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9章 府尹到众人散去

作品:《我的母亲是现代人

    有一人做了此事,后面害怕的人自然也就开始跟着做。

    温小六看了府尹一眼,那府尹也乖觉,又是一声大喝“现在知道错了现在知道要求情了早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们,今日若是福昌县主执意要追究,你们这些人,大不敬之罪一个都逃不了”

    “到时不止你们要下大牢,便是你们的家人,若是有在国子监内读书的,也要受牵连”

    “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动动脑子,只凭几句流言蜚语和几张不知谁张贴的告示,就敢来谢府闹事,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

    府尹说完这群无知妇人不算,又转头去看那群站在前头的书生。

    这里面有些他面熟,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自然不好像对着那几个妇人一般,怒言呵斥。

    再者,人家虽然站在这里,却也没有如这些妇人一般吵闹、骂人、扔东西,他也不好太过疾言厉色。

    “前面这位是李家的公子吧。听闻李世子前些时日才说要将李家日后的希望寄托在你们几个做弟弟的身上,对你们很是抱有期望的,怎么李公子今日却出现在这里了”

    “不知李世子若是知道李公子今日所做之事,会赞同,还是会失望”

    李进还没不知好歹的对京兆尹的府尹不假辞色,抱拳施礼道“大人说的是,学生也自知愧对大哥寄予的厚望,但国子监之事不仅关乎我个人,还关乎整个国子监的学子,甚至是这天下的学子,若是不能将此事濯清,学生却也难以安心在国子监读下去了。”

    “既如此,那李公子不如退学好了。国子监也没有不准学生退学的道理,且退学了,在家中学习一样能参加科举考试。不仅清静,还有长兄的关照,说不得李世子还要为李公子请来当世大儒辅导你学习,让你早日高中,争取一举夺魁。”

    温小六话音落下,就连府尹大人也不由错愕的愣住了。

    国子监的学生此时都看向温小六,但见她满脸诚挚的表情,却好似心头哽了一根鱼刺般的难受。

    他们是来逼得福昌县主自动请示皇上,将外文班退出国子监的,可不是自己退出国子监

    有人隐隐着急起来,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李进,等他回福昌县主的话。

    李进自己也没料到这位福昌县主如此不好对付,顺着自己的话就往下说了。

    现下要怎么圆回来,他都不知。

    偏偏身侧的同窗还在一个劲的扯他的衣袖,暗暗咬牙,看向温小六“县主说得不错,若是我退学在家读书,大哥定然会百般为我操心。但我如今不是三岁稚童,又怎好劳烦大哥操心。且国子监之事还未了结,我退学也不能让此事烟消云散不是吗”

    “哦照李公子这话,若是我能将此事解决,你便心甘情愿退学吗”温小六故意曲解他话中意思道。

    她原本并不想将此事闹成这般难看的,但无奈她似乎与宁远侯府天生八字不合。先前是李二公子口无遮拦的撞在枪口,还被有心人利用。现在是这位李家的六公子还是七公子,又因为外文班的事情找上门来。

    今日门前突然涌过来的这群人,若说与他们国子监的这些书生没关系,那她就是真的没睡醒了。既然他们如此咄咄逼人,她也懒得再手下留情。

    原本她不过是想当面与这些学子进行一番辩论,好让他们能够哑口无言的接受外文班的学生及先生,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虽然偶尔会有些心软,但也不是会任人欺负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本身是皇上决定的,与她根本没有半分关系。

    若要真正追究起来,他们这群人,反对的是皇上,而不是她这个福昌县主。

    若是这群百姓知道内情了,难道还会继续无畏的在这里唾骂她吗

    不止这些百姓,怕是今日过来的这些书生,也有很多人不知其中内情。

    这些书生,明年就要参加春闱,若是此时在皇上那里挂上了名号,明年就算过了会试,那殿试呢到时候皇上可会给他们好脸色

    说到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们若真的敢与皇上抗衡,那倒真的会让她高看一眼。

    可惜,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姨娘曾与她讲过,或许在遥远的地方,还有其他国度,那里的国家制度不是君主,而是民主法治,学生们遇到不平等的事情,可以向叫政府的地方进行抗议,甚至还可以游行。

    但那是其他国度,不是大雍朝。

    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挑战皇权之事存在的。

    就算现在这个皇上是位明君也不可能。

    温小六心下对这群学子如此容易被人煽动利用感到些许悲哀,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连基本的独立思考能力都没有。

    在国子监开设新的班,这件事若是没有皇上的批准,谁敢擅自做主

    他们是想不通这个道理,还故意借针对她来与皇上抗议

    温小六敛下心思,看着面色变换不停的李进,面带有些挑衅的笑容。

    那李进性格本就不是多隐忍的人,先前被温小六来回几次已经快要忍不住,此时见她如此挑衅的看着自己,不顾身侧的同窗,冷着脸道“好,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要让我身后的这些,”指了指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几十名学子,“他们和国子监内的其他学子都能心服口服的答应,这才算福昌县主你赢了。”

    温小六抿唇笑了起来,“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正好府尹大人也在这里,那就让府尹大人做个见证人,若是我赢了,李公子主动退学国子监,若我输了,这国子监的外文班我亲自去跟皇上请罪撤销。”

    “福昌县主,这,这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国子监可不是其他书院,而且那外文班下官也听说了,这是皇上的意思,怎么好拿来做赌注”府尹大人走到温小六跟前,压低了声音道。

    他可不想揽下这个烫手山芋。

    若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无端受牵连,那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温小六自然知道他什么心思,微笑道“府尹大人放心,今日不过是让您做个见证,至于输赢之后的结果一概与您无关,这个本县主还是能担保的。”

    府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县主与那李公子都是满脸坚持,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

    又扫了一眼李进,觉得此人头脑实在简单,被县主随意一激就胡乱应承,他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县主若真的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不说县主之后如何跟皇上请罪,单说他如此胆大妄为,带着一群学子上门明为要解释,实为逼迫县主退出,且用的那些手段,也实在不太高明,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他们。

    府尹越想越觉得此事真是无妄之灾,看着李进的脸色也没了先前的和善,没好气道“李公子,既然你与县主做了约定,现在也该散了吧”

    “这是自然,那我等就等着看福昌县主如何说服大家了。”李进说完,双手抱拳,带着人转身离去。

    “李兄,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啊一会回去陈兄问起怎么办”

    “不回去难道你还想继续吗你没看到府尹大人在那里而且我倒要看看,这福昌县主怎么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李进眯着眼冷哼道。

    转而又看向身侧及身后的这些人,“我警告你们,若是你们敢答应那个女人,别怪我和陈兄到时候不客气”

    “李兄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此事的”一直跟在李进身侧的男子首先表态。

    跟着陆陆续续其他人也开始表明态度。

    李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离开了,府尹看着那些还蒙圈的站在原地不走的人,板着脸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也想去衙门的大牢体验一番吗”

    那群人闻言忙一哄而散。

    此时便只剩下被捆绑着的六七名妇人。

    “县主,既然这里没有下官什么事了,那下官就先带着人告辞了。”府尹抱拳道。

    那被捆着的妇人们见状,知道自己真的要进大牢去了,不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也有垂着脑袋无声落泪的。

    大家面上都带着一股绝望的难受。

    她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又哪里敢跟官府作对。再者,若是让家里的公婆和丈夫知道她们要被关进大牢,影响在国子监读书的小叔或是孙子,怕是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可是跟县主求情,也没了那个脸面。

    就连国子监那群书生都灰溜溜的走了,她们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妇人罢了,又怎么能跟国子监的学生相比。

    一群妇人越想越灰心丧气。

    “县主娘娘,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要来捣乱的,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无论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别让官差将我们押进大牢,不然民妇们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啊。”

    “求县主开恩,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县主开恩。”

    “求县主开恩。”

    温小六看着那又开始磕头求情的妇人,她们涕泪横流,满身狼狈,此时虽然有太阳从云层露出,但到底入冬,地上寒凉的很。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已经有人冷的瑟瑟发抖,面色发白。

    也有人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她们可恶吗

    可恶

    可最可恶的不是她们,她们不过是一群被人当箭簇使了的出头鸟罢了。

    温小六本来也没有真的想把她们关进大牢,方才不过是警告恐吓她们一番,好让她们知道厉害,日后也能在做事时动动脑子,不要这么冲动。

    不过就算她有放人的打算,也不能就此轻易的饶过她们。

    所以温小六面色没有半分动容的站在那里,淡声问道“你们想让我放过你们,可你们方才是怎么做的你们放过我了吗放过我谢府了吗”

    “你们可知我谢府的墙壁,是用什么堆砌的”

    “上头盖着的是琉璃瓦,下面是景德镇烧制的青砖,便是运过来都花费巨资,今日你们将这些污秽之物,扔在墙上,扔在我谢府的大门上,这些损失你们觉得应该由谁来负难道是我谢府吗”温小六冷着脸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又降低了嗓音,缓缓道“你们想让我放过你们,也可以。”

    那几名妇人忙抬头,希冀的看着温小六。

    “若是你们能赔偿我谢府今日的损失,自然也就不用被押进大牢了。”

    “赔,赔偿”

    “要,要多少银子”

    温小六看向身后的管家,管家意会。先前的憋屈,此时总算有机会扬眉吐气,挺了挺背,走到几人面前,一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小算盘,木制的,偏黄色,应是黄花梨木。

    拿起算盘便噼里啪啦算了起来。

    “几位将我谢府的墙壁一共玷污约莫五仗长,按照现今的市价,若想重新将墙壁敲了补上新的,算上人工以及运输的费用,一丈约莫一千二百两,五丈就是六千两,几位一人需要支付八百五十七两。零头我已经给几位抹了。不知几位是打算现在支付,还是在下让人上门收取”管家笑吟吟的看着那几人道。

    他对这些妇人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先前这些人的嘴脸,他看得是最清楚的。

    自己身上都还沾染着那些污秽,现在能看着她们吃瘪难受,他心情好得很,恨不得大笑三声才好。

    “八百多两”其中一名妇人惊呼,“我,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啊,我家中不过经营一个豆腐坊,每月也就十几两银子的进账,哪有近千两拿得出来啊”

    而且若是让婆婆知道此事了,怕是会直接让丈夫休了她另娶了。

    不能让他们上门去

    妇人又看向温小六,连滚带爬的到了温小六面前,揪着温小六的衣摆道“谢少奶奶,您行行好,民妇实在没有这么多银子,您让民妇做牛做马都可以。再不然,民妇还有两个丫头,如今都十来岁了,我回去就送过来让她们伺候您,您就放过我吧。”

    温小六听她居然为了银子要将女儿卖给她,而且还是两个,眉眼间愈发的冷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妇人,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你一个女儿能值五千两”

    妇人愣住了,手也不由松开了温小六的衣摆。第769章 谢金科殿内陈情温小六此时却看向另外几位妇人,扬声问道“可还有人付不起银子要用女儿抵押的”

    其中三人忙举起手来道“我,我有。我有三个丫头,大的十四了,小的六岁。承蒙县主娘娘看得起,都送过来也行。”

    “我也有,不过我只有一个丫头,八岁。但她很听话,很懂事,长得也好,还能干活,县主娘娘收了她肯定不吃亏的”

    “我,我只有一个出嫁了的闺女,也,也行吗”妇人声音越说越小,旁边的另外几人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温小六却不理那人,只看向没有说话的另外三人,“你们三人呢”

    其中一人抿着唇,不说话,一副随便温小六怎样,但不会卖女儿的模样。

    第二人却只顾哭,眼睛都已经肿了,听到温小六的话,转过身来,“谢少奶奶,我卖自己可以吗我女儿才那么小,她还不会伺候人,我把自己送到谢府伺候您。我什么活都能干,而且吃的也少,话也不多,您就把我收下吧。”

    第三名妇人闻言,也跟着道“少奶奶,少奶奶,您日后就是我的主子,您在哪儿奴才就在哪儿。”

    温小六视线又在三人面上逡巡了一遍,转身走到府尹身侧,“还劳烦府尹大人将这四人押入大牢,按律处理。至于那三位,就罚她们将谢府的墙壁及大门清洗干净吧。”

    温小六话音落下之后,几人不由都愣住了。

    府尹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县主的意思,大手一挥,就让官差将人押走。

    那四名妇人反应过来,挣扎起来,“县主娘娘,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难道三个丫头还不够吗要是不够还有我妹妹的女儿也可以啊”

    温小六闻言,只觉心口一把火被这句话点燃,一下子窜的老高,猛地转身,怒瞪那妇人,“你以为儿女是什么是你生下来之后用来买卖换银子的吗”

    “作为她们的母亲,不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却一心只想着用卖女儿来保全自己”

    “这样的人,不配做母亲”

    温小六说完,懒得再与她们争辩下去。

    胸口怒意难消,再说下去,她怕是真的会被气到心口梗住。

    霜降几人跟在后面,神色也有些低落。

    说到底,她们也是因为家里穷,被卖进温府做了丫鬟的。

    只不过运气好,遇到了好主子,从来不会打骂她们。

    可不管怎样,她们都是被卖的。

    温小六自然不知自己一番话,让几个丫头也心绪翻滚。

    她带着怒意回了屋子之后,便挥手让人退下,只留了大黑在旁边陪着自己。

    府外。

    府尹大人带着衙差走了,便只剩下门房、管家还有那三名妇人了。

    管家挥手让下人上前帮那几名妇人解开绳子。

    “既然少奶奶发话了,那你们就从今日来时,将这墙壁和大门清洗干净,若是一日清洗不干净,那你们一日就不准回家。我会让人去你们几人的家中送消息,说你们要在谢府暂住几日。”管家说完就去让人准备东西,也不给三人休息时间,便督促着她们去干活。

    三名妇人直到手中拿着水桶和抹布,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问管家“这位大老爷,我们,我们要是将这墙壁洗干净了,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用”

    管家看着她冷哼了一声,“我们家少奶奶心慈,本就没有让你们真的赔偿的意思,不过是为了惩戒你们先前的行为,吓唬一番罢了。谁知那几人不知好歹,如此自私自利,贱卖女儿。我们少奶奶平日是最不喜这些的,就连少奶奶身边的丫头,也个个都是好言好语与她们说话,从不打骂。听了那几人的话,这才生了气性,让府尹大人带走了。”

    “你们几人,只要好好将这些污秽处清理干净,赔偿之事,自然就好说。若是清理不干净,也别想回去。”

    管家一番话,说的恩威并施,那几名妇人一边感念谢家少奶奶心慈善良,是个好人,一边又勤勤恳恳的干起活来。

    管家见状,便吩咐他那侄儿过来看着这几人,让她们好好干活

    皇宫。

    谢金科收到管家的消息,直接去了宫门口,求见皇上。

    这件事,本就是皇上惹出来的乱子,自然该让皇上自己去处理,凭什么让软儿平白遭这无妄之灾

    谢金科对此事很是不满。

    连带着对国子监那些学子也没了半分好感。

    皇上近日因天冷,正觉身体有些不适,又连日批阅奏折,心神疲惫的很,此时听闻谢金科来了,想起他先前有他在,他处理折子轻松迅速很多,也没问他为何进宫,便招手让人宣他进来了。

    谢金科进殿的时候,皇上正卧在榻上喝茶,屋内比起外头,可暖和多了。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上摆摆手,“金科今日来得正好,朕看那折子看的头疼,不如金科帮朕就像之前一样处理好了,朕再来批阅如何”

    “能为皇上解忧,自是微臣的荣幸。只是微臣今日入宫,却是有要事要与皇上奏禀。”

    皇上微微动了动身子,招手让黄公公又拿了个五福捧寿的靠枕放在身后,这才道“什么事,你说。”

    谢金科便将今日管家过来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其间不过淡然陈述,并不见他神色间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变化。

    皇上听完之后,却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眸色微深的看向谢金科,顿了顿之后又笑了起来,“那金科说应该如何才能让那群学子心服口服的接受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也是众百姓的天下,不是一干学子的天下。纵然国子监的设立是为了收揽全国各地的有才之士,可也不是就归了天下士子所有。更何况,此事为皇上亲自提出,这些人公然反对此事,难道不是在对抗皇命吗”

    “既然是对抗皇命,那便该如何处罚就如何处罚。朝廷法制乃太上先皇所定,自然该遵从才是。”谢金科垂眸抱拳道。

    他说话的语调平缓,好似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罢了。

    但皇上闻言,却深深的看着谢金科,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那金科觉得,若是朕真的按律惩戒了那群国子监的书生,到时这天下学子会如何”

    “回禀皇上,天下学子读书科举,为名、为利、为理想、为抱负等等,各种各样目的的很多,但只要入了朝堂,他们要坚守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造福天下百姓,让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可现在呢”

    “不过是在国子监办个外文班,因这外文班招收学生限制降低,这些学子便开始以此来表达不满,甚至明目张胆的违抗皇命。这样就连与普通百姓同处一个书院都做不到的学子,就算入了朝堂,做了官员,那他真的能体会百姓之苦,为百姓谋求更好的生活吗”

    “说到底,不论是皇上您,还是身在朝堂的文武百官,又或是在各地就任的官员,他们治理的,不是一方土地,一国疆土,而是在那疆土和土地上的百姓。”

    “若是没了百姓,这国家焉能存在”

    “作为一名饱读诗书之人,十年寒窗苦读,终将跨入朝堂,却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这样的学子,请皇上恕罪,”谢金科眉目冷肃的抱拳,“不配为官”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终于让皇上沉默许久。

    这次不再像先前那般,还能看着谢金科微笑起来,面色变得略微沉重,身子也不再靠着软枕上,搭在引枕上的手,此时也放在了盘着的腿上。

    谢金科站在下面,垂着脑袋也不说话。

    殿内一片沉默。

    站在后方伺候的黄公公,方才听了谢金科的话,似也有些感慨,甚至心内还突然扬起一些早已沉寂的少年热血来。

    这世道,谁不想让它变得清明呢。

    若是百官们,都能一心为民,皇上又何必如此操心。

    而他,说不得也能隐退荣养,不再整日提心吊胆的伺候皇上。

    皇上此时也在思考谢金科说的话。

    他说的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王土与王臣存在的前提,都是百姓。

    没有百姓的王土与王臣,那还有他们存在的必要吗

    谁去种植粮食谁去加工食物谁去制造布料、衣物谁去建房子、修路

    若是没有普通百姓,他与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是早已为了生存而自己变成了他们现在认为的“贱民”了。

    他自然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可在他心中,百姓与贵族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而今日,谢金科的一番话,却让他不由重新开始思考,国与国、国与臣、国与民之间的关系。

    殿内的静默不知过去了多久,等皇上再开口时,谢金科只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

    “金科先回去吧,这件事朕要好好想想。”

    谢金科话已说尽,见皇上闭着眼睛不愿多言的样子,自然也识趣的不再打扰。

    施礼之后退下。

    等他回到府上时,便见府门前有几名妇人正拿着抹布擦洗墙壁,只扫了一眼之后便进了门内。

    “春剑,去把管家叫到前厅,我有事要问他。”

    “是。”春剑此时也好奇的很,到底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那些人现在就离开了。

    而且府门前墙壁上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看便知先前“战况”还挺激烈。

    管家一听谢金科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便往前厅去了。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脸上喜气洋洋的,半分看不出先前去衙门找他时那担忧的模样。

    “嗯。说说吧,今日之事。”

    管家知道少爷是想听后面发生的事情,嘴角扬得快要到眼角了,“少爷,您不知道,老奴从户部衙门回来的时候,那些百姓们还不肯离开,嘴里骂的愈发难听,扔烂菜梆子、小石子儿的不少,咱府门前的墙上,您回来的时候应该也瞧见了,都是那些人给砸的。”

    “不过没过多久,少奶奶就出来了。”

    管家将温小六出去时那强大的气势着力渲染了一番,越说语气越激动。

    直说到最后,少奶奶一番言语,不仅将那群来意不善的书生给辩走了,甚至连那群闹事的百姓也给镇住了。

    而那几个擦洗墙壁的妇人,就是少奶奶为了惩罚她们而留下的。

    谢金科听完忍不住也跟着微笑了起来,他的小娘子,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涌上想要即刻就见到她的心情。

    “少奶奶人呢”

    “这会正在大太太院子呢。”管家笑眯眯道。

    少奶奶今日在外头,“大战”那群人时的气势,让他觉得在京城做官这么多年,头一次能如此扬眉吐气,心情很是畅快。

    他们谢家,在京城这么多年,一直如履薄冰,就是因为京城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就算他们谢家与很多官员交好,但那不过是金钱利益交易,是不可靠的。

    所以在应对京城的大小官员时,连大少爷都是小心翼翼,更遑论他一个下人了。

    今日少奶奶不仅将那群学子说的哑口无言,还让那些口出恶言,侮辱谢家的人都受到了惩罚,这让他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往日那压在肩膀上的沉重压力,似乎也减少了不少。

    谢金科起身往谢大太太院子去了。

    春剑没有跟上去。

    而是拉着管家,让他再详细些讲讲先前发生的事情。

    他不在家中,没能亲眼见到那场面,此时实在扼腕不已,觉得甚是可惜。

    管家明明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但此时因为高兴,也不去管了,拉着春剑又说了起来。

    这一次自然要说的更加详细些。

    比如少奶奶是如何三言两句将那为首的学子激怒,又如何让他答应少奶奶,若是少奶奶让大家心服口服之后,自愿退学国子监。

    “叔,那少奶奶有没有跟您说她打算怎么说服那群国子监的书生啊”春剑忍不住打断管家的话问道。

    管家摇头“没有。不过少奶奶既然能这么说,心底肯定是已经有了法子的,你小子瞎操什么心”

    “我这不就是好奇嘛。”春剑摸了摸脑袋。

    内心又暗暗下了决定,下次少奶奶去对付那群书生的时候,他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