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学塾
作品:《本姑娘是天魔煞星》 朱雉还是满脑袋的不解,不过覃予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她们这些做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说着,覃予又把脑袋伸出了窗外,呼吸着这充满人间烟火味的气息,这种繁华景象即使这辈子看一次也够了。
她最喜欢的皇帝是仁德皇帝,仁德皇帝开启了一个共治时代,为了了解仁德皇帝,她还把续本朝通鉴长编卷一百到卷二百看了好几遍。
现在的和平共治不就是仁德皇帝共治时代最好的见证吗
“姑娘,我们到了。”朱雉提醒她道。
覃予收回神思,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曾家侧门已经站了一个年纪比她稍微大点的哥儿,想来他也是来曾家学塾听课的学子,覃予朝着他点了点头就站在一边,其实她想去打招呼,可她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人,况且那个人也没有打算与她说话的迹象。
那个年纪跟卢棋不相上下的男孩看向覃予,看着覃予与自己的小厮窃窃私语,覃予今日竟然没有跟卢家小爷一起来,也是有点诧异。
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看到覃予来学塾,他还以为这丫头终于不来了,高兴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东京里说覃予是天魔煞星的传闻愈演愈烈,都说她命硬克死了亲弟弟。
学塾里面的人跟覃予也没有太大的交情,覃予平日里趾高气昂惯了,加上从覃予出生起就有她命硬的传闻,覃予住进卢家之后变相验证了传闻,所以在外面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
说话间,卢棋的马车也到了,对覃予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进了门,还有另一辆马车停在了侧门,覃予定睛一看,从上面下来一个身披银红锈牡丹花样披风,穿着鹅黄气胸襦裙的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
她跟覃予一个年纪,是程国公府柳家的嫡出幼女柳时雨,其母是禹王的嫡亲妹妹,阜阳郡主,其父是程国公嫡长子,现任二品兵部尚书。
阜阳郡主一生所育只有一女,还是老来得女,在生柳时雨的时候伤了身子,五年前殁了,在柳时雨半年前的十二岁生辰宴,已经被封了祁阳县主。
还未出阁受封的女子整个南梁除了皇室几位公主,柳时雨是头一份。
覃予再清楚不过,禹王可怜柳时雨一个孤女在诺大的程国公府,虽然有祖父程国公护着,但程国公府内宅个个都是人物,柳时雨那个继母又是个厉害的,小小的娃儿怎么让人不担心,所以祁阳县主这个封号是年越五十的禹王跑到官家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帮柳时雨这个小丫头求来的。
“姑娘,她过来了,您向来与她不和,您小心点。”朱雉扯了扯覃予的衣裳,平妈妈以前一回到院子里就抱怨这位祁阳县主是如何的趾高气昂,如何的跟覃予争锋,她们这些没有跟覃予出来过的人也听了个七八分。
覃予闻言,难得后退了几步。
柳时雨走过覃予身边的时候哼一声,满脸的恼怒,眉心都快成了川字,“你还敢来。”
覃予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等着她先进去,看来覃予也把柳时雨给得罪了,将来她和柳时雨可是新的东京四美中的两个,柳时雨虽然跋扈,趾高气昂,但是心思单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是个心无城府的好女孩。
柳时雨见她不说话,也不表态,脸一扬,眼睛都快撇到头顶上去了,走了。
覃予叹了口气,这柳时雨自小被自己祖父放在手心里疼爱,年幼丧母,又有一个禹王舅舅撑腰,养成了如今这种性子也是不奇怪。
“姑娘,我们走吧。”朱雉说道。
覃予点点头,前后脚跟着柳时雨,算是认路,门口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早就跟着卢棋进去了。
曾家内院与外院一样都是方方正正的,花草树木点缀其间,极有格调,清雅至极,园子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曾家是个传统的东京士族,人口大户,学塾设置在外院与内院之间的一个明堂上,明堂就叫明堂,本来是为了教导家中子女所建,没曾想曾家几任老太公从朝堂退下来之后亲自教授,曾家学塾在东京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最受追捧的家塾。
几代人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曾家学塾的门槛也越来越高,女孩基本来不了,男孩要通过学究重重考核,才能留下来。
卢棋是个特例,曾家老太公四年前从朝堂上退了下来,卢棋十岁在宫里的花朝节上反驳了他的一番言论,曾老太公一高兴,亲自给卢家下了帖子,要了卢棋过来。
覃予也是个特例,一年前,覃予非得跟着卢棋过来,曾老太公见覃予天资聪颖,又是个女娃,破格让她跟着听课。
至于柳时雨,完全是因为禹王和程国公府的缘故,又因为程国公府学塾全都是男子,柳时雨一个姑娘家倒也不好上家塾,曾家与程国公府离得近,故而放来听一听。
才到明堂前,突然,走在前面的柳时雨停下脚步,往明堂下卢棋和另一个男孩子那边一凑,伸长了脖子往明堂上看。
明堂四面无墙,东面放着一面画着早春山居图的六折屏风,其余三面只有竹帘稍作遮挡,屏风前坐着一个头发少许花白,留着文人胡的清瘦老头,这便是曾家老太公,称他为曾学究。
堂上整整齐齐摆了十二张案桌,分了三排,一个同样十五六岁的白白净净的男孩坐在右侧最靠前的案桌边,像是在写字。
覃予也耐不住好奇心,凑了上去看,等她经过柳时雨身边的时候,柳时雨扯了扯覃予袖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堂上的男孩,小声说道,“他是陵王的嫡长子赵震,我早就听说陵王把他从金陵送到东京王府,没想到来了我们学塾。”
“哦。”覃予只淡淡回应了一个字,这个赵震长得干干净净的,虽然没有卢棋那么好看,但也不差。
柳时雨翻了个白眼,松开覃予的袖子,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跟覃予说这些。
覃予站在柳时雨身边,不一会儿,明堂与她们对面的方向也来了三个哥儿、三个姐儿,年纪看起来最大的有十七八岁,最小的也有八九岁的样子。
那边是内院的方向,那几个是曾家嫡系的孩子。
“好了,都上来吧。”曾学究淡然发话。
柳时雨冲在第一个上去给学究行过礼就跑到了右边倒数第二张案桌,柳时雨带着的丫头将书匣子的东西一一摆放好之后才退到最边的廊下坐着。
卢棋站在了柳时雨前面,赵震站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上,本来是卢棋的位置,但按着年纪排下来,卢棋挪到了第二位,覃予自然而然就到了右边最后一个位置上。
中间一排四张案桌,坐了曾家三个哥儿,左边靠近内院那一排坐了三个曾家的姐儿,曾家嫡系远远不止这六个,底下还有四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娃,年纪太小了,没让他们来。
只是,覃予还没走上明堂看着刚刚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男孩,坐在中间那排最后的位置上,这个人其貌不扬,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气场。
“学究好。”覃予在学究跟前屈膝行了礼仪。
曾学究点点头,看了覃予一眼,今日的覃予跟两个月之前的覃予有些变化,可有说不出来哪里有变化。
“覃姑娘病可好些了”
覃予回道,“谢学究关怀,好多了。”
赵震眼睛撇了一眼覃予,这丫头年纪小,看起来却清新脱俗。
曾学究一挥手,覃予带着朱雉往右侧最后一个位置上走过去,朱雉很麻利给她铺好了课本、笔墨纸砚。
覃予站定,所有人这才齐刷刷给曾学究见礼。覃予照着柳时雨的样子也屈膝福了福身子。
曾学究点点头,拿着书上下挥了两下,覃予这才敢坐下。
“来,这位是赵震,以后就是同窗了。”学究慢斯条理说道。
所有人目光纷纷投到赵震身上,赵震不慌不忙站起来揖手,“我叫赵震,有幸与各位一起习学。”
覃予歪着脑袋看着赵震简单的自我介绍,嘴角勾了勾。
中间第一位,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也站了起来,与赵震说道,“你才来,让我来给你引荐我们这里的人。”
说着,他看向了曾学究,曾学究点了点头,摇着扇子喝起茶来。
“我叫曾均,曾家长房嫡七子,你身后这位是怀化将军府的小爷卢棋,程国公府的祁阳县主柳时雨还有覃家覃予。”曾均一一开始介绍。
曾学究长子曾致远承袭祖业,虽然曾学究健在但,其余几房几个儿子早已经分府出去。
曾均是长房曾致远第三子,排行老七,曾思妍是曾致远庶出幼女,排行第九。
覃予也回了赵震的点头示意。
“他叫曾元明,曾元朗,我侄儿辈,排行老二老三。”曾均一一介绍自己身后的几个小侄子,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神色明显的有些迟疑,“他是曾元林。”
曾致远膝下三子,曾元明,曾元朗为曾致远嫡长子曾坤所出嫡子和庶子。
曾坤三年前死于一场风寒,曾致远次子曾培排行第三,生了唯一一个女儿曾白姣之后出家做了道士,云游四海去了。
至于曾元林,是曾学究已经分房出去的第三子的嫡长孙。
曾均转而曾家三个姑娘,“这是我家九妹妹曾思妍,我大哥哥曾坤嫡长女曾白宓,三哥哥独女曾白姣。”
赵震一一点头示意,曾学究砧木拍了拍桌子,“好了,开始上课了,昨日论述到女子读书论,各位都讲了自己的论证,赵震、覃姑娘,你们今日也来说一说吧。”
赵震站起身,几乎经过任何思考,开始论证,覃予听着心里慌了一下,但目光还是被明堂上的其他人吸引了去。
曾均,为人平和上进温厚,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友好,功课跟为人一样也是不温不火。
曾元明,年纪比他曾均这位七叔小了三岁,自小跟这位七叔玩在一起,性子竟然出奇的相似,就连学业也是出奇的相似。
曾元朗,虽然是庶子,但早就记在嫡母名下,为人圆滑世故,学业不及自己哥哥和七叔,但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好的。
曾思妍,曾均庶妹,聪明内敛,大家闺秀。
曾白宓,曾致远嫡长子曾坤的嫡长女,曾元明嫡长姐,排行老大。
曾白姣,曾家三房嫡长女。
曾家的女儿的性子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相当文静守礼,曾家家教甚严,对女子的教养更甚,所以曾家的女儿不管嫡庶,同教养。
“覃姑娘,莫要神游了。”曾学究一个惊堂木把覃予拍醒。
覃予站了起来,很尴尬笑着,曾学究摇了摇头,卢家来人说覃予病了一场,有些记忆丢失了,看来是真的,“赵震已经说的男子为重,女子次之的论述你可听清楚了,现在你来说说男女习学可要争长短”
覃予松了口气,这个问题问十来岁的小孩子确实很应景,不算难,只是学究后面这句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以前她可是处处与明堂上的男子争锋,“男子读书为前程,朝堂上争长短,女子读书为明理,学的是另一种不见血光的杀伐决断,因此争亦是争,不争亦是争,学问不分男女,何必论长短。”
曾学究呵呵笑了两声,高兴的捋了捋胡子,“学问不分男女,何必论长短,这句话说得好。”
曾学究本就对男子女子的教育都是一碗水端平,覃予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卢棋向后看了一眼,覃予平平静静的脸上没有以往优越的骄傲感,柳时雨也向后看了一眼,覃予怎么不争风头了净在和稀泥。
“今日我们来讲一讲大学开篇”
直到下学,覃予深思全在学习上,学究讲的慢,也讲得透,覃予要记的全都用简体字写了下来,这些字不能让人看见,所以直到下学,覃予都一个劲儿在些,写完亲自放好才与学究告辞。
今日没人跟她说话,她也在感叹,人缘是有多差呀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