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我懂
作品:《时间的河》 看一向英明神武的褚师兄吃瘪, 是件有趣的事。
谢晓桐睡前一想起他那个表情就笑个不停, 直到李有伦来消息。
短信里, 李有伦问谢晓桐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去接他的班。
他被李妙折腾得恨不能拿根绳子自我了结, 十一月的天气要求吃西瓜,比他姐去年怀孕时还难伺候。
谢晓桐请他稍加忍耐,她已经很努力复健了。
李有伦说我现在回想, 褚二代把后果说得那么严重, 什么瘸了我就要负责李妙后半辈子, 他就是想吓唬我, 好让我没时间找你吧。
谢晓桐心想还有这种事不过以师兄风格, 极有可能。
她又好气又好笑, 又有心搪塞,转移话题问你喊师兄什么懂不懂礼貌
李有伦说大家背后不都这样喊师姐, 听说你搬出宿舍,和他同居了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也是个二代。
谢晓桐说不早了, 你洗洗睡吧。
她准备关机, 发现收件箱已满。这部手机是去年高考结束, 在谢晓棠店里买的便宜货,存不了太多信息, 必须定期删除。
可有那么几条是不舍得清掉的, 其中一条是去年来江大报到的前夜, 楼东的宣言。
楼东说晓桐, 你不是想一起看山看海看大江大河,看春夏秋冬,看岁月将老我们的行途从明天正式开始了。
那时她是怎么回复的
好像因为这话听起来像许下了白首之约,她当时害羞,只问他是不是睡不着。
谢晓桐本只想腾空短信箱,不知怎地,打开了这条来看。
这两天事太多,她根本无余暇操心自己。今夜独处,阖上房门,听冷风萧萧,守一盏孤灯,她才有时间回想王雅兰昨天的话。
褚时显开她玩笑,说她是傻白甜,她今天气极了,分辩说“我读书很厉害的好不好”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缺自信,缺阅历,看起来就是不如别人有股机灵劲。但是脑子是足够用的。
像王雅兰的用意她就猜到了,无非大家都得不到,大家都别想好。
说不准还会自诩精明,为一手破坏了她和楼东而沾沾自喜。
可惜王雅兰不知道他们早就有了分手的苗头。
细论上一段感情的起伏,谢晓桐也道不清她和楼东之间,是具体哪一桩事令关系恶化,全是琐琐碎碎的分歧,攒在一起,令失望越加深重。
她知道,和楼东分手,与任何人无关。王雅兰,褚时显,甚至楼东父母和大姑妈的劝解激出的逆反心,都只是起到一些催化的作用。
明明是理直气壮的,但是当她昨天听见高翊说想一刀剁一个时,心尖还是跟着颤了颤。
她明白,楼东却不明白。楼东总是执拗地认为褚时显插足了他们的感情,否则,王雅兰的挑唆也不会轻易奏效。
那么,他会不会也曾感到被背叛,也曾想过一刀剁一个呢在他从13舍落寞地离开时。
谢晓桐越想越是难以入眠,她翻找手机,拨通了肖景云的电话。
肖景云说“这么晚了,怎么会想起我”
谢晓桐说“肖姐姐,对不起打扰了,我就是听说了个消息,楼东,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肖景云的沉默不过数秒,然后直接说“是”,又问“你听谁说的”
“王雅兰昨天告诉我的。”
肖景云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等我一会。好了,我站走廊了。我告诉你,自从她和何向玉撕破脸,401连篇大戏,别提有多热闹,我天天等着播下一集。对了,王雅兰怎么找你去了”
“艺术节比赛时见过面。”谢晓桐顿一顿,问,“楼东他还好吗”
“还行吧。我说,你不是和那谁一起了吗你就别管这些事了,要么芝麻,要么西瓜。两样都有,没那么好的事。”
谢晓桐尴尬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解释未必有效,毕竟在旁人眼中,关心上一任男友的心情和近况,实属余情难舍的行径。谢晓桐念及于此,欲言又止。
肖景云说“不知多少人羡慕他,他那位新女友可是医学院的女神,四眼嫉妒得眼都红了,被我敲了一顿才老实下来。”
“那就好。”谢晓桐喃喃说道,“知道他好就好。”
道了谢,她翻找出珍藏的那条短信,手指停留在删除键上,又看了两遍,紧闭着眼睛,按了下去。
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是感伤那个人,还是哀悼那段情。
谢晓桐枯坐在床头,发着怔,脑子里像被按下了机关,一遍遍重复过去的一幕幕。思绪乱如一团麻,缠缠绕绕的全是旧日好时光。
良久,她找出楼东的手机号码。企鹅号已经弃置不用,按理说手机号也应删掉的,可她犹豫着,最后只将楼东的昵称改成了大名。
她抱着被子想,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吧。
想躺下,手机又响起来。
褚时显问“你还没睡呢” 他本是去洗手间,看见门缝下的一线光,接着又听见里面的声响。想敲门,又怕被误会。
她假装镇定地答“我准备睡啦。”
他一声不吭,谢晓桐忍耐着,尽量将呼吸放缓,最终还是泄露了一声抽噎。
“哭了”
“我没有。”她哑着嗓子,坚决不承认。
“晓桐,你哭了。”他用陈述语气。
“楼东有了女朋友。”
褚时显轻缓地问“很伤心很难过”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我”谢晓桐用手背疯狂拭泪。她开始只是鼻尖心头酸涩,可被他温柔地问了两句,眼泪忽然决堤。“我知道不应该。”
良久的沉默,在她以为他行将发怒的时刻,褚时显温柔地喊了声“晓桐”。
他说“我懂,他是你的初恋。”
正如你是我的。
谢晓桐泣不成声地说“对不起。”
“我就在你门外。想聊一聊他的话,你开门好不好我等你。”
“不用了,真不用了。”谢晓桐拒绝,那种尴尬她无法想象。
他靠着墙,等了一刻钟,只等到手机震动,她发来短信说我没事了,你也早些睡吧。晚安。
暮秋初冬相交的夜晚,阳台窗户被推开一条缝,灌进来的风足以醒脑。
褚时显站了会,按熄烟蒂。回到客房,他拨通了一个半年多不曾联络的号码。
肖景云刚入梦,梦里四眼考试将近,正拿她练习系统解剖学,疯狂地上下摸索着,神神经经地念叨“刚才是第几根肋骨来着忘记了,云云我们再来一次吧。”
“磨磨唧唧有完没完”她飞起一脚踹过去,再飞个妩媚眼风,要求说“不玩这个了,我要玩打针。”
肖景云看一眼号码,边揉着眼睛,边哀怨地问“你们两口子今天晚上怎么回事”
她说着,奋力挣扎出被窝,随便扯了件外套,重新回到走廊。
褚时显问“刚才晓桐给过你电话”
肖景云应说“是的,晓桐给过我电话。是的,楼东新交了女朋友。”
“肖景云,我请你帮我不是这帮法。”
“我怎么了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告诉她的吧。”肖景云一下醒过神,“她听王雅兰说的,找我是为了确认。”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没事,你是老板你胸大。”
“”褚时显好容易才扭转思路,问“楼东新找的,是个什么样的”
“呦。你不是问罪来的吗怎么八卦起来了”
“知己知彼。”
肖景云打了个喷嚏,这才说“那位不差的,照我说,各方面比晓桐还要好。”
褚时显一听就起了兴致。
因为之前的联系,肖景云透露的内容比告诉谢晓桐的要多得多。
楼东那位新女友今年大三,之所以被封为女神,因为她不仅漂亮,还是高分考进医学院,本硕博连读的学霸,爷爷据传是心外科的老行尊,业内人人知其大名的专家,本人性格也非常好,肖景云形容说“恋爱时娇软无害,读书时疯若母狗”。
褚时显目瞪狗呆,“你这形容很有新意。”
“我生气。”肖景云搂紧了外套,说“那位师姐拿四眼做过一回提睾反射,四眼个不中用的东西差点射了,再亲眼看她笑着剥了一回青蛙皮,四眼几乎五体投地。那家伙就是个孬货,性格不好,欠虐欠揍,就爱女强。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挺好的女生,怎么看上楼东了”
肖景云莫名其妙“老褚你就这么看不上你的情敌楼东是公认的帅好吧白面小生嫩得能掐出汁水。”
褚时显失笑“我的错我的错,我的注意力在他性格的弱点上,忽略了直观感受。”
“说到性格。”肖景云抑制不住好奇,悄声问,“你们闹得挺大的那次,究竟是怎么回事搞得楼东性格大变。”
这他真不清楚,褚时显疑惑地问“怎么说”
“我家四眼说,楼东之前虽然话比较少,但他走儒雅那条线的,为了形象话少应该的,可现在是特别的沉默。”
“感情上受到打击,这不正常”
肖景云说“不是一回事。他情绪低落时特别忧郁,激动时又特别亢奋。前几天在寝室里楼东和室友发生了一点口角,大概因为他那个新女友的关系,室友认为他配不上的意思,他当时脖子上的青筋快爆了,嚷嚷说他家也不差,十一刚给他买了房,劝人不要狗眼看人低。以前他可没有这么极端的。”
褚时显沉吟不语。看来那番终点的言辞确实刺激了楼东的好胜心,也是,听谢晓桐说,楼东以前在桃江,无论家庭,学业都是拔尖,大概一直被人捧着长大的。
褚时显随口说道“他是走惯了顺风路。他在哪买了房”
“说是想毕业留在省会,不回老家去了。叫什么华昙小区的,听说单价贵得三镇市首屈一指。”听见手机里传来哧哧的笑声,肖景云纳闷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褚时显连声否认。之前的郁闷在此刻烟消云散,心想早说啊,找他买,华昙小区给楼东打个九二折不成问题,要是楼东和那女生结婚,他送个装修又如何“谢谢你了,肖景云。”
“客气什么。我还以为之前的事了了,你也修成正果了,以后不需要和我再联络。”
她并没有帮上褚时显大忙,也就传了两回消息,在谢晓桐和楼东约好见面时,把楼东带去了桂园操场,给褚时显腾出了点时间。
肖景云曾经担心弟弟会不会被极客网吧辞退,后来看弟弟非但继续在网吧上班,还因为机灵被提升做小主管,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什么也没付出过,总觉得无功不受禄,心里不安稳。
“不给你电话,是不想你以为我挟恩图报,更何况你一个女生,我老是给你电话,误会了怎么办”
肖景云到底是山里出来的姑娘,大咧咧的,当即逗他“你有意,我立刻撇下四眼跟你走。”
褚时显想到她那手臂瓜子和大腿腱子,敬谢不敏“我谢谢您了。谢谢。”
第二天早上,谢晓桐忐忑地打开房门。
在开门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昨晚的失态和失言,令她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答应了处朋友,可心里还惦记着前男友,甚至还掉了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她最初只是答应试试,走哪她都是没道理的那个。
所以,今天如果褚时显提议分手,或是向她发脾气,她都接受。
她在门口站了会,正悄悄往客厅张望,蓦地从洗手间探出的脑袋吓了她一跳。
褚时显一口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说“起床了等我一分钟就好。”
谢晓桐刚把手放在脸颊旁边挥了挥,他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漱口。她只好在哗哗的水声中,礼貌又满是怯意地说了个“早”。
褚时显一分钟不到就出来了,随意捧着水洗了把脸,边拿毛巾擦拭,边说“慢慢来,我也起晚了,粥还没熬好。”
这反应谢晓桐讷讷地点头,关上洗手间房门时,只听他在外头喊“晓桐,我进你房间拿两件换洗衣服。”
等谢晓桐洗漱完毕,出来时不由惊讶地张开嘴。
褚时显一副哼哼哼的轻蔑表情,手里拎着她的背囊,朝她晃了晃“有人想闹离家出走。”
谢晓桐不仅做好了被痛骂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卷铺盖滚蛋的准备。起床之后,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了。
她不掩慌乱,伸手想抢回来,却被他用力带了下,一头摔进他怀里。
不给她丝毫逃脱和挣扎的余地,褚时显将背囊丢下,双臂紧紧搂住她,温柔又坚决地说“既来了我这,哪也不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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