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4章 杀意沸起

作品:《毒后归来之凤还朝

    燕望欢可没有阻止他。

    是卫鞅自己下不去手了。

    他可以一时气盛,处死一个奴才。

    但之后的报复,可都会落在燕唤喜的头上。

    到时候,无论她遭遇到了什么。

    可都是他这个好表哥做的孽。

    他敢赌吗

    卫鞅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拳头被捏的死紧,掌背有青色的脉络绷起,如一道道小蛇,蜿蜒在他的皮肤之上。

    他看着燕望欢的眼里,只剩沸腾的杀意。

    燕望欢却不在意。

    和卫鞅擦身而过时,她低声道

    “不过尔尔。”

    如此嚣张。

    如此跋扈。

    眼角眉梢都透着对卫鞅的轻视。

    是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甚至,都不愿去正视他了。

    一个常败将军,只消有余光招待,就够了。

    卫鞅哪里受得了如此侮辱,顿时暴怒。

    “燕望欢”

    他豁然转身,五指成爪,如电光一般,奔着燕望欢的肩头抓去。

    这一下若是落实。

    就是不伤筋骨,皮肉也得不到好。

    而燕望欢此时又是背对着他。

    像是要躲不过去了。

    但卫鞅忘了,她可不是只身前来。

    身边还有从胡在。

    他一直警惕着卫鞅,看他面露凶相,顿时提起了满心的警惕来防备。

    卫鞅一出手。

    从胡立刻反应过来。

    眼眸一锐,侧身迈过半步,一掌回击而出。

    一爪一掌,迎面碰撞。

    砰

    只听一声闷响。

    从胡面色略有些发白。

    卫鞅虽神情不改,但燕望欢仍好端端的站在不远处,让他心头更是发闷。

    就是听到动静,她也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直到走到燕唤喜的床前,燕望欢才出声道

    “听说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病重,卫公子不在床前侍疾,反倒是跑到丞相府,对我这个郡主动武,真不愧是个将军啊,果真能耐。”

    她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顶着卫鞅如要杀人一样的视线,继续道

    “只可惜,卫将军这么大本事,不用在保家卫国上,反而施展到了内宅里头,皇上若是知晓你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不知该如何是想呢。”

    卫鞅再忍耐不住,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死死瞪着燕望欢,咬牙道

    “我卫家满门忠烈,你也配和我提皇上”

    “满门忠烈是你先辈留的。”燕望欢丝毫不惧,笑道“和你这个从边关跑回来的卫将军,有什么关系你父亲爷爷,可没一个是每日混迹在后宅里头,天天管顾这些姐姐妹妹的吧”

    “你”

    “下次进宫见圣,我一定如实禀告上去,卫三公子喜欢的是那些脂粉娇娘,而不是男儿之间的厮杀比拼。请求皇上莫要再差遣你,做那些常要见血的辛苦差事了。”

    不等卫鞅把话说完,燕望欢已是率先开了口。

    一句话刺入心窝。

    卫鞅最在意的是什么

    尊严。

    脸面。

    但此刻,在燕望欢口中,这些都被贬低的一分不剩。

    她之前从未如此凌厉。

    言语多少留了分寸。

    然若成了卫鞅依仗的资本。

    可就大错特错的。

    他率先动手,已是打破了双方之间,仅剩下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无论如何,卫鞅在这之后,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她的。

    那燕望欢还顾忌什么

    反正都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她倒希望卫鞅怒极失智,多做点蠢事出来。

    卫鞅一口牙几乎被他生生咬碎。

    心里头,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杀了燕望欢。

    越快越好。

    不惜一切代价

    他要让燕望欢在痛苦和折磨当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是得罪了镇国将军府的代价

    他们的骄傲,不容挑衅。

    “你会后悔今天说出的话”

    卫鞅冷哼一声,一甩袍袖,快步离去。

    “我不日便会登门拜访。”燕望欢望着他的背影,朗声道“以还卫公子前来看望唤喜的恩情。”

    卫鞅脚步一顿。

    却未回头。

    只是连背影当中,都带了几分火气。

    他这一次,是真的气的狠了。

    燕望欢对卫鞅上心不多,说完了话,便转头去看燕唤喜,关怀道

    “妹妹身体如何了”

    燕唤喜躺在床上,面上蒙着白纱,瞧不出神情,只看安静的姿态,还以为是熟睡一般。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是醒着的。

    听不断回应,燕望欢也不气,只笑道

    “听说,妹妹的脸,今日已有了恢复的迹象,可真不错。就是不知道,到最后结疤留痕,能否恢复如初”

    燕唤喜此时最听不得这话。

    面容,就是她此时最大的逆鳞。

    还怎能忍的下去。

    “想要看我的笑话你做梦吧”燕唤喜到底是睁了眼,一双阴沉的眸子透过白纱,死死盯着燕望欢,“知道我的脸在好转,你一定很不高兴,燕望欢”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同牙缝当中挤出的一般。

    用力之狠,连白纱上都透出了一抹猩红来。

    燕唤喜盯着燕望欢无暇的面颊,心底有阵阵妒恨,疯狂攀升滋长。

    她将婢女的脸都打烂,也是因着自己伤了脸,瞧不得旁人的好面孔。

    巴不得世上所有人,脸上都生出一道疤来。

    哪里能看得燕望欢光洁的肌肤。

    只想要伸出手,抓烂这副好面容。

    要比她的还丑一百倍才行。

    燕望欢全将燕唤喜怨毒的视线视若无物。

    “我为何要不高兴妹妹的伤,总是会好的,但疤可就不一定了。御医虽有本事,却不是全能的,万一没法子让妹妹的脸恢复如初,可该如何是好啊。”

    她用着最为柔和的语气,但说出的话,却让燕唤喜怒不可遏。

    这是诅咒。

    燕唤喜早就知晓了,燕望欢嫉妒她。

    嫉她的美貌,妒她的出众。

    所以才会如此期盼,她的脸不能恢复。

    “你倒真是狠毒。”燕唤喜冷笑一声,取下一角白纱,露出双眼瞪着燕望欢,恨声道“御医可是说了,我的脸有很大可能恢复,你的这些谋算,还是用在旁的地方吧”

    她此时满心都是自己的脸。

    没心思和燕望欢斗。

    但仇,可都牢牢记下了。

    只等伤口彻底恢复,便会彻底报复回去

    燕唤喜的眼神越发冰冷。

    燕望欢早该死了。

    她甚至都不应被生下来。

    一个连被自己父亲,都不在意的孩子。

    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早一头撞死,不就好了

    “宫里头一年连疯带死的人,有多少个御医要真有本事,何至于此一些攀关系进太医局的,怕不是连些外头的赤脚大夫都不如。”燕望欢抿唇一笑,轻声道“妹妹继续信着他们也好,我也想知晓,你的脸究竟能不能康复。”

    她仍是一脸的柔和,说话之间,神情不见半分起伏。

    只是眸光,越发冷了下来。

    燕唤喜心里本就没底,让燕望欢这么明损暗点一提,更是忍不住多想了起来。

    虽说来这里为她诊治的,都是上了年纪,在太医局过了半辈子,专擅外伤的御医。

    但万一呢

    万一治不好,还耽搁了时辰。

    该如何

    燕唤喜并非是信燕望欢的话。

    只是心里头本就存着疑虑。

    对面容的在意,又超乎了一切。

    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脸上的伤疤。

    瞧她眼有飘忽,燕望欢就知刚才的话,确实起了作用。

    她不能说的太多。

    反招惹怀疑。

    如此提起两句,就够燕唤喜琢磨的了。

    她心思重,之后不管脸上出了什么变化,都会想到御医身上去。

    这就是燕望欢想看到的。

    她唇角含笑,目的既也达成,她也不再多留。

    可还有个地方,要过去看一眼呢。

    燕望欢本是想去见燕问然。

    被囚在房里,凭她的性情,定是相当难过了。

    只才进了院门,没先见到燕问然,倒是瞧见了另外一人。

    就蜷在门前不远,低着头,一身脏兮兮的秋杏黄薄衫,袖口衣摆都沾了泥,长发乱糟糟的,竟连一根束发的簪钗都无。

    听见动静,她也不抬头,仍固执的缩在原地,任凭守门的嬷嬷怎么拖拽喝骂,也不肯动弹半步。

    倒是两个嬷嬷回了头,一看到燕望欢,忙招呼道

    “老奴见过郡主”

    燕望欢眉头微皱,也不理会她们,走到那女人身边,弯下身,轻声道

    “三姨娘,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这女人并非旁人,而是三姨娘张巧巧。

    她疯癫多年。

    平日里除非大事,否则是绝不许她离开房间半步的。

    怎还突然跑到这来了

    张巧巧缓缓抬起头,盯着燕望欢看了一会儿,空洞无神的眼里忽然浮起一抹泪意。她猛地抓住燕望欢的手,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一串模糊的呓语。

    燕望欢盯着她开合的嘴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她的舌尖竟断了一截。

    还没愈合,应是没伤多久。

    怪不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辛夷想要上前阻她,被燕望欢摇头制止,她望着张巧巧,问

    “你想见燕问然”

    张巧巧的眼泪滚了下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是燕问然的生母,知道出事,想要看一眼,并不奇怪。

    但这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做什么”燕望欢安抚的拍了拍张巧巧的手,声音越发轻缓,“慢慢说,或者用手比划可以。”

    张巧巧愣了一会儿。

    却是将手摸进怀中,缓缓取出个纸包来。

    她将那纸包递到燕望欢面前,等被接过,又伸手指向门,口中咿咿呀呀念了几句,最后跪下身,开始不断地磕头。

    下了十成的力道,没几下的功夫,额心就见了血。

    燕望欢展开纸包一瞧,里面不过两个馒头,却还冒着热气。

    她忽然明白,张巧巧为何要蜷在门口。

    是在用身体暖着馒头。

    忍冷受屈,不过是想为自己受罚的女儿,送上两个抗饥的馒头罢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