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香啊。”

    那是比他手中糕点还要香甜几分的气息, 若有若无勾着人的神经。孟青诚止不住地吞咽口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里。

    他的两眼已有些迷蒙,脚步也不觉向这人走动。

    “您您用的什么香囊”

    “怎么会用香囊, ”苏浮白失笑, “我从不用这些。”

    他顺手抬起手, 闻了闻自己袖子, 只闻到了藕粉桂花糖糕清甜的气息。

    “许是在哪处沾染上了, ”他混不在意, “洗洗便是。”

    孟青诚并不觉得如此。

    他喉头轻轻滚动, 虚虚掬了一捧空气,细细嗅闻。

    愈是靠近师叔祖的地方,那空气便愈发香甜。他出身仙家, 也曾见过不少好东西, 这并非寻常的香气,倒似是

    倒似是师叔祖的体香。

    这个想法,教他的喉头再次动了动,勉强掩下干渴。

    面前人无知无觉, 仍旧袒露着白皙的脖颈。他生的白,这么多年金娇玉贵养的愈发娇嫩, 雪色半掩在衣领下, 隐约可见淡色血管。那香气,就似小蛇般从那里幽幽散发出。

    孟青诚的血变得火热。他逐步靠近,伸手去摩挲那人雪白的颈侧,甚至于微微亮出了牙齿。

    好想吃好想吃。

    旁边小弟子起先还未发觉, 待意识到孟师兄异常时, 对方已然低下头, 朝师叔祖颈侧咬去了, 绯红的嘴唇几乎要挨蹭到那人雪白的皮肉。这一幕所惊非小,弟子们都跳起来,忙不迭地把人往外扯。

    “孟师兄,你这是作甚不可不可”

    “那可是师叔祖,你怎么能咬”

    可陆续的,有更多人嗅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他们的鼻翼微动,神情逐渐恍惚,面上泛起不甚正常的潮红。

    “这是什么”

    “好香好香,倒像是”

    他们的目光慢慢移转,最终停留在了苏浮白身上。

    被看的毛骨悚然的苏浮白“”

    糟糕。

    这种眼神,有那么一点点熟悉。这不是前男友们把他堵在小黑屋里的眼神吗

    黎锦把他按在金山上时,云和宜把他困在池子里时,鹂乌半夜偷偷扒他裤子时

    都特么是这个表情。

    以至于他一看见这个眼神,都有点tsd了。

    苏浮白的心里突然有点慌。他缓慢停止咀嚼,放下手中糕点,一点点向后撤去。

    紧接着就看见孟青诚将他咬了一口的糕点拿起来,如获至宝似的探出舌尖,沿着那方才被咬出的边沿舔了舔。

    苏浮白“”

    系统“”

    苏浮白半天才艰难道“他是在舔吗”

    系统“你没瞎。”

    苏浮白缓缓道“你觉得他突然太饿了,所以忍不住要先舔一舔尝尝味,这样的可能性大吗”

    当然不大,想也知道不可能。

    系统沉默了下,随即诚心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建议你现在选择同一条路。”

    “什么”

    “跑。”

    “”

    甚是有理。

    回过神来,苏浮白拔腿就跑

    他身后,那些弟子倒活像是被什么迷了神智,接二连三地向他追来。偏偏这其中好几个弟子都在他的襄助下迈进了金丹期,各个道法精进。而苏浮白呢,又是个身娇体软一推就倒的仙二代,还是个所有宝贝都因为影响干活而随手放在了房里的仙二代,哪怕他如今是金丹后期,没了那些法宝襄助也难以轻松脱身,没跑多远就被几个弟子抓住衣角,硬生生拉了回来。其中有几个,用的更是他所送的东西。

    他今日、他今日就不该换衣裳

    苏浮白悔不当初,要是还有那一串芥子戒在手,他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所幸弟子们的动作也并不粗暴,倒更像是瞧见他逃跑而引发的本能。他被孟青诚握着手腕,孟青诚带着薄茧的指腹尤在他腕上微微摩挲,眼神痴痴,道“师叔祖跑什么”

    你说跑什么

    你们这群人看我,就跟我看糕点一个样的好吗

    然而这话显然是不能说的。于是苏浮白难得怂了,小声道“我想起我有东西落在房里”

    “是么。”

    孟青诚低声道,眼珠仍连转也不转。他幽暗的瞳孔径直注视着面前人,缓声道“我还当师叔祖是怕我。”

    恭喜,你猜对了。

    “怎会是怕你”苏浮白竭力试图将气氛带回正轨,“你们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小辈,平日里常见的我怕谁,也不会怕你们啊”

    “可我却不把师叔祖当长辈。”孟青诚骤然发力,握紧了他的手腕,几乎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抑制了许久的话在这香气作用下,终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师叔祖既是可以看上他们,那便也看看我,不行么”

    晴天一个霹雳,把苏浮白劈懵了。

    什么孟青诚居然对他有这种心思吗

    “不要他”另一名小弟子双眼湿濡,猛地将孟青诚挤至一边去,自己则哀哀抱上了苏浮白的腿。

    “自我生下来,便再没遇见像师叔祖这样对我好的人了。云仙主他们有什么好都已老了,不中用了,师叔祖,您瞧瞧我”

    苏浮白情不自禁顺眼这么一瞧,嗯,的确是年少鲜嫩,少见的好颜色

    可是不行啊他不吃窝边草的

    他十动然拒。

    “不不不”

    话还没出口,旁的弟子也挤过来了。

    “师叔祖莫要只听他的,我也可”

    “谁不克可师兄可师弟亦可”

    “我也可师叔祖,我比他们都会”那弟子身材要高大些,瞧起来格外的高大健壮,径直挤过几个身材比他瘦弱些的同门,跪到了苏浮白面前。只是面上微微现出点红,语气哀愁,“可师叔祖为何只在看孟师兄,却不扭过头来看我呢”

    “分明我才是、我才是最听话的那一个”

    “就算是被包,”他说到这两个字,终于露出了些许害羞的神色,似是极不好意思,“我等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浮白“”

    什么,谁说他要包了

    既然听话你倒是先把我头发撒开啊,闻闻闻闻个没完了

    前面那几个修罗场,他也就认了,毕竟是他自己招惹的。

    可是眼下这个,他可是一丁点主意都没打,半只脚都没往船上放这特么怎么也会有修罗场

    另一端,路修远正在门口徘徊不定。不过几日,他的形貌已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面颊凹陷,眼下青黑,眼看着整个人便憔悴了下去。

    他这些日子过的着实不好。当日那些大能离开后,锁溪派众人虽未明面上为难他,可实际上已知晓他打了苏浮白仙骨的主意。至于为什么,倒也不难猜,毕竟剑灵之难得,众人有目共睹,很快便猜出路修远此举是为了剑灵。

    只是苏浮白素日对他如此好,送东送西、鞍前马后,殷勤备至到教众人都眼红。如今路修远就为了这么个缘由,就要生生害死他,剜他的骨,未免叫人太过寒心。便连平日里十分器重他的掌门听了,也拈着须不发一言,旋即对路修远便冷淡了许多。

    他都如此,底下弟子便更不用说。他们如今濡慕苏浮白,自然厌恶路修远此种阴狠小人行径,因此处处与人下绊子。路修远第一次知晓成为众矢之的究竟是什么滋味,接连几日都不曾阖眼。

    可吃了这么多苦楚,却仍比不上他心中的苦。

    今日,他偶然听人说起祖师爷有事出门。如此一来,玉梗峰便只剩下了苏浮白一人。

    路修远说不清自己如今对这人究竟是何心情。他一方面恨这人,恨他分明脚踏多船,却偏偏要做出情深如许的模样,将他当成傻子戏耍;一方面又情不自禁愧对这人,时时想起幼年时的事。

    与此同时,他也控制不住地想,那些所谓的老相好,都是在他们第一次失败的合籍大典后才有的。苏浮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旁人,是否是因着当时被他伤透了心

    那人这般浪荡多情,是否只是为了报复自己

    路修远愈想愈觉得有理。他深知,自己与苏浮白之间的过往是一笔烂账,一块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他无法忘却,对方也是。

    他决心先去道歉。听闻祖师爷对这人很是苛刻,竟让他在山上做杂活,还断了他素日爱吃的零嘴。

    路修远把这些记在了心里,去时便提了个藤筐,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食物,站在门口踌躇许久,终是伸手,将门推开。

    只怕这几日,苏浮白也心中难过

    门彻底大开了。门后的苏浮白正被几个年轻俊朗的弟子团团围着,那场景活像是一群猫在聚众吸猫薄荷。有几个还离他极近,几乎要将脸整个贴上了,恨不能径直钻进他的衣物里。他还被拉的衣衫半解,腰带都有大半垂落在地,露出欺霜赛雪的一身好皮囊。而那纤细白润的两只手,正拽着孟青诚背后的衣服,将那衣服都拽出细微褶皱来。

    着实不太正经,瞧着倒比宗晏的合欢宗更似是某种具有特殊色彩的门派。

    路修远“”

    他手里的筐猛地掉在了地上,一瞬间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才过了这几日,就有新的一批上位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