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出海

作品:《贞观泥石流

    柴旦其实没离开闽县城池多远。

    不受人拿捏的姿态是要摆的,但余地得留。

    毕竟,没有人可以真的肆无忌惮、任意行事。

    泉州都督阳德标出城,预定目标十里,却在五里处就发现了悠哉闲哉的柴旦。

    呼

    套路果然深啊

    然而,谁也不知道流民这座火山什么时候喷发,要送瘟神,  柴旦这个屁大的拗县令,还真不可或缺。

    真惹恼了这种一根筋的年轻人,人家拍拍屁股回长安,责任一推,最多削官了事,遭殃的会是闽县、泉州、泉州都督府

    “柴明府且请以大局为重,过万嗷嗷待哺的流民还等着明府指引呢。”

    “下面的官吏不懂事,本官会严惩他们的。”

    柴旦面上浮现出笑容,然而更凶恶了,  即便是阳德标这号经历过隋末乱世的人都觉得有点不舒坦。

    “按我家庄主的说法,不会是罚酒三杯吧”

    柴旦张嘴打破了阳德标心存的那一丝侥幸。

    家学渊博啊

    不是说这是个农家子弟吗

    雷绝色淡淡地补充“明府师从武功县侯、太子少詹事、鸿胪寺少卿、检校鸿胪寺卿、巴陵公主驸马都尉柴公令武。”

    柴令武估计都没想到,就这岁数,都能被尊称“公”了。

    阳德标的嘴张得老大。

    好吧,无怪乎柴旦任性,前头有一个巨人为他挡风遮雨,嚣张一些难免。

    中都督府都督,虽然是个正三品的封疆大吏,回朝却也最多与柴令武的众多头衔之一持平。

    何况,柴令武还有那么多头衔的加持

    险些忘了,柴令武还是谯国公的二公子

    他的弟子,自然不可轻辱。

    不拿出点诚意,送不走柴旦与流民。

    “一定让明府满意”

    州衙门口,一字排开的官吏吵吵嚷嚷,  满眼的桀骜。

    多大点事,谁不是雁过拔毛

    和尚拔得,耶耶拔不得

    一架曲辕犁又值不了几个钱,这已经是极其廉洁了好吗

    看看这肚皮,  来泉州半年,都瘦了一斤,不得给个“感动大唐”名头啥的

    流民

    流民是人么

    按官场规矩,即便泉州衙门有过错,都应该走弹劾,然后是吏部免官,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分别派出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为三司使,到地方审理

    有这时间,该托关系的托关系,该清理手尾的清理手尾,最后查无此事,岂不是皆大欢喜

    非要拎着柱子缝衣裳当真针么

    眼见都督阳德标与柴旦到来,刺史胡莱昂着脖子叫嚣“都督,你虽是上官,却无权如此对待泉州衙门”

    “多大点事不就是几架破犁么还他就是了当本官稀罕么还不够去楼子里找姑娘的呸穷鬼”

    胡莱有这个底气狂妄。

    不是谁都能有个天子嫔妃的表姐,平日阳德标对此也隐隐忌惮。

    “你屁大个县令也敢告本官刁状信不信本官弄死你”

    如疯狗一般,胡莱对着柴旦狺狺狂吠。

    柴旦眼皮耷拉着,仿佛入定的老僧。

    阳德标看了一眼柴旦的脸色,  心一狠、手一挥,十五名执刀手起刀落,人头滚地,血洒泥土,冒出“滋滋”的氤氲。

    “终于有人杀贪官污吏咯三拐子、二瘸子,来看看你们的仇人”

    “哈哈,你们也有今天”

    “天道好轮回,且看饶过谁”

    州衙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谁都想看看,不可一世的官老爷,是怎么掉脑袋。

    当然,他们明知道,斩了这一波吸血鬼,还会再来一波吸血鬼的。

    出气,也只是在这瞬间。

    原本狂傲的泉州官吏们,在同僚死不瞑目的脑袋面前,丑态百出,或哭喊着揭发同僚、上官,或身上有便溺之气,或成了一滩烂泥。

    胡莱的面色煞白,却终存了一丝侥幸,觉得阳德标不会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有小吏的人头,足够那位明府出气了吧

    这耻辱,且记下,日后在表姐面前上他眼药。

    哼,不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风,从来不是什么飓风,是枕头风么

    州衙的相关吏员砍完了,柴旦依旧眼皮都没抬。

    阳德标暗暗叹了口气。

    惹上这号不依不饶的人物,怎么办

    真任由人家撒手不干么

    手一挥,泉州录事参军以下全部人头落地,依旧不见柴旦有反应。

    阳德标只能让执刀将胡莱等人送到黄泉路上相伴了。

    唉,事后寻个高僧,给他们超度一下吧。

    阎王殿里,看在他们组团报到的份上,应该会给打折优惠吧

    比如说,打骨折

    “好”

    喝彩声直冲云霄。

    柴旦茫然地张开眼睛,打了个呵欠“春困秋乏夏打盹,庄主说得真对。啊呀,怎么就全杀光了呢不至于,不至于,阿弥那个陀佛”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称心的小脸有些煞白。

    雷绝色镇定自若,心头一声暗叹,果然将柴令武的混账性子学了个七八成。

    念什么阿弥陀佛

    你丫从来没给佛烧过一炷香

    哦,各位天尊也没受过你的香火

    阳德标翻了个白眼。

    装

    更可恶的是,柴旦蓄意磨磨蹭蹭的,直到阳德标奉送了两大车肉蔬才重新去流民驻地。

    流民登上舟师楼船时,闽县城里发出阵阵欢呼。

    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终于走了

    啥

    你觉得是在说流民

    年轻了

    威风凛凛的柴旦,与那六百府兵,在楼船上呆了小半天,面色开始腊黄,一个个扶着楼船的女墙,稀里哗啦地往海里倾倒胆汁。

    倒是船上那些被限定了出入范围的流民,基本没异样。

    南人乘船,北人骑马,这也是没法的事情。

    柴旦在大河里、湖泊里泛舟,绝对没问题,可在这海浪动辄三尺高的海峡里,真的不适应。

    舟师中郎将张金树赤足立于船头,不扶不靠,仿佛成为楼船的一部分,指挥着楼船周围的斗舰、走舸、艋艟、游艇、海鹘。

    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墻、战格,树幡帜,开弩窗矛穴,置抛车垒石铁汁,状如城垒。

    斗舰,顾名思义是用来战斗的,类似后世巡洋舰的用途;

    走舸,则类似快艇,可以快速穿插打击敌军主舰;

    艋艟,类似侦察舰;

    海鹘,在恶劣气候下专用的兵舰;

    游艇是舟师中比较特殊的存在,相当于联络船,主要用于指挥调度,传达军事命令,协调部队进止,是少有的不具备战斗能力的专业船只。

    唐朝杜佑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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