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白鹿书院温楚兴

作品:《左道旁门意修人

    避水珠下的那四根元气立柱,是从混元丹内引导出来的。

    毕竟周围能够有一个合适的东西来雕琢符刻,实在太难寻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

    但这样的手段终究不能施展很多次。

    眼下的他都还没有时间来梳理调养体内的混元丹,经过前些日子强行调用元气凝结出一个巨大手掌吓唬那群北辽人,混元丹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一条裂纹。

    这要是再不注意对它的使用,那它可就要面临崩坏的风险的。

    目前的混元丹至少还有三四十年的元气,这要是陡然炸了,那这群人真得组团拜见三清道君了。

    要解决这一危机,也有法子。

    那就是借助自己的山河社稷盘,将混元丹上的元气转移到气海中,把它们凝结成新的金丹。

    但是不现实。

    自己没有山河社稷盘,就算有,也是不完整的。

    所以目前聂铮所面临的困难与问题实在太多了,千头万绪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凄寒的雨夜过后,是格外潮湿与清新的空气。

    众人虽然没能睡好,但至少躲过了丧命之厄。

    聂铮则是一夜未曾合眼,自己身上的问题解决不了,就先解决相对容易一些的,比如自己这一群人,后面该走怎样的路。

    这些日子以来,聂铮和戍边军的接触前所未有的多,尤其是中高层的将校。

    他们的相处方式聂铮是闻所未闻的。

    卢承林将遗志交到聂铮手上,在聂铮眼中,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成为了这一众人的最高领导,说一不二的那种人。

    可事实并非如此。

    戍边军的大小事务,喜欢用一种开大会的方式进行。

    所有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否要采纳这一意见,需要统一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至于聂铮更像是一个吉祥物。

    当然了他也不是一点权力也无,实质上,很多意见基本是他主动提出,戍边军的中高层便齐齐坐下来开会讨论这一件事是否可以实施下去。

    而其他人提出来的建议,如果聂铮觉得不妥,直接否决,这些人也就会直接将这一议题略过去。

    但提出有效建议这种事,实在少之又少了。

    也就乐永明有过几次。

    这样的相处方式聂铮一开始自然是十分错愕的,毕竟这基本等于把聂铮的权力架空了。

    这要是随便换一个人来接手戍边军,怕是分分钟撂挑子不干了。

    可偏偏目前接手的人,是聂铮,一个没有任何带队管理经验的人。

    他可以更快速的被接受,并融入进这个团队。

    这就是卢承林眼光毒辣的地方了。

    若是换做别人,戍边军的举止势必要和世俗观念格格不入,从而来带巨大的矛盾冲突。

    可聂铮并不会,很快也就适应下来了。

    目前他们已经定下的几件事情,便是在锦山上暂时建设家园,以度寒冬。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实际反而是最为困难的一件事情了。

    一片空地,从无到有,甚至连搭建房屋的基本原材料都会缺乏,如何不困难

    也好在有聂铮。

    他那奇奇怪怪的左道手段在此处恰到好处的显现出来了。

    缺乏基础保温手段,缺乏照明手段等等,在聂铮的符刻下,都变成了小问题。

    只是懂这些的只有聂铮一人。

    当真忙起来的话,聂铮有心把技艺传授别人,反而会增加自己的工作量,让自己更加劳碌。

    因为刚刚传授时,能够学会的修士少之又少。

    使得聂铮在花费时间教授后,最终还得自己来完成那个符刻,工作量不减反增。

    木沐来到锦山后的这两日里,他眼中的聂铮只是在听到李素瑾的消息后,眉头才有些许舒展。

    温裳也很忙,毕竟生存环境出现了极大的改变之后,或多或少就会身体有些不适,这里也只有她和少数几名医官,根本忙不过来。

    她能见到聂铮,还是因为有士卒为了护着百姓,在雨天时受了寒。

    见到聂铮的第一眼,温裳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安大哥,可否让我给你把把脉”

    聂铮怔了怔,将手腕递了过去。

    “你有内伤”

    “我知道。”

    “又平和又狂暴的力量,你怎么会有用这种截然相反的两种特性”

    这若是以往时候,聂铮势必是要对一个漂亮女子调笑两句的,此时的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句“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就再也没了下文。

    让温裳眨巴着眼睛等了好半晌。

    有关小山参和小灵芝,确实是非常长的一个故事。

    温裳对于修行方面没有任何的办法,见他也没什么谈兴,只能帮他开上一副温养的方子,口头叮嘱他按时吃。

    可是口头上的叮嘱,终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这个时候吃药可不是拿两粒现成的药丸,就水吞服,是需要花时间煎熬的。

    聂铮现在每日忙的脚不点地,哪里有时间做这样的一件事

    更何况,在基调始终定不下来的情况下,聂铮有时候做事总会不由得在眼前浮现出一个极为可怖的场景,那是所有戍边军和百姓统统死于战火的凄惨画面。

    也许是自己错了

    他们这样靠爱与付出所构建的大同社会,是戍边军身上特有的烙印

    也许他们本就是对的,只是自己错了而已

    聂铮难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就这样,他的伤势开始往愈发恶劣的方向滑落过去了。

    然而似乎吉人自有天相。

    在木沐达到锦山后的第五日,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到来了。

    守在山道的,是两名十分普通的戍边军士卒。

    他们在保定城待得时间有些长,对于保定城外的事情知之甚少,所以此刻一脸诧异的问道“书院什么书院”

    “这里没有什么书院,也不见外客,还是请回吧”

    “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姓聂之人。”

    来访之人也不恼,而是温和的笑了笑“温裳你们可认得你去告诉他,我叫温楚兴。”

    当温楚兴这三个字出现在温裳耳边的时候,着实让她呆滞了好半晌。

    因为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同时又很熟悉。

    直到她亲自赶到山道口看见那个人后,晶莹的泪花近乎是顷刻间就在眼眶中萦绕了出来。

    “大伯”

    温楚兴笑了笑“裳裳近来可好”

    温裳终究是个女子,身上肩负的东西太沉重,也没有办法变更她是女性的事实。

    那泪珠犹如断线垂帘,一颗颗砸下。

    温楚兴温言宽慰了几句后,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陪在温裳身旁,眼神柔和至极。

    终于温裳将心中委屈倾泻完毕后,才开口问道“大伯怎会寻到此处”

    温楚兴微微一笑“既然我能知道保定城必破,那么猜到你们在这里,还是不难的。”

    很显然,温楚兴并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他是白鹿书院老夫子的亲传六弟子,能够有一些神奇玄妙的手段,不足为奇。

    温裳大概也习惯了温楚兴的神出鬼没,主动将刚才的问题岔开。

    “大伯,近日山中百姓患病者极多”

    有关医术方面,要说温裳还能虚心求教并且钦佩的,也就只有温楚兴了。

    目前锦山方面,患者多,医官少,药材少,懂得采药的人更少。

    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先紧着重患治疗,待他病症有所减退后,就只能将他的治疗暂且搁置,转而面对新的重患。

    可这样的方式很容易使得原本的患者病情复发。

    温楚兴笑了笑,依然没有正面回答温裳“这个问题,聂你们的头领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温裳怔了怔,“他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有些忙不过来”

    温楚兴点了点头“但是他可以。”

    温裳还是有些不信“前两日见他,他自己身上都出了一些状况”

    温楚兴摆了摆手,打断了温裳的话头“若寒死后,有没有留些什么东西下来”

    温裳神情瞬间黯淡下来“先父死时我并不在场,反而是安公子在,若是留了,也应该是留给他才是,但是他并没有将什么东西转交给我。”

    温楚兴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怔了一怔“没有”

    随后温楚兴便喃喃自语了几句“也是若是有,他应该就很容易解决眼前局面了。”

    “若寒是怎么死的”

    “自焚而死”

    “那他的尸身没有遗落什么东西下来”

    温裳凝眉苦思了片刻,想不起被焚烧殆尽的尸身还能有什么遗物。

    温楚兴从旁提示“比如一个黑漆漆的铁块。”

    温裳顿时想了起来“啊有不过我以为那是什么普通物件,就留在原地了,并未和先父尸身一同收敛。”

    温楚兴点了点头“等我”

    说罢,取出一枚金针丢至半空,接着,那枚金针变得越来越大,然后温楚兴便跳了上去,飞速消失在了天边。

    这等风风火火的场景令温裳都有些发怔。

    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取那铁块了

    那东西根本就是块废铁呀

    温楚兴来时,规规矩矩的徒步登山,走时,却潇洒肆意得很,让守卫山道口的士卒都有些发怔。

    然而并没有过得多久,温楚兴就飞了回来,手中多了一个黑漆漆的铁块,形状十分的不规则,就像是一块碎片一般。

    温裳自然已经回到营地中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一次那守山道的士卒选择规规矩矩的领着温楚兴上山。

    这一次上山,温楚兴尚未见到温裳,便直接和聂铮打了一个照面。

    山风忽来,林叶轻响。

    这两个曾经在白鹿书院求学过的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没错

    温楚兴不识得聂铮,聂铮也不识得温楚兴。

    一个是二层楼弟子,一个是巴不得早早下山的一层楼弟子。

    双方都听过对方的名字,甚至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们并不相识。

    聂铮有些诧异的将视线在温楚兴身上停留了短暂几秒,因为他感觉到了某些熟悉的气息,可是终于没能回忆起来什么。

    待到聂铮意识到刚才所见之人大概就是自己六师兄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时分了。

    毕竟书院二层楼的弟子,周身上下那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颇为惹眼的。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

    温裳编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从先父遗物中拾来的。”

    “怎么想起来把这东西交给我”

    “就是单纯觉得你可能用得到。”

    聂铮打量了温裳半晌,但没办法发现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于是聂铮当着温裳的面,堂而皇之的将背囊中的三块元疏铁块取了出来,同时在悄悄打量温裳的表情。

    温裳其实是没什么表情的,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聂铮将几块碎片拼接起来后,温裳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变化。

    很显然,那是震惊。

    因为这三个元疏铁块居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扁圆状物体

    聂铮拼完后,神情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因为这正是自己的山河社稷盘

    只不过,这激动是暂时的。

    因为聂铮发现,自己的山河社稷盘在外表上看没什么问题,但在内部中空部分,实际上缺了一小块。

    这样的话自己的法宝其实只是一个残品而已。

    而且还是由碎片拼接而成的残品。

    聂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手握山河社稷盘,将自身元气注入其中,顿时聂铮只觉得周边的一切都明亮起来

    那是在脑海中的一种明亮

    即便不用眼睛看,不用耳朵去听,也能感知到周围生灵的存在

    整座锦山,仿佛变成了一个电子雷达地图,在聂铮的识海里变成一个个类似小热点的光斑。

    而且无论悲欢喜乐哀怒怨怼,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比如身边的温裳。

    聂铮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她好奇中带着些许惊讶的情绪,同时也察觉到了她心中那抹恍然大悟。

    毫无疑问,她是骗了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她隐瞒了多少内容而已

    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自己在最需要山河社稷盘的时候,山河社稷盘便送到了

    聂铮尝试着把元气送进温裳体内,这一次却失败了。

    这其实是聂铮曾经在十年前,剥夺敌人本命神通的拿手好戏,但现在山河社稷盘中间有一部分缺失,导致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她的身体。

    聂铮想再一次尝试把自己体内那乳白色元气送进温裳体内时,手中微微一错,山河社稷盘登时错位。

    尝试再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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