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品:《农家长子(科举)》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谢之缙步履匆匆地感到库房处时, 火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太子怒喝的声音。
李煦黑着脸,大踏步走了过来“里面怎么样了”
面上还沾着灰的仓管战战兢兢地禀告“禀, 禀太子殿下,仓库的粮食已经被烧了大半”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太子这次是当真气急了, 原本还当这次赈灾应当无事了,能平平稳稳地结束,谁能料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 又闹出了事端
他若是连赈灾这点事都做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乱子, 父皇怎么会信任自己的能力
谢之缙也皱着眉,但却并没有贸然开口, 抬步往已经被灭了火的库房内走去。
“公子小心。”
他身后的护卫悄声提醒道。
谢之缙摇了摇头, 示意无事, 继续往里面走。
仓库里头充斥着一股谷物被烧焦的味道, 许是还一道烧着了其他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味道并不怎么好闻, 平整的墙壁也被薰成了黑色, 脚底下被烧焦的残留物和被用来灭火的水混在一块儿,他脚上的官靴踩上去,再往前走, 就留下一道黑色的脚印。
他仔仔细细地环视了一圈,一无所获,正要离开时,却忽然发现门口似乎有东西。
他走过去, 撩起袍角蹲下去看。
原来是一块尚未被烧干净的布料。
他正要伸手去捡,身旁的护卫便道“公子,这东西脏,还是属下来吧。”
谢之缙“嗯”了一声,并没有反对,随即便站起身来。
此时太子也瞧见他这边的动静了,尽管心中还气恼着,但长久的养气功夫,已经让他面上神色趋于平静,走过来主动问道。
“殿下请看,这似乎是一片夜行衣上的衣角。”
谢之缙此时已经看完了,见太子端详,便出言将自己的猜测道出。
太子听到了,不由得皱起眉,“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方才战战兢兢的仓管又弓着腰挪了过来,声音虚弱地道“禀太子殿下,谢大人,方才灭火之后,他们还在门内发现了一把一把匕首。”
说着,便老老实实地将匕首呈了上来。
没有匕鞘,是一把沾了黑灰,刀面上不知沾了什么,此时已经被大火烧得发黑的长匕。
谢之缙冷眼瞧着,心中不由得猜测上面应当是血迹。
就是不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了,难不成放火的人在来之前还杀了人
就在这时,另一股环绕着低气压的人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穿着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牟远。
他向太子行礼,然后说出的话便是石破惊天“禀陛下,汝宁知府被人杀死在牢中。”
他话音落下,场面倏然安静了下来。
太子此时的面色似乎依然平静,攥紧的拳头却逐渐收紧,发出咯吱的响动。
原本就战战兢兢的仓管更是腿一软,跪倒在地,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这时候,谢之缙与牟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位殿下也是亲自上过战场,在马上杀过大戎人的。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谢之缙,他让护卫将那片还未烧干净的衣角与长匕首送到牟远跟前,开口道“这是在被烧的库房中找到的,牟指挥使看看是不是与凶案相关的东西。”
牟远闻言,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一个身形偏瘦的属下。
这人立马会意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又退了回来,肯定地说“回大人,这片衣角暂且不得而知,不过这把匕首的确就是杀害汝宁知府的凶器。”
牟远听罢便“嗯”了一声,让他把凶器收好。
太子此时也开了口,目光沉沉地从仓库方向收回视线,对牟远道“这两件案子,还要麻烦指挥使彻查。”
“殿下放心,臣责无旁贷。”
牟远点了点头,抱拳应下。
沈伯文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他抬起头循声望去,随即站起身来。
恭敬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太子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不过对于沈伯文的态度还算温和。
心情不好是应当的,没有谁能在遇到这种事之后还心情好。
除了始作俑者。
谢之缙也走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让护卫在外看守。
太子让他们两个都坐,谢之缙随即便将方才发生的事都跟沈伯文说了一遍。
在听到库房里的粮食被烧掉了一大半,汝宁知府还在牢中被杀的之后,沈伯文眉头紧皱,心里不妙的猜测成真,他的心忽悠悠地坠了下去。
他们这里有太子亲卫,有谢之缙从谢府带来的护卫,最重要的,还有指挥使亲自带着的锦衣卫,那歹人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杀人放火两件大事,最后还给他悄无声息地逃脱了。
这简直就像是在他们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任谁都会觉得他们无能。
沈伯文摩挲着桌面,面色沉竣,他们背后似乎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正逐渐将他们都网进去。
若是稍加不注意,他们就会像被捞上岸的鱼儿一般,呼吸不畅,在网中挣扎求生。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殿下,那个先前被我们抓起来的人,怎么样了”
“那人无事,还被好端端地关在牢中。”
太子敲了敲桌子,道“就连他附近也没有别人去过的痕迹。”
看来这人应当没有汝宁知府知道的多,也没有他那么关键,如若不然,被灭口的就不光是汝宁知府,还有他了,毕竟这个歹人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人,那么杀一个和杀两个,对他来说应当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
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留下这个人的性命,会比他死了更有用。
他想到的,谢之缙也想到了,倏然面色一变,道“殿下,这件事是冲着您来的。”
太子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原本在京都的时候,他这个位置看起来坚若磐石,实则又如履薄冰,父皇放任燕王去西北打仗,又不令他就藩,容忍他的种种错事,都让太子为之担忧。
此番赈灾离京,还原本以为是件好事,即便稍有不平,也能解决。
但此时看来,也不尽然。
沉默了许久,太子才开口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懊悔也没用,孤会将事情写信禀告父皇。”
这句话说罢,他又道“查案有牟远,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赈灾,你们有什么主意”
这是问策了,谢之缙与沈伯文对视了一眼,沉思起来,随即先后斟酌着开了口。
牟远虽然答应了太子说要查案,但他却是景德帝的锦衣卫,而不是太子的亲卫。
因而,他回房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方才发生的事,如实写在密折上,不偏不倚,有事说事,然后放在特制的密匣中锁好,让亲信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京都去。
既然走的是特殊渠道,因而这封密折,就比太子的自陈更早地到达了皇城西苑,景德帝的书案上。
殿中燃着香,香气袅袅升起,价值千金的香料在这皇宫中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这大周最高的富贵,都集于皇宫之中,集于皇室之中。
香味逐渐弥散到了殿中,景德帝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也没有那么疼了,不由得道“刘伴伴,这香是哪儿来的,味道清雅,倒是不错。”
刘用恭敬地笑道“回陛下的话,是宁妃娘娘那边送过来的,说是亲手合的香,请您试试。”
“原来是她啊。”景德帝不由得笑了,不过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就是不同,非但能亲手合香,就连这香味也像极了她。”
刘用顿时听明白了。
陛下对这香是满意的,不过对宁妃娘娘,就不好说了。
景德帝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坐直了身子,亲手打开密匣,取出里面的东西,打开看来。
看着看着,便面无表情。
“被烧了”
半晌后,景德帝眯了眯眼睛,视线还放在密折上,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当真是被烧了吗”
刘用在他身边,听得分明,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陛下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
景德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随即便想要站起身来,然而还未能起身,便觉得一阵晕眩,眼前发黑。
忽然就失去意识,往旁边跌落倒去。
“来人呐”
“快叫太医”
刘用着急忙慌地扶住了景德帝,避免他的千金之躯直接倒在地上,或是磕在桌上,一边喊人,一边同别人共同将景德帝搬到后殿的床榻上去。
太医来得很快,是一直负责给景德帝诊治的太医院院使。
“苏院使啊,陛下的病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等苏院使诊完脉,刘用心中焦急,面露关切地问道。
苏院使收回手,面色沉重,斟酌着道“陛下气虚血瘀,经脉不畅,头疼的症状是不是越发严重了”
陛下的病一直是苏院使负责的,刘用也不瞒着,闻言便点了点头。
“陛下今日可曾接触什么不寻常之物”
刘用听明白了,事关陛下的病情,他便将宁妃送来的合香和密折的事都说了。
至于密折的内容,别说他自己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旁人。
说罢,不等苏院使开口,他就让人把合香送过来。
“这合香没问题。”苏院使细细检查过,不禁闻了,甚至还切开尝了,然后便了然原因恐怕是出在密折的内容上,不过这就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了,自己只需要知道病因,他道“原来的药方得换一张了,臣去偏殿开药方。”
“带苏院使过去。”
刘用指了指自己的干儿子,让他带人过去,自己则是亲自留守在景德帝的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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