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砍头

作品:《苍生逐鹿

    清静的小院中,白衣身影落下。

    “何方妖孽”屋中一声暴喝响起,道人手持桃木剑冲出屋门。

    白衣身影笑声清脆,戏谑道“臭道士,来抓我呀”

    “找死”道人腾空,追赶高顿的白衣身影。

    大清早,清冷的街市上,一片又一片的白雾萦绕。

    “老板,来两个烧饼。”

    “好嘞,客人稍等。”

    秦梵在老时间来到老地点,却不见期待中的身影。

    “老板,可有见着那位公子”

    “公子”

    店家愣了愣,摇头说“客人说的是那位玉树临风的美公子吗

    还没瞧见,不过他应该马上就会来了,他每天早上都会来我这儿买烧饼。”

    “这样啊。”秦梵接过烧饼。

    “欸,你看,”烧饼铺子老板抬手指着秦梵身后,笑道“说公子公子到。”

    墨白走到烧饼铺子前,掏出十枚铜板丢在桌板上,“烧饼,两个。”

    “公子您稍等”

    “哟,难的我比你早。”秦梵像往常一样凑着近乎。

    墨白没有搭理他,拿过烧饼走自己的路。

    秦梵想起带走道士前,在干草上踩了几脚,问道“前天桂花巷的事情,墨姑娘家没留下什么奇怪的味道吧”

    不等墨白说话,他又说道

    “那个道人的干草味道确实挺特殊的,扰民也就算了,到最后还让邪祟给跑了。”

    墨白吃着烧饼,再一次听到“邪祟”二字,他起了兴趣“邪祟”

    第三次秦梵心中默念,和墨白套近乎这么久,这是墨白第三次对他的话做出回应,算上前两次,所有话语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前路漫漫,吾将上下而跪舔。

    明明上一世讨厌颜狗,这一世却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收敛飘远的心神,秦梵不急不缓的说道“官府请的那道人说,桂花巷里有邪祟,得做法驱邪。

    本来我以为做法是搭个台子蹦哒烧符什么的。

    结果你也看见了。

    那道人在墨姑娘家驱邪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晕倒了。

    我将他带回官府修养了一夜。

    第二天他又去了趟桂花巷,之后照一见面,他告诉我说邪祟消失了。”

    墨白安静的吃着烧饼。

    桂花巷里有邪祟

    肯定是没有的。

    那道人看走眼了。

    有的是一只胆小鬼狐狸,和一只看起来很像邪祟的大妖。

    秦梵不屑的说“我不相信有妖魔鬼怪,但上面的官老爷们很怕,把那道人的话当圣旨。

    如果那道人真有道法本事,怎么连一个邪祟的踪迹都追踪不到

    要我看啊,自始至终都是那道人在扯谎,根本没有什么邪祟,他只是个到处骗钱的神棍罢了。”

    墨白没有说话,熟悉的岔路口前,他朝右边拐去。

    秦梵站在原地,自觉好笑的摸了摸脑门,和这种冷淡的人打交道,还真得看脸皮。

    幸好,两世为人,他脸皮足够厚。

    秦梵刚到衙门,胖瘦二捕快便飞似的来到他身前,二人面基焦急着,隐约间带着些恐慌。

    一股不妙感涌上心头,秦梵保持镇定,低声询问“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胖捕快“头儿,出大事了”

    瘦捕快“昨天那道人不是让我们等吗”

    胖捕快“今早就有人来报案了”

    瘦捕快“有了新线索,本来还挺庆幸的,毕竟那邪祟没有躲起来,省了很多事。”

    胖捕快“可谁知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来报案”

    瘦捕快“直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受害者了”

    胖捕快“那道人背着桃木剑不知去了哪,现在官府里一团乱”

    瘦捕快“县令大人派了好几队人出去,试图将事情先压到最小,不要引起城中恐慌”

    胖捕快与瘦捕快你一言我一语,激动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恐惧。

    秦梵的面色逐渐变得难看,“县令大人在哪”

    “大人去将军府了”胖捕快嘴比较快。

    秦梵握紧腰间佩刀,转身快步朝衙门外奔去。

    “头儿,你要去哪”瘦捕快忙问。

    “将军府”

    桂花巷,小土屋内。

    一具光溜溜的玉躯躺在土炕上,苍白的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容颜姣好,肤如凝脂,体态丰满,波涛汹涌。

    墨莺站在一旁面色通红,捂着眼睛偷看,第一次等比例观察龙人的身体,她简直挪不开眼。

    这么大,走起路来不会不方便吗

    哇,这腰,这腿,简直不要太好

    要是我也能有就好了。

    她头上的犄角是什么啊

    怎么还长着尾巴

    莫非她是男的

    可是男人的尾巴不都是长在前面的吗而且不可能这么大吧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透过指缝的间隙瞧见墨白向那对丰满的大团子伸出了手。

    “Д你在干什么啊,小白”

    山色逐渐变得柔嫩,山形也逐渐变得柔和,很有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凝脂似的感觉。

    即使是已经死去许久,白皙的肌肤也没有彻底僵硬,触感依旧柔软。

    “要试试吗”墨白收回手,侧过头看向墨莺。

    “什、什么”墨莺愣在原地,大脑当机,机械的低头盯着大团子。

    她缓缓的伸出手,动作僵硬,“可、可以吗”

    “嗯。”

    “那我摸了”

    “嗯。”

    “”

    “”见墨莺的手悬停在上方迟迟未动,墨白善意的帮了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了下去。

    “嗯”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墨莺一跳,身子一个激灵的欲要后退,奈何墨白抓的太紧,她逃不开,冷静下来后,墨莺抛开羞耻感,鼓足勇气动了动手。

    哇好软

    凉凉的,滑滑的,一只手抓不住,她对龙人的身体有了初步的、十分深刻的印象。

    已经跃出了第一步,墨莺不再扭扭捏捏,“小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她听着墨白的吩咐,自上而下的揉捏起龙人身体的每一部分。

    “看。”

    墨白手里凭空出现一团丝线,那丝线自动飘散开,线头蠕动着,刺进龙人的左臂关节内。

    丝线又在关节处缠绕了几圈,觉得差不多了,墨白抬手一拉,龙人的左臂随之抬起,向着屋顶重重一拳。

    重拳带起罡风,罡风险些吹做墨莺,还好墨白及时挡在了她的身前。

    “好、好厉害”墨莺躲在墨白身后,方才有那么一瞬她感觉胸膛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压迫着,心脏都要炸裂开来。

    后怕的捂着胸口,她努力平息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一股疑惑涌上心头。

    皇帝的女儿都这么厉害的

    死掉后的一拳都能这么强。

    不愧是金龙转世。

    墨白不清楚身后的墨莺在想什么,方才的那一拳,他有控制力道,可结果似乎还是不怎么如意。

    “对不起。”

    墨莺眉开眼笑道“没事儿,我这不好好的吗”

    墨白摇了摇头,指了指头顶。

    墨莺疑惑的抬头,视野内,原本完好无缺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白光自洞口照入,渲染出一股破败感。

    怪不得屋内突然亮了些。

    原来是屋顶破了啊。

    屋顶破了。

    破了。

    了。

    。

    墨莺眼神涣散,逐渐石化,在要晕倒之前,墨白将她稳稳抱住。

    她面色坚强着,胸中缺气,断断续续的说“没、没事,房顶破了修、修就行了,而而且,这样还能看星星呢。”

    看着墨莺心撕力竭的模样,墨白自觉有过的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龙人,他犹豫起来。

    要不,还是吃了

    吃了,修房顶就不用花银子了。

    今日,公孙长权又一次拜访了赵青松,这一次带足了厚礼,给足了面子。

    “先生可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太傅大人,赵某愿意入京。”

    “哈哈哈哈,青松先生果然是大义之人”公孙长权满意的心情浮于言表,继而问道“先生打算何时动身”

    “私塾再过几日便休学停课了,何日启程,太傅大人安排就是。”

    公孙长权眯了眯眼,漠北的冬天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缩在被窝里躺尸。

    躺尸也就算了。

    如果能来个如花似玉的花魁当抱枕也是勉强可以的艰难度日的。

    但那雪满楼的老幺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滴油盐都不进,真金白银摆在面前都不点头。

    那一日只舞一曲的花魁也是,架子大的很啊,根本不把他这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中年美男子放在眼里。

    公孙长权是去一次气一次

    奈何不能暴露身份,若不然他肯定要狠狠的将那老幺和花魁踩在地上,啪啪啪的打她们的脸,让她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攀不起

    他问“先生的私塾什么时候停课”

    “七日后。”

    “那就七日后吧,先生觉得如何”

    “这么急的吗”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真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早些回去,也好早做准备。”

    公孙长权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天气越来越冷,在深冬到来之前,越早越出发越好,我们得赶在春祭日之前回京。”

    赵青松疑惑“春祭日”

    “哦,忘记与你说了,陛下准备在春祭日让国师举办祭天法典,祈求上苍降下恩泽,祝他炼制不老长生丹。”

    公孙长权面无表情,淡漠的语气里藏着深沉的怨念。

    赵青松哑言。

    求仙问道,长生不老。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天底下最华贵的人往往最容易对此深信不移。

    荒了帝业,苦了百姓。

    暗暗的叹了口气,赵青松听出了公孙长权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

    “赵某明白了。”

    凉都城北,林家大宅院里,暖阁中,茶碗摔碎声传出。

    “二少爷,您息怒。”

    “滚,都给我滚出去。”暴怒的公子哥气急败坏的指着送药的婢女们,“我不需要他的可怜,让他给我滚”

    “二少爷,大少爷都是为了您好”

    “我不需要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暴躁少爷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送药的婢女,后者躲闪不急被砸了个头晕眼花,被其他婢女搀扶着离开了暖阁。

    “砰”

    他仍觉不解气,又拿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砸在那滩打翻的汤药上。

    一地破碎的瓷碗格外刺眼,他一挥衣袖,屋外立马有仆人进来收拾地面。

    距离那件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两月,从最初的期望,到失望,最后绝望。

    天知道这段日子他是如何走过来的,父亲的冷言相向,母亲怪异的眼神,兄长的冷嘲热讽,甚至连仆人看他都是带着同情和嘲笑

    这两月里,他没出过一次家门,他害怕,害怕在外面听见流言蜚语。

    “林家二少,不遵礼法,伦理无道。”

    “活该他不举,活该他无颜”

    “你看这个林家二少,就是屑哦,转眼就把人家小妾给抛弃了。”

    “咚”他狠狠的锤了下桌面,面色狰狞,破口大骂,“贱妇,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你不得好死”

    身为男人,失去了尊严,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终日躲在这暖阁之中,连个婢女都不敢碰,简直是耻辱

    打扫地面的仆人低着头,不敢在暖阁内多待,动作麻溜的将碎瓷收走。

    推门离去时,撞上了一位贼眉鼠眼的白胡子老汉,他急忙避让出道路。

    “二少爷”老汉形色匆匆的跑进暖阁,他回头看了眼推门离去的仆人,确认仆人走远后,低下身面色紧张。

    林二少正在气头上,指着老汉的鼻子骂骂捏捏,“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二少爷,出大事了啊”

    贼眉鼠眼的老汉擦了把额上的汗水,他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什么事天难不成还踏下来了”

    “不是,是”老汉欲言又止,回头朝门外看了眼,附耳低声言语。

    “死了”

    “嘘嘘”

    老汉瞪大眼睛,嘘禁道

    “二少爷,小点声

    这件事现在官府压着呢

    我也是从我在官府的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的。”

    “当真全死了”林二少半信半疑。

    “真的,全死了,而且就死了八个,全都是我找的那些人”

    老汉面色慌张,眼底带着惧意,他的声音颤抖,底气不足“二少爷,会不会是小夫人死后化作怨鬼,讨债去了”

    “这世间哪来的鬼怪休要胡言”

    “可、可是那些人都死了啊”老汉哆嗦着,“一个不差”

    林二少脑子逐渐被老汉带歪,面色渐渐泛白,嘴唇哆嗦着,失了血色。

    他伸手在桌上摸索着,想要端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却是摸了个空。

    桌上哪还有茶杯

    早已全被他摔碎。

    “二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小夫人不会今晚就来找我们了吧”

    老汉唯恐少爷不惧,继续说道“我听我那个官府朋友说,那些人的死样都挺惨的,不是被掏心就是被挖肺,而且头都被砍掉了”

    他做了个向下指的手势。

    林二少面色顿时更白了,裆下如有冷风拂过,惊的他寒颤不断。

    “我、我听说官府请了个道人”

    “二少爷,您要去寻求官府庇护”

    老汉大急,忙摇头道“可这样我们不就直接暴露了吗要砍头的”

    “砍头砍头,砍你娘的头”

    林二少气急拍桌,欲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已软。

    “你你去把那道士请来”

    他叮嘱老汉道“记住,就说家里闹鬼,愿用千金驱邪买平安和那些死人有关的事,一概不许提”

    “是、是,老奴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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