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5章 殊途同归
作品:《毒后归来之凤还朝》 “就知道瞒不过你。”
一声喟叹传来。
窗外,有人影闪过。
等燕望欢再次抬眸去望,原本只她一人的房间当中,竟是多了一黑衣少年。
况铮眉头紧皱,轻叹一声,也不多说,只到桌前沾湿了帕子,走到她身边,半跪在地,擦拭她手上的血污。
被血污覆盖的肌肤,终能得见天日。
他沉默良久,指尖划过燕望欢的袖口,在她手臂肩头的伤处前虚虚一顿,才道
“望欢,这次,太冒险了。”
在况铮看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比燕望欢自身来的重要。
这场豪赌。
她在拿命压注。
谁也不能确定卫鞅究竟会如何决断。
人心最难测。
万一他忽然发了疯。
不顾一切,亲自动手也要杀掉燕望欢。
那又该如何
不管是从胡还是汾月真阳,都没有在那时,能阻他的本事。
这一局,太凶险。
燕望欢叹息一声,指尖搭上况铮的掌背。
“那柄匕首,是你的吧。”
她还记得。
在将要被黑衣人一剑封喉时。
是一柄匕首凌空乍现。
救了她的性命。
燕望欢当时还以为是汾月和真阳。
但此时一想,那分明不是他们的手段。
而是况铮。
他及时赶到,又一次救下了她的性命。
“我接到消息,赶去时,正好撞见你遇险。”况铮握了她的手,覆在侧颊,声音当中,竟是有些颤抖“望欢,我当时,居然在害怕。”
况铮被送到敌国为质时,毫无所畏。
独身一人站在金銮殿上,惊才绝艳。
深处敌营多年,周边无一人盼他活命。
他早已把生死都置之度外。
哪还会怕
但那一瞬间。
看到剑尖相距燕望欢,只剩不到三尺的距离。
他才真正体会到,何为惊恐。
“这次,确是我有疏忽。”燕望欢指尖微颤,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热度,也无意识的放缓了语气,“之后再有打算,会更小心些的。”
她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有了牵绊,自然就有了弱点。
不敢再随意拿命做赌局。
毕竟,还有人在等她。
她也想,和况铮一起活下去。
“我先为你上药。”
况铮轻叹一声。
知她性情,也不多说。
中衣也染了红。
布料和伤处被暗红的污痕黏在一起。
只一碰,就牵皮扯肉。
燕望欢却连眉都未皱一下。
看况铮不忍下手,她干脆一把拽住布料,向外一扯。
血色再次涌了出来。
她的面颊也跟着白了几分。
“没关系的,只是小”
“望欢”
况铮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
“小伤也好,大伤也罢,只要伤了,终究是会疼的。”
燕望欢一怔。
她看着况铮的脸,忽然记起了上一世。
也是差不多的场景。
只不过,她面对的人,是楚霁。
她为楚霁挡箭,受了重伤,濒死之际,却只听他在外和将士们庆贺欢饮,那一场战局的胜利。
没有谁在意,她这个奠定了胜局的功臣死活。
没想到,活了两世,唯一在意她是否疼过的,不是她心心念念,把命都交付出去的楚霁。
而是况铮。
燕望欢怔忪半晌,却是笑了。
“我会小心的。”
“若有什么计划,记得通知我。”
“好。”
况铮很快为她处理好伤口,也是长出了口气。
他俊美的脸上,浮了一层薄汗。
倒像比燕望欢这个伤者,还要更紧张几分。
燕望欢瞧了他一会儿,唇角微扬,她摸出帕子,轻轻拭过他的额角。
“时辰差不多了,一同回去吧。”
“好。”
萧涣正忙着事,他府里的老仆,也离门去为他送去了斗篷。
兆尹府门房空荡,四下无人,况铮也能和她并肩而行。
燕望欢留下张字条,便和况铮一同出了兆尹府。
月色如纱。
他们在无人寂静的街路上,携手而立。
真阳很是识趣的隔开一段距离,只用余光瞄着偷看。
燕望欢长出口气,望着天边的圆月,心中难得有如此平静之时。
远离了那些明争暗斗和阴谋算计。
她的身边,只有况铮。
连她的心头,也控制不住浮起一抹希冀来。
盼着这份安稳,能持续的更长一些。
“很快了。”况铮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意,轻声道“用不了多久,靖楚的这些恩恩怨怨,就能和我们彻底了断。”
“你”
燕望欢略一犹豫。
到底还是没把话问出口。
她知道况铮有自己的谋算。
在靖楚,他定是有着一位,相当神秘又强大的盟友。
但究竟是谁
目的是到底是什么
燕望欢一概不知。
却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
他们走的是不同的路。
目的地,却是相同。
既然殊途同归,就够了。
兆尹府距丞相府不远。
就是刻意放慢脚步,半个时辰后,也还是隐隐,见了丞相府的轮廓。
况铮指节微颤,更加亲昵的缠住了她的手指。
“望欢,记住答应我的话。”
燕望欢微微颔首,“放心,我回去了。”
后门被轻叩两下。
很快,有脚步声响起。
辛夷探出头来,一看燕望欢,顿时长出了口气,急道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吧”
“我没事。”
燕望欢迈过门槛,关门之前,她抬眸望了一眼,况铮仍未离开,他藏身在不远处的阴影当中,一双黑眸,正定定的望着她。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勾起唇角,无声地道
“望欢。”
门扉缓缓闭合。
燕望欢转过身,怔忪半刻,竟是也忍不住笑了。
辛夷站在她身边,看的一愣,问
“主子,是有什么好事吗”
“没什么,从胡如何了”
“刚让曹大夫看过,虽是伤处不少,但好在都避了要害,休息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去看看他。”
这次的计划,从胡是不知晓的。
他却是真的拿命,护了燕望欢平安。
院内浮荡着淡淡的血腥气。
从胡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惨白,上身缠满了绢布,但即使如此,还能看到不少处,晕开的赤色。
汾月和曹大夫守在床边,一听脚步,皆是豁然起身,满眼警惕。
辛夷推开门,看他们一脸的严肃,笑道
“莫慌,是主子回来了。”
“终于回了,可担心死我了”
汾月这才松了口气,忙招呼曹大夫,“主子受伤了,你快瞧瞧。”
“已经处理过了。”
燕望欢迈进门,走到床边,看了眼从胡,当即皱眉道
“这么严重”
“虽是并无大碍,但是失血太多。”曹大夫接了话茬,道“好在从胡年轻,又没伤及根本,这段时日,好生调养着,过个十天半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辛夷,你带曹大夫去库里,看有什么管用的,全都拿来”
“是。”
辛夷忙领着曹大夫离开。
而刚进门的真阳,一听这话,却是暗暗咋舌。
燕望欢的私库,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比。
她是郡主,光是当初得封时,收下的那些贺礼,都已是价值连城。
更莫说皇帝亲赐的赏,以及那些王公贵族送来的宝贝了。
那里面,各色天材地宝,都能晃的人眼晕。
真阳曾见识过一次,惊了好一段时间。
私库里随意一样拿出来,都足够在民间,引起震动。
但此时,却被燕望欢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曹大夫随意选用,还不是救从胡的命,只为了帮他调理身体。
这让真阳怎么能不惊。
不过燕望欢能有如此举动,也让他心尖生热。
他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受了伤,只要不过分严重的,连包扎都懒得。
却能对手底下的人如此在意。
如何让他不感动。
似乎听到了身边传来的动静,从胡眼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燕望欢忙去倒了茶,低声询道
“你醒了除了外伤,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
从胡嗓子干哑的厉害。
接了茶水,一口灌了个干净。
看他缓了口气,神情也稳定了些,燕望欢才道
“这次的事,是我的过失。我本不该瞒你,也确实有误,没料想到,会在那里遇见卫鞅,才连累你受伤。”
她竟是主动低头,和从胡认错。
让从胡连着汾月真阳,都是一愣。
当主子的,就是一时起火,让手底下的人赴死,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
哪有向下人道歉的理儿。
从胡怔忪半晌,忙道
“我本就答应会保你无虞,自然要做到,即使死了,也无妨大碍,你何需”
“谁的命都是命。”燕望欢摇摇头,打断他的话,认真道“你们既是跟了我,我自然要护你们周全。”
她从未把辛夷从胡等人,当成下人去看待。
自是做不出来,漠视他们性命之事。
即使从胡跟在她身边,更多是为了赎罪,好身死之后,有颜面去见槐兰。
她也并没有将从胡,视为随手可抛的棋子。
“主子”
真阳面浮感激之色,和汾月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他率先道“主子心意,我等心知肚明,只是事发突然,人非神灵,岂能事事料算于心”
汾月也点点头,接话道“能有如此大胜,让镇国将军府伤筋动骨,已是极为难得了。那卫鞅这辈子,怕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回去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
“至于我,不过小伤而已,无需多心。”从胡艰难的起了身,对着燕望欢一拜,沉声道“之前,是从胡莽撞,日后定当谨慎行事,望主子千万莫要挂怀。”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