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章 新学期

作品:《七零自由恋爱

    接下来的几天, 郑重就跟上班似的到陈教授家里干活。

    说是干活也不准确,按照陈农耕本人的想法,是打算在院子里做一小块试验田。

    他认为收成的要素不仅仅是种子, 栽种、施肥、浇水等都很关键,每一点细节都要亲自经手才行。

    因此郑重说是种地,其实是跟着他老人家学习,哪怕开学以后也没停下来。

    正月二十一过, 各校陆续开学, 学生们纷纷返校。

    浦化的高校都建得很集中, 这一片便成了个体户们最先聚焦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 在师范大学侧门渐渐形成一条小吃街。

    毕竟知青们大举回城, 又不是大家都有工作, 连首都的政策都开始倡议自力更生,市容管理处也变得宽松起来。

    此举给学生们更多吃喝玩乐的去处, 沈乔只要晚上有课,下午放学一准去找吃的。

    有时候跟郑重是约着的,比如今天。

    夫妻俩在砂锅粉的小摊子前碰头,点完单坐下来碰头。

    沈乔眼睛尖,拍着他的裤腿说“又挖地去了”

    郑重点点头说“再不好就得下春雨了。”

    农林大学的学生,也不能是纸上谈兵,去年是恢复高考第一届学生, 兵荒马乱什么都没顾上,今年学校就开始要对学校的空地们下手了,这么些个壮劳力不用白不用。

    这也算是上课, 就是人天天都灰头土脸的。

    沈乔好笑道“跟在大队差不多。”

    郑重觉着也是,小声说“我喜欢上这种课。”

    土地让他有归属感,仿佛那才是他命中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沈乔弹他的额头说“你啊, 就是太勤快。”

    上课给学校翻地,下课再去陈教授家育苗,好像不知道累这个字怎么写。

    然而于郑重而言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他在大队是从早到晚,在学校还有坐在教室的时间,对他来说坐着就是休息,不过精神是比以往紧绷很多,唯恐落下一句就跟不上,挥舞着锄头反而成为最大的放松。

    他日程这样满不心疼自己,反而心疼沈乔道“你还去上课会不会很累”

    沈乔都笑了,说“一个礼拜就两次。”

    新学期的排课没有上学期紧张,她每个礼拜都有两天晚上的空闲,会准时去给琴琴上课,一次课两毛钱,挣得她心花怒放。

    郑重是觉得不能送她去有些愧疚,道“但你要自己去。”

    现在才刚开春,五六点的天已经挺黑的。

    沈乔确实怕黑没有错,不过说“在大队乌漆麻黑的,连灯都看不到我才怕,浦化亮得很。”

    即使是点,道路两端仍然有路灯,多少店的招牌都亮着,琴琴家又是部队家属院,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郑重就是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而不安,抿着嘴不说话。

    看上去他更像是委屈的那个人,沈乔叉腰道“是你该安慰我才对吧。”

    可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郑重原本就不机灵的脑袋越发转不开。

    他讷讷道“我一定接你,尽量送你。”

    接肯定是要接的,下班都多晚了。

    沈乔点头说”那当然。”

    又戳着他的手背说“不然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你安心吗”

    郑重确实不安心,眼神里带出三分担忧。

    但他的课实在太多,尤其是最近天天扎根于田地,压根抽不出时间来。

    两个人都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各自的学业。

    他们将来能不能分配在一个地方都靠这些,可不得好好努力。

    因此他不再讲这个,只道“我会努力的。”

    沈乔微微,等砂锅端上来夹走他一片肉说“这个给我做补偿就行。”

    倒也不是馋,只是这样能让他好过些。

    这样一份粉,其实也就那么两片肉,郑重想把剩下的也给她,被瞪一眼没敢说话。

    沈乔心满意足地喝完汤,就看他已经在吃第二份,忍不住说“怪不得你有力气呢。”

    就这食量,顶人家三个。

    即使是在大队的时候,郑重也是让自己吃饱饭的。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常被父母嫌弃这个,因为那会他还不是个好劳力,吃得就比一般孩子多,天天的总喊饿,喊得多就挨揍。

    当然,那几年都不富裕,家家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这样的肯定是叫人不耐烦。

    但沈乔会说“再吃一碗吧。”

    这舍不舍得和有没有条件其实不是一回事。

    沈乔是变着法关心他的身体,在吃喝上尤其在意,断定他从小这样挣工分肯定伤着根本,罔顾他看上去壮得跟头牛似的这个事实。

    他道“吃不下了。”

    沈乔狐疑看他两眼说“真的吗”

    郑重无奈道“你不是想吃饼”

    沈乔了然道“我只咬两口。”

    那么大一个,她自己肯定是吃不完的,可是又什么吃食都惦记着,天天站在街口吸着鼻子犹豫,好在有个什么都吃得下的丈夫,只要冲他甜甜笑,好像世上的一切都不需要再烦恼。

    郑重是拿着她咬过的饼,目送她进校门口才往农林走。

    他慢悠悠的,忽然有人从后头锁住他的喉咙道“哟,吃什么好的。”

    男孩子随意,凑过来就想在郑重的饼上咬一口,吓得他连忙躲开说“我爱人吃过的。”

    来人顿住说“你早点说啊。”

    郑重寻思也没给自己机会啊,无奈道“陈培华,你少恶人先告状。”

    没错,此人正是郑重他们去年来时火车上坐一个车厢的陈培华,两个人都就读于农林农学院,是隔壁班同学,交情一直不错。

    陈培华性格开朗,耸耸肩当没听见,说“老夫老妻,还天天黏黏糊糊的。”

    郑重沉默片刻说“所以不用给你介绍笔友”

    笔友,其实就是隐晦的处对象。

    各校虽然明令禁止学生们恋爱,但仍旧防不住年轻人们的心,可惜农林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眼看着对面师范女生居多,陈培华就热血沸腾,求饶道“哥,咱能不能别这么记仇。”

    在自由和同龄人多的环境里里,人或多或少就是会有变化的。

    郑重较从前已经是开朗许多,他道“就要。”

    这人咋回事啊。

    陈培华给他一肘子说“就在你媳妇面前唯唯诺诺。”

    郑重不觉得这是缺点,也不像一般男人非要讲求面子,他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在沈乔面前的无条件顺从,即使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也道“没错。”

    陈培华哀嚎一声说“重色轻友。”

    两个人还算是有说有笑往学校里走,等上课铃响才分开。

    因为个头高,郑重一般自觉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生怕挡着别人的位置。

    好在他听力和视力都好,即使是后排也不影响上课。

    不过在老师眼里是有区别的。

    平心而论,一个班级里的学生那么多,哪个老师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关注度高的学生要么是成绩最好或最差,要么是平常积极表现,可惜这两样哪个郑重都不占,以前自然也没有哪位老师对他格外留意。

    但这学期的情况有了很大改善。

    自从他频繁出入陈教授家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教师家属院是连在一片的,陈教授又是知名专家,多少资历尚浅的老师都得去跟他请教,常来常往的人自然就发现他家里多出一个学生。

    人的出头机会有时候就是这么悄悄来的,郑重自己都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在落在身上的视线。

    他有个特点,那就是什么情绪都不会表现出来,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表现。

    这个特点让他在此刻看上去更像是宠辱不惊,不因被名师看重而骄傲。

    当然,后来他自己知道这个评价的时候,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是嘴角抽抽的。

    但他确实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仍旧按时到陈教授家干活,关心着育苗进度。

    倒是同学间渐渐有几句流言,探寻着他出头的秘密。

    然后郑重觉得自己是被老天爷眷顾,甚至想着要不哪天去拜拜的好。

    这个想法得到沈乔的认可,因为她早看上本市凤鸣山重新开放的凤鸣寺,预备来一场爬山之旅。

    凤鸣山海拔不低,偶有几年冬日里还有雪,一路上全是阶梯。

    沈乔是兴致勃勃出门,半小时后彻底歇菜,扶着一棵树直喘气。

    郑重给她拧开水说“喝一口吧。”

    沈乔为自己刚刚在山脚的豪言壮语羞愧不已,说“我连上山念什么诗都想好了。”

    结果这山还在天边,实在是太丢人。

    郑重只觉得她可爱,想想说“那还爬吗”

    沈乔休息一会缓过来,说“爬,必须爬。”

    就这么且停且走,好不容易山顶。

    沈乔坐在长椅上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话本该对着群山念的,可惜她现在压根没力气站着,气势上多少差一些。

    郑重半蹲着掏手帕给她擦汗,又给递水又给拿面包好不殷勤,甚至还给她捏捏小腿,也顾不上欣赏风景,只有匀称的呼吸显示他的平静。

    沈乔看他手忙脚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满是怜爱道“你也坐一会。”

    郑重一点也不累,说“你先别说话。”

    把气喘匀了再说。

    沈乔捶着自己的大腿,脸皱巴巴说“明天一准走不动。”

    可以说是自找苦吃。

    郑重向来不低估她的娇弱,说“没事,我送你到教室。”

    那真是生怕“鸳鸯杀手”不来找,沈乔想起那位张老师就害怕,说“回头再被叫到教务处。”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重只得无奈叹口气,回家后多给她捏肩捶腿。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电话打进来,不好意思晚了一点,明天见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