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第 72 章

作品:《夏夜温柔

    正处于下班高峰期, 柏油马路上车水马龙,杂乱无章亮起的车尾红灯在提醒着人们夜幕降临。

    路边是来来往往的白领,成群地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许清竹的长发被风吹起来, 脚踩五厘米的高跟鞋,露着白皙的脚腕,黑色铅笔裤将她的一双小腿包裹, 纤长笔直,身材比例优越得令人羡慕。

    梁适站在她身侧, 浅灰色风衣,内搭白衬衫和黑色裤子, 都是极简主义的装扮。

    梁适一米七二, 净身高比许清竹高六厘米, 但她下班以后开车会换回平底鞋, 这会儿站在许清竹身侧, 视觉效果上两人差不多高。

    同样的高挑瘦削,同样优秀的身材比例。

    梁适比许清竹走得更前点, 企图替她抵挡一些什么。

    苏美琪忽然紧紧拽住周怡安的衣服袖子,“安姐, 这两人好配啊”

    周怡安“”

    挺碍眼的。

    苏美琪眼睛亮晶晶, 率先冲过去喊许清竹, “许姐姐。”

    又和梁适打招呼, “梁姐姐。”

    上次从云峰山上下来, 苏美琪在车上已经很自然地和两人混熟了。

    这会儿再见面依旧是自来熟。

    “好巧啊。”苏美琪说“你们要去做什么约会吗”

    “嗯。”梁适先应答“打算去吃饭。”

    “我们也是哎。”苏美琪说“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所以我姑姑请客吃饭。”

    “那还挺巧的。”许清竹表情冷淡, 目光却落在苏瑶身上。

    苏瑶戴着墨镜, 站姿优雅, 脖子纤长, 自然黑的发色将她的皮肤衬得白皙。

    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

    许清竹忽地想到一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因为盛妤先歪着脑袋说了声“是rabo妈妈的同事哎。”

    苏瑶便看向了梁适,她微笑颔首,“好巧,又见面了。”

    “嗯。”梁适始终保持着礼貌又疏离的姿态,“您好。”

    小豆丁盛妤似是怕被人忽视似的,极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仰着头问梁适“阿姨,你在这里上班吗”

    梁适“”

    忽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回答“我太太在这里。”

    “哇。”盛妤眼冒桃心,“这个姐姐好漂亮哦。”

    梁适“”

    你礼貌吗

    梁适脸色微变,却没有因为称呼和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计较,而是似是而非地道“你长大以后也会这么漂亮。”

    而随着盛妤的话,苏瑶才将目光落在许清竹身上。

    更准确地来说是对视。

    几秒后,苏瑶的眼泪滑落出来。

    许清竹微微皱眉,她抿唇看向苏瑶,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逼问“您认识我吗”

    苏瑶恍惚,她极为缓慢地摇头,就像是僵硬了很久的身体刚开始活动一样。

    “那您”许清竹话刚开了个头,打好的满腹咄咄逼人的草稿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苏瑶张了张口,几次想说话都说不出来,两行清泪却沿着她的脸滑落。

    苏美琪惊慌失措,立刻从包里找纸,低声问“姑姑,你怎么了”

    苏瑶这才意识到自己掉了眼泪,立刻抬手去擦,慌乱中打掉了自己的墨镜,露出那一只无神的眼睛,而另一只眼睛泛着红,水盈盈的。

    许清竹抿唇,搭在梁适手上的手更紧了些,似是在朝她借力。

    等到苏瑶擦干眼泪,重新戴上墨镜,她才温声道歉“小姐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许清竹顿了顿,“我能问一下,您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呢这会让人产生误会。”

    苏瑶摇头,“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闷,带着哽咽过后的沙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她在看见对面这位小姐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是天然的情感在催动着自己的泪腺,莫名其妙地掉眼泪,甚至反应过来以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想问。

    可是苏瑶只能摇摇头,“这真的很抱歉。”

    语气诚恳,又带着歉疚,让人都不好意思为难。

    但许清竹已经走了过来,迈出了第一步,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

    她露出个还算得体的微笑,“是因为曾经见过我吗”

    “没有。”苏瑶对上她之后显得有些木讷,只轻轻摇头“我好像从没见过你。”

    “但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苏瑶看着她的五官,抿唇道“你和我先生长得有点像。”

    “您先生”许清竹语调上扬,“是这位小朋友的父亲吗”

    “是的。”苏瑶说“他去世了。”

    苏瑶对上梁适的时候很警惕,之前梁适询问她相关信息的时候,苏瑶多一句都不肯透露。

    但现在面对许清竹,她很自然地就将自己的信息说了出来。

    而且是很隐秘的信息。

    “那我能问一下,您和您先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吗”许清竹仍旧微笑。

    但那笑里带着冷漠、淡薄,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紧张。

    “够了。”站在一旁的周怡安忍不住开口,呛声道“许总这么关心别人的家事做什么不是说不想了解么”

    “突然又想了。”许清竹说“与其让别人来告诉我,不如我自己亲自问问。”

    许清竹和她对视,深色的瞳孔显得认真又坚韧。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周怡安打哑谜。

    周怡安冷声道“那不如来问我。”

    许清竹看向她,脊背挺拔,勾唇轻笑,“我的事情,为什么要问你”

    只一句话,足以让周怡安偃旗息鼓。

    苏瑶却温声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苏美琪也疯狂点头“姑姑,我也听不懂。”

    盛妤跳起来举手,“我我我我也听不懂。”

    许清竹声音清冽,只问她“所以您只有这一个女儿吗”

    苏瑶再次恢复了那迷茫的表情,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还是能通过她僵硬的肢体动作看出来。

    良久,道路两侧的人逐渐散去,路灯次第亮起,整座城市步入夜晚。

    苏瑶的语气惋惜又无奈。

    她说“我不记得了。”

    “您失忆了吗”许清竹又问“请问您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哪里是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或者,您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做”

    她说这话的时候,苏瑶主动摘下了墨镜。

    苏瑶左边的眼睛空洞又无神,右边眼珠子转了转,看上去落寞又哀伤,她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不少,精神好像快要撑不住,即便这样,她还是在努力地听,听对面这位小姐在说什么。

    苏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总归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即便对面这位小姐对她似乎有敌意,说话也咄咄逼人,语气冷淡至极,可她就是想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想知道对方的想法,还想和对方亲近。

    所以她主动摘下墨镜,想多看一看对方的脸。

    难道是因为和清林极为相似的面容吗

    尤其是那双眼睛。

    对方现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深色瞳仁显得认真又执拗。

    记得好多年前,她和盛清林因为一个问题争执时,盛清林也是这样的。

    之前她已经接受了失忆带给她生活的影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失忆会让她尚还残留的记忆更鲜活。

    那些留在她记忆里的,和盛清林相处的片段,相爱的痕迹,仿佛近在昨日。

    可最近不知怎么,她总是在深夜做梦。

    梦里会有声音问她“你为什么会忘记我为什么你不是应该很爱我吗”

    是一道稚嫩的童声,然后耳畔会响起婴儿啼哭的声音,就像是当初刚生下盛妤时一样。

    所以在醒来以后,她会加倍对盛妤好。

    也曾问过苏哲,她是不是遗忘了很重要的人。

    苏哲的回答是“没有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可对方在和她对上目光后,忽地顿住,连带呼吸都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谁”苏瑶接着她的话问,还带着鼓励。

    许清竹抿抿唇,终究还是硬下心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念那个名字“盛、清、林。”

    苏瑶错愕,而后笑了,夹杂着几分苦涩,“他是我先生,你认识他吗”

    说完之后兀自否定,“我先生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小姐应该年纪很小今年多大”

    “二十三。”许清竹冷声说。

    苏瑶顿了下,恍惚道“我先生也去世二十三年了。”

    许清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偏偏她表情木讷,语气真诚,对她几乎是有问必答。

    且自带一种包容宠溺的语气。

    就连喊她“小姐”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许清竹闭了闭眼,随后和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许清竹。”

    苏瑶表情僵硬,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她兀自木讷地摇头,动作极为缓慢,整个人都显得很茫然,似是在寻找什么。

    许清竹那冷淡声线带上几分哽咽,也没之前凌厉。

    她说“盛清林是我的舅舅。”

    在公司楼下闹得并不愉快。

    苏瑶的脸色太过苍白,整个人都处于神游状态,手紧紧抓着衣服,想和许清竹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是病人濒临崩溃的状态。

    所以周怡安厉声道“够了。”

    苏美琪也扶着苏瑶,略带埋怨地看向许清竹“许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说着要带苏瑶上车,但苏瑶就是不动。

    盛妤站在那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走过去推了许清竹一把,幸好梁适撑着她,不然会被这个小孩儿猝不及防的动作给推倒在地。

    盛妤一双委屈的眼睛瞪着许清竹,“你这个坏人欺负我妈妈”

    梁适挡在许清竹身前,抓住盛妤的手,正欲教训却见苏瑶踉跄着走过来,半蹲下护住盛妤,低声安抚“妈妈没事”

    盛妤还没哭,就被苏瑶拉着说“和这个姐姐道歉。”

    盛妤偏过头,倔道“不要”

    又是好一阵扯皮,许清竹看得心累,拽着梁适的手腕低声说“我们走吧。”

    在她和梁适要离开时,苏瑶忽然大声喊“许小姐。”

    许清竹半转身,微微侧目,“嗯”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苏瑶问。

    带着些低声下气的小心翼翼。

    许清竹思考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回答“可能吧。”

    这一插曲让许清竹的心情急转直下,梁适开车驶离那栋办公楼,那条街,苏瑶等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成光点,消失不见。

    许清竹倚在副驾上,闭眼假寐了会儿。

    梁适还当她在伤心,适当地放了一首纯音乐。

    纯音乐放到一半,在等红灯时,梁适温声安慰“许清竹,要是不高兴的话你就说,我可以听着。”

    “没有不高兴。”许清竹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一如往常地冷淡、锐利,甚至声音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我只是在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适“”

    她错愕,“你真的不伤心吗”

    许清竹冷静反问“伤心有用吗”

    梁适“”

    是的,没有用。

    也或许是许清竹已经过了那个伤心的时间,在最初无法接受真相的时候,会逃避会难过。

    可一旦接受,她会飞速进入状态。

    梁适也没拐弯抹角,直白地问“所以,你打算相认了”

    许清竹摇头“目前没打算。”

    “二十多年前的事,我需要查一下。”许清竹说“但我在犹豫要不要查。”

    一旦查了,势必会揭开一些丑陋的东西。

    梁适根本没想到,许清竹的想法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

    仿佛是搭乘了火箭,快得离谱。

    “你怎么就断定二十多年前一定有事呢”梁适问道。

    许清竹顿了下,清冷声线和车子发动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完全盖过了车子的声音。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许清竹的语速不急不缓,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我刚才见到了她,很明显,她不记得还有过一个女儿,就连苏美琪也不知道。”

    “周怡安和我说那句她一直待在精神病院,就从侧面说明她可能因为遭受强烈的外部刺激得了精神病,但她会带着那个小孩儿去看我舅舅。”许清竹说到这个称谓时忽地停顿,隔了会儿才又说“而你和我说那个小孩儿是单亲,且她姓盛,所以很有可能是她和我舅舅的女儿。”

    “你舅舅都去世很多年了。”梁适说。

    “可以冷冻精子。”许清竹说“苏瑶还记得和他相关的事情,所以这个并不是很难完成。”

    梁适“”

    她之前倒是把这一茬忘了。

    而许清竹继续分析,“海薇珠宝的总裁现在是她哥哥。最近我整理明辉以前的资料,发现海薇珠宝在很多方面都和明辉有竞争关系,主要是从15年前开始,那个时候的苏哲担任总裁,三番两次地抢明辉的生意,最后直接瓜分市场。”

    “就不能是生意上的正常竞争么”梁适刻意问。

    许清竹摇头“如果是生意上正常竞争,那海薇应该对珠宝行业的所有公司一视同仁。但很凑巧,他只针对明辉,甚至为了从明辉这里抢走资源,在业内恶意压价。就很单纯地挤兑明辉。”

    梁适“”

    原来如此。

    “就在今年7月份,海薇还在挤压明辉的生存空间,但自从我进入公司以后”许清竹忽地一笑,“海薇对明辉松手了,就连竞争关系都没那么明显,甚至有意无意地帮过一次。”

    “虽然我不太确定这一条,毕竟我来公司时间还短,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苏哲上位以后疯狂打压明辉,应该是和他妹妹有关。而且他是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他为什么没来盛家讨个说法而是在商场上不停地打压对方呢”许清竹一连提出几个问题,随后又自己解答道“说明他们在二十多年前因为盛清林的死闹过矛盾,而且应该是很大的矛盾。”

    梁适“”

    这个逻辑推理能力,真的很绝。

    这还不算完,许清竹继续认真地说“我的生日在盛清林忌日的前四十天,出生的年份和他去世是同一年,如果这都是巧合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世上事巧得过分离谱。”

    梁适“”

    车内沉默良久,梁适幽幽道“你不觉得你的推理能力强得离谱吗”

    许清竹“”

    她还在认真思考整件事,随后错愕地看向梁适,“这很难吗”

    梁适“”

    “需要把每个细节都记得并且串起来。”梁适肯定道“还是非常难的。”

    许清竹“还好。”

    “那你真要挖掘真相了吗”梁适问“可能真相会很残忍。”

    如果不残忍,苏瑶也不会失忆,也不会像一个精神病一样地活很多年。

    这是很现实的事情。

    “但我也有知道的权利。”许清竹单手撑在车窗上,脑袋落在掌心里,看上去倒慵懒随意,没了刚才的紧张,“主要是我觉得就算我不想知道,也会有人来追着告诉我,所以我不如自己去看。”

    “你是说周怡安吗”梁适问。

    许清竹摇头“不止是她。”

    她进入公司以后,迟早会和苏哲碰上。

    还有周怡安、苏美琪,甚至是梁适去接个小朋友,都会遇到盛妤。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条线把这些人都给串起来了一样。

    忽然,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她的生活之中,似就是无声地说“你该知道。”

    那就知道吧。

    许清竹调整好了状态,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梁适不由得对她的心理素质产生了敬佩,由衷地道“许老师,你好厉害。”

    都不用她做什么,自己一个人就梳理完了整件事的脉络。

    “嗯”许清竹挑眉,轻笑“梁老师,听起来不像好话啊。”

    梁适“没有,绝对真心的夸奖。”

    “那我接受了。”许清竹说。

    梁适问她“你想过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吗”

    许清竹思考片刻回答“苏瑶的病是我爷爷奶奶,或者还有我爸妈一手造成的,而苏哲对盛家恨之入骨,恨不得让明辉立刻破产,苏瑶恢复记忆,再次远走出国,明辉”

    她顿了顿,冷声说出后两个字“破、产。”

    梁适以为许清竹就是一时冲动做了那样的事,没想到她将整件事都想得清清楚楚。

    许清竹还说,如果没有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我不会去做。

    而且梁适当时还以为许清竹说得说不准哪天就想通了,起码要等几个月,或是三年两载。

    可没想到不到一周,她就想通了。

    梁适觉得她对许清竹还是知之甚少。

    这个人永远能令她惊喜。

    梁适还调侃许清竹,逻辑推理能力这么强,为什么不去做悬疑作家,或是去做律师、公安这类职业,结果许清竹耸耸肩,“我还有偌大一个公司要继承。”

    梁适“”

    她再次发现了许清竹的冷幽默能力。

    不过晚上她们去吃了饭,梁适带许清竹吃了超辣的火锅。

    哪怕她自己不太行,但为了能让许清竹心情好点儿,也算是舍命陪君子。

    在吃完饭后,梁适联系中介,让中介带她们去看房。

    大晚上的,中介穿一薄羽绒服,在小区门口等着。

    而车子一路开过来,许清竹发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等到梁适把车停在路边,她才惊讶地说“这不是那天我说还蛮好看的那小区吗”

    “是啊。”梁适说“这里刚好有房空出来,就过来看看。”

    许清竹站在她身侧,等走了几步以后才道“梁老师可以,闷声干大事。”

    梁适“”

    她无奈地笑,“许老师这么聪明,我总要见缝插针地表现一下。”

    许清竹点头表示赞许,“很厉害。”

    梁适“”

    依旧是没听出些什么好话的语气。

    不过这并不重要。

    中介带她们看得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在23楼,乘电梯上去,声控灯亮起。

    房子的格局还不错,就是有点小,这里的一个主卧加次卧,还比不上浅水湾的一个卧室大。

    梁适询问“这里就没有再大一点的房子了吗”

    “没了。”中介为难地说“就连这个也是刚空出来的,上个租户是一对小情侣,在这边住了几年,房间里也是新贴的壁纸,多粉嫩。”

    中介一直在和梁适说,许清竹已经去厨房和卫生间看了。

    梁适听完以后回答“那我和我太太商量一下。”

    中介愣了一下,然后嘿嘿一笑,“挺好的。”

    梁适正要去找许清竹,结果许清竹也参观完房子走了过来。

    中介在一旁感慨“你们感情真好啊,是新婚吗”

    梁适“”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