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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5章 番外八

作品:《被将军掳走之后

    楚贺潮往大门前看去, 就见元里一身春色劲装,满面笑容地牵马从府中走出。

    他黑发被一道鲜红束带高高束起,飘逸交缠,两侧鬓角调皮地翘起, 显出几分喜意。元里腰间勒得紧紧, 挂着一个水囊和一把匕首, 手中还拿着一条黑红马鞭。

    “呦”杨忠发稀奇道,“洛阳离汝阳百里之远呢,快马也需一天, 他确定不坐马车, 要骑上一整天的马吗”

    这可不是一两个时辰,而是一整天,没那么好体力的人只怕最后下马都合不拢腿了。

    话音刚落, 他就看见元里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 右手娴熟地缠住缰绳, 身形称得上一声漂亮马匹到了他身下, 比杨忠发他小儿子还听话。

    “”杨忠发咂咂嘴, “瞧上去是能一口气骑上百里的样子。”

    元里驾马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似乎是因为今日要回家,他格外神采飞扬,眼中清亮, 笑意盈盈, 少年勃勃的生气尽数绽放, “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楚贺潮淡淡道“现在。”

    说完, 他扬鞭便率先离开。

    元里拉紧缰绳, 轻轻拍了拍马屁股, 压低声音道“走吧宝贝, 养你千日用你一时,今天好好跑起来。”

    棕马低低叫了一声,慢悠悠地迈着蹄子跑了起来。

    洛阳城内不可纵马,元里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好看了看洛阳城内繁华的景象。

    皇都不愧是皇都,人群熙熙攘攘,城墙高大巍峨,路面也平整而干净,没有乡下随处可以见到的粪便与污泥。

    在路过国子学时,围墙内侧忽然抛出来了一个蹴鞠,元里下意识伸手接住。下一刻,就有个青衣少年从围墙里探出了头,头发里混着几根杂草,朝着元里喊道“这位兄弟,可否帮忙将蹴鞠扔回来”

    元里回道“你让一让”

    少年连忙侧过身子,元里抬手投球,蹴鞠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被少年接在了手里。

    “好身手”少年惊喜地看向元里,爽朗地道,“在下京兆尹府詹少宁,可否结识一番”

    元里笑了,抱拳道“在下汝阳元里,少宁兄,我先行一步了。”

    马匹逐渐远去,詹少宁眨了眨眼睛,忽然“啊”了一声,才想起来,“原来他就是汝阳元里啊。”

    自从元里为母孤身挺进深山待了三日只为摘得救命草药后,他的孝顺之名便传来了洛阳。

    詹少宁和父亲都听说过元里的传闻,他们知道这是元里为自己扬名的手段,但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像是詹少宁自己,在他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因为祖母去世而被家人哄着哭了两天,之后便传出了他因祖母去世悲伤恸哭三十天的传闻,从此之后人人见了他便夸一句孝顺。

    实则詹少宁没跟祖母相处过几天。

    前日楚王府大喜,汝阳元郎不忍拒绝楚王妃恳求,为救其长子而嫁入楚王府一事又传遍了洛阳。街头小巷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聊得津津有味,因着元里本来的好名声,绝大多数人也只夸他这是仁义之举。

    詹少宁又探头看了一眼元里的背影,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这人感觉不错,可以处一处。

    出了洛阳城,众人快马疾驰,毫不停留。一直到午时饿得饥肠辘辘,才找个有溪流的地方停下修整。

    仆从将干粮拿出来分给众人,元里坐在树下石头块上,一边嚼着生硬的饼子,一边热得满头大汗。

    蝉鸣蛙叫仿佛从四面而来的一般,说不清具体在哪处,叫得人

    心烦意乱。

    他吃一口饼子就得咽下去五六口水,没过多久,水囊就空了个干净。

    元里提着水囊到溪流边打水。

    溪流挺宽,水也挺深,潺潺流着,波光晃得眼晕。

    溪旁蹲满了喝水的人和马匹,马也口干舌燥,埋头进水里就不愿意抬起来,这里太挤,元里往上游走去。

    上游杂草生得更是旺盛,淤泥里还有小水洼。元里走了一会,就看到了楚贺潮和杨忠发。

    杨忠发把衣服扯得七零八乱,光着膀子蹲在水边捧水喝,口里骂着这破天气。楚贺潮坐在树影下,他也脱了外袍,轮廓分明的脸上坠着水珠,领口处湿了一大截。

    瞧见元里,杨忠发热情招呼着,“嫂子也来喝水啊”

    元里眉头抽了抽,走到旁边蹲下,“嗯。”

    杨忠发道“这鬼天气,早上冻得老子直哆嗦,正午就热得出了一身汗,马都快要吐白沫了。”

    元里也热得满头大汗,他把袖子卷起来,先洗了把脸。

    山泉清澈,透着股清凌凌的凉意。被热气堵住的毛孔顿时舒服了许多,元里这才把水囊拿过来,装上了满满一水囊的水。

    杨忠发眼睛转了转,搭话道“嫂子这骑术真不错,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五六岁开始学的,先是小马,熟练了之后才换成大马,”元里笑道,“是跟一个并州老兵学的骑术。”

    “那怪不得这么好,”杨忠发道,“嫂子身手也不错吧”

    元里谦虚道“比不上大人。”

    杨忠发洗了把脸,大大咧咧地道“嫂子莫要自谦,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有力气。等哪日有时间,咱们可以练上一练。”

    元里欣然应下,又和杨忠发聊了几句。

    楚贺潮在旁边听着听着,不由皱起了眉。

    杨忠发本是为了试探元里,谁知道聊着聊着就跑偏了题,不仅把称呼从“嫂子”换成了“元公子”,还聊到了自家的爱子。

    “义宣是我老来子,没想到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老妻还能再给我生个儿子,”杨忠发抚着胡须,得意之色难掩,“宣儿虽只有五岁,但天资聪颖,能说会道,看着就是个会读书的好料子。”

    元里低头捧水,语气真挚地奉承道“虎父无犬子,令公子长大后必定文武双全。”

    杨忠发乐得大笑不已,手掌激动地拍着元里的脊背,“那便多谢元公子吉言。”

    元里被水呛到,本就重心不稳,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被他拍到了河里。

    杨忠发懵了,他看了看手,“我的娘哩”

    随即就慌了,“将军,嫂子掉水里了咋办啊,老子是旱鸭子”

    元里入水的瞬间也懵了,凉水四面八方压来,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他听到杨忠发的叫声后心中想笑,想回他一句别慌,我会水。正准备调整姿势从水里冒头时,一个水花猛地溅起,一只大掌拎着元里的后领,粗暴地将他从水里提了出来。

    元里露出水面一看,楚贺潮正紧绷着下颚,浑身湿透地带着他往岸边趟去。

    到了岸边,楚贺潮将元里扔到岸上,自己大步走了上来。

    元里嗓子里还有点痒,他侧躺着咳嗽,咳嗽完了后难掩惊讶地看着楚贺潮,“你也不会水”

    楚贺潮虽然跳下水把他救了上来,但完全是仗着个子高大,脚踩着河底一步步走上来的。

    元里低头,果然看到了楚贺潮长靴上厚厚的淤泥。

    楚贺潮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脱掉上衣捏着水,光裸结实的

    背部肌肉紧紧绷着,全是细细密密的水珠,头发也湿了大半截。

    杨忠发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咱们北方的兵就没多少会水,善水的兄弟又没跟着来。还好这水不深,将军能把你给捞起来,元公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元里浑身也湿透了,他坐起身,没在意自己,反倒率先皱起了眉。职业病犯了,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这不行啊。你们不会水,以后怎么打水仗”

    杨忠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咱们打的都是鲜卑匈奴,他们那地比我们还缺水,哪里用得着打水仗”

    元里站起身摘掉腰带,把外袍脱下来,“但一旦真要打起水仗,你们岂不是必输无疑”

    杨忠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的思维被带偏了,顺着元里的话往下想了想,顿时升起了一身冷汗,“就算会水,咱们打水仗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北方水少,坐船的机会也少,没地方练,上了船照样晕乎乎的,站都站不起来。”

    元里也知道这是北方硬件条件的缺失。论水师,南方比北方强,陆师与其正好相反。可陈王陈留就驻守在江东一带,以后天下一乱,势必要与江东来场水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