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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昭在脑中梳理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作为这场闹剧的一个参与者，云昭看得自然比一般人要清楚。

    慢慢梳理着，她觉得自己总算是隐隐窥探到了一点事情的真相了，只是这个真相，着实是有些骇人听闻，让人难以置信。

    但，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可能，最后剩下的，哪怕是看上去再骇人听闻，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他为何会制定出这么一出计划，也就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云昭禁不住看向段则行，便见他面色淡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深深的冷漠，就好像是一个独立于世的旁观者。

    云昭禁不住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

    除了同情，他们或许还是战友，毕竟，云昭知道，他们现在也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云昭在这时适时插话，“皇上，贵妃的情况更加紧急了，请容草民先行为她施针，减缓毒性蔓延。”

    云昭的话，骤然让淳文帝回神，也让他心头随之一紧，急急看向苏贵妃。

    先前苏贵妃脸上便起了一点黑点，现在再看，她脸上的黑点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

    淳文帝连忙命云昭给她施针。

    云昭手脚利落，飞快给苏贵妃施了针。

    淳文帝忙问如何，云昭语气沉重，“贵妃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草民能拖延的时间有限，若是要让贵妃尽快好起来，还须得尽快施诊，为她以命换命。

    若是延误了救治的时机，那皇上就算是把刀架在草民的脖子上，草民也无能为力了。”

    淳文帝闻言霎时又是一阵面色大变，周皇后亦是如此。

    她再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下跳了起来。

    “不行，皇上，这个法子不行齐王不是苏贵妃的亲骨肉，这个法子不仅救不了苏贵妃，齐王也会被搭进去，这，这绝对不行，皇上，请您相信臣妾啊”

    淳文帝再次看向周皇后，眸色不觉更深了几分。

    “朕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何这般笃定齐王不是苏贵妃的亲骨肉又为何一反常态，极力出面制止此事”

    周皇后再次像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臣妾，臣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但请皇上相信，臣妾说的都是真的”

    淳文帝闭了闭眼，旋即转开，不再看周皇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段则远。

    “远儿，她所说的话，你信吗”

    段则远被点名，背脊微微一僵。

    他能感受到淳文帝落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心头的那根弦霎时绷得更紧了。

    他语气坚定地开口，“儿臣半个字都不信”

    不论他心中究竟怎么想，这都是他唯一能给出的正确答案。

    淳文帝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好。那朕再问你一次，现在朕让你给你母妃以命换命，你还愿不愿意还敢不敢”

    这个问题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段则远的心头上。

    淳文帝这么问，明面上是在给他选择的机会，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试探他究竟知不知道些什么，也试探他究竟有没有足够的胆量。

    如果周皇后所说的确是真的，那段则远真的给苏贵妃以命换命，最后就只会死路一条。

    他但凡生出半点畏怯，都不敢应下此事。

    然而，他能拒绝吗

    他若真拒绝了，在淳文帝这里，就会被扣上一个贪生怕死的头衔。

    甚至，淳文帝还会怀疑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段则远再次被推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觉得头顶上的那股压迫感更加强烈了些，他心中思绪万千，但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结，即便很难，他还是努力地挤出一句话。

    “儿臣愿意儿臣坚信自己是母妃的亲儿子，没有什么不敢的”

    淳文帝闻言，面色依旧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周皇后却是霎时面如土色。

    “皇上”

    淳文帝直接扬声对云昭下令，打断了周皇后的话。

    “神医，事不宜迟，你开始吧。”

    云昭恭敬应“是”，然后又朝段则远恭敬道“齐王殿下，请您躺到那张小榻上。”

    段则远僵硬地站起身，目光跟云昭对上了。

    云昭面上一片恭敬，但是，段则远却再次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怀好意。

    段则远心头紧绷，却不得不朝那张小塌走去。

    每走近一步，他就觉得自己距离死期好像更近了一步。

    该怎么办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真的不想死

    周皇后看着段则远一步步朝那小榻走去，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

    淳文帝淡淡望着这一切，一语不发。

    他在等，在等周皇后主动坦白。

    既然她这般紧张地极力反对这件事，就必然有她真正在意的点。

    那他就偏要促成此事，看看她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句凉薄的话，如果周皇后说的是真的，那段则远的死，对淳文帝来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周皇后的信口胡说，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此事，让苏贵妃的救治被延误，那淳文帝就更不能让她遂意。

    这时候段则远给苏贵妃以命换命，也还有九成的生机。

    所以，不论怎么算，淳文帝都不打算改变主意。

    从周皇后方才的失态反应来看，这一场拉锯战，周皇后必输无疑。

    淳文帝等的就是她底线崩溃的那一刻。

    眼见段则远已经躺了下去，云昭也再次拿出了银针要对他下手，周皇后终于绷不住，再次高喊出声。

    “住手皇上，快让他住手臣妾说，臣妾什么都说”

    云昭清晰地看到，小榻上段则远神情骤然一变，整个身子也霎时僵住。

    看来，这件事齐王也早就知晓，他也半点都不无辜啊。

    淳文帝抬手拦住了云昭的动作，目光幽幽望向周皇后。

    “朕再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能说出一个让朕信服的答案，那今日之事，朕绝不会轻饶于你。”

    周皇后满脸是泪，她抬头，深深地看了段则远一眼，然后绝望地闭上。

    她缓缓开口，绝望地将这个深藏多年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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