛谈给问懵了。

    金粉

    “檀息香制作工艺特殊,燃烧完的香灰里会有少量金粉,难以察觉,近日招提寺的销售记录,仅只黄氏买过,一共十二支,案发后清点数量,尚余十一,唯一燃过的,就是当时插在香炉,燃了一半便熄的檀息香。”

    朝慕云看着他“你言未曾去过黄氏房间,为何换在房间里的衣服上,沾有檀息香燃烧才会产生的金粉香灰”

    “我”

    薛谈吞了口口水,他解释不出来。

    朝慕云又道“按理,这种香只要点燃,插到香炉中,便不会灭,风来甚至燃的更快,但死者房间却未燃到一半就熄了,为何可是你翻箱倒柜,寻找黄氏藏匿起来的金子时,心中着急,难免动作过大,不小心碰到了这只香,把它压熄了”

    薛谈难掩眼底震惊,为何连这种事,这病秧子都能猜

    朝慕云“黄氏人已不在,你连敷衍都不必,自不会替她重新点燃,庆幸的是你只不小心碰熄了香,并没有把香炉推翻,只将香重新摆正,便又继续自己的事。”

    另外还有,约哈里窗户理论

    “聪明人很懂得怎么发现自己的盲点,寻找信息潜能,这么快被官府提调,是你不希望发生的事,你想试探周围,是否有其他嫌疑人,是否有机会推锅,就得扩大自己的信息面。恰如其分地暴露自己,有时并不是坏事,你可以借用机会,顺便了解别人的信息,遂你一直在出头,一直在说话,一直在引导舆论方向”

    “你认为你在套路别人,其实也方便别人顺便了解你,只不过大家的聪明程度不一样,关键程度不一样,进度就不一样,你以为别人是你彀中之物,其实你也不过是捕蝉的螳螂,做过的恶事,早已留下痕迹。”

    朝慕云眸底姝静,似有皎皎月华流淌,光芒不盛,却能照亮每一个阴暗角落“你因黄氏威胁,起了杀心,计划完备,可以提前很久过去,时间充裕,她也会帮你留门,只要樊正达睡了,你随时可以出发。看当时天色阴沉,你认为定会下雨,那离开时如何掩盖行迹就很重要了,你准备了巨大纸鸢,让春日山谷的风助你自上而下的一段逃离,你急着回房间吵醒樊正达帮你做不在场证明,以致于路线经过奇永年窗外,声音略大,被发现了也不知道,回房后故意踢响恭桶,吵醒樊正达,却注意不要点灯,因你一身湿透,会暴露。你甚至准备了假的滴漏声,误导樊正达的时间感知,是也不是”

    “你是榴娘娘的人,你很聪明,大多时间只是在装傻,一来浑水摸鱼,看看案子到底审到哪种地步,二来,杀人逃跑这样的事,怎会是一个蠢人干的薛谈”

    “以上种种,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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