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4章失败者
作品:《大仙,时代变了》 马可波罗的讲述确实颇为奇异,即使是特里昂已经知道,再次听闻时依然微笑默叹。
苏倚问君川“你们那里,有叫黑洞意志的吗”
君川说“我倒是知道归墟。”
归墟,海中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九心锁的功法就脱胎于此。
马可波罗说“它并未告诉我姓名,这个名字是我们取的。”
苏倚诧异“没告诉你名字”
马可波罗苦笑“很不可思议吧,它给我讲述了一整个世界,却不肯告诉我它的名字。这也导致拓荒团们一度不信任我。”
“换我我也不信。”
君川却说“如果它真的很怕死,这倒是很正常。”
“怕到不敢说名字”苏倚说,“刷新了我对支柱逼格下限的认知。”
君川缓缓背起一段经典
“人生各有厄会,到其时,若易名字,以随元气之变,则可以延年度厄。”
他看向苏倚“这可是老君钦定的方法活久了,就改名,以逃脱厄运劫灾。变化之术,也是为此而生。”
君川轻笑道“不过我师父向来和太清不合,从不更名,也不教我变化之术。”
苏倚嘟囔“奇怪的习俗。”
而波罗家族的人都表示理解,他们考古时见过太多奇异的习俗。
君川问马可波罗
“我从哪里能见到这位道友”
“在第二十二号宇宙观测站,距离这里大概三千亿光年。”马可波罗说,“其实你本可以在任意黑洞中找到他,但它和其他支柱开战了一次,之后便答应只在边远宇宙现身。”
“支柱之间有战争”苏倚说,“我都不知道。”
“即使是支柱,常规战
争也难以穿越三千亿光年。”马可波罗说,“开战原因很简单,它准备吃的更多,而那会损害其他支柱,尤其是博罗森的利益。
“当时他们把它当作混沌星云来对待,如临大敌。黑洞拥有了生命,狂暴吞噬着一切,并用喷流摧毁数以亿计的舰队。而博罗森则用反物质舰队飞蛾扑火般冲进黑洞,鸵丘人将喷流加工成可利用的物质
不过在交战了几次之后,黑洞意志就退却了,它说这是徒增消耗。黑洞意志同意只吞噬无人的星球,而其他支柱则承认了它的力量,并且开始以更严肃的态度看待它的恐惧,正视我带出来的那个本来很可笑的末日预言。”
苏倚轻声“可笑的末日预言”
马可波罗点头“黑洞意志说,只要太强,就会遭到天道的毁灭。”
他念的依然是那个古老的发音,将其看作一种专有名词。
“就是这个”一直安静的门农突然开口,“这一定就是大冲击,我没错”
特里昂皱眉低声呵斥“闭嘴。”
马可波罗说“一开始支柱们将其理解成社会发展的必然动荡,但很快发现这更像是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遏制。”
苏倚说“有点像以前的囚徒困境呢,黑暗森林什么的。真要是这样,我猜博罗森皇帝一定气坏了。”
博罗森是最反对在宇宙间搞囚徒困境的支柱,为此甚至制定十诫,专门保证低等文明可以自由发展。”
马可波罗低声道“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种惊异的恐惧。支柱们可从没想过自己是低等文明。他们都快把宇宙规则穷尽了,却发现一种神秘莫测,无法理解,又强大到可以毁灭他们的力量。”
苏倚说“所有支柱都信了新支柱的说辞”
“应该说因为很多支柱都信了,黑洞意志才变成了新的支
柱。这份恐惧改变了不少支柱的策略,给宇宙间的智慧体们带来巨大的影响。”
苏倚看向君川“天道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真有那么可怕”
君川解释“规则,天道就是规则。劫灾是规则,生死也是规则。”
苏倚闻言,捏着下巴
“这样的话,听起来只是又一个被终极命运吓到的傻子啊。热寂、大撕裂之类大家也知道啊,那些不都是百亿年以后的事情,有必要这么急吗”
“大冲击,一定是因为大冲击。”门农笃定地说,“热寂之类的寂灭还早的很,但大冲击却无人理解,很多遗迹都表明了这一点。”
马可波罗说“这些我就不清楚了,支柱们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告知我。我后来就衣锦还乡了。”
他看向君川“你去找那位,或许可以知道的更多。”
君川朝马可波罗行礼“多谢。”
君川的事情已经问完了,他站在一旁,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苏倚紧接着跳了出来。
马可波罗的故事虽然令人惊奇,但依然是故事。苏倚非常务实地将故事放到一边,开始拉起投资。
马可波罗却只是笑笑“经济问题,我无能为力。我是个死去两千年的老东西了,你去和近代的族长们谈吧。”
说着,马可波罗的影像不再动弹,又像之前一样,站在那里,了无生气。
他是让整个家族兴起的伟大祖先,但再怎么栩栩如生地讲述故事,也是一个历史上的角色,永远地停留在过去,再怎么有威望,终究只是个ai。
苏倚于是将目光投向特里昂。
特里昂问“你需要资助”
“没错。”
“你的朋友和老祖有渊源,我们愿意尽力帮助你。”特里昂说。
马可波罗帮他回顾了一番家族的兴
盛历史,让他略微有些意气风发。
他说“你需要多少”
“四千亿。”
意气风发被泼了一盆冷水,特里昂声音谨慎了一分
“多少”
“四千亿,标准信用点。”
特里昂皱眉“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需要专家评估风险,分析收益你要做什么”
苏倚却没有回答,她看着祠堂上陈列的黑色方碑。
她说“你这祠堂,防御很严密啊。隔音吗我是指各种探测手段。”
特里昂皱眉,他不明白苏倚问这个做什么,但下意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特里昂还是回答了她
“这里是防护最严密的地方。”
“行,那我就告诉你。”苏倚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我准备赎个箱民。”
特里昂听完,瞥了一眼君川。
他说“姑娘,看在你同伴的面子上,我劝你一句,不要玩物丧志。”
“谁玩了我很认真的。”
“借钱给箱民赎身,这还不是玩物丧志”特里昂说,“和借钱赌博有什么区别你如果看上了哪个箱民,听我一句劝,宇宙很大,总能找到更合适的。”
“我不用果壳箱谢谢。”
“却要赎一个箱民”特里昂说,“这箱民有什么特殊”
“没什么特殊,我只是想赎一个箱民,随便是谁都行。”
“姑娘,你是来消遣我的”
“放心,我大概率不会真的花掉,我不必完成全部的赎身流程。”
特里昂被苏倚整糊涂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倚压低了嗓音,低眉顺眼道
“我准备借助赎身找到箱民制度的问题,然后让游梦放弃箱民制度。”
但再怎么温顺,这句话还是惊到了特
里昂。
半分钟后,他们就被踢出了祠堂。
“你老爹也太怂了。至于吗,这么大反应。”苏倚揉着自己的屁股。
她真没想到老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走路蹒跚一副腰间盘突出的样子,飞起踹人时却能这么干净利落。
从飞踢的速度来看,苏倚判断门农想接替他老爹当族长还早的很。
显然指望门农上任再拉投资不现实。
门农有些低落
“他是这样的,之前他让我放弃工作,理由也是不要招惹游梦。”
卡珊德拉说“我觉得你父亲没错,招惹游梦确实不明智。”
苏倚瞥了她一眼“不愧是游梦出厂的人造人。”
卡珊德拉脑门凸起一根青筋。
她恼怒道“正因为我从游梦出来,所以我比你们更清楚它有多庞大多可怕。”
苏倚把玩着那块环形宝石,绳子在指尖缠绕。
她说“但我没得选择。”
苏倚专心盯着潘多拉之匣的指尖,以及那颗环形宝石。
卡珊德拉尽管没在苏倚脸上看到多少情绪,却感觉有一种执拗的力量在她眼中燃烧。
那是一种隐隐的疯狂,远没有卡珊德拉之前那么歇斯底里,却更具生命力,势要烧毁世界。
卡珊德拉放弃争执,她只是对门农说
“反正你父亲不答应。你还有办法借用你们家的数据库吗”
门农闷头转身
“我再和他谈谈。”
卡珊德拉环视四周,苏倚脸上挂着淡淡的嘲弄般的笑容,君川则依然在沉思。
她回头跟上门农“我跟你一起。”
门农却摇摇头
“你留在这里吧,或许单独谈谈我父亲会更容易松口。”
他说着
便步履匆匆地返回祠堂。
卡珊德拉愣愣地停在原地,看着门农消失在地下。
她再次回头看了看苏倚和君川,感觉两边距离她都有点远。
卡珊德拉耸耸肩,像是舞会上只有她没有舞伴一样,摆出无所谓的表情,迈着故作轻松的步子走开。
祠堂中,特里昂看到门农折返,没露出意外的表情。
准确说,他一直面无表情。
特里昂说“你如果是来给那女孩求情,还是免了。”
门农说“我主要还是为自己的事情。”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结论了。”
“父亲,你也看到了祖宗的说法,大冲击是存在的。”门农说,“我只是要访问数据库,并不是要害游梦。”
特里昂平静地看着门农
“游梦不会喜欢你的工作。”
“我不认为它会这么狭隘。”门农说,“马斯克说了,只要我能数据”
“更重要的是,”特里昂打断门农,“有必要吗”
“您什么意思”
特里昂说“你学到了螺旋寂灭的理论,知道个大冲击,就自以为比别人看的更明白了这理论我早就知道了,无非是一些社会学家建立的预测模型而已。在过去它有各种名字,甚至在一些遗迹中都有记载。”
门农愣了几秒,忙说“那您更应该理解,您应该让游梦在历史中吸取教训啊。”
特里昂说“历史在现实的力度下,历史的作用太微弱了。孩子,如果你真的想从历史中学到点什么,那就应该跳脱出这种局限性思维。你该明白,游梦的毁灭与否,与你无关。你改变不了游梦,却可以改变自己。我们有预见未来的智慧,哪怕游梦毁灭,我们也能保住波罗家族。”
门农难以置信
“我们不是游梦的附庸吗唇
亡齿寒啊。”
“我们不是任何势力的附庸。”特里昂说,“人类呼吸空气,难道要说是氧气的奴隶吗”
特里昂说“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游梦不被毁灭如果游梦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毁灭,那不应该是它命中注定吗它毁灭后,自然会有更完善的存在接替它。从长远的时间来看,这反而是好事不是吗”
“你只是不敢招惹游梦。”门农反驳,“你不敢牺牲自己让世界变得更好。”
特里昂失望地看着门农
“瞧你说的话,太平凡了。强者无所谓国家或者公司的概念,敢不敢也是情绪化的发言,只有弱者才会有这种意识。”
“历史就是由这些弱者组成的”
特里昂缓缓说“而我还是那句话,人类不会成为氧气的奴隶。历史是平凡人组成的,不代表你要成为平凡人。你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去和历史共舞,去谱写历史。”
“我就是在这么做。”
“不够,你站得还不够高。”特里昂摇头,
“站得不够高,就不要觉得自己懂的足够多,可以改变世界。”
最终,谈话以门农摔门而去结束。
门农大口呼吸着有些冰冷的空气,压制自己的愤怒。
他不是在恼怒他的父亲,而是在为自己愤怒。
马斯克是这样,他父亲也是这样。他们总能说出长篇大论的道理。
可门农就是没法被说服,他自己都有点不明白。
某种思绪像是憋在嗓子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急得他想哭。
但他是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抑郁的情绪只能化作火气,随着他的行走消解。
等到他终于停下脚步,看到卡珊德拉在前方冲他笑。
“一起走走”卡珊德拉提议。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