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百四十八】怒意横生

作品:《夫为佞臣

    廖云城从怀中掏出一把形状奇特的镖刀来,递到那男子眼前,一板一眼的问道“既然你不装了,那我便也不多废话了。说从你屋子里搜出来的这些镖刀,是何处所制,又是何人交给你的”

    那男子盯着眼前的镖刀,不由得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这镖刀有什么问题值得睿王殿下在他国异乡,顶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将我绑到这里来”

    此时,沉默许久的宁南忧才启了声说道“说起来,实在不巧。本王正是因为这镖刀才寻到了阁下你。”

    那跽坐在屋子正中央的郎君抬眸看向他,一双寒眸似渊,深邃难测。

    这男子呆了半晌,喃喃自语道“因为这镖刀”

    他怔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了过来,鼻间哼出一声笑来“原是如此原是付大鸿胪已被那中朝皇帝释放你才循着这镖刀所留下的伤痕,找到了我”

    宁南忧淡淡讽刺道“不错。不过谁又能想到,数日以前你在东郊行刺付沉后,竟还胆大包天的留在那里呢本王本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去城郊外看一看能不能寻到些蛛丝马迹。谁知道,这么轻易便将你抓住,倒让本王有些意外。”

    那男子落眸,遮掩瞳中的苦涩与绝望,垂头低语道“早知如此,当时便不该手下留情”

    宁南忧低着眸,浓密卷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你该庆幸自己没有杀了他。否则,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将你抓回来碎尸万端”

    他很是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情不自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哼,若非有人交待,不可伤及大鸿胪的性命,我绝不会行差踏错的迈到今日这一步。我若将他灭口,丢到深山里喂狼,便可早日离开建宁这个鬼地方,又怎么可能在这里自投罗网,被你所抓”

    这男子眼瞧着没了逃出去的可能,便干脆破罐子破摔,疯言疯语起来。

    隔着一层屏风,付沉在里头听着,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难道此人

    宁南忧从这男子的话语中听出了些不对劲,略略蹙了眉,很快又展平“你口气倒是大得很,竟这样小瞧本王的精督卫不过本王没空听你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吹嘘。本王且问你,这镖刀究竟是何人所制,又是何人赠予你的”

    男子奇怪道“睿王殿下执着于这枚镖刀作甚”

    宁南忧压着唇角,抬眸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只需告诉本王,这镖刀到底是何人所赠若不说,本王立刻杀了你。”

    他突然变得浑身充满了戾气,一双眼阴沉寒冷的吓人。那男子被他此刻的神情所惊,一时慌张,从头到脚浑身发凉。

    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此镖乃、乃祖上传承,并不是任何人赠送的。”

    宁南忧微微蹙了一下眉尖,凝视着他,继续逼问道“祖上传承那么你们家族之人皆会锤炼此等镖刀”

    男子道“祖传技艺,不敢轻易忘记。只不过如今会这刀工的,只剩我一人了。我父兄早在多年前的一场大火里葬身了。”

    “死了”宁南忧有些惊讶。

    男子的脑海里回忆起当年的惨烈画面,心口一紧,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不知睿王非要提起此事是为了什么您若是真的瞧我不惯,想要杀我,不如快些动手”

    宁南忧冷笑一声道“事情还没问完呢,你就这么着急的想死,果是你家主子的好忠仆。”

    男子盛不耐烦道“睿王若是想问我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不如别费这个力气,直接杀了我更加干脆,我是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

    宁南忧凝眸一顿,淡淡说道“你背后主使之人,即便本王不问,他也自会露出马脚。你大可不必拿此要挟本王。本王对你的背后的主子完全没有兴趣。”

    “本王只问你一件事,你可否知晓十几年前淮国的一桩隐秘旧事当时,有一位贵家夫人被闯入家中的强盗所欺辱,在城中闹出了好大一番动静。那夫人的手腕上,正留下了你们家祖传的这种镖刀所致的伤痕。”

    男子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忽闻他此言,由不得浑身一颤,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你怎会知晓”

    廖云城在旁,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刀剑离那男子的颈动脉更近了几分。

    宁南忧眯眼一定,抚在膝上的手卷曲成拳,用力的攥住,忍耐着继续问道“听你的语气,是知道此事”

    这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若非因为这件事,我父兄也不会惨死大火之中,那样不明不白的没了。我亦不会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当了个马贼了结一生。”

    宁南忧更紧张了一些,手指捏着掌心,微微渗出了些汗“这么说,你的父兄是因为当年这桩秘闻死的”

    那男子仿佛并不知道秘闻中的当事女娘子便是宁南忧的母亲曹秀,闭着眼睛长叹一声道“我家父兄子弟三人,本是相依为命过日子倘若没有接错差事,本不至于奔散凄离,阴阳相隔。

    那应当是淮国颇有名气的家族,当年他家家主下令,在江湖上召集了一些人手,密令告知那些人,去毁掉一个女子的名节。我父兄亦是其中的两人。因那家主所予的报酬实在过于丰厚,我父兄没能抵住诱惑,应这密令赶往了淮国。谁知,父兄拿着钱财回来后不过多久,便被一场大火烧死什么都没留下。这一切,定是那召集人马的家主所为,只可惜我不知那人究竟是谁否则我定要寻到他,亲自报仇”

    宁南忧闭上眼,努力调息着心中怒气,忍得十分辛苦,他接着问道“听你的语气,当年之事你并没有参与”

    那男子抢着话说道“当年我还是个十岁孩童,如何参与倘若我能事先知晓父兄此去会招致大祸,一定极力劝阻”

    “既然你当时还是稚童,又如何得知的此事”

    男子低笑一声,仿佛被噩梦笼罩,神情凄凉道“父兄拼死将我从火海中救出,临终前将此事的原委告知了我这桩秘闻才被我知晓。多年来我一直藏在心中,从没向旁人提及”

    他顿了顿声音,抬头朝宁南忧望过去,疑声问道“不知睿王殿下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跽坐在房屋中央的男郎伸出发白略青的手,握过一旁的茶盏,沾了点水润唇,歇了许久缓缓说道“本王再问你。你可知晓当年下此密令的家主,要你父兄毁得是哪个女子的名节”

    男子盯着宁南忧看,一脸古怪的回答道“哪个女子我倒是不知不过父兄说过,那女子正是那家主后宅的一名贵妾,听说是与人私通后惹恼了家主,才会招那家主如此怨恨相对。”

    听到此处,宁南忧险些将手中茶盏捏碎,一双手青筋暴起,指节处泛出青白色。

    那男子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继而说道“父兄还说了,当年那桩事情过后,那位家主还命他们将所有证据都放在了家主夫人的房中,让外界以为是那夫人因为嫉妒才下了狠手。如此无耻之人,我听都没有听过所作所为实令人发指。听说后来那妾室就此疯魔,再无清醒之时。”

    宁南忧的脸色愈发清冷发白,死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实际上早已撑不住,眸中怒意高涨,就快压制不住,他声色沙哑的说道“无耻说起来,你的父兄不是更为无耻么明明知晓这是怎样的一桩差事却还是为钱所惑,赶去了淮国。”

    那男子不由哽住,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他们确实罪有应得。”

    “不过”男子高声喊道“他们当年虽然跟着应承密令之人闯入了那贵家府邸,却并没有对那贵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在旁看着罢了。”

    宁南忧咬着牙齿,听到这一句终于忍受不住,手中茶盏被他猛的一下掷了出去,暴怒低吼道“在旁看着只是在旁看着你这样轻飘飘说出一句话,便以为能洗刷你父兄身上的罪责了么”

    郎君发怒,一旁的廖云城被惊了一跳,立即转身奔到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唤了一声“主公”

    宁南忧一把推开他,抢过他手里的霜月剑,径直逼到那男子眼前,刀刃抵着他的皮肤,逐渐用上了力气,恨得双目通红道“那贵妾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她的孩子会如何你的父兄可有想过一分一毫你凭什么觉得他们在旁边看着,就可以减轻罪责”

    那男子因他突如其来的愤怒而愕然,忽觉得脖子间一股刺痛传来,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