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戒指
作品:《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 贺关拿着请柬回去时, 楼冬藏刚好摸着扶手下来,问“谁来了”
贺关“来送后天的请柬,两张。”
楼冬藏点点头, 说“我想好了。”
贺关“嗯”
楼冬藏“寿宴, 我和你一起去。”
贺关“好。”
贺关站在原地等他下来,问“吃过饭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到时候肯定要见,提前准备准备。”
楼冬藏“嗯。”
吃过饭之后, 岳叔便会回前面院的自己屋子,这两层楼便只剩他们两个。
楼冬藏听到贺关关上小楼的大门, 说“我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
贺关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嗯, 大哥我见过了。”
楼冬藏被他握住手, 很轻地疑惑“做什么。”
贺关“指甲长长了,给你剪剪,你继续说。”
楼冬藏“嗯。”
贺关从小指指缘开始,冰凉的指甲刀贴着他的指甲, 咔嚓一下。
“疼吗”
“不会。”
“怎么不接着说了”
“剪完吧。”
“好。”
贺关剪到左手无名指时特意看了一眼,没看到该在手指上的东西, 兴师问罪“你怎么回事,你戒指呢”
楼冬藏“我不知道在哪。”
贺关“逗你的。”
他接着剪指甲,很干脆地说“反正我戴也是因为在外面,在家里我也不想戴。这戒指挺大的, 睡觉时扎我好几回。既然你也不戴, 那我能取了吗”
楼冬藏在他剪完一根手指换下一个的时候收回了手,问“能让我摸摸吗”
贺关“嗯。”
他放下指甲刀, 把剪下来的指甲扔进垃圾桶, 将自己的左手递过去。
被楼冬藏拿两只手握住了 。
贺关“干嘛要给我行大礼啊, 这倒也不必,就戴个戒指”
楼冬藏摸得很慢、很仔细。
他手指很凉,中午时还能算做退烧贴,现在进入晚上,像冰凉的银鱼。
贺关在他这样的触摸里渐渐消弭声音。
对方摸出戒指的形状和大小,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维持着握着他手的动作,说“对不起。”
贺关立刻知道他在说什么。
楼冬藏没有戴戒指。
他固然可以找借口说自己在家不出门,没有必要带。
但实际上
在一开始,他没有承认这段婚姻。
所以现在
他在说对不起。
他原本低头,向贺关手的方向看过去,现在抬起头,露出略长的刘海下的眼睛。
苍白、阴郁。
他和贺关刚开始见到时,外表并无太大不同,但好像现在又有什么真的不同了。
贺关“你知道我怎么退团的吗”
楼冬藏“”
贺关“带着这玩意儿去参加了个记者会。”
他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就那么被人握着,继续说“这只钻戒不是婚戒,被人扒出来是单戒,所以现在网上还有人在说我这场婚是假的。”
贺关那天看评论的时候刷到了。
但这类评论只占了很少一部分,而且很快被后来粉丝夸他的文案刷下去,所以他没有提。
现在想起来,突然有点难过。
楼冬藏“换了吧。”
贺关“去哪换现在去买吗,明天吧,我问问岳父”
楼冬藏“不用问他。”
贺关“”
贺关“难道你有”
楼冬藏“虽然匆忙,但结婚之前加急定做好了。”
贺关这才抽出自己的手,说“可以啊,考验我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闯关呢。”
楼冬藏抿抿唇“我错了。”
贺关“在家里吗,带我去看看”
他声音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楼冬藏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
楼冬藏“在爸手里。”
贺关“这是什么意思,寿宴当天找他要吗。”
楼冬藏“应该是。”
贺关这才想明白。
如果来的人稍有坏心,不会带楼冬藏去寿宴,也不会知道他们真的有结婚戒指。
更不会从楼英杰那里拿到。
贺关“如果不是今天剪指甲,你就不打算说”
楼冬藏“明天你下班会告诉你,没想到今晚会给我剪指甲。”
贺关“哦那接着把指甲剪完吧。”
楼冬藏“生气了”
贺关分辨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听着像啊确实有点不高兴,怎么说呢可以理解但会生气,所以现在确实在生气。”
他还没等楼冬藏回话,主动接道“就是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时半会儿回不过来脑子,我自己想想就行。”
他说的话听起来没什么生气的迹象,给楼冬藏剪指甲的动作依然认真。
靠近他的指尖,卡住指甲。
咔嚓。
不会剪多了让人觉得疼,不会剪少了觉得剪了和没剪一样。
贺关在这样的节律里很快放下指甲刀,把剪下来的指甲扔进垃圾桶,说“好了,去洗漱吧,该睡了。”
他们一向睡得早。
这里离市区远,贺关早上上班要比规定时间早起将近两小时,这样才能准点赶到公司。
所以前面很多天,他晨光熹微着就出门了。
因此他们睡觉很早。
楼冬藏“好。”
贺关收起指甲刀,拉着人上楼,一直在想自己不高兴的点在哪。
直到在盥洗室洗过手,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时,他依然还在想。
贺关知道自己不高兴,想了这么久,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在于
他对别人的好
好像被量化成了指标。
在楼英杰这里,如果你对楼冬藏好,如果你得到了他的信任,你们的婚姻才会被承认。
你才会在楼家有自己的位置。
这比公司里的位置更重要,因为是家人,所以更加严格。
换句话说,这件事的底层逻辑是
如果你做得好,你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管是感情方面,还是物质方面。
贺关不觉得戒指是最后一个例子。
可能之后他做点什么,都会相应地从楼英杰那里得到东西。
很现实、很合理。
就是有些违背人性。
贺关本意并非如此。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随心做事,做这些没有要拿到报酬的意思,只是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选择帮助楼冬藏,选择和他住在一起,选择把他看作自己的家人一样照顾。
这样像是终于拿到了楼家入场券的成果
显得他像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贺关想明白了,刚准备闭眼睡觉,仰面躺下。
他刚躺下,便听见身边的人摸过来一些。
对方的睡衣衣料和被子摩擦,在静谧的黑夜里尤其明显。
贺关“怎么了。”
楼冬藏停下动作“没睡吗,平时这时候都睡了。”
贺关“怎么,平时我睡了你就摸过来”
楼冬藏“嗯。”
贺关“我就随口一问,你还真的承认了啊”
楼冬藏“是事实。”
贺关一点也没想歪“是要看我的伤吗,没事,已经要结疤了,很快好了。”
楼冬藏“嗯。”
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贺关耐心地等,等到困意浓浓。
楼冬藏“能抱你吗”
贺关醒了醒神“冷”
楼冬藏“嗯。”
贺关没有拒绝“你过来点,我有点困了,可能说着说着就睡着”
楼冬藏很快靠过来,避开他的小臂,很轻地贴着他肩头。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贺关看着天花板,突然说“你们家里一直这样吗”
楼冬藏“怎么样。”
贺关“就今天这种。”
“不知道该说是保护机制还是奖励措施,反正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好事还不痛快。”
“要么就不给,要么一开始就给了,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把戒指给我算什么”
楼冬藏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们离得近,楼冬藏笑时吹起的气都拂到贺关耳边。
楼冬藏“因为没想到你会这么好。”
贺关翻了个身,转成侧身看他的姿势,问“什么”
楼冬藏重复了一遍“没想到你会这么好。”
贺关没有回话。
楼冬藏“你来之前我想了很多种应对你的方法。”
贺关乐了“应对我那是应对吗,你那是应付。”
楼冬藏“”
贺关拿之前开个玩笑,现在看他接不上话,知道他还没从那些里面走出来,便笑了笑,催促道“还说不说,不说睡了。”
楼冬藏立刻回答“说。”
他很轻地拉了一下贺关睡衣的袖子。
贺关抬手勾住他一根手指,示意自己会听。
他最近发现肢体接触比说话更管用,所以只要在自己接受范围内,贺关都可以说ok。
楼冬藏“你已经见过爸和大哥了。”
贺关“嗯,难道二哥和三姐也这样吗。”
楼冬藏“他们很久没回来了,这次会来可能爸年纪大了,回来照顾,也方便之后分遗产可以更义正言辞一些。”
贺关“听说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工程师,还以为是不在意钱的类型。”
楼冬藏“爸的钱太多了,他又不肯下放,都握在手里,想要不被惦记不可能。”
贺关“嗯。”
楼冬藏“贺关,不要太太心疼他了,越接近他你越会被他拿捏。”
贺关“还好吧,我和他不熟。”
楼冬藏“我们家血缘观念非常淡薄,他因为急着找人继承自己的事业才会让我妈生下我。这也是为什么他提拔楼君夺,你也一样。他只想要趁手的兵器,至于兵器是谁,他并不关心。”
“贺关,不要变成他手里的牺牲品。”
贺关安静了一会儿,下意识去摸他的眼睛“是因为看不见才知道的吗。”
他的手很暖,楼冬藏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凉,被他暖得有些本能地发抖,又很快止住,侧过脸压住他的手掌。
楼冬藏握住他手腕,说“我是前车之鉴。”
贺关手指覆在他脸颊上,拿指腹很慢地在他鬓角打圈“我会养你的。”
楼冬藏“有没有考虑过被养者的心情。”
但声音完全没有应激的现象,只是一句闲话。
贺关靠着他闷笑“不可以,你只有我这一个选择。”
楼冬藏“他的价值体系和我们都不一样,在这个家里,或多或少都被他影响过,所以你要融入很困难。贺关,我帮不到你,对不起。”
贺关轻飘飘地说“没关系。”
“我只是顺带带个团,很快就会放手了,不会接触很多的。”
“我还以为”
“以为我要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
“嗯。”
“我不喜欢这个位置。拿这个位置也是因为带团更方便,过两年团走上正轨之后应该会换。”
“那就好。”
贺关突然拔高语调“我的天,真的,咱俩现在聊天真的很像”
“”
“很像老婆教老公怎么应付自己爸爸我头一次体会到”
“好几天没挠你,以为我忘了你的痒痒肉在哪”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别压着我楼冬藏我不哈哈哈哈”
寿宴当天。
楼家主宅。
主宅建筑风格完全的欧式,由六七幢楼连接而成,主楼是花了大价钱养护的欧式古堡,在银亮的月色下奢华而安静。
前方大片草坪和花墙,尖角铁门向外打开,迎接一辆又一辆豪车驶入门内,由侍童泊车,一一安放。
从上面下来的人往往一男一女,女宾的裙子在灯下波光粼粼,男宾的胸针闪烁出星星点点的亮芒。
现场有条不紊,宾客进入华美的大厅,在舞池边聊天嬉笑。
一辆曜影开入庄园,黑色线条相当低调。
从车上下来的人吸引了侍童的注意。
是两位男士。
他们身高相仿,一个穿着休闲的夏威夷西装,颜色鲜艳,却完全不跳脱,在他和煦的笑容下更显得活力四溢。
另一个则是传统的深黑色,胸前放置领巾的位置多出一条银链点缀,有精美的巧思。
而这并不是侍童最关注的点。
他刚参加工作,还年轻着,很紧张,被人递来钥匙时匆忙低头。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那绝不是朋友握手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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