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33章 鸳鸯浴

作品:《娇华

    沈冽已在浴池旁调试好水温,待夏昭衣回来后,沈冽替她脱衣,没让她浸水,将她抱坐在浴池旁。

    先为她洗发,再为她冲淋,每一步都小心避开她的臂膀。

    夏昭衣自小从不让人服侍她,但沈冽的“伺候”,她乐得享受,不过还是道:“今日你将我抱上马匹之举,若在我手

    她的眸子含着笑,亮闪闪的。

    沈冽一面为她搓洗前臂,一面温然道:“见到我抱你上马之人都被灭口了,放心,此事传不出去。”

    他的指尖触及到一条疤痕,将她的手心翻过来,掌心上面有一条长长的淡粉色伤疤,已经很淡了。

    “怎么伤的?”沈冽低柔问。

    夏昭衣垂眸看了眼:“欧阳隽在单单河被北元五大家族包围,送信求援,我当时人手不够,只能带五百兵马去夜袭明月湖河城,逼雪香家和夏儿两家掉头。那场仗不好打,我们人少,恶斗时,有把刀子砍向冯萍,冯萍去挡那把刀,但是那人凶,立即丢了刀,拔出匕首刺她,动作极快。”

    沈冽惊出冷汗:“你空手夺白刃?”

    “……怎么可能呢,若真是空手夺白刃,我的手指岂不得被横掌斩断。我是去抓他的手腕,只是一切发生太快,我在途中被划伤了。”

    “那人死了吗?”

    “冯萍当场砍掉了他的头。”

    沈冽没觉到半分爽快。

    夏昭衣看着他,笑容璀璨,举起掌心道:“勋章。”

    沈冽黑眸极深:“你早已功勋彪炳,山河为证,何须这道伤痕来添作注脚。”

    夏昭衣忽然反问:“这些时日,你便没受伤吗?”

    “……有。”

    夏昭衣一眨不眨看着他,自浴池中起身,呵气如兰:“那,我也要查看。”

    二人数月未见,小别如似火,早就烧得沈冽浑身滚烫。

    偏偏他是个极其克制的,能够压住所有的欲念,先为她洗去今日的汗水和泥尘。

    以及,他还想好好看看,她受了多少伤。

    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心爱的姑娘在外打仗,可不愿意是一回事,他又从心底尊重甚至敬仰她的每一个想法与选择。

    沈冽未动,注视着她挨近。

    夏昭衣身手灵活,双臂搂住沈冽的脖颈与他拥吻时,轻盈便跃了上来。

    浴池的水温舒适,夏日不用太烫,因他们的动静,整个浴池哗啦啦荡起一片又一片涟漪。

    情动至深时,沈冽都不忘保护她的伤口。

    浴池一场疲累,清爽之后回去床上,聊没几句,又起一场尽兴。

    都是正年轻的岁数,且二人的体力和韧性都好的惊人,他们热烈拥吻,呼吸炽热,酣畅淋漓,似要不顾一切,将心底压抑多月的深刻眷恋尽数宣泄,付在这难得的贪欢时刻。

    夏昭衣靠在沈冽的怀里沉沉睡着。

    沈冽也累,但怕她明日醒来头疼,起来将她半干的头发反复擦拭。

    隔日,沈冽睡到很晚才起。

    夏昭衣人已走了,给他留了信,称进京去找陆宁衿。

    大军入城后,城内必乱,虽然事先有过安排,但临近关头,她得再三检视查漏,督饬各处,确保万无一失。

    而大军,将在今夜入城。

    这几日,永安风波太多,城内百姓出门甚少,再待入夜后,街上更不会有人。

    此时无声侵入,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除了入城的兵马,该去各个京郊大营剿抚并用的兵马,沈冽也早已安排好。

    余下半日,沈冽和梁俊、惠劲、翟金生等人,围着大帐中的行军案没有离开。

    直到叶正进来,说季公子来了。

    季“支爷”和程解世一并进来。

    他们提前离开江南,但落后沈冽半个月动身来京。

    中间先去了一趟熙州、规州收粮收白糖,再去了一躺岭州收盐。

    因沈冽途中在同渡收了应金良的地盘,花去一些时日,结果恰好让他们前后脚抵京。

    季夏和一来便忙说出他才在路上听来的一个大消息:“田令温被人毒死了,说是晋宏康干的,田大姚震怒,增派八万兵马,一鼓作气直接从牟野打到了松州。”

    翟金生道:“田令温是……”

    梁俊道:“田大姚的四儿子。”

    翟金生道:“哦,是那位四公子。”

    田大姚至今都没有登基称帝,仍是自封为王,他的儿子,除了长子之外,其余都称“公子”。

    惠劲道:“田大姚如何确认就是晋宏康所为?而且,他儿子多,还有聂挥墨这个义子在,一个个斗得那么厉害,他怎么不怀疑可能会是聂挥墨呢?”

    梁俊用肯定的语气道:“晋宏康被做局了,会不会,是云伯中干的?”

    沈冽在旁听他们讨论,他没加入,目光一直看着行军案上的永安。

    二十六道城门都在纸上,极其庞然巨大的永安,最繁华富庶时,一个永安的富贵,可与半个天下相论。

    但沈冽心里面很平静,没有一分企图。

    这座江山近在咫尺,他大军压境,唾手可得,可他却委实觉得,没有意思。

    读过她爱看的那些书,看过她写下的那些有趣批注,后又与她多次畅谈,沈冽知道,自己被她改变了。

    他喜欢这种改变,一股似是长出翅膀的轻盈畅快,可以飘然天地。

    可也是因为这种“没有意思”的无趣感,让他现在很无趣。

    等他拿下永安后,他接下去要面对一局不得不下的棋——他需得去精心料理社稷,稳定时局,一直到河京那边将那群被培养好的官员送过来接手。

    不想为,而为之。

    这感觉很败兴。

    那么一直以来,她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她并不喜欢管理江山,皇帝之位让她坐,她只会远远躲开。并非谦让,而是她打心眼里,真的在厌弃这所谓的帝王权杖。

    但她要灭李乾,她就得抬起双手,将这残局往她肩膀上扛。

    她要对万民负责,否则人间失序,苍生涂炭。

    “知彦。”季夏和这时道。

    沈冽并未完全走神,抬起黑眸看去,等他说话。

    季夏和担忧:“谢忠和方一乃那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