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1切终成空

作品:《原来我是冒牌货

    随着噬魂珠的归位,真气的徐徐进注,那颗小太阳徐徐亮了起来

    墓室顶部再一次成了希望的白天。

    然而,有道是“独木难支”,尽管邹叔烈修为高深,真气磅礴,却也比不了墓室里那么多修真者汇聚的真气和元神。

    随着体内真气的疯狂泄散,他越发觉得捉襟见肘,更感到一阵阵的害怕,唯恐自己一人无法维持重生术的继续

    这时,他瞥眼看了看四壁,分神打开了四面的石门,呼唤道“你们也进来”

    华青竹四姐妹听得师父吩咐,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

    一入墓室,眼见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四姐妹不禁都面色苍白,脊背发冷。

    其中一个白衫女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一阵犹豫之后,她一步步后退开去,站到了石门口,瑟瑟发抖起来

    见状,邹叔烈愤而呵斥道“公孙玉兰,你做什么”

    那个叫公孙玉兰的女子浑身战栗,当即噗通跪下,哀求道“师父,求你饶了我吧我我先前被雷公重伤,帮不到你老人家了”

    说到这里,她更是声泪俱下,

    “师父,我还不想死求你放过我吧”

    听得这话,邹叔烈冷哼一声,阴恻恻地说道“你本来不用死,既然你这么怕死,那我就先废了你,我邹叔烈座下,从此再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说着,他猛然挥舞红袖,真气袭来,隔着好远,只把公孙玉兰卷到了身前

    手如疾风,一连在她的身上点了十余处要穴,接着,又“嘭”地一掌击在她的腰间,只打得她口吐鲜血,飞出三丈有余

    见状,其余姐妹三人吓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这时,公孙玉兰的身上

    徐徐飘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光辉,仔细察看,竟然是一个婴儿模样的东西

    修真人士都知道,那就是丹家所说的大丹,俗家弟子常说的元婴

    邹叔烈神情冷漠,伸手一招,将公孙玉兰的元婴收了,并且徐徐将其化去,催入重生阵法。

    见得此,钟素梅、傅秋菊、华青竹三姐妹不禁面色煞白,又心疼,又惊恐,眼底满是泪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唯命是从,并排坐在了师父旁边。

    有了新生力量的加持,那颗太阳再度辉光璀璨,墓室里重新变成了白昼

    一股股生命之光照射下来,使得寒玉床上蓉妃的身体不断颤抖,手脚抽搐,脸庞扭曲,白眼连翻,口里吐出一连串的白沫

    下一看,仿佛癫狂发作

    伴随着白光越来越明亮,真气、元神的损耗也越来巨大

    这头,邹叔烈额头不断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身体不住地摇晃起来,身旁的三位弟子也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蓉妃忽然大叫一声,随后猛然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整个墓室,光华散尽

    “成功了”

    邹叔烈面色蜡黄,身形摇晃,却惊喜欲狂

    他强忍着心力交瘁之苦,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奔到床边,用袖子擦去蓉妃嘴角、耳际的秽物,静静地看着她。

    见状,华青竹三姐妹相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为师父感到由衷的高兴。

    与此同时,随着重生阵法停止运转,墓室里的人也依次苏醒了过来。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体内的真气已经被吸干了,虚弱得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病的人。

    只见蓉妃颤抖着扭动着雪颈,然后艰难地想要起身来,但由于长久僵直,身躯暂时无法活动,只能打量着四周

    ,讶异地问道,

    “三哥这我这是在哪里啊”“我啊我的头好痛”

    邹叔烈徐徐往她体内输送真气,心疼地抱起她,温柔地说,

    “蓉儿,你生了一场大病,一直睡了好久,刚刚恢复过来,你先什么都不要想”

    听得这话,蓉妃乖巧地点了点头,忽然,她黛眉微皱,急切地问道“对了,阿卢左呢,他在哪里”

    听得这话,邹叔烈脸色暗淡,冷声说道“你找那个老不死做什么”

    蓉妃瞪了他一眼,怒道“什么老不死,那是我丈夫”

    这一刻,邹叔烈满心愤怒,但他还是极力压抑住情绪,问道“可那老不那阿卢左年长你二十多岁,虽然是个国王,却是一直没有娶妻我甚至听他的族人说,他不喜欢女人,以至于你嫁给他以后,就再也没有笑过”

    荣妃环顾四周,见满室都是陌生人,其中有男有女,此刻,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不禁又惊又羞,苍白的脸上微微发红

    她埋下头来,低声说道“这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回郭松国去”

    邹叔烈瞥眼看了看大家,冷然说道“你在那个鬼地方,过得一点都不快活,又何必再回去”

    只听蓉妃冷声说“幸福与否,我心自知”

    说着,就踉踉跄跄地起身下床。

    躺着三十二年,一时之间,她的腿脚并不利索。

    甫一下床,她脚下一软,只一个趔趄,“啊呀”一声尖叫,竟然就摔了过去

    见状,邹叔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蓉妃又羞又怒,试图推开,谁知道,邹叔烈却是怎么也不放手,满脸关切地说,“你体力不支,会再一次摔倒的”

    见状,荣妃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臭脾气何况,我如今已经是有夫之妇,请你自重”

    见她反应剧烈,如今又刚刚获得重生,邹叔烈无可奈何,只得退开,苦笑一声,说道“有夫之妇好一个有夫之妇啊”

    说着,他径直走到阿卢左身旁,指着那具枯瘦的“怪物”,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地说,

    “你来看看吧,这就是你所谓的丈夫他在这里跪着呢,他都跪了三十二年了”

    荣妃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当她瞥眼一看那个完全没有了人形的“怪物”之时,她甚至无法相信。

    可是,当她再仔细一看,尤其是,注意到那个“怪物”脖颈上挂着的银质长命锁时,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一时惊惶,浑身颤抖

    众人心中刺痛,无不感慨

    只见她尖声哭嚎,两眼泪如泉涌,忙不迭挣扎往前,然而,她的经络、手脚已经太迟滞了,脚尖甫一触地,立刻就摔了个大跟头

    见状,邹叔烈一个箭步飞奔来,想要扶她。

    却被蓉妃愤然推开,她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索性就这么颤颤巍巍地爬着过去,一步步走向了阿卢左。

    当她爬到了他的身前,望着阿卢左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她顿时挺起了身子,一把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只是在场众人,一头雾水,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望着眼前的一幕,所有人哑然无声

    邹叔烈气得鼻歪眼斜,双拳紧握,却终究只能转过身去,闭上了双眼。

    明月徐徐走了过去,眼底含泪,哽咽着问她,说道“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你

    还能认清你的阿卢左吗”

    蓉妃浑身颤抖,又心疼,又爱怜地抚摸着阿卢左干瘪的身体、藤蔓的手脚,更用她雪白柔嫩的手指,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横流的泪水,哭声说道“我的挚爱,我当然能认清”

    “还记得,我们初初在山间相识的时候,有一条树蛇咬我,是阿卢左替我挡了,伤口腐烂,那里留下了一个泪滴一样的伤疤”

    正说着,她摩挲着阿卢左的颈肩处,果然,那里露出了她所说的伤疤

    她顿了顿,轻声细语地说,

    “若不是变成了今天这样,我还可以准确找到他右掌心的痣和左腿内侧的胎记”

    听得这话,墓室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自处。

    邹叔烈冷声说“他那么老,你究竟看上他什么”

    蓉妃头也不回,静静地望着这个不能动弹的爱人,深情地说道

    “跟他在一起,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跟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再次获得了自由”

    只见邹叔烈喉咙一动,沉声说道“那我们一起读书,一起游历,你就不自由吗还有在乾清山下的那一夜”

    闻言,蓉妃连连摇头,嗤嗤笑道“那都是你强迫我的,你问过我的感受吗”

    说到这里,她泪光莹莹,哽咽着说,

    “你拉着我学道,带着我游历,可你问过我喜欢这些吗你总是这样,把你觉得好的,全都强加给我,把你觉得对的,全都替我安排,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喘不过气,每每跟你在一起,我就疲惫不堪,仿佛困在了牢笼里”

    听到这里,邹叔烈浑身僵硬,绝望地说“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可你可我听说你嫁

    给他以后没有再笑过”

    蓉妃蹲下身子,用衣袖轻柔地擦拭着阿卢左的面颊,叹了口气,说“他毕竟年长我太多一想到挚爱一天天年华老去,最终只有我自己了无生趣地独活,我还笑得出来吗”

    邹叔烈失魂落魄,沉声说道“就算这样,可他变成今天这样,你们已经没有未来你现在只有我了,你看,我还预备好了新衣,我们可以马上拜堂成亲,我能给你幸福,甚至生命,就像你死去三十二年,我依旧还是能让你获得新生”

    听得这话,蓉妃一愣,惊声说道“什么,三十二年”

    说着,她环顾这阴冷的墓室,又看看曾经韶华正当,而如今成了中年的邹叔烈,便突然明白了许多

    她顿时浑身颤抖,呆愕无语,摩挲着阿卢左的藤蔓手脚,忍不住惨然而笑,

    “这一切,恐怕也是你的手段吧”

    邹叔烈阴冷地一笑,

    “不错他必须付出代价,而且,我还杀光了他在郭松国的亲人,这长青藤,就是用他的血肉,他亲人们的血肉喂大的”

    听得这话,荣妃闭上了眼睛,怒斥道,“你是个恶魔”

    她顿了顿,爱怜地抚摸着阿卢左的身躯,嫣然一笑,说道,“不过,我们夫妇也要谢谢你,不然,以阿卢左的寿命,恐怕他早已经死去,可如今过了三十二年,他却还活着我们还能看见彼此,我们还能一起唱歌,一起跳舞说来,我们真要好好的谢谢你”

    听得这话,邹叔烈气得拂袖走来,厉声痛斥道“他现在成了个废物,你们还怎么跳舞”

    只见蓉妃扒拉开藤蔓,费力地抱住了阿卢左,清了清嗓子,随即展开歌喉,柔声唱了起来

    这似乎是郭松国的语言,歌声婉转,令人神往

    就在这时,阿卢左也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回复唱和

    大家也听不懂,可看见蓉妃抱着那一团暗黄色的藤条,边唱边扭,声音哽咽,二人一唱一和,脸上却满是幸福,不禁也都潸然泪下。

    望着这一幕,华青竹姐妹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邹叔烈身上的大红衣裳不断鼓涨,浑身劲气翻腾,他气得怒吼一声,一掌把身边的寒玉床劈得爆裂,紧接着,围绕着他三尺之内徐徐形成了一道雪白色的禁制,墓室里骤然寒气奔腾

    见状,雷震先生面色大变,忙不迭出声提醒,大吼道“大家躲远些,邹先生可能失控了”

    听得此,众人大惊失色,邹麒吓得面色煞白,急忙大喊起来,道“三叔公,你快醒来吧,别再沉迷于情爱之中了”

    然而,邹叔烈却置若罔闻,他的身体极速旋转,头顶浮出了一颗淡蓝色的鸡蛋大小的珠子,此物一出,更是玄寒滔天,寒魄吞吐

    愤怒和嫉妒一齐涌来,邹叔烈再也按捺不住,忽然发狂起来,只见他的元神狂暴出窍,猛然朝着身边一个修士袭去

    “咔嚓”一声,那人顿时化成了一具冰尸

    见状,陈欢吓得呆若木鸡,颤声说道,“哇呀呀,这可无处逃了”

    所有人吓得肝胆俱裂,只恨不得立刻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个时候,四个石门已然封闭,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无处可逃

    这一刻,面对眼前这个杀人狂魔的,所有人都绝望了

    眼看一代宗师竟然就这么沉沦于万劫不复之地,雷震先生再也看不下去,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愤而怒斥道“堂堂邹家子弟,竟然为区区一个女子乱情乱性,真是可悲可笑,可怜可叹”

    这话只如火上浇油,邹叔烈顿时两眼血红,

    更是怒不可遏,侧头就转向了侃侃而谈的雷震

    他顿时大喝一声,扑了过来,他那磅礴元神还没有抵达,但汹涌的寒魄已经先行封住了雷震先生,只叫他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邹麒挺身而出,无所畏惧,横身挡在了雷震先生的面前,用尽浑身气力咆哮道“三叔公,人生若梦,快放手吧”

    人生若梦

    听得这话,闪身而来的邹叔烈元神不禁一震,接着,整座墓室一阵晃动,只见“他”忽然一阵扭曲,随后悠悠然飘回到了肉身里,嘴里不断嘀咕着“人生如梦人生如梦”

    忽然,邹叔烈的眼睛徐徐澄澈

    当他环视四周,亲眼目睹着满室惨死的修真人士之后,脸上不由得黯然神伤,再看到紧紧相拥而泣的阿卢左和蓉儿时,他更是面目扭曲,眼底掠过万千的情愫来

    最后,他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清泪

    望着这一幕,钟素梅三姐妹一齐围了过来,不禁也无语凝噎

    却见邹叔烈步履蹒跚,一步步走到邹麒身边,颤颤巍巍地递出自己的寒魄珠来,气若游丝地说道“好孩子,这寒魄珠我就交给你吧”

    见状,邹麒连连摇头,哽咽着说道“三叔公,你你这是做什么”

    邹叔烈叹息一声,无限感伤地说道“你是我邹家的好弟子,可我我不是一个好长辈”

    说完,他大笑一声,轰然倒了过去

    紧接着,他的身上燃起幽蓝色的焰火来,只把肉身、衣饰全然焚尽,只留下一根金灿灿的簪子,就中冉冉升腾起一团纯净的元神,幽幽地落入了寒魄珠里

    见状,邹麒痛呼了一声“三叔公”,顿时泪如泉涌

    他弯腰拾起了代表邹家身

    份的麒麟金簪,手捧着寒魄珠,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眼见一代真人,就此而逝,在场众人无不扼腕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