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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颜齐气鼓鼓地问“那我问你，你伤好痊愈后，顶着家里人的压力，有没有想过这辈子放弃我，娶一个别的乖顺听话的女孩子当老婆”

    费谨廷神情一滞，失笑嘴硬，“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没有先来后到，我就要你先回答我。”

    莫颜齐耍赖，嘟着嘴，白皙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如果我说”他卖了个关子，突然沉默下来，一双眼睛像探照灯、扫描仪一样，凝视着她，不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两圈，眨了眨，催促道“说什么，你倒是继续呀。”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过呢。”

    有些绕，莫颜齐心头狂跳了几下，却又怕他话里有什么陷阱，只能装傻充愣，追问道“从来没有过什么”

    “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他郑重声明，眉眼含笑，凝视着她。

    “你呢”

    他一挑眉，把问题抛了回来，“那三年的时间，你有钱有颜，是临城的风云人物，身边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吧。就从没对别人动过心”

    莫颜齐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临城人杰地灵，从不缺乏青年才俊。你如果对别人动了心，也在情理之中。”

    他暗戳戳挖坑，一边说一边低头凑了过来。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独属于他的气息，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莫颜齐下意识抿了抿唇，视线从他的眉眼往下描画，高挺的

    鼻梁，温暖的双唇。

    脑子里闪过一丝冲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叫嚣。

    她来不及细想，已经付诸行动。

    仰脸从他唇上轻点而过，仓促的一个吻，出其不意，却又让人回味无穷。

    她说“尝过了你的味道，再不想其他人。”

    “那如果我死了呢”

    他不依不饶，表情依旧平静，可双眸中却火热灼人。

    一线之间，生死难料。

    意外来得那么突然，谁都说不清楚，不敢打包票的事儿。

    这回，她没再闪躲，试探着迎上去，缠绵留恋，难分难舍。

    费谨廷听到她含糊、断断续续的答案，“如果你死了，我就回味你一辈子。”

    费谨廷第二天赶去医院的时候，褚旻身体状况有了很大好转。

    他翘首期盼，一见面就向费谨廷打听乔伊的情况。

    费谨廷取笑他是老房子着火，无药可救。

    褚旻笑着没反驳。

    费谨廷不慌不忙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过去，不等对方接起，把手机递到了褚旻手里。

    褚旻愣了愣，愕然抬头看着费谨廷。

    “你不是要找乔伊嘛，我现在拨给她了，有话你们自己说。”

    费谨廷扬了扬下巴，催促褚旻。

    褚旻手心冒汗，攥了攥拳，又在被子上擦了下手心，这才小心翼翼接过去。

    他小心翼翼把手机屏幕贴近耳边，听着待接的声音，一直响到结束。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对方并没有接起来。

    褚旻眼中的神采，如炸裂天空之后的烟花，一点一

    点幻灭，直至落入黑暗和幽寂。

    “没接”费谨廷云淡风轻地问。

    褚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兴许她在忙，或者这个点已经睡了没关系，我再给她拨过去。”

    费谨廷一把拿过手机，准备再次拨打，却被褚旻给拦住。

    “算了，下次再说吧。”

    “干嘛下次，现在有话就现在说嘛，等到下次兴许就没话说了。”

    费谨廷故意这么说。

    “来日方长”，褚旻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重又躺好。

    “那好吧，听你的安排。”

    费谨廷嘴上这么说，背对着褚旻时，长长舒了口气。

    那个电话肯定不是拨给乔伊的，是费氏海外分公司一位高管，跟费谨廷私交不错。

    他特意拜托那人，重新办理了一个新的号码，拿来应付褚旻的。

    通话自然是不接的，如果褚旻再提要求，可以让他加上微信联系。

    网络背后，文字交流，跟你飞书传情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猫腻可就多了。

    费谨廷知道这法子不好，不地道，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暂时撑过去，等褚旻的病彻底好了，再做其他打算。

    蒙混过了这关，费谨廷询问褚旻的状况，得知他已经没了危险，身体也在一点点好转，遂放下心来。

    就在他准备告辞的时候，褚旻说道“你把乔伊的号码抄一份给我吧。”

    “抄给你你又没法用手机。”费谨廷说完，自觉失言，忙呸了一声，爽快掏出纸笔，抄下那组号

    码，把纸条递给褚旻。

    “一串号码而已，难道你准备暗夜无人时，嗯哼”

    男人之间的玩笑，微微露骨。

    “滚一边去。”

    褚旻脸红了一下，小心翼翼把纸条折好，瞥他一眼，催费谨廷快走。

    褚旻虽然脱离了危险期，尚处于恢复期。

    心脏的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医生预估，大约三个月之后，他才能出院。

    但是，他保外就医的手续还没批下来，现在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必须服从一些特殊的管教。比如，病房外有专人看守；探访亲友必须经过审核报备；不能使用手机、网络等用品等。

    等于说，那串号码拿在他手上，就是单纯的纸片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可纵然是这样，依旧让他很兴奋。

    经过这段日子的反思，他对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进行了一个回顾和总结。

    浑浑噩噩，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也不知道未来该向何处走。

    直到乔伊的出现，仿佛在他的世界点燃了一束光，微弱却照亮了前方。

    对于未来，他做过很多设想，几乎每一条设想走到最后，都会有意无意跟她有关。

    也许，这就是爱吧。

    冥冥之中，左右了一个人的想法，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想余生跟她牵扯在一起。

    拿定了主意，褚旻决定主动出击。

    他重又展开那纸条，笑得像个孩子。

    “你自己乐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费谨廷冲他撇嘴笑了

    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褚旻说了声谢谢。

    长这么大，费谨廷还是第一次从褚旻的嘴里，听到那么一声正式的，饱含深情的谢谢。

    可这个谢谢，却又像石碾滚过心田，莫名摩擦出一丝苦涩。

    费谨廷头也没回，挥了挥手，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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