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第 103 章

作品:《穿成炮灰渣A后,甜宠女主

    特管所的人和车都已经集中到前头, 这边只剩下徐寅成和徐瑾曼的两辆车。

    黑色越野打着前灯,在昏黑中泛着光芒, 像舞台剧中心的主角。

    车窗开着, 露出半截劲瘦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寥寥烟雾被风吹的四下逃窜。

    徐瑾曼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想大抵是电击造成的结果。

    她的脚步虚浮而麻木,身体大部分力量靠着黎蓝的肩膀,他们站在越野不远的地方。

    徐瑾曼看到越野车边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认出那是徐寅成身边的那个女保镖。

    女人套着黑色哑光紧身衣,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车旁, 她靠着车窗,身后背着以一个长型的盒子,正低头和车内的人说话。

    说话间目光朝她们的方向看了眼。

    徐瑾曼二人走进时, 听到徐寅成低沉幽冷的嗓音, 同时拿烟的手摆了摆

    “去吧。”

    女保镖微微低头应声,转身从二人身边越过。

    随意往后一瞥, 徐瑾曼才看到在不远的阴暗处,还停了一辆车。

    车门打开的声音将徐瑾曼意识抽回。

    徐寅成从车上下来, 烟蒂灭在脚边, 他的目光从徐瑾曼脖子上的血迹扫过

    那一瞬间, 连徐瑾曼都感到了一丝杀气。

    徐寅成上前“还有哪儿伤了”

    徐瑾曼没什么说话的力气,摇头“怎么突然回来了”

    徐寅成“我今天要是不回来, 现在躺在救护车上的人就是你。这种事你干的吗你往上冲什么”

    难得的,徐瑾曼听到徐寅成对她说话这么冷厉。

    徐瑾曼“没冲。”

    确实没冲, 只是不够警惕, 没发现徐莲会出现在身后而已。

    徐瑾曼其实对徐寅成不熟, 也知道徐寅成对她的好实际是对原身的,但此刻却还是有一种因顽皮受伤,被家长训斥的小孩儿。

    怪怪的,又不反感。

    “疼不疼”徐寅成瞧那张脸毫无精神,也没那心情问“上车。”

    黎蓝站在一旁,把徐瑾曼交到徐寅成手上,她想过徐寅成会怪她把徐瑾曼拖进来。

    但是当人真的出现在跟前,她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我先去前面看看。”

    徐寅成从她背影掠过,目光顿了两秒,没说什么。

    黑色越野车内,有碘伏特殊的的气味。

    “别忍着,疼就说。”徐寅成的手上镊子夹着沾了碘伏的棉花,轻轻往徐瑾曼的脖子上擦。

    可能是看到那血色。

    男人的语气变得耐心许多,唯有脸色在头顶柔亮的灯光下透着杀戮般的冷瑟。

    徐瑾曼偏着头“没事。”

    刀口锋锐,徐瑾曼脖子足有五厘米的伤口。

    徐瑾曼的皮肤细腻,再稍微往里进一点便能割破她的大动脉。

    徐寅成凝着还在不断冒出血珠的伤口,道“你跟着跑什么哥再晚赶来一点,你怎么办”

    徐瑾曼抿了抿唇,想起刚才那个女保镖背着的家伙,问“刚才是那个人开的枪”

    徐寅成“我开的。”

    徐瑾曼“”

    她无意识看了眼徐寅成打开药箱的那手,宽大颜色偏深,指节间有深厚的老茧。

    其实从这几次的接触,还有刚才黎蓝无意间说漏的那句,再加上现在徐寅成亲口承认。她多少能猜到徐寅成的身份。

    大抵和她理解的高级特工组织差不多

    可能还是个比较高级的领导。

    徐寅成见她不说话,问了一句“怕”

    徐瑾曼“技术很好,徐莲没死。”

    就像黎蓝说的那样,徐莲没死才是最折磨的。

    徐寅成闻言,面上很享受这句夸奖,刚才冷沉的脸色彻底缓下来“听你一声夸也不容易。”

    “她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恐怕得失眠几天。”徐寅成冷笑一声,去蘸碘伏的动作却是仔细“伤了你,哪有这么简单”

    徐瑾曼说“你动手不要紧”

    徐寅成连在她面前都不会暴露什么,这样动手,真的没事

    “按理说我不该动手,不合规矩,但特管所的人动手太慢,顾忌太多。没事儿,你别去想这些。”

    黎蓝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刚带人赶到,听说消息,他哪有耐心去等特管所的特警看好狙击位置

    当时直接拿枪翻上房顶。

    想要人生不如死,对他来说太容易。

    徐瑾曼不知接什么话。

    经过一遭遭的事,徐瑾曼多少也能看明白,徐寅成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真的疼爱。

    这种疼爱超过了甚至堪比亲生。

    其实她还挺感慨。

    “嘶”徐瑾曼从刺疼回神。

    碘伏虽不似酒精厉害,但破了皮的皮肤到底还是疼。

    只能说好在离腺体还有一小段距离。

    徐寅成瞧她一眼,徐瑾曼额间与脸颊满是冷汗,小脸沙发,沾着汗水的发丝贴着耳鬓,衬的整个人充满脆弱感。

    他不太能见到这样的徐瑾曼。

    徐寅成抬手扇了扇,动作温和的紧。

    “徐家的事,你会受连累吗”徐瑾曼忽然问。

    徐寅成毕竟也是徐家人,只不过因为之前徐寅成不在北城,真正认识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也没想那么多。

    但是现在徐寅成回来了,应该说回来救了她

    徐寅成怔了一瞬,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没有立时回答,而是从药箱取了伤口贴给徐瑾曼贴上。

    方才缓慢道“曼曼,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要离开徐家吗”

    徐瑾曼摇头。

    只恍然记得,曾经在原身留在铁盒的小时候的照片中,其中有两段关于徐寅成的话。

    爸爸今天喝醉酒打了徐寅成,原来这个家里不止我一个,我帮了他,但是我很疼。

    徐寅成对我很好,但是今天他走了,他让我照顾好自己,可笑。

    她想,谁会愿意呆在这样的徐家

    原身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被陆芸长期情感控制,其实也是有能力走出去的。

    “那时候你还没有长大,我还是选择离开,并不完全是因为徐韬陆芸的可恨。”徐寅成的指尖将徐瑾曼耳边凌乱卷曲的发丝,捏到边上。

    “是因为当时出了一些事,我不得不走,也是因为我发现想要护着你,哥需要变得更强大。”

    徐瑾曼问“什么事”

    徐寅成“把一个混混废了,差点进了特管所,后来遇到一个人,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做事,再就到了现在。”

    “嗷。”所以徐寅成离开也算是不得已

    在徐韬眼里只有徐离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只有徐离没有被家暴过。徐寅成若进了特管所,徐韬那样爱面子的人还不知会做什么。

    但是原身并不知道徐寅成的离开是为什么。

    因此当这个一起经历过黑暗的同伴,突然离开时,原身感到了失落。

    如果非要将原身变得面目全非的整个细节过程抛出来,徐寅成的离开也在原身脆弱敏感的心里留下了一抹阴影。

    “曼曼。”

    “嗯”

    徐瑾曼的反应有变慢的趋势,眩晕的感觉渐重。

    徐寅成说“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其实有后悔,我知道那时你不想我走。”

    所以第一次他回家的时候,徐瑾曼看着他的眼神就像一个陌生人。

    徐寅成手臂靠在椅子上,衬衣因为肌肉的原因绷紧。

    他的思绪稍稍回到那时。

    按照国内的职务等级,哪怕是北城的当局第一手,以他的职务也能够说上话。这还是很多年前的局面。

    更别说徐家,或者是徐氏。

    他们见到他,也只有点头的份。

    只有徐瑾曼没有任何反应,看他就像看陌生人。

    他当时问徐瑾曼“跟哥走吗”

    徐瑾曼看了他很久,冷漠疏离的表情上挂着一丝笑,好像是在嘲讽什么。徐瑾曼说“我不会跟你走,我妈妈还在这儿,我得留下来。”

    徐瑾曼已经成年。

    他想,或许是自己回来晚了,所以曼曼对他生疏,觉得他已经不重要了,也不想原谅他。

    而且那时候他看出徐瑾曼对陆芸这个母亲的感情,是真的很深。

    因此他没有勉强。

    只是再三警告徐韬和陆芸二人,如果徐瑾曼再有损伤,他会拿徐氏和徐家来偿还。

    他一直以为徐韬是真的听进去了,也是真的以为徐瑾曼对陆芸的爱很深。

    所以更多的他是由着徐瑾曼。

    更多时候他是必要的保护措施,包括一些消息的处理。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就像后面徐瑾曼遇到的几次危险,他因为离的远,而消息滞后。

    他用了很多时间去舒缓他和徐瑾曼的关系。

    徐瑾曼一边听着徐寅成说,一边想。

    难怪她当时觉得奇怪,原身背后有徐寅成这样的靠山,为什么还在徐家过的这么辛苦。

    原来是因为原身自己拒绝了徐寅成。

    而这个理由

    徐瑾曼忽地将时间线往前拉,从徐寅成离开的时候,原身就成为徐家一个孤魂野鬼。

    在徐韬的虐待,在陆芸的精神折磨下,原身早就不仅仅是当初那个承受者。

    她的精神在崩溃,在病态。

    徐寅成的确回来晚了,因为那个时候,原身已经回不去了。

    原身自己也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够把她救出去。

    那时候,她就做好了带着所有人去死的准备。

    那个藏在墙里的药粉,就是最好的说明。

    徐瑾曼想,即便如此,原身对徐寅成还是有一丝特别的情感在的,否则她所谓的带着徐家所有人死,要终结所有的文字里面,包含了对徐家所有人的恨。

    唯独没有对徐寅成的。

    原身对这个哥哥是有感情的。

    徐瑾曼心情很奇特,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一时间忽然觉得徐寅成熟悉了一些,就好像想起曾经某个时候的某个影子。

    她张了张嘴,听到徐寅成说“我的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也不会被你连累。哥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徐寅成单手把药箱合上,本来就是因为她才没有动徐韬陆芸,现在,不过就是把以前没做的事做了。

    至于徐家。

    “你做的很好。”

    徐瑾曼闻言“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徐寅成“你问。”

    徐瑾曼说“徐家的事,你知情吗”

    徐寅成回答“一部分。”

    他没有瞒徐瑾曼,这一部分也只是关于徐家近亲的事。

    也是当年被徐韬带出渠城之前知道的,但担心和徐瑾曼产生联系,所以从来没有去细究过。

    加上职业关系,他的背景都有专人调查,那些多年都没有出过问题,若不是徐瑾曼发现端倪和黎蓝联手,徐家还不知要藏多久。

    徐瑾曼缓了缓神,让晕眩的意识清醒些,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

    “还想问什么就问,不过问完这一个,你就得休息了。”徐寅成说着抬手在徐瑾曼额头探了探。

    车内温度已经打上去,可刚才徐瑾曼明显是打了个寒颤。

    徐瑾曼身上还在发麻,没意识到是因为电击的无力,还是因为温度不正常的关系。问“白晓的死”

    徐寅成听了前半句,就直接接了“我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死不死他不在乎。“就算她不死,就凭着她害你的心思,也该死。”

    徐瑾曼“”

    徐寅成笑了声“我也不是徐韬亲生的。”

    徐瑾曼“”

    徐瑾曼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会思考了,她听徐寅成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妹妹就好了。曼曼,这世上除了你,哥也没什么在意的事了。”

    实际上他多半也是徐家拐卖来的,但是他并不想去探究这些。

    对他来说,如今已经没什么意义。

    徐瑾曼去看徐寅成,和男人柔和的目光对上。

    “因为小时候的事吗”

    所以对她这么好

    徐寅成没回答,抽了张纸巾在她额间擦了擦,说“我刚怎么说的你得休息,脸色差成这样。”

    徐瑾曼呼吸沉重“好吧。”

    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只是精神还在高度紧绷中,就是缓不下来。

    就像大脑深处,始终有什么在牵动着她。

    闭上眼睛,精神到底没抵得上生理的疲累,没几分钟就昏睡过去。

    徐寅成从后座拿了一条给她盖住,看了徐瑾曼几秒,方才开门下车。

    刚才他们是在越野车里,此刻徐寅成走出去,目光看向抱胸背对着他的人。

    黎蓝站在徐瑾曼的保时捷边上,听到身后皮鞋的响动,转身。

    徐寅成瞧着她,在一米外站停,习惯性从包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也看不出特别的喜怒。

    黎蓝说“给我一根。”

    徐寅成目光微抬,手递过去,在黎蓝伸手要去拿的时候又瞬间收回,就跟玩儿似得。“受伤了”

    黎蓝顺着目光垂眸,看到手臂一条血迹“同事的。”

    徐寅成点点头。

    但那烟到底还是没给,空气默了几秒钟,黎蓝闻着那从徐寅成身上飘来的烟草味,说“她没事吧”

    徐寅成吐出烟,见风往黎蓝那边吹,手指卷曲,将烟灭在手里。

    “得睡一天。”

    黎蓝应了声“我没想到她会受伤。”

    “这事儿本来就有风险。”

    黎蓝对这话微感惊讶“我以为你会怪我。”

    徐寅成扯了扯唇,说“她做的决定,怪你什么”

    黎蓝一怔,没再多说。

    徐寅成单手抄在西裤口袋,说“徐家这事儿后面的通告是你们局发吗”

    “和渠城当局联合发。”

    “行。”

    “做什么”

    “晚一天发吧。”

    “”

    “你不用为难,上面的事我来安排。”徐寅成回头看了眼歪着头睡过去的徐瑾曼,说“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在身边陪她,总不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

    黎蓝“你说沈姝”

    徐寅成“嗯。”

    黎蓝没理解,沈姝和晚发一天事件通告有什么关系。

    徐瑾曼这一觉睡的昏沉。

    她感觉自己正在无限下沉,深不见底,有时候像是大海,有时候像是深处柔软沙海世界。

    总之她在下沉。

    偶尔很快,偶尔很慢。

    她想挣扎着爬出来,但是做不到,她听到沈姝在喊她的名字,听到沈姝的哭声。她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

    她听到沈姝说

    “为什么”

    “徐瑾曼,你走了就别回来。”

    “徐瑾曼,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徐瑾曼,我同意离婚。”

    徐瑾曼头剧烈的疼,心脏也剧烈的疼,她感觉海水和沙子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她呼吸不了。

    她想睁开眼,哪怕去看看沈姝的脸,她醒不了。

    她想去抓住沈姝,她抓不住。

    海水淹没她,流沙吞噬她。泪珠从眼尾滚到枕头,将白色染成了深灰。

    徐瑾曼喘着气醒过来。

    她的眼泪还挂在眼尾,水渍带来的凉意浸透鬓发,她望着昏暗中璀璨的水晶吊灯,意识还在梦中那句同意离婚。

    真实的又好像不是梦。

    徐瑾曼辩不清楚,她抚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跳,从床上坐起身,起身的瞬间便立时眼前发黑。

    她的手撑着床上,侧眸看了眼周围。

    宽大奢华的房间,地面是大理石,落地窗外的窗帘拉了一半,依稀能看到阳台上挂着的带羽毛装饰像风铃一样。

    房间里处处透着华贵与浪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还能听到海水的声音。

    只不过窗外黑沉沉的,还是晚上。

    才想起来去拿桌边的手机。

    有很多个未接电话,还有消息,童嘉的,蔡莹的,vioa的,还有一些合作伙伴。

    她下意识想从这些名字里面,去找什么。

    短暂的两秒钟,屏幕上方延迟的跳出一条短信。

    备注是律师。

    徐瑾曼只看到开头的一行字徐小姐您好,沈小姐已同意离婚申请,后续事务

    徐瑾曼撑着手,在床上沉默的坐了很久。

    这个期间压在被子里的手机在疯狂震动,她却像没了灵魂,连拿起来的精力都没有。

    徐瑾曼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实在将人性的弊陋,与可笑,演绎的淋漓尽致。

    提离婚的是她,现在看到沈姝同意离婚,痛不欲生的还是她。

    外头乌云密布,连成硕大的一片。

    一场雨就要来临。

    海水的声音越来越大。

    徐瑾曼晕的厉害,双眼看不太真切,她缓缓弯下腰,将脸埋在被子上。

    她们真的离婚了。

    徐寅成看着重新被医生安顿躺下的人,而后将徐瑾曼放在桌上的手机关了机,转身走到病房外。

    黎蓝站在门口,觑了眼徐寅成手里的手机。

    “你就这么断了联系,不怕徐氏真出问题没人处理。”

    网上消息已经有了,闹得正凶,收了手机,别的人就联系不上徐瑾曼了。

    徐寅成“她现在这状态,还管得了徐氏”

    黎蓝说“小心你妹醒过来,跟你急。”

    徐寅成笑一声“没事,我妹懂事,未必会跟我急。”

    黎蓝“万一沈姝找她呢”

    那可不一定懂事了。

    徐寅成挑了挑眉稍,慢悠悠说“找就对了。”

    黎蓝怔了一怔,盯着徐寅成深邃的五官,那股子痞气与粗粝此刻尤为显眼。她恍然道“你让晚发通告澄清,是为了给徐瑾曼卖惨”

    这要再断了消息。

    是要把人逼急的意思

    黎蓝思忖片刻“徐寅成,你有没有想过,你妹提的离婚,沈姝怨她还来不及。就算心里着急或者心疼放不下,也不一定会找她。”

    谁不要面子

    徐寅成“不是。”

    黎蓝再问什么意思。

    徐寅成又不说话了,每次都是这样,这个男人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好似什么事情都比别人多预料一百步。

    黎蓝冷淡看了徐寅成一样,转身准备走。

    徐寅成淡声说“本来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没有谁应该多低头。”

    他不是为了让沈姝主动再找来,反而是为了让徐瑾曼看的更明白。

    黎蓝闻言,眼睫微动。

    黎蓝说“你是不是也想告诉我,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让我趁早放弃是吧。”

    徐寅成的肩膀半贴着墙布,西装与深色繁杂的墙布相衬,痞中更添一丝贵气“黎蓝,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跟谁在一起,你找个更合适你的。”

    “我会找。”

    黎蓝淡淡说“等你死了我就找。”

    徐寅成站在二楼,黎蓝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楼下大厅。

    他的手机微微震动,拿出来看到消息。

    卧槽啊,徐哥,我的c怎么崩了啊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徐家又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回去一趟,老子的世界就天崩地裂了

    徐寅成“”

    你他妈平时嗑c比老子嗑的还勤快,你给老子说说这什么情况啊我不接受啊哈几码

    徐寅成“”

    徐寅成舌尖抵着唇,骂了一句有病,直接关掉消息,点开微博。

    微博头条连着几个词条,个个都是爆点。

    渠城特大人口贩案

    徐瑾曼母亲涉嫌谋杀

    陆芸

    徐沈c离婚

    徐氏股票爆跌

    徐瑾曼公司

    曼姝c离婚

    随便点进一个词条,都能看到其他几个相关联的链接,刚要点开,页面一片空白。

    竟是崩了。

    “昨天微博崩了一天,现在热搜还在爆点上。”

    童嘉把微博点开,从词条进去。

    先粗略去扫底下的评论。

    只一眼便没再往下看,除了难听恶毒,她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绝了,今天的热搜让我傻了,这就是真实的豪门世界吗

    卧槽,谋杀那个徐韬前妻坠楼的事还有人记得吗我就知道,徐家有问题果然啊

    买卖同罪拐卖的人更是该死该死该死

    徐瑾曼怎么不进去死了得了。

    不查查徐氏吗现在那个徐总多脏还不知道,原来都是靠吸人血存活的,恶心

    沈姝 你也早就知道这些事吧眼看着要出事所以离婚

    大部分是咒骂和诅咒徐家的,也有一小股现在质疑沈姝的,或者对徐氏的唏嘘。

    剩下的粉丝路人对沈姝的评论倒是还算客观。

    搞不懂骂沈姝的人什么心态,这明明是逃离虎口好吧

    抱抱老婆,天哪,还好离婚了。

    啊啊啊啊,离婚真是太好了,姝姝值得更好的

    以前还粉过姓徐的,现在感觉吃了一口s,恭喜离婚,c粉裂了。

    艹,c超话打卡几个月的人,愤怒了。

    我的c翻车了

    童嘉把手机放到桌上,去看沈姝的表情,沈姝也拿着手机在看,童嘉说“算了,别看了。”

    她其实还想说点别的,徐家那些烂事她不相信和徐瑾曼有关系,以她对徐瑾曼的了解,徐瑾曼不会做些事。

    倒是在思考徐瑾曼提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些事情

    可是看着沈姝低沉的样子,昨天好不容易缓了一天,她想让人静静

    沈姝哪里静得下来呢。

    她垂着眸子,手筋因为使力微微凸起,显得那手背更是纤瘦。

    她看着那些形容徐瑾曼的恶毒词语,深吸一口气。

    目光在落到其中一条微博上。

    听说昨天渠城镇的警笛和救护车响到后半夜,还有枪声,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人。

    沈姝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同时,掌心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vio的电话。

    沈姝望着屏幕的名字,下意识心口缩紧,她几乎是一瞬间从vio联想到徐瑾曼三个字。

    沈姝应该是不愿接的,关于徐瑾曼的一切她应该不理的,但是动作却比思想的反应更快。

    不愿,却期待。

    期待,又难过。

    “沈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vio说“是这样,有个工程项目现在需要一个决策人,但是我今天还联系不上徐总,所以想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上。或者能不能先麻烦你来一趟公司签个字项目现在停下来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沈姝眉心紧蹙“什么叫还联系不上”

    清淡的嗓音里裹挟着一丝哑,带着疲累与微不可闻的慌乱。

    渠城拐卖的事昨天晚上就爆出来了,徐瑾曼就算做的那些安排都是为了之后铺垫,断然不会直接丢下公司便不管。

    鬼使神差的,方才最后看到的那条微博出现在她脑海。

    vio说“是的,昨天消息爆出之后就没联系上她。”

    沈姝“到现在一个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吗”

    vio“没有。”

    徐瑾曼的电话是关机的。

    沈姝没能找到徐瑾曼,就像徐瑾曼留下离婚协议那天一样。

    什么方式都用了,她找不到,联系不到。

    甚至连黎蓝的电话也没有打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做最坏的设想,也不要去思考什么救护车、什么枪声。

    晚上六点多好不容易从记者的围追堵截,回到家。

    童嘉小心翼翼把沈姝送到门口,本来想陪着,被沈姝婉拒。

    沈姝很累,身心俱疲。

    她忽然发现,如果没了电话,她好像根本找不到徐瑾曼在哪里。

    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世界一样。

    沈姝站在玄关门口,低头望着门口的地毯,仿佛看到徐瑾曼穿着高跟鞋,蹲着身子,给她拿鞋的模样。

    她打开鞋柜,徐瑾曼的蓝色拖鞋静静的躺着。

    抬起眼睛,墙上还残留着上一次生日,徐瑾曼布置的装饰。

    走进客厅,半岛台内是徐瑾曼做饭,烧水,洗菜的画面。台上的手套是徐瑾曼后面买的,豆沙粉。

    她和徐瑾曼做饭是分工的,一人做饭一人洗碗。

    后来她拍戏之后,徐瑾曼连碗都不让她洗了。

    她强行洗了一次,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一双她专用的洗碗手套,徐瑾曼说,这是她专属的。

    沈姝闭了闭眼睛,连鞋都忘了换,就这么光着脚往里头。

    沙发上那一套浅绿色的沙发套,也是徐瑾曼买来换的,她们曾经在上面疯狂过,失控过,也为彼此颤抖过。

    沈姝痛苦的扶着半岛台边缘,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可是,她根本没办法不去想这个人。

    根本做不到。

    徐瑾曼给她缔造的王国太繁华。

    繁华到足以让她在这个世界迷失。

    沈姝忽地因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不可理喻,徐瑾曼就算不在管她什么事是徐瑾曼要跟她离婚的。

    找不到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徐瑾曼不见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起身一把掀掉沙发套,丢进脏衣篮里。

    再几步走进徐瑾曼的房间。

    屋子里几天不住人,便已经有沉闷的气息。

    她去收两个人睡过的被套,枕头,去收徐瑾曼放在桌上的东西。

    拉开抽屉,抓着里面的东西丢到袋子里。

    一半的时候,沈姝把手心的东西砸回抽屉“你在哪儿啊徐瑾曼,你到底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沈姝坐在地板上,她觉得她好像病了。

    像失心疯一样。

    忽地,她模糊的视线颤抖的定格在抽屉内的角落,那是一小瓶药瓶。

    沈姝拿起来,瓶身写的是英文,从说明能看出是进口的调节信息素指标的药。

    上次试衣间的事,她去问过秦教授一些情况,大抵知道徐瑾曼二次分化后身体指标不太稳。

    但是秦教授当时说不要紧。

    沈姝望着药瓶,忽然想起某一次半夜醒来,看到徐瑾曼在吃药。

    当时睡的迷迷糊糊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徐瑾曼到现在还在吃药么

    沈姝忽然感觉,她和徐瑾曼明明那样亲密,却又好像很多事情都不知情。那个人把所有会让她担心,难过,不安的事全部都自己承受了。

    沈姝又是恨又是疼。

    她的指尖捏着药瓶,隔了片刻,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闪过徐瑾曼包里的针剂。

    那个绿色壳子的写着aoh抑制剂。

    “喂”

    “秦教授,我是沈姝。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

    “沈小姐请说。”

    沈姝站在窗户口,凉风从窗外吹拂到她脸上,将刚才发红的脸色吹淡了几分。

    “徐瑾曼用的aoh,到底是什么”

    那头显然很意外,沉默了两秒钟。

    不等人开口,沈姝道“你不用想着怎么蒙我,我能问你,就是已经知道一些情况。”

    她声色微哑,透着冷然与强势。

    秦教授“这我实在”

    沈姝“还是你需要我现在找到医院去。”

    秦教授默了片刻,沈姝说“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离婚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她听到秦教授深深叹了一口气。

    “沈小姐,其实看到你们离婚的消息,我也很遗憾。”秦教授说“好吧”

    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间。

    沈姝听着电话里的解释,脸色越渐白皙。

    隔了许久。

    秦教授的声音在耳边静下来。

    屋子里也是安静的,只有外面偶尔的嘈杂,沈姝望着灰蒙蒙的窗外,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电话挂断,沈姝像一尊雕像在窗口静止良久。

    应激症。

    封闭剂

    长期的封闭剂。

    有一段时间封闭剂使徐小姐对信息素的敏感度降低。”

    她很怕伤害你,尤其在试衣间应激症爆发之后,你的腺体受伤,她就非常担心这一点。

    知道封闭剂失效的时候,对她的打击很大。

    她当时问过我一句话,是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更痛苦。还是分别更痛苦。

    沈姝抖着手再去拨徐瑾曼的号码。

    为什么不问她呢

    她想问问徐瑾曼,她想要亲口问一问

    为什么不问她呢

    还是关机。

    沈姝咬着唇,下一秒手机屏幕被来电占满黎蓝。

    动作比大脑率先一步。

    电话接通的刹那,沈姝音色不稳问道“徐瑾曼在哪儿”

    徐瑾曼再次清醒还是晚上,精神好了很多,一问才知道原来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此时已经是夜晚9点。

    烧已经退了,电击的晕眩感也消失。

    她没在桌上看到手机,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海边别墅,询问了阿姨地址,知道这儿离北城中心一小时的车程。

    不算远。

    是从前原身的一处房产,散心的时候喜欢来的地方。

    徐瑾曼身上是一套长袖的纽扣睡衣,她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睡袍,走到二楼楼梯,一眼看到一楼客厅喝茶的徐寅成。

    出现的一瞬间,底下的人便敏锐的抬起头看来。

    “醒了”徐寅成“还难受吗”

    徐瑾曼摇头“看到我手机了吗”

    一天一夜,还不知道外界怎么样了,公司怎么样,还有

    徐寅成下巴点点桌上,徐瑾曼便从楼上下去。

    黎蓝正好接到队里的消息,暂时走到外面接电话。

    徐瑾曼在徐寅成对面落座,徐寅成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她接过去,同时去拿手机开机。

    说来巧合,信息接通的一瞬间就接到了vio的来电。

    “徐总,您可总算接电话了。”听得出vioa松了长长一口气“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网上的消息您知道了吗,公司差点乱套。”

    徐瑾曼“你慢慢说,现在什么情况。”

    vio“现在没事了,沈小姐来公司帮忙处理了。我实在找不到您,没办法就给她打电话。您赶紧给沈小姐回一个吧。”

    徐瑾曼心脏重重一收。

    vio叹气“徐总,沈小姐状态不太好。”

    手机搁在膝盖,徐瑾曼眼睛像被沾到柠檬水,酸涩异常。

    徐寅成背脊离开沙发靠,直起身,而后手肘搁在膝盖上“去打一个吧。”

    徐瑾曼沙哑说“我是不是很混蛋啊,我这都是在干嘛啊。”

    她的手抓进头发里。

    她想让沈姝过的好,可是听到的都是沈姝难过的消息。

    长痛不如短痛,她真的熬的到以后吗

    徐寅成的手轻轻拍在徐瑾曼背心“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你真的做好离开沈姝的准备了吗曼曼,想清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徐瑾曼低着头,一言不发。

    徐寅成说“你做了你认为好的选择,沈姝其实也做了选择。”

    “是。”徐瑾曼无力道“她同意离婚了。”

    徐寅成揉了揉徐瑾曼的脑袋,温声说“要不要看看网上的消息。”

    徐瑾曼摇头,根本不用看,便知道那是何等的惨烈。

    徐家的事情爆出去,她要面对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她提离婚,也有这个原因。

    “你的选择是有用的,沈姝确实没受太大波及。”

    徐寅成说“可就算徐家舆论闹到这种程度,沈姝还毫不避嫌去你公司处理问题,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曼曼,你给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徐瑾曼如遭雷击,浑身大震。

    “乖,你自己好好想想。”徐寅成站起身,给徐瑾曼足够的空间。

    徐瑾曼脑子里此刻只有一句话。

    有的痛是长痛不如短痛,有的痛一旦发生,这辈子都不能释怀。

    徐瑾曼一遍遍想着徐寅成跟她说的话你给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解开手机屏幕,壁纸是很久很久以前,蔡莹拍的一张照片。

    一个黄昏的下午,夕阳能从阳台照到瓷面的半岛台上,她低着头在切菜,沈姝侧着身站在水龙头前。

    徐瑾曼看着看着眼眶湿润。

    她想沈姝了。

    好想好想。

    手机在她的思维下震动,徐瑾曼看着童嘉的来电,缓了缓神,接起来。

    童嘉的话有点急促,因此几句话显得凌乱。

    “卧槽徐瑾曼你真的是我先不骂你,你家密码多少沈姝晚上手机就没多少电了,我不知道她是忘记充还是什么,反正我打不通了。我现在去你家找人,外面都是记者呢,这要出去不对,我昏头了,你赶紧回家看看人在”

    徐瑾曼根本没有听完,电话挂断,猛地站起身。

    却没找到徐寅成,别墅里阿姨也不知道车钥匙在哪儿,徐瑾曼管不了那么多拿着手机往外跑。

    同时给沈姝打电话,没有通。

    那一声冰冷的关机语音,比海风还要冷然。

    徐瑾曼忽然想,她睡着的时候手机不知为什么关了机,在这一整天里,沈姝找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她穿的棉拖,在沙滩上跑的极慢。

    沙子灌入鞋子里,脚心摩的难受,那种粗粝感将她的焦急无限放大。

    海面有风吹来,咸咸的气息将周围所有的热度吹散。

    海边有灯,能大概看清往前的路,但是在靠近海的方向却是一片黑暗。

    徐瑾曼朝着大路的方向去还没有从沙滩的领域完全离开,视线震动,步子蓦然停下。

    这一停,有惶然、惊诧,心疼也有心慌。

    她望着站在不远处。

    那道同样停下的,衣裙翻飞的身影。

    好半晌,哑声道“姝姝。”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