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承诺

作品:《误把男配攻略了

    扶月没再管陆少慈,  迈开微发软的腿朝季玉泽小跑过去,从不长不短的夫妻桥一头奔到另一头。

    跑过去后,她背对着默默跟上来但停在几步之远的陆少慈。

    在季玉泽凝望下,  扶月笑着抬起头,  似毫无心虚,  一骨碌地将自己的木兰花塞进他没握东西的手里。

    花香四溢,  弥漫空中。

    日光散射下,  她眼眸弯弯,  梨涡浅凹,用嘴型道“我买来送给你的。”

    季玉泽指尖轻动。

    似有似无地划过木兰花的枝梗,  他貌若好女的面容浅笑仍在。

    因挚友是盛州人的缘故,  陆少慈是知晓在赏花节送花给男子的含义的,是喜欢一个人、希望与之结为夫妻的意思。

    既是如此,  扶月所为意图昭然若揭。

    她怕不是心悦季玉泽,欲与他结为秦晋之好。

    见此场景,  陆少慈犹豫再三,念起不久前在季府发生的落水一事,  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们。

    于是,他隔空地朝季玉泽拱了下手便转身离开。

    看到陆少慈的动作,季玉泽反应淡淡,  仿佛任何事都无法触动他半分。

    而陆少慈拱完手就走了。

    送完花后,  等待季玉泽开口说话的短短时间仿若漫长的四季变换,扶月心像是被一根绳索死死地绞住,时不时还颤动一下,  表示她人还活着。

    季玉泽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时间流逝,  他眼睫忽低了下,  弯唇微笑,  轻声“这花原来是月月买的,我还以为是陆郎君送予你的。”

    扶月拿过他一直持着的木兰花“对啊,是我买的,特地买来送给玉奴的。”

    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无意间铺叠成一幅水墨画。

    行人路过皆忍不住投看一眼。

    夫妻桥边上,少女身着白纱散花裙,黛眉娇似青山,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而过,灵动清澈的眼眸专注着一人。

    再观立于少女跟前之人。

    青年相貌虽美,却丝毫没有女气。

    一袭白衣无端衬出他光风霁月,姿容昳丽之余偏清冷,眉目却又矛盾的温润,诡异地结合成一体。

    季玉泽指腹拂着木兰花花瓣,一瓣一瓣地掠过“花很香,我很喜欢。”

    白色花瓣颤了下。

    还好,他没楸着她遇到陆少慈这件事不放。

    扶月终于发自内心一笑,低首闻了闻从他手里拿来的木兰花“玉奴的也很香,我也很喜欢。”

    踌躇几秒,像是想起些什么,她问“你这花也是买来送给我的吗”

    季玉泽“是送给你的,不过我更想送梅花给你,只寒冬未到,艳梅未生。”

    梅花。她会心一笑“没关系,以后再送便可。”

    “以后吗。”他眼染道不明的情绪。

    扶月葱白的手抚摸着木兰花,闻言抬眉,脱口而出道“嗯,以后。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折梅花,到时候我要折一支最红最好看的给你。”

    此言一出,季玉泽看她的眼神更复杂了。

    顶着这么一道视线,扶月颇为不自在,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打消了她的担心。

    “月月,这算你给我的承诺”青年从容微笑,指尖熟练地捻起她碎发,挂到耳后。

    扶月晃神。

    不理解他为何突然逮住这句话不放,但她却还是道“嗯,若有机会,寒冬我陪你去折梅花。”

    如果那时候还没有攻略成功回去的话,扶月是很愿意同他折梅花的。毕竟这段时间来,她也并不是毫无感情。

    季玉泽指腹摩挲着她耳廓,细声“月月,你知道承诺在我此处代表什么吗”

    扶月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噎回去。

    承诺确实是一个意义极重的词。

    不敢妄自揣测对方的心思,也不想为难自己辛苦脑力,她直接问“代表什么”

    “一旦许诺,即便是死了也得给我回来完成。”季玉泽言辞轻缓地回。

    他眉眼温润,笑得好看,吐字缓慢,像带了极致的柔情“所以月月,我很高兴你能给我承诺。”

    不知为何,扶月听着忐忑不安。

    人死了,还怎么履行诺言她不太理解他执着的点。

    片刻,季玉泽抬起手,擦掉她额间的细汗,话一转道“你刚醒不久我可是在此处等了月月好些时间。”

    等她

    扶月攥紧木兰花“你在此处等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有事要处理,便自个儿出来逛逛,半途遇到了陆”

    还没说完,季玉泽的手指极快地轻轻挡在她唇瓣上,温柔而强硬地止住下面的话。

    “我不想听到那个人,月月还是别提他了,好不好。”

    商量般的语气。

    “我不喜欢他,看到他跟你站在一起,我会厌恶他,甚至想弄瞎你的眼睛,让你不要看他。”

    烈阳刺入扶月的眼睛,她不适应地眯了眯。

    顿了下,季玉泽笑着摇头,否决上一句话“不对,这不是月月的错,我不该想弄瞎你眼睛,这是错误的念头。”

    她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唇瓣微动,音如琴声,一字一顿“是他的错,是他们那些人不该在你面前出现,你的的确确没有错,错在于他人。”

    听言,扶月心跳加快。

    季玉泽轻叹,似撒娇般再次请求“月月,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人,我不大舒服,你可否答应我”

    尾音缱绻。

    感受着冰凉指尖给自己温软唇瓣带来的温度,扶月咽了咽,心乱如麻。

    最终,她看着他,点了下头。

    唔了声,季玉泽模样斯文地笑起,突然开口说起别的事“我今日一早外出查点儿事,见你睡得沉便没唤。”

    “但我留了纸张,上面写了让你晌午来这夫妻桥。”他垂了垂眼。

    此处便是夫妻桥

    扶月怔愣住,刚并没有问妇人夫妻桥在何处,没打算特意去那里走一趟,她素来不信这些。

    买花送季玉泽也只是因为想讨他开心罢了。

    没料想误打误撞还是来到了夫妻桥,她回过神,道“我没看到什么纸张,你放哪儿了”

    他手下划,扣住她皓白纤细的手腕“房间的桌子上。”

    房间的桌子上吗。扶月记得出门前,桌子上除了茶壶和茶杯再无他物,更别说纸张了。

    “桌子上没有纸张,可能被风吹到哪个角落里,抱歉,没能看到。”

    她如实道。

    夫妻桥愈来愈热闹,人挤人。

    在扶月将要被人碰到前,季玉泽虚揽着她挪了地,不甚在意“无事,无论如何我还是在这儿见到了你。”

    听了,从扶月脚底升起的寒意莫名一点点褪散。

    她嘴角禁不住上扬,笑容耀眼“你不是第一次来盛州吗怎会想着今日晌午在夫妻桥等我”

    季玉泽眸光似水潋滟,一言带过解释“以前我来过盛州几次,对此略有了解。”

    扶月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当下便牵他手,走一遍夫妻桥。

    然后,她再掉头回去。

    反正来了都来了,不信归不信,走一次夫妻桥又如何。

    况且季玉泽看样子极有可能知晓共过夫妻桥的含义,也算是从侧面来敲打他一下,说不定会有用。

    而季玉泽只是沉默地看着,由始至终一声不吭。

    扶月按捺不住,偏头看过去,对上他一如既往落到自己脸上的视线“你不问我为何要重新走一回”

    难不成他不知道夫妻桥的含义

    那为何持着一支木兰花在这儿等她

    于赏花节拿着木兰花在夫妻桥等她不会只是巧合罢,扶月脑袋嗡嗡,不知该不该跟季玉泽提一下赏花节与夫妻桥一事。

    可那样会不会过于刻意万一他再一次怀疑自己别有用心呢。

    别扭感涌上心头,扶月纠结万分,微微耷拉着脑子思索,错过了季玉泽眼底掠过的冷意。

    方才,那陆少慈同她一前一后地过了夫妻桥。

    冷意于一瞬间消失,再也捕捉不到半分踪影。

    他抬起眼,长睫轻掀,目光看似疑惑地望着她“为何要问,只要月月在我身边,做何事都无妨,我都依你。”

    我都依你、我都依你

    听到后面那句话时,扶月心尖失控地抖了下,不自知的撩人话语最容易拨弄心弦。

    但她纠结过后,还是选择装作不经意地提夫妻桥。

    “你有没有听说过夫妻桥的传说,我今日听卖花的嬷嬷说,无论女子还是男子,只要在赏花节这一日跟别人过了夫妻桥便能”

    季玉泽忽然打断她,嗓音蓦地冷了下来“月月。”

    扶月不明地停下“怎么了”

    他低了下头,又缓缓抬起,目光恢复清而正,如慈悲善良的菩萨“月月,我饿了。”

    那么早出去,也许还没吃过东西。

    念此,她蹙眉,说话语气中夹带着不知是故意呈现出来的关心,还是由内而发的关心“没吃早食你以后出去前,还是得先用食。”

    扶月有点儿心软地拉起季玉泽的手,再道“那我们现在回客栈吃东西。”

    “好。”他很是乖顺地应了声。

    听得她心似羽毛扫过般痒,为了忽视那抹感觉,边走着边挑起话“你今日一早去了哪儿”

    季玉泽突然扬唇笑了笑“一个好地方,若是月月想知道,改日我可以带你去。”

    扶月略一沉吟“好,但是我们今日不去查案吗”

    直觉告诉自己,他口中的好地方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好地方,或许还可能会出乎寻常人意料。

    她也是寻常人。

    可若是想彻底得到一个人的心就必须得深入去了解他,不管那个人好的一面,抑或是不好的一面,她都得尝试着全盘接受。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不后悔,迈出了第一步,就要走下去。

    不再想这些,扶月直视着季玉泽,等待回复。

    他接过她攥在手上的木兰花,温柔地插在她挽起的发髻“不急,今日不去,舟车劳顿,你得好好歇息一日。”

    说真的,季玉泽看起来不像是来查案,反倒是来游玩,但扶月还是顺着他“好。”

    相较于原著男主陆然查案的急性子,身为原著男配季玉泽却是妥妥的慢性子,处事悠悠然。

    又继续朝客栈方向走了几步,她脚倏地顿住,惊讶地抬眼看他。

    季玉泽感受到她的动作,微侧头看过来。

    刚刚神经过于紧绷,扶月没空分神留意太多。

    现下放松后,闻到了季玉泽身上有轻微的尸臭,于木兰香中若隐若现,这种味道,她在那家黑店客栈闻到过。

    两者一模一样,就是尸臭。

    不会错。

    尸臭热风拂过扶月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激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冰冷,那抹冰冷顺着风渐渐蔓延开。

    穿透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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