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等公子回家后，看到姑娘为他做了这么多的菜，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小雅在厨房里帮忙，想到别人说的关于秋闱的情况。

    她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像大公子他们一进去就是九天，这真的挺辛苦的。

    我听人说，开始几天还好，后来每天都有人从里面抬出来。据说，有人病倒，有人饿晕，怎么样的都有。

    前天有个人在外面大哭大喊的。

    听说就是晕倒了，被抬回了客栈。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抬出来了，中断了考试，就跑到那里哭着喊着要再进去考试。

    人都出来了，当然不可能再放他进去。

    据说，人直接就傻了，

    又哭又笑，嘴里一直念着他就是状元郎，还让路人让道，说是状元郎出街，闲人回避。”

    小雅说起这些事，就压根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

    人读书都读傻了。

    除了功名，好像就没有别的追求了。

    其实这种人真的很可悲。

    白芷轻叹一口气，“像这样的学子真的有很多，商大哥能加瑞县春试时，不也有人从里面抬出来吗？

    他们一心读书，一心考功名。

    一旦被灭了希望，他们有许多人都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有很多人平时不锻炼，又不会做饭，到里面九天，很多就会支持不住，体力不支。

    说到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身体好，一切才有可能性。”

    “对对对！”小雅不停的点头，“怪不得姑娘让两位小公子除了学习，还要每天练武，我现在是真正的明白姑娘的良苦用心了。

    姑娘放心！

    等回家后，我一定督促两位小公子练武。

    不！除了两位小公子，还有周小寒，小刘，我也一并督促。”

    白芷点头，“行！”

    中午，他们简单的吃了午饭。

    白芷午休后，换了一套衣服，再和胡七，小雅一起去接商陆。

    贡院大门外，早就已经人山人海。

    胡七把马车停在隔壁那条巷子里，三人走路到贡院门口等。

    此时，大门紧闭。

    外面人声鼎沸，还有不少落魄的学子在大门旁边黯然伤神。他们是中途被抬了出来的，原因各不相同，但他们这一次会试的结果却是相同了。

    绝对性的落榜。

    白芷看着那些人，心里触动挺大的。

    旁边有人在问：“怎么还不开门让人出来？”

    “是啊，我等很久了，不知道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我也担心我家公子。”

    小雅看了看那两个书僮，再与白芷相视一笑。

    她们倒不担心商陆的身体情况。

    放眼过去，好像就他们三人最淡定了。

    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

    学子们蹒跚而出，一个个步伐不稳，精神不济，脸色苍白，而且一个个都九天没有剃胡子，样子是真的不忍看。

    “公子，我在这里。”旁边的书僮冲向大门口，迅速的扶住他家公子。

    其他人也差不多。

    大门口更吵了。

    小雅看着莫名有点想笑。

    真的，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些平时清高，一个个之乎者也的才子们，现在都狼狈极了。

    白芷没有注意小雅的表情，一直望着贡院大门口方向。

    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白芷用力挥着手。

    手腕上缠着红绸带，特别扎眼。

    商陆往大门外的人群中扫看一眼，立刻就看到那飘动了红绸动，还有那个笑容满面的俏丽人儿。

    “姑娘，公子出来了。”

    “公子，我们在这里。”胡七边挥手边抬步。

    小雅拉住他，皱眉，“你干嘛呢？”

    胡七问：“你干什么呢？”

    小雅：“有姑娘在，你不用太积极。”

    胡七立刻会意。

    他和小雅落后几步，跟在白芷身后。

    白芷大步朝商陆走去，这么多人中，商陆最为亮眼，那些学子一个个都憔悴不堪，只有商陆跟九天前一样。

    一样的器宇不凡。

    一样的干干净净，下巴上连一丁点的胡茬都看不到。

    白芷终于站到了商陆面前，她抬头看着他，甜甜的微笑着，“商大哥，我来接你回家。走！我们回家！”

    她伸手过去，当众牵着他的手。

    两人的手袖在商陆宽大的袖中。

    别人看不见相握的手，但从他们动作，也能猜到几分。

    胡七背过竹篓。

    小雅提过竹篮。

    两人又默契的跟在后面。

    小雅看着前面两个手牵手的人儿，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

    她家姑娘和公子是全天下最配的一对。

    不少人看着商陆和白芷，悄悄的议论，也有人指着他们牵着的手，但商陆和白芷并不在意，别人说别人的，他们只能管自己，管不了别人。

    “马车在后面的巷子里。”

    “好！”

    “这条巷子塞满了马车，我们进不来，又想来接到你后，出去也要塞很久，所以就干脆把马车停在别的地方。

    我接到你后，走路过去，也会比马车停在贡院门口要快。”

    白芷一边走，一边解释。

    商陆含笑听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白芷没看他，但他的目光太炙热，白芷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脸上发烫，心里甜滋滋的。

    “我去庄子里住了八天，制药坊出了点事，正好我过去和徐管事一起处理。”

    “出什么事了？”

    “师父捎了新方子过来，制出来的药有点问题。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主要是两边气候不同，火候上要稍作修正。”

    白芷说着分开这些天，自己都在忙些什么。

    商陆笑道：“有你在，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我在里面呆了九天，这九天呀，除了要考自己的试，还看到了人性的至善和至恶。”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病，有人哭，有人骂，有人吵，有人想不出就抄，反正，考场上百态齐放。幸好你给我带了各种应急的药。

    那些药，我给了里面的官差，帮了不少的人。

    我隔壁的人，突然肚子疼，拉肚子了。

    我把药给他服下，一刻钟就止住了。”

    商陆想起这九天的考试生活，还真的感慨万分。

    看着那些人病了没有药，刚开始饿了吃干粮，后来没干粮了，那得自己煮着吃，结果有不会生炉子的，有不会煮粥的。

    有煮粥还烫伤自己的。

    有饿到快晕倒了，也没能弄一碗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