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那老朋友说,等你跳出三周跳再和他联系”

    挂了电话,周教练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啊,是我太冲动了。”

    “没事。”白燃并不失望。

    她总有一天要成为职业运动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周教练还是觉得有点尴尬,想了想,他带着些补偿的意思道

    “这样,你先来我们冰点俱乐部怎么样我可以作为你的推荐人,推荐你加入冰点俱乐部的会员,把你引荐给专业的教练。”

    冰点俱乐部

    原身对花滑并无兴趣,原来的记忆里,白燃找不到关于这个俱乐部的信息。

    不过,既然能承包准一线城市的最大冰场,这个俱乐部哪怕不是顶级豪门,也算是规模不小了。

    “谢谢您,不过我没有钱。”白燃说。

    俱乐部可不是做慈善的。

    越好的俱乐部,门槛越高。

    能被俱乐部教练看上是一回事,能支付起高昂的会员费、训练费和编舞费又是一回事。

    周教练一愣,他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白燃虽然穿着普通的黑色练功服,但看她谈吐气质,怎么都不像穷人。

    “这样啊,”周教练沉吟了一下,“如果因为费用的原因我有朋友新开了一家俱乐部,极致俱乐部。”

    “极致俱乐部资历有限,没有足够专业的教练和编舞师。但他们面向优秀选手有优惠条款,免费冰场和教练。以你的水平肯定能拿到这份合同。

    “马上俱乐部全国联赛就开始了,极致俱乐部对签约选手的唯一要求就是,代表他们出征比赛。”

    “可以。”

    这一次,白燃没有犹豫。

    阳光冰场的门票是半日60元。

    买完冰鞋后,她手里只有800多元了,只够再进冰场训练十几天。

    “好。”周教练离开了一会儿,随后拿着两张名片回来。

    “这是极致俱乐部老板,也就是我朋友的名片,背面是俱乐部地址,你有空就去看一看。”

    “这张是我的名片,你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我看好你的发展。”

    谢过周教练,并把家里的座机号留给了他,白燃继续练习了起来。

    阳光冰场的规定是,即使是当天,从冰场出去再进来,就要重新买票。

    为了省下票钱,白燃中午在冰场里买了一份套餐,吃完后继续训练。

    直到下午5点闭场时间快到了,她今天的冰上训练才算告终。

    白燃抬头看向冰场的钟表,从上午开门的9:00到现在的16:50,一共8个小时,和白燃前世冰上训练时间一样。

    尽管减轻了强度,这具舞蹈生的身体仍然感到十分疲惫。

    白燃低下头,解开冰鞋的鞋带,仔细为冰刀套上刀套。

    做这些动作时,她墨黑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些许,衬得一张脸越发细白如雪。

    见这个漂亮又厉害的女孩终于停了下来,还没走的客人们好几个都过来和她攀谈。

    还有年轻夫妻牵着着孩子走过来,咨询她对小孩学花滑的建议,表示小孩想和漂亮姐姐合影。

    白燃婉拒了合影。不过,对于其他与花滑有关的事,她一向有最大的耐心。

    哪怕这些大多是很基础的问题,甚至在专业人士看来很好笑的问题,她仍然一一作答

    “在冰上不容易感冒,觉得冷是因为运动量不够。”

    “8岁起步算晚了,许多运动员从三四岁就开始上冰。”

    “费用教练费,场地费,购买和维护冰鞋的开销,以及比赛所需要的,聘请编舞师和订制演出服考斯腾的费用,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过奖了,我现在还没有职业运动员的水平。”

    浇冰车在并场内缓缓地行使着,抹平满是苍白色划痕的冰面。

    冰车的这一侧是白燃和逗留的其他客人们,那一侧,晚上来训练的省队队员们已经进入了冰场。

    喻飞白和李响是最先到达的。

    “哎,飞白,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昨天晚上那美女。”

    李响兴高采烈说。

    今天他没有戴昨晚的棒球帽了,露出有些乱糟糟的短发。

    “美女就是美女啊,辨识度好高,和旁边路人简直有壁”

    喻飞白还戴着口罩,向对面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他拉开自己的冰鞋包拉链,取出其中崭新的黑色冰鞋,眼神这才温和了些许。

    “唉,可惜了。”李响还在惋惜,“要是早点来,就能看见美女滑冰了诶等等,她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阳光冰场的入口和出口是一个方向,白燃要出门,不可避免地要和他们擦肩而过。

    “嘿美女,又见面了”

    李响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才过去是一天的时间,白燃显然也记得他,对他礼貌地点点头。

    目光略过旁边的喻飞白,白燃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李响敏锐捕捉到了白燃的情绪。

    虽然这份惊艳不是对他,想当然地是对他的好兄弟喻飞白,李响还是与有荣焉

    “怎么样,我兄弟帅吧昨天天太黑看不清吧,来来来,现在可以好好看了。”

    被强制抬起脸的喻飞白“”

    好好看他觉得李响该被好好打一顿。

    “你的冰鞋真不错。”

    白燃由衷地说。

    她的脸上本来因训练而有着倦意,此时却因为一双冰鞋而不由自主带上浅浅笑意。

    简洁的式样,低调的黑色,哑光的皮革质地,辅以几处镂空式设计,轻薄柔软的鞋底,还有亮闪闪的冰刀

    白燃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昂贵的冰鞋牌子,也没见过鞋舌上金光闪闪的o。

    但从种种细节来看,这双鞋实在合她心意。

    李响“”

    鞋,不错

    喻飞白则停下了给冰鞋包拉拉链的动作。

    他抬起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白燃。

    目光在白燃明亮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他轻声问

    “你觉得哪里不错”

    李响“”

    他觉得喻飞白脑子不对头。

    哪有和美女搭讪从鞋子开始,还问人家鞋子哪里不错的虽然是美女先提的鞋子吧。

    白燃微微俯身,又仔细看了一下冰鞋,说

    “我最喜欢这个冰刀。刀身薄而轻巧,还是由宽到窄的燕尾刀设计,极大减轻滑行阻力。”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流露出怀念之意。

    前世她用的也是燕尾刀。

    只不过新订制的那双燕尾刀冰鞋,她还没来得及穿,就失去了双腿。

    以最惨烈的,截肢的方式。

    李响瞪大了眼睛。

    他第一次见这美女说这么多话。

    看来她的真爱不是帅哥,而是冰鞋

    “我也喜欢燕尾刀。”喻飞白说。

    然后他就不再开口了。

    “”李响真是无语。

    好不容易和美女搭上了话,这木头就这么两句就没了

    李响可是刚才就注意到了,白燃练功服胸口的字样是华舞附中。

    大美女华舞附中的大美女还会花滑,与他们有共同语言

    这样的美女怎么能放过,哪怕做个普通朋友也很不错啊

    李响热情地说

    “美女,飞白这一款是高级会员定制款,尤其是这款冰刀,不向普通顾客出售的。如果你喜欢,可以用他的名字订啊。”

    他带着暗示意味,拍了拍喻飞白的肩。

    喻飞白觉得李响真是多此一举。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李响早有预料,这家伙猛地一拍喻飞白,后者直接呛咳出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谢,不过我买不起。”

    白燃却是一笑,从那双冰鞋前站了起来。

    沧海桑田,她不再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而是一贫如洗的穷学生。

    她关于花滑的一切也要从头起步。

    没有再看两个运动员少年间的小动作,她向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冰场。

    不过,她终有一日会加入他们,成为一名专业的花滑运动员。

    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那道身影,李响惋惜地说

    “你看你个木头,也不留一下人家,说不定还能留个联系方式呢”

    喻飞白没有回答,低头系着鞋带。

    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梭在黑色的鞋带里,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艺术品。

    看喻飞白这个样子,李响自觉地闭上了嘴。

    这家伙只要到了冰场,眼里便只剩下了花滑。

    刚才那美女,在他心里恐怕连一根鞋带都比不上。

    唉,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冰块。

    阳光冰场离商圈不远。

    离开冰场后,白燃找了一家轻食餐厅,点了鸡胸肉和蔬菜沙拉作为晚餐。

    吃完饭,时间已经接近晚上6点了。

    夜色潮涨,冬天的天幕早早地暗了下来。

    此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用热水洗完澡,再蜷到温暖的被窝里睡一觉,无疑是最舒适的选择。

    但白燃没有犹豫,径直坐公交去向与家相反的方向极致俱乐部。

    城市灯火透过车窗玻璃,映照在白燃的面容上。

    女孩目光微微出神,脸颊因寒冷泛出浅淡胭脂色,像不食烟火的一尊雪人。

    许多乘客都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一眼。

    却没人知道,白燃正在想的是非常现实的事情

    现在她手里的800多元,连冰场一个月的门票钱都不够,更不要说还要先减去姐妹两人的生活费。

    至于问家长要

    前世的白燃有刷不完的银行卡;

    可如今,白父把白母定期寄来的生活费吞了大半,不会轻易给“赔钱货”女儿花钱,甚至会因白燃取走存折的钱而大发雷霆。

    因此,白燃必须尽快得到极致俱乐部的名额,免费进入冰场的名额。

    这样她才能保证基础的冰上训练。

    当然,如果能兼职做教练助手,获得一些报酬更好。

    16岁虽然未成年,但已经可以被合法雇佣了。

    四十分钟后,白燃站到了极致俱乐部的门口。

    才成立的俱乐部,装修得低调中透着奢华,恐怕设计师来头不小。

    周教练的这个老板朋友想必是不差钱的。

    把被冷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白燃推开了俱乐部的大门。

    俱乐部的前台做成了酒吧的样式,吧台后懒散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考究的淡紫衬衫。

    吧台前侧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在温暖的室内穿着露脐小吊带和超短裤,黑发挑染着幽蓝。

    她正冲着年轻男子烦躁地说

    “我都给你说锅多少遍了,我没事摔一下怎么了,谁滑冰不摔啊”

    “你那是摔一下吗”年轻男子凉凉道。

    “直立的鲍步都不熟练,还想下腰做蟹步我看你的踝关节是不想要了。

    “下次再胡来,你再也别进我的冰场。”

    “你瞧不起谁呢不进就不进”

    女孩怒气冲冲地起身,拿起旁边的大衣就往外走。

    谁知一转身,她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燃。

    “你好,请问是极致俱乐部吗。”

    白燃礼貌地说,神色淡淡,仿佛并没有看见刚才的争吵。

    她心道世界终于安静了。

    女孩抱着大衣停下脚步,第一眼看向白燃出众的脸,第二眼上下一扫,看向白燃高挑的、对于花滑来说并不合适的身高。

    女孩显然余怒未消,没好气地说

    “又是一个借着花滑名头来泡我哥的省省吧妹妹,这里是正规的花滑俱乐部,不是你做灰姑娘梦的地方”

    白燃“”

    你哥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白燃不好意思,你哥我还真不认识。但你学不会的蟹步么,我倒是挺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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