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3章 以退为进

作品:《毒后归来之凤还朝

    是夜。

    有暖茶哄着轻风。

    悠悠的草木转过窗沿,落到了桌案前放着的书卷上。

    陈慕白翻过一页书,视线落定在密集的文字上,也不分心,只借着端茶的功夫,道了句

    “还不走”

    “三哥,我就在你这待一会儿,怎还撵上人了”

    陈元北叹了口气,趴在桌案的另一头,手里执着一本画册,却看得并不大精心,眼神落定在不远处的花瓶上,几乎要将花瓶盯出个窟窿。

    他向来看不进去那些四书五经。

    但对各种闲书,却一直都是感兴趣的紧,难得会有连这颇新鲜的画册子,都看不进眼的时候。

    “我并非撵你,只你即使整夜留在我这里,也总有要回去面对的时候。”

    陈慕白合了书,终于向着陈元北望去一眼。

    全当听不懂他所言的话。

    陈元北叹了口气,放过被盯了半天的花瓶,将视线落在陈慕白的身上,道

    “我看你就是嫌我碍眼,想要撵我走了,望欢整日留在你这时,也不见你多说她一句。”

    他颇有些酸溜溜的。

    手指将画册的边角都捏的起了皱。

    也不知晓。

    是在嫉燕望欢,还是妒陈慕白。

    陈元北的那些心思,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陈慕白看的分明,却并未多言,只是又拿起一册书,随意翻开一页,淡淡道

    “望欢喜静,不仅擅棋艺,又是个难得的聪慧人。”

    “三哥对望欢”陈元北忽然坐直了身体,低咳一声,故作不经意地道“倒是特殊的很。”

    他尽力不想露出过多情绪。

    免得被察觉出些许端倪。

    然而过多瞥向陈慕白的视线,却仍暴露出些许心思来。

    陈慕白移向他一眼,淡淡道

    “对望欢特殊的,并非是我。”

    “我”

    陈元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就此解释两句,但他也没忘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话才一离口,就被紧忙着收了回去。

    好似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一般,陈慕白端起茶杯,道

    “你躲不得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如早些回去,将事情处理干净。”

    “我也明白。”

    陈元北何尝不知,拖延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只要一想到回去后,得需面对苏香见,他这心里就憋闷的很。

    他年少时里,也曾想过未来要娶的妻室。

    但如何思来念去,他要娶进门的,也该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笑起来眼眸如星,比天光乍亮时的第一丝暖芒,还要更加温婉动人。

    然最后进了房门的侧室。

    既陈元北年少所想。

    更并非是他的爱慕之人。

    此处所处的境况,已和陈元北想象当中截然不同。

    “三哥。”

    陈元北以袖捂脸,遮了面上的神情,离口的嗓音越发晦涩。

    “我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陈慕白并未给他解惑,即使已然知晓,陈元北真正的在意为何。

    但那既然已为不可能之事。

    何苦再提

    反而伤人伤己。

    “难道你能从今日之后,再也不回院了”

    陈慕白只反问了句,而后又淡淡道

    “不论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她此时已是你的侧室,爹已经应允,就是注定的事实。”

    陈元北沉默了半晌。

    也不知将陈慕白的话听进去几分。

    他站起身,如同一个迟暮的老者一般,慢慢拍平了衣摆袖口处布的褶皱。

    “我知晓了。”

    陈元北走到门口。

    最后回头看了陈慕白一眼。

    “兄长,若明知前途坎坷,当真值得去走上一遭吗”

    陈慕白翻过一页书,语气当中仍不见波澜。

    “何须问我。”

    他给出的答案既寡闻又淡漠。

    仿若并不对陈元北存着多少在意一般。

    然这对陈元北来说。

    却已是足够。

    “走了。”

    陈元北摆了摆手,似颇为洒脱般,道;

    “明天再来找你喝茶”

    陈慕白也不去看他,只道

    “明日望欢有约,不来我这。”

    “那我后”

    话一离口。

    陈元北才后知后觉反映过不对来。

    他没再吭声。

    大步踏出了西院。

    夜色已深。

    西院附近的火烛,也不知缘由,竟全数熄灭了个干干净净。

    陈元北独自走在深寂当中。

    耳畔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之外,就只剩下鞋底踏过路面发出的闷响。

    他还没走出多远。

    前方忽亮起一点红芒。

    由小见大。

    距陈元北越来越近。

    直到女子小心翼翼地嗓音响起。

    “少爷”

    陈元北眯起眼,见前方提着灯笼而来的人,竟是苏香见。

    他下意识皱紧了眉,问

    “你怎么在这”

    “时辰有些晚了。”苏香见听出他语气当中的不虞,向后退了半步,之后才轻声细语地道“我看少爷还没回来,就想过来看一眼。”

    她缩着双肩。

    红唇紧紧抿在一起。

    不等陈元北开口,苏香见就已经急着再次道

    “不过我没有想要打扰少爷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少爷,打算过来看一眼,就离开的。”

    灯笼晃出的光亮,照映在她娇美的面庞,将美眸当中蕴着的慌乱不安,显得一清二楚。

    陈元北压了压额角。

    纵使满心烦躁,也实在没办法对苏香见说出什么重话来。

    他正要离去,余光却扫见她沾有污色的衣袖。

    苏香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伸手去遮,很是紧张地道

    “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陈元北并没有多过问的意思。

    只是视线一扫。

    就没有再去看过她。

    苏香见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立刻调整了神情,快步追在了陈元北身后。

    手臂被高高抬起。

    尽可能为陈元北照亮前方的路。

    苏香见难得找见了机会,能和陈元北单独相处。

    即使一言不发。

    只能感受到有他在身边。

    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现出欢喜来。

    分明承着夜风,却连面颊都浮起一抹淡红。

    苏香见甚至盼着。

    这段回院的路,能再长一些。

    这样的话。

    她也就能和陈元北多相处一会儿了。

    只可惜。

    陈元北的念头,和他完全相反。

    这段往常算不得远的路。

    在此时此刻,变的无比漫长。

    等到踏进院的那一刻,陈元北几乎是长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道

    “你可以回去了。”

    他快步踏进房门。

    将苏香见远远留在了身后。

    望着陈元北的背影,苏香见方才还盛了满心的欣喜,顿时被冷风吹散了不少。

    她也并非想着,能和陈元北所居一处。

    但听到他亲口驱逐,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酸楚来。

    苏香见在院中站一会儿,正欲离去时,却见陈元北房中的窗子被推开,他穿着中衣,站在窗前,孤身望着月光。

    那副神情。

    竟是说不出的寂寥悲苦。

    只看了他一眼,苏香见深吸口气,快步赶到了窗前,道

    “我知晓,少爷并不喜欢我。”

    忽然听到女子的嗓音。

    陈元北不由不惊。

    然当他看清楚站在窗外之人,却忍不住叹了口气,问

    “你还没走”

    他这一日。

    都不知见了苏香见几次。

    每一次看到她,陈元北都忍不住心头闷涨。

    也不知道到底是怨她。

    还是自己。

    “奴婢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若少爷当真不喜欢奴婢,就请赶了奴婢走吧”

    苏香见看陈元北紧皱的眉宇,竟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眼底浮起一抹泪意。

    她低垂着头,口里发出一声抽泣,再次道

    “只要少爷能够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奴婢到那里,都是无所谓的。”

    “赶你出去”

    陈元北嗤笑一声。

    实在有些烦了。

    不管苏香见是真无辜,还是假可怜。

    她此时得到的都已不少。

    还要演这出以退为进,就太可笑了一些。

    “你能少出现在我眼前,便是对我心存感激了。”

    陈元北话音一落。

    立刻关了窗。

    再没去看苏香见一眼。

    只留她独自一人,站在夜风当中,独自怔忪。

    直到天色将明。

    苏香见才拖着僵硬的身体转身离去。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其他的小厮婢女,自然都听见了动响。

    汾月才刚晨起。

    就听见外面有婢女,正凑在一块嘀咕个不停。

    她听了两句,才知晓被她们念叨着的人,竟是苏香见。

    才多点的时辰过去。

    竟又闹出事端了

    汾月端着水盆进门,见燕望欢已醒,便道

    “主子,听说昨个苏香见在四少爷的房前,跪了足足大半夜。”

    燕望欢靠在床头,仍有些困顿。

    “她倒是能折腾。”

    汾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半跪在床,为她按揉着额角。

    “据说是想要侍寝,但是四少爷不愿,然后苏香见就跪了一晚上,但即使如此,三少爷也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

    屋里荡着熏香。

    早间还有些凉意,汾月并未急着开窗,只想等燕望欢梳洗好了,再做其他。

    “她太急了。”

    燕望欢眯着眼,瞧着外面时辰尚早,也不急着起来梳洗,仍靠在床头,同汾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陈元北明显对她有憎,此时做出这种事,在他眼里同逼迫并无区别,自会惹他更多的厌恶出来。”

    “哪有主动送上门,求着想要侍寝的道理。”

    汾月想着苏香见被拒绝时的脸色,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在此时。

    有敲门声响起。

    汾月过去开了门,见了门外站的人是从胡,就问

    “这个早可是有什么事”

    “发现了一桩古怪。”

    从胡微微颔首,越过汾月,踏进了房中。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