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第 62 章

作品:《我给男主做母后

    第62章第62章

    ◎喜脉◎

    云莜握住了周芸婉的手,似是在借由这个动作将力量传递给她:“这怎么行,你脸色都白成这样了,不让大夫来瞧瞧,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我知你是不愿将此事闹大,惊动了大长公主,可你若是真出了事,倒让外头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大长公主待客不周,不及时给你请大夫呢。”

    公主府的人本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了云莜的话,脸色立时严肃起来:“云小姐说得很是。今儿个受邀来咱们公主府的,都是大长公主的贵客,万万怠慢不得。奴婢们这就去向大长公主身边儿的姑姑禀明此事,并请太医来为周小姐看看。”

    经过这么一出,周围人看施菡萏三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了。

    她们虽早就知道施菡萏三人嚣张跋扈,但从前施菡萏好歹还知道轻重,不在重要的场合挑事,不找那些她惹不起的人麻烦,因而施菡萏三人的跋扈只有少数人知道,她们在外头名声还是过得去的。

    但这回,施菡萏三人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在大长公主府欺负人不说,还没打听清楚被她们欺负的这人与云莜的关系就急吼吼地出手。

    眼下,云莜为周芸婉出头了,且这事儿还惊动了大长公主府的使女,必会传入大长公主的耳朵之中。到时候,施菡萏三人可别直接被大长公主赶出去。

    周围的女郎们想到此处,纷纷与施菡萏三人拉开了距离,生怕自己会遭到施菡萏三人的牵连。

    这异样的眼神与排斥的举动让施菡萏三人脸色很不好看。

    施菡萏一腔怒火不好冲着云莜与其他女郎发泄,便恶狠狠地瞪了周芸婉一眼:“女郎们之间发生点小口角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况且本就是你不对在先。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来参加大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偏你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上门哭丧呢。”

    “我们只是与你理论理论,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你倒金贵,好似我们把你怎么了一样,真是矫情!大长公主怎么会给你这样的人送请帖!云小姐为何会选择包庇你这样的人!”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周芸婉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倘若施菡萏说的是真的,她的所作所为是不妥当,周芸婉却也要担上些许责任。

    周芸婉一张小脸惨白,似是经受不住更多摧折的娇花一般。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云莜,在发现云莜没有要为她出头的意思后,低下头,露出一截修长的雪颈,低声道:“我知施小姐素来看我不顺眼,从前就帮着姚五小姐折腾过我。只是,我虽命贱,却不能由着你往我头上扣罪名!能够来参加大长公主的赏花宴,我自然感到激动而又欢喜。至于我方才为何情绪低落,是因为我私人原因,与大长公主无关,与莜莜更无关,你不要把莜莜卷进来!”

    云莜原本正站在一旁看戏,喜欢暴力破局的施菡萏对阵委婉迂回婊里婊气的周芸婉,这样精彩的战局,她怎能错过?

    然而,在听到周芸婉最后打的那个补丁后,云莜顿时有些无语。

    周芸婉这究竟是在帮她说话呢,还是在帮她拉仇恨值呢?

    看戏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免费的戏往往是最贵的。

    “别吵了。”云莜决定介入此事,以免这把火再烧到自己身上:“我倒是没看出周小姐对大长公主心怀怨望,存心要搅合大长公主的赏花宴,施小姐若是确定周小姐当真犯了忌讳,直接禀明大长公主,由她老人家来做裁定就是了。”

    “我之所以会出面,也是因周小姐气色不佳,看上去随时会晕厥过去。施小姐好歹为周小姐的安危多考虑考虑,少说两句吧,先让太医来为周小姐诊治一番再说。”

    施菡萏听了这话,又是一肚子火,狠狠瞪了周芸婉一眼:“让太医来为你看看也好,待会儿太医当场拆穿你装病之事,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施菡萏觉得自己被周芸婉给算计了,殊不知周芸婉此刻一颗心如同被人丢入油锅中煎炸一般,比施菡萏还难受。她在云莜面前扮可怜,只是为了让云莜替她出头,好让施菡萏三人不敢再欺负她,可不是为了把太医给招过来的!

    “莜莜,我真的没事,不用为了我而让太医专程跑一趟。”

    她越是这般,云莜便越笃定她心中有鬼:“你惯来爱逞强,然而此事事关你的健康,我却不能依你。我既为你出了这头,就要彻底解决这件事。且此事已经由公主府来接管,我说的话也不算数了。”

    说着,云莜看了周芸婉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放心,大长公主请来的太医定是医术拔尖的,无论你有什么样的不适,他们都能给你治好,不会有任何问题。”

    周芸婉原本苍白的脸色立时变成了惨白,一只手也在无意识间攥紧了腹部。

    她有心想再与云莜说些什么,云莜却偏过头,命人给她拿了个垫上软垫的座椅过来,半强迫地将周芸婉按坐在椅子上,让她好生休息。

    云莜自己则走到了紫藤花架下赏花,没有给周芸婉继续纠缠她的机会。

    这一幕,恰好落入陆瑾眼中。

    与惊慌失措的周芸婉相比,沉稳而又自信的云莜无疑是更为吸睛的那个。

    云莜今日梳百合分肖髻,头上只簪了一支雕花碧玉簪,鬓角是两朵开得正盛的桃花,除此之外,别无他饰,所着的衣裳虽用料很好,但无论是款式还是其上的花纹都十分普通,在今日赴宴的一众女郎之中算不得出彩。

    显然,对于这场带有相亲性质的宴会,她并不十分上心。

    然而,她本就颜色极好,哪怕是打扮得中规中矩,她也绝不会泯然于众。此时,她站在紫藤花架下,随着微风阵阵拂过,有零星的紫藤花瓣飘落在云莜的发鬓、肩头之上,仿佛在她身边低徊曼舞一般。

    她擡起头,伸手接住花瓣,粉唇微启,眸中盈满了笑意,那一瞬,陆瑾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陆瑾已朝着云莜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特特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到花藤下的人一般。

    然而,许是他的动作太过冒失,云莜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方才因赏花而露出的愉悦表情也立马便收敛了起来:“阁下是?”

    “我是靖安侯陆瑾,文昌大长公主之孙,代祖母来招待赴宴的宾客。”

    云莜闻言,立刻不着痕迹地将陆瑾打量了一番,心道,原来这就是陆瑾么?面容昳丽,嘴角含笑,芝兰玉树一般,难怪能引得周芸婉一度对他动了心。

    只是云莜记得,原书中在描写陆瑾时,曾提到过,陆瑾看似温和,实则高傲,不入他眼之人,很难从他这里得到好脸色,这也从侧面突显了周芸婉从他这里得到的情谊是多么的珍贵。

    如今,陆瑾与她才只是初次见面,为何完全没从他身上看出桀骜这一特质来?难不成,陆瑾是崩人设了?

    云莜颇感好奇,但她来长公主府毕竟代表着整个相府,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在陆瑾面前失态,在陆瑾做完自我介绍后,便也落落大方地道:“我是云莜,家父云相。陆侯如此体贴大长公主,有陆侯承欢膝下,大长公主定然十分宽慰。”

    初次见面,出于礼仪,总免不了说几句客套话,云莜对这个套路已经习惯了。

    她本以为,陆瑾也会随口敷衍她几句,然后打发她走——大长公主府今日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若他果真是出来帮大长公主招待客人的,就不可能把时间耗费在她一人身上。

    谁知,陆瑾听了她的夸赞,似乎颇为高兴,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是祖母一手带大的,与祖母感情最是要好,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便出来招待客人,我不帮着她,还有谁帮着她呢?说来,我在来此之前,便对云小姐十分好奇呢。”

    ???

    陆瑾原来是这般自来熟的人么?云莜颇为疑惑。

    陆瑾弯了弯唇角,看着云莜瞪得滚圆的双眼,似乎觉得颇为有趣,不知不觉间,眼神也柔和了下来:“祖母对你赞赏有加,似乎很喜欢你。我那时便好奇,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如此得祖母看重。如今见了你,觉得果然还是祖母会看人。”

    云莜听到这儿,愈发迷糊了。

    陆瑾会因为他祖母的几句话,就对自己的相亲对象产生好感么?

    若是她没记错,在原书中,文昌大长公主的确对贵女们关注有加,因为大长公主希望陆瑾能娶一个对他有助益的女郎,但云莜那时与萧钰订了婚,文昌大长公主只得放弃了她。

    在原来的剧情线上,洛家并未倒台,太后也未失去权柄,依旧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云莜的好友周倩茜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大小姐,父亲手中有权有势,母亲颇得太后喜爱看重,她本人也是才貌出众,可以说是京中贵妇们在挑选儿媳时的上佳人选,文昌大长公主自然将主意打到了周倩茜身上,想撮合陆瑾与周倩茜。

    可惜陆瑾对联姻颇为排斥,文昌大长公主越是在陆瑾面前说周倩茜好话,陆瑾对周倩茜便越是厌恶,初次与周倩茜相见时,陆瑾可谓冷淡到了极点。周倩茜悄悄与云莜议论,他是不是不耐烦来见她?他不耐烦来见她,她还不耐烦见他呢!若不是长辈之命,当谁乐意理他似的!

    这吐槽让陆瑾听见了,也未做什么,只凉凉地扫了周倩茜与云莜一眼,周倩茜当即便如鹌鹑似的,不敢吭声了。

    若是按照原书情节来,陆瑾该对他祖母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很是抵触才是,可眼前的陆瑾看来,非但不排斥云莜,反而对云莜颇有好感的样子,这让云莜不得不去思索,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今日是我与陆侯第一次见面吧?不知陆侯是如何断定,大长公主夸赞我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方才,你救助那位小姐的一幕,我都看到了。如此古道热肠,却又不愿居功,宁愿装出一副冷傲的模样来……云小姐,你当真很可爱呢。”

    陆瑾回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他虽不喜欢联姻,但倘若对象是她,他并不排斥。

    云莜闻言,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陆瑾对自己初始印象会如此好。

    陆瑾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见不得人恃强凌弱,她方才救治周芸婉的行为,恰好对了陆瑾的胃口。

    但这一切,只是个误会,云莜可没有什么扶贫济弱的美德,对周芸婉尤其如此。

    她得尽快向陆瑾阐明事实,以免陆瑾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回头让昭睿帝知道了,只怕又得闹脾气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之中,云莜可算是充分感受到了昭睿帝那狗脾气,动不动就跟她闹点儿小别扭吃点儿小醋。

    那回豫王觐见,话语中一度将云莜视作自己的准儿媳,昭睿帝当着豫王的面就有些不高兴,待豫王走了,还腻着云莜闹腾了好一阵儿。

    闹腾完了,昭睿帝还一面痛骂豫王父子,一面观察云莜的神色。他见云莜面色平静,仿佛真的放下了这个人,还反过来安慰他,让他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怒,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云莜当时一直以为,昭睿帝是在为自己鸣不平,直到后来,她与昭睿帝确定了关系才想通,原来,那个时候,昭睿帝就已经开始吃醋了。哪怕她再怎么跟他澄清,她对萧钰已丝毫没有好感,他依旧醋得不轻。

    想到某个人,云莜便不由摇了摇头,她面上虽满是无奈之色,唇畔却不由弯出了一抹柔软的弧度。

    这光景,看在陆瑾眼中,便是她也对他心存好感的证明。

    否则,她为何会在他夸赞她可爱之后,便露出如此高兴的表情来?

    一男一女站在紫藤花下,远远望去,宛如一对璧人。

    被文昌大长公主派来悄悄观察陆瑾与云莜相处情形的姑姑见状,也抿出一丝笑容来,深觉自家主子所期盼的有望实现。

    她又盯着陆瑾与云莜瞅了一阵,见这二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其他的动静,便召来一名小丫鬟,让小丫鬟在此处替她看着,她自己则一溜烟找文昌大长公主汇报最新情况去了。

    而此时,作为被观察对象的陆瑾与云莜,一个关注着云莜,一个正思绪飘散心不在焉,竟无人发现身旁这不同寻常的举动。

    南鹊倒是注意到了一些,只是眼下这情形颇为微妙,她也不好随意开口,只得缩在一旁装鹌鹑。

    待云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擡头,便见陆瑾温和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星眸中蕴着一丝情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陆瑾的情绪似乎比方才明显了些许。

    她皱起了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许是在无意间给了对方错误的信号。

    正当她组织语言想跟对方说清楚时,太医到了。

    陆瑾见状,也想起这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与云莜之间没名没分的,纵使他再中意云莜,也不好表现得太过。

    他清咳了一声,对云莜道:“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位周小姐究竟是怎么了。”他瞥了周芸婉一眼:“周小姐的脸色看着怎么比方才还苍白几分?莫非,在咱们说话的这么一会子中,施菡萏又欺负她了?”

    云莜见他眼中燃起了怒火,想起原书中陆瑾对周芸婉的喜爱与怜惜之情,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觉得,周芸婉兴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可以让陆瑾认识到他自己“真正的心意”。

    在想通这一点后,她快走几步,与陆瑾并肩而行,低声问道:“你对这位周小姐,是如何看待的?”

    陆瑾还没来得及为云莜的动作而惊讶,便听云莜甩出这么个问题。

    他看了云莜两眼,不解地道:“不过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可怜人罢了,我对她能有什么看法?”

    云莜闻言,心一沉。

    难不成,因为她的乱入,陆瑾失去了与周芸婉互相萌生好感的机会?

    “对了,这女郎虽看似柔弱,实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胆子不大,心眼不少。往后,你还是离她远一些为好,莫要被她给利用了。”提起周芸婉,陆瑾的语气颇为冷点,一点也不像是对她心存好感的样子。

    云莜恍然大悟,陆瑾喜欢的是那个温和无害的周芸婉,这回没了她出言相助,不想平白受-辱的周芸婉,在面对施菡萏的步步紧逼之时,选择反唇相讥,且话语中对云莜也存着微妙的恶意。

    想来,陆瑾是将这些都看在了眼中,所以才会对周芸婉没有多少同情吧?

    否则,依照他的性子,早就该过去关心周芸婉的情况了,而不是在紫藤花下与云莜聊些有的没的。

    “不要,不要太医!我只是老毛病犯了,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周芸婉没想到大长公主府真的为自己把太医请来了,她对此十分抗拒,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这反应,怎么看都像是心里有鬼。

    施菡萏原还对自己的猜测有所怀疑,见周芸婉这副反应,顿时便笃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周芸婉当真是在装病陷害她。她的眼中顿时冒出了火光,眼疾手快地扑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周芸婉的胳膊:“呵,为什么不敢让太医来为你诊治?原来你还真是在骗大家啊!你也知道心虚啊?晚了!”

    “事情闹这么大,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说着,施菡萏拽着周芸婉的袖子就要把她往太医面前拉。

    周芸婉看着瘦瘦小小的,也不知身体中哪儿来的力量,竟硬生生拖住了施菡萏,没能让她得逞。

    施菡萏转头对自己身边的两名狗腿子呵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上来帮忙!”

    另外两人见状,赶忙上前帮施菡萏按住了周芸婉,三人合力,才终于制住了她。

    太医从周芸婉的反应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请他来的是大长公主府的人,他只需向大长公主府交代就是,无需考虑周芸婉本人的意愿。

    很快,他便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周芸婉的脉搏上,而后,眉头深深皱起。

    “这位……”他看了看周芸婉所梳的发髻,犹豫着开口道:“小娘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