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去了安溪

作品:《柔养春日

    这里是哪里

    而我又是谁

    女孩睁开眼睛,天花板下昏暗的灯泡挣扎着闪了几下,最后熄灭了。她伸出手摸索着关掉灯,雨夜的水珠与闪电能清楚照亮这个小房间。

    女孩爬下床,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哭声和摔打声。是父亲又在殴打母亲,她听到母亲哭泣,而父亲似乎还在骂什么。一声雷声如破晓之声般传来,她颤抖着又缩回床上去。

    上次去劝架,母亲直接抱着她挡在父亲的面前,大喊着你要打就打她吧。

    都怪她她怎么生下来的时候不是个带把的还害我们丢了工作

    母亲的大声叫骂似乎还留在她耳边一样,女孩不住的发抖,她头上的伤口也跟着隐隐作痛,父亲敲碎的酒瓶,被喝醉的男人握在手里狂舞,砸到少女正发育的头颅顶部。

    最后还是二姐看不过去,她嫌丢脸,也怕自己真的死了,所以花了藏起来的私房钱带她药房去做了简单的包扎。

    会死吗

    她想。

    要是会死也不错,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活着,被父母亲责怪着。一开始她和婆婆住得好好的,但是父母又把她接回来,然后又不想要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也不能选择我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啊。

    女孩瑟瑟发抖,忽而被子上传来压力,是有人隔着被子正在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拍她,是谁是谁

    那个陌生人开口了,“三三,别怕,有我在。”

    她愣了下来。

    然后打开被子,男人站在她的床边,朝她温柔一笑,“三三,我在,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她张开嘴,然后问道“丁露出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林止摇摇欲坠,站在床边问道“我每一次问你,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丁露,你都告诉我对方也许没事,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哭得满脸是泪,男人后退了一步,像是不喜欢看到林止哭得这么狼狈,一点都不好哄。她的身后是贫瘠的家庭,是受过的伤和泪。

    而男人衣冠笔挺,冷峻而矜贵,像是随时可以去赴一场宴会。

    他的身后也是那样花团锦簇,狂风和暴雨只在女人这一头袭来,而他的世界却如温室之中的一隅安室,无需担心任何事情的发生。

    男人向后退去,林止试图去追逐上他,与此同时,她察觉到腹中一痛,熟悉的痛意好像阔别多年再次寻找上她伤痕累累的躯干,要用同样的方式把她的孩子从腹中扯出。

    女人痛呼起来,跪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腿侧缓缓流了下来。

    “小少爷,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小少爷。”

    她伸出手,试图拉住对方大衣的衣角,“救救我,靳旸,接我的电话,不要不管我,救救我”

    “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我”

    “按住她,给她上拘束衣”

    “再在点滴里加镇定剂,现在这个剂量明显是不行了。”

    病房内兵荒马乱,淮思和王艾儿都被直接赶了出来,两个人站在病房外面等待,神色各异。淮思单臂撑着拐杖,缓慢的叹一口气。

    “现在如果把孩子打掉,她会好起来吗”

    王艾儿开口道。

    淮思摇头,“医生说了,她醒不过来的情况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太大刺激,所以不愿意面对现实。现在建议我们打掉孩子,一方面是因为孩子会不断的吸取她的营养”

    “另一方面,她这个状态,孩子活不下来,她会经历痛苦漫长的流产期。”

    简单来说,就是由于精神状态诱导,会持续缓慢出血,最后走向自然流产。而她的子宫状态并不理想,如果这次自然流产,以后可能会变成习惯性流产。

    “靳旸呢还联系不上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

    “他没消失,我找淮家的人问过了,厉家现在死了继承人,正在和靳家闹事,他现在分身乏术,我也联系不上他。”

    他甚至考虑过直接联系淮文君,但是并不能确定对方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打算,按理说,那是她儿子的孩子,她应该会上心。可是淮文君是一个出了名固执的老太太。

    听淮家内部传闻,她甚至对靳旸都有意见,一心一意偏疼厉和。

    现在厉和死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为了避免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淮思没有联系对方。王艾儿的电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女人烦躁的摇摇头,接通电话,听对方说了什么,然后道“他在哪呢”

    “好,你让他直接打给我。”

    电话那头还想说什么,但医生刚好走出来,王艾儿直接按掉了电话。两个人聚到满头大汗的医生旁边,对方一边摘口罩一边擦汗。

    “病人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们决定还是给她上约束衣,并且镇定剂的剂量也会提升。”

    “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保守治疗也撑不了太久,请家属尽早做打算。”

    淮思点头,“好。”

    王艾儿也跟着点头,然后道“麻烦您了。”

    等医生走了,他们才被允许站在床边看一眼林止。原本漂亮,精致的女人现在正在迅速的枯萎下去。她穿着流苏裙站在路边朝他们温柔一笑的记忆就好像还是昨天,却又好像是上个世纪。

    陷入不良的人生之中,难道永远都是这样了吗

    王艾儿开口道“我有一个办法,既然这里的医生救不了她的话,那么更厉害的医生可以吧。”

    淮思没反应过来,愣道“从哪里我们从哪里找更厉害的医生”

    王艾儿道“有的,国人不是有一句老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刚好认识一个最有钱的男人。”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女人接通电话,对面那头的人大声笑道“亲爱的ang,你看到我的小vivi了吗”

    “她可好几天没回我的消息了,让我这个捐款人好伤心啊。”

    王艾儿冷静回道“她快死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能救她,达尔西,发挥你的钞能力吧。”

    靳旸擦了擦手中的血,冷静地看着对面的人,他侧着身坐在沙发椅上,动作优雅的接过岑向琛倒好的威士忌、男人难得如此高高在上,仿佛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卒。

    靳旸冷声开口道“路一,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希望你能珍惜这次的机会。”

    路一咽下口中的血沫,他的身上都是被鞭打过的痕迹。在桥都,只有厉家会时不时动用私刑,这些都是厉家家主动手的痕迹,作为一个应该牢牢跟着老板的小弟,他得为自己的失手付出代价。

    他的下巴处也在滴血,方才这些血就是这样沾到了靳旸的手上。

    “我我无话我无话可说”

    “你不像是无话可说啊我记得之前,你告诉我关于厉和的那些事,那时候说的不是很快吗”

    “以厉和的脾气。”靳旸微饮了一口威士忌,漫不经心开口道“以他的脾气,绝不会容忍任何人,背叛了他,然后还能回到他身边的。”

    “我很好奇,路一,厉和究竟让你去帮他做什么事情以至于你匆忙到顾不上自己老板的生死,让丁露钻了空子”

    路一仍旧沉默着,他身后的厉家保镖恶狠狠的踹了一脚,将男人踢翻在地。前者歪躺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靳总,我们少爷,真的死”

    他说不出来了。

    而后靳旸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你觉得人能在冰冷的江水里面活多久,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被打捞上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路一痛苦的喘息,而后他似乎想了一会,才开口道“靳靳总,前两天,我去了一趟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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