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0章(无论她说什么,魏曕都有话)

作品:《重生之贵妇

    在这场除夕家宴之前,  永平帝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他有巡边之意。

    所以他的话一说完,徐皇后、四妃愣住了,王爷王妃们呆住了,  公主驸马们也都面面相觑。

    永平帝看着那一副副呆头鹅的样子,笑着端起酒碗。

    徐皇后坐在他身边,  替孩子们问“皇上何时起的巡边之念”

    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起来。

    永平帝感慨道“早就有了,只是先前都不得空,  现在朝内朝外都很稳定,朕就想去边关看看。”

    看看那些手握雄兵的大将们有没有野心,看看底下的将士们有没有好好操练,  再震慑震慑关外的邻国们。除此之外,  车驾辗转各地的路上,  他还能亲眼看看百姓们过得如何,稍微施加些恩惠,  便能巩固一波民心。当然,这一圈下来,  相信随行的孙子们也能对治国练兵有些感悟。

    一举多得的事,永平帝势必要巡这一趟。

    金陵这小地方,他也实在是待够了。

    永平帝又喝了一口酒,那神态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徐皇后很了解自己的皇帝丈夫,  所以也没有劝阻什么,笑着问道“那您打算何时启程”

    永平帝看眼太子,道“四月吧,年后还得准备准备。”

    徐皇后松了口气,帝王巡边非同一般,  别的不说,光是随行护驾的侍卫们就得好好挑选,  以防有人行刺。

    “好了,今夜除夕,咱们好好过年,不用想太多。”

    永平帝朝海公公使个眼色,海公公心领神会,吩咐了下去。

    紧接着,早在殿外等候的歌姬们翩然而入,献起舞来。

    宫里的歌姬,舞艺自然不俗,殷蕙此时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频频地朝衡哥儿那边望去。

    刚刚公爹可是说了,要带五个孙子同去巡边,其中就包括她的衡哥儿。

    两辈子殷蕙都没与儿子分开过,哪怕到了金陵衡哥儿、循哥儿白日要去学宫读书,晚上总会回来吃饭睡觉,母子天天都能见面。

    巡边,要巡多久衡哥儿过了年也才十一岁,小小年纪就出那么远的门,身边人能照顾好他吗,路上会不会有个头疼脑热,到了边关会不会水土不服

    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股脑地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光光是殷蕙,徐清婉、纪纤纤同样面带忧容,至于福善、王君芳,她们的孩子还小,都不用去。

    宫宴结束,已经是一更时分,即便是在江南,除夕夜里也冷得彻骨。

    人影交错,殷蕙牵着宁姐儿,终于与魏曕父子三个聚到了一块儿。

    宁姐儿困了,见到父王就要抱。

    魏曕当年抱殷蕙都能从燕王府的勤政殿走到东六所的澄心堂,现在抱小小的女儿更是轻而易举。

    殷蕙就一手牵着衡哥儿,一手牵着循哥儿。

    孩子们懂事,在宫里都很安静,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循哥儿等一家五口都坐好后,才悄悄问母亲“娘,皇祖父要带大哥去边关吗”

    殷蕙笑道“应该是了,具体何时动身,要等皇祖父知会下来。”

    循哥儿看看身边的大哥,眼圈慢慢地红了。

    殷蕙没想到小儿子的眼泪来得这么快,这一看,她的眼睛也发起酸来,赶紧去看被魏曕抱在怀里的女儿,假装帮女儿掩掩斗篷。

    衡哥儿安慰弟弟“我听皇祖父说了,可能要等四月才出发,还早呢。”

    循哥儿脑袋朝后靠着哥哥的肩膀,偷偷地掉眼泪。

    哥哥走后,他就要一个人去学宫里读书了,再也没有人陪着他,被父王检查功课的时候,也只有他自己。

    越想,循哥儿的眼泪就越收不住,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还不敢伸手抹,怕被父王发现训斥。

    衡哥儿知道弟弟在哭,可父王就坐在那里,他得帮弟弟掩饰。

    “父王,皇祖父为何要去巡边”衡哥儿很是好奇地问道。

    魏曕看看低着头的妻子,再看看歪着脑袋的小儿子,突然明白为何循哥儿一直都很怕他了,原来循哥儿不但容貌更像殷蕙,这胆小、爱哭的性子也随了她。

    偏偏越是如此,越得小心对待,免得娘俩哭得更凶。

    魏曕也就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先给衡哥儿讲起巡边的意义来,包括儿子跟着皇祖父去巡边,能受到什么样的锻炼。

    衡哥儿听得很认真,循哥儿听着听着,也被父王的话吸引,渐渐止了眼泪。

    几座王府离皇宫都不远,魏曕还没讲完,蜀王府就到了。

    魏曕对衡哥儿、循哥儿道“先睡吧,明天父王再继续给你们讲。”

    小兄弟俩乖乖点头。

    魏曕去送宁姐儿回房,殷蕙一直将儿子们送过去,兄弟俩经常睡在一起,今晚也不例外。

    殷蕙一直逗留到孩子们洗漱完毕躺进被窝。

    衡哥儿看着床边的母亲,笑道“娘不用担心,就算明天就出发,皇祖父也会照顾好我们。”

    有皇祖父在,谁敢欺负他们。

    衡哥儿反而对巡边非常期待。

    殷蕙看着儿子酷似魏曕的小脸,笑了“好,反正出发还早,娘先不想了,循哥儿也不用担心,快睡吧。”

    循哥儿点点头,被窝里的小手抱住了哥哥的胳膊。

    殷蕙放好纱帐,留下一盏灯,走了。

    一出门,就见魏曕站在廊檐下,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怎么还过来了”殷蕙走到他身边,下意识地挽住他的胳膊。

    魏曕看向她的眼睛,只是灯光朦胧,分辨不出她在屋里有没有掉眼泪。

    “怎么待了这么久”他反问道。

    殷蕙没说。

    回到后院,一进堂屋,魏曕先往她脸上看。

    殷蕙也没那么容易掉眼泪,嗔了他一眼。

    还在燕王府的时候,一大家人有守夜的习惯,一直守到子时才睡下。如今分府单住,魏曕没有折腾孩子们,剩下他与殷蕙,与其坐着守,不如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守,他又不像父王,喜欢听戏歌舞什么的,蜀王府里一个歌姬戏子都没养。

    进了帐中,殷蕙钻到他的怀里,愁上心头,叹了口气。

    魏曕摸摸她的头,道“四郎那身板都要去,衡哥儿你担心什么。”

    魏曕虽然也有点不放心儿子小小年纪远行,但他很清楚,如果父皇只带大郎、三郎去,二哥心里不会好受,他亦如此。

    父皇一口气点了三房的孙子,嫡庶都有,说明他盼着每个孙子都有出息,而不是只把太子家的孙子当孙子。

    另一方面,能去巡边,确实有利于衡哥儿的成长。

    道理殷蕙都明白,她就是突然知晓此事,需要时间缓缓。

    “人家大郎、三郎是亲兄弟,二郎、四郎也形影不离,就咱们衡哥儿没个伴。”殷蕙酸溜溜地道。

    魏曕“这样也好,衡哥儿可以专心见闻,若是带上循哥儿或八郎,他还得照顾小的。”

    作为父王,魏曕当然知道家里的孩子跟哪个堂兄弟更亲。

    殷蕙又想到了小儿子“循哥儿瞧着比我还舍不得衡哥儿。”

    魏曕“习惯就好,大的们走了,学宫里只有他、六郎、八郎,八郎与他一心,两人总不至于被六郎欺负。”

    六郎是庶子,也没有二郎、三郎的底气。

    殷蕙后知后觉地发现,无论她说什么,魏曕都有话来安慰。

    “算了,这其实是好事,咱们不能辜负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宫里,魏旸、徐清婉夫妻以及大郎、三郎、六郎、眉姐儿这几个大孩子,还在陪着永平帝、徐皇后、四妃守夜。

    漫漫长夜,歌姬们轮流献舞,为贵人们助兴。

    永平帝精神很好,忙了一年难得休息,一会儿欣赏歌姬们的舞姿,一会儿听听戏,再与徐皇后、四妃聊聊天,平时没空聊的,现在想到什么一一补回来。

    温顺妃偷偷打了个哈欠,再与崔淑妃递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郭贤妃坐在徐皇后下首,困了也不好表现出来。

    李丽妃坐在永平帝下首,不时给永平帝敬敬酒,媚眼如波的,伺候得很是殷勤。

    魏旸趁喝酒的时候偷偷瞟了眼精神抖擞的父皇,这时候,他多少有点羡慕可以回府休息的弟弟们。

    父皇总是遵循着守夜的习俗,可他却觉得守夜乏味极了,歌姬们再美舞得再好看,只能看不能动,有什么看头而且因为他是长子,他连看都不能多看,不似二弟那般,至少饱了眼福。

    熬着熬着,子时终于到了。

    魏旸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带着妻子、子女朝帝后、四妃拜年。

    永平帝笑笑,竟然还带着家人们去外面欣赏了一会儿金陵城内此起彼伏的烟花,看够了,这才示意众人回房休息。

    回东宫的路上,魏旸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可真的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他反而睡不着了,看着旁边的徐清婉“你说,父皇去巡边,带大郎、三郎就够了,为何还要带二郎他们”

    按理说,他是太子,已经凌驾于四个弟弟之上,那他的儿子们自然也比侄子们尊贵,父皇该区别对待的。

    徐清婉道“都是在父皇身边长大的,哪个都喜欢,年纪也没差太多,就一起带上了。”

    有的人坐到了龙椅上,那真就是孤家寡人了,眼中只有权势江山。

    公爹不是那种帝王,妻妾子孙在公爹的心里都占有一席之地,包括打小病恹恹的四郎。

    魏旸抿了抿唇。

    父皇这么安排,弟弟们肯定都高兴,王爷的儿子竟然与太子的儿子同等待遇。

    徐清婉看出他的不满,道“这样也好,二郎、四郎、五郎也都是您的侄子,他们跟着父皇开了眼界,将来若有出息,还不都是替您效力。”

    魏旸在心里嗤了声。

    妇人之见。

    对于帝王而言,儿子有出息就够了,弟弟侄子那边,最好不要太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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