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第 90 章

作品:《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

    自纪知声分析两个案件为同一人作案之后, g市经过案件相似对比,正式与c市联系,将玫瑰吻与蔷薇刺并案调查。

    玫瑰吻案情的详细资料很快转到了g市这边, 但是很奇怪的,这起案子明明已经结案了, 说明凶手已经抓获,却没有关于凶手的照片和详细资料。

    林局给c市那边打了电话“喂, 老袁, 怎么回事, 上面不是已经批准了吗,怎么玫瑰吻的资料给的不全吗”

    “林局,不是不全,只是我们这边的资料只有这么多。”

    林局皱眉, 争取道“不对啊, 玫瑰吻最后一个凶手和死者的资料呢纪顾问说玫瑰吻的幕后主使根本没死, 蔷薇刺的案子也是”

    对面犹犹豫豫的打断他“林局,这个这个涉及到纪教授的个人隐私, 警局已经协议销毁了。”

    “最后的备份只在纪教授那里也不知道他删没删, 他要是想公开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但他要是不想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强求。”

    什么备份公开不公开的,林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老袁你别当谜语人啊, 你把话说清楚, 喂喂”

    对面说了句抱歉, 就把电话挂了, 林局不信邪, 又打了c市警局几个熟人的电话。但是无一例外, 他们谈到纪知声的时候,都讳莫如深,草草说几句,就糊弄过去了。

    林局

    怎么了这是,参与过玫瑰吻案子的人在最后的凶杀现场都见了鬼了是吗简直离谱。

    他足足灌了两杯水才将心头的火压下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好像都跟纪知声有关系。林局仔细思索片刻,百般疑惑,但想起刚才那群人说的,还是暂且将这件事按了下去。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老袁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林局划开手机一看,瞳孔一缩。

    老袁林局,按你的说法,纪教授接了蔷薇刺的案子,你是自己人,我跟你说一句实诚话,给纪教授要他最近精神鉴定报告,没有异常,再请他接手吧。

    纪知声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之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偶尔回去换身衣服,给阿软准备好猫粮,其余的时间几乎全在警局带着。

    不知不觉间,他的三餐被席矜几乎包圆了。

    “我说纪教授,你都盯着这两幅图四个小时了,真的能看出一朵花来啊”席矜凑过来,叹了口气,“我都四个小时没看手机了,你虽然好看,但我也不能一直看着你吧。”

    他在桌子上放了蛋黄酥,和一碗打包带来的皮蛋瘦肉粥。

    “先别看了,吃晚饭先。”

    外面天已经擦黑,纪知声闻言抬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习惯了席矜的投喂,拿起一次性的餐具“谢了。”

    纪知声扶了扶眼镜“杀害柳小莹的凶手还没有抓到吗”

    席矜“还没有消息,不过应该快了,我说,玫瑰吻的幕后主使当年真的没死可那时候不是说最后一个凶手死了,已经确定结案了吗”

    “我也是刚确定,”纪知声说,“而且,玫瑰吻最后一个死的人,是不是凶手还要另说。”

    很可能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席矜沉思片刻。

    要说不一样,这两个相隔一年的案子,还是有不同点的。

    第一,就是现场留下的图画不同;第二,蔷薇刺是受害者的舌头被放进被挖出来的心脏里,而玫瑰吻的受害者,是心脏被强行放进了割裂的胃中。

    但这样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他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

    纪知声顿了下,道“我不知道。”

    在纪知声身边,席矜特别能叭叭,“哦,那如果是复刻作案,那是不是下一个受害者也很快就会出”

    他话还没说完,小刘匆匆推门进来,跑出了一头的汗“副队,杀害柳小莹的凶手抓到了”

    纪知声皱眉,掏出张纸巾擦擦嘴,起身道“走吧。去审讯室。”

    席矜“你不吃了”

    “饱了。”

    席矜看着那动了没两口的粥,皱眉揣了个蛋黄酥在怀里,转身跟了上去。

    审讯室外。

    纪知声隔着单向玻璃和隔音板往里看。

    灰色的铁桌子后,坐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肤色黢黑,眼神被常年的劳碌磨的没有光,他穿着工地的工作服,手腕带着镣铐,头深深的低着。

    沉默的像一座大山。

    里面站着一个女警,威逼利诱的声音透过传音器清晰的传到外面,但是无论怎么说,里面的男人就是一声不吭。

    纪知声细致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男人,低声道“他的资料给我。”

    小刘现在对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不用席矜多说,他立马将资料递了过去。

    “跟纪顾问推测的差不多,您看,凶手叫巩志仪,就是在西北工地的工人,独居丧偶,但是有个儿子,但是不孝顺,好赌博,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

    “三年前,工地那边还是个镇子,但是开发嘛,巩志仪算是个回迁户,按理说有不少钱陪的或者补钱给一套房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换房子,反而在工地干了这么久。”

    纪知声垂眸半晌没说话,看着实在沉思。

    席矜一直注意着他,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纪知声眼中闪烁的莫名的光。他看了片刻,不知怎么回事,莫名觉得纪知声身上的气质微妙变了变。

    “纪”

    “让里面的人出来,我进去。”纪知声抬头道。

    席矜顿了下,“好。”

    他对着耳麦说了句话,里面的人立即出来。纪知声戴上一个,进去之后关上了门。席矜立即打起精神看着里面的动静。

    巩志仪看见问话的人换了,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沉寂之色。

    纪知声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撑在灰色铁卓子前,微微倾身,声音放的很轻

    “作为一个父亲,你很辛苦吧,但是你的儿子没有理解到你的苦心。”

    巩志仪眼珠转动了一下,他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青年。

    纪知声神色似有怜悯,叹息道“可惜,他现在可能连你被抓走都不知道,多么的不孝顺。”

    他这句话说完,巩志仪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更加无所谓的感觉来,只是干裂的嘴角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波动。

    纪知声细细的观察他的反应,片刻后,扶了扶眼镜“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好了。”

    巩志仪沉默而又抗拒的闭上了眼。

    “你儿子叫巩飞,沉迷赌博,将你们作为回迁户的钱全都拿去赌钱,最后反而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纪知声笑了笑。

    “于是他跑了,只留下你一个人,你非但没有怨言,反而主动替你儿子还债,你很享受这种被迫奉献的感觉吧。”

    “”巩志仪睁开眼,不再无动于衷,饱经风霜的眼睛中,纪知声感受不到多少作为父母对孩子的爱,而是一种沉默而病态的对奉献的疯狂。

    见到巩志仪的第一眼,他就隐隐确定了,这个人是个完完全全的被动奉献的享受人格。

    换句话说,巩志仪迷恋为了别人,而自己遭受痛苦的感觉,他会认为这是伟大而无私的爱。

    “不,”巩志仪否认道,“我只是为了叫他回头,叫他变好。”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有反应,而是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不耐,手腕上的镣铐被他无意识的揪动作响。

    纪知声半点也不反驳,声线温顺柔和,他顺着巩志仪的话往下说“对,你是伟大的父亲,你是为了他好,所以,你想让他变得更好吗”

    “但是,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他浅色的眼瞳含着笑意,像是裹了一层蜜,望向巩志仪的眼神温柔极了,宛如向恶人伸出手的神明,每一个字都让人信服。

    巩志仪的眼神茫然一瞬,他沉默一会,果不其然道“什么代价。”

    纪知声“你对你儿子这么好,不想让他知道,他父亲只一个杀人凶手吧,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被周围的人看不起,找不到工作,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下。”

    “你以为的帮他,其实是害了他。”

    这句话,对一个奉献型人格的人来说极其致命。

    巩志仪眼中起了波动,他学历不高,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此时被纪知声点出来,肉眼可见的变得焦虑。

    巩志仪终于妥协“那,那我咋着办吗”

    “这样,”纪知声将早就准备好要问的问题拿出来,“会写字吗”

    巩志仪“会。”

    “把上面的问题一一填好,按照实情,如果有说谎的地方,你儿子会立即知道你是个杀人凶手,”纪知声轻声道。

    他甚至像个电影里演的反派,语调逐渐开始变冷,隐隐带着胁迫的味道,配着脸上的那副眼镜,颇像个喜怒无常的斯文败类。

    “填了他,我保证,你会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你为巩飞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记得你,你是一个伟大的,死在暗影里的父亲。”

    巩志仪“伟大的,死在暗影里的父亲。”饱经风霜和生活磋磨的中年男子重复了一句,似乎再也找不到比这更适合形容自己的话了。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是如此的爱着自己的儿子。

    巩志仪心想,他的命运就是那么悲惨,总是有人胁迫他,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他合该牺牲的。

    他开始苍老的面容上,先是闪过了一抹自悲自怜的哀伤,甚至被自己不为人知的付出感动,悲戚的擦了擦眼泪,颤抖着手指,写下来了问题的答案。

    等他写完,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这期间,审讯室外面没有一个人出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纪知声的身上,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席矜尤甚。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和纪知声在a大的讲堂见面的时候,有个学生问的问题犯罪共情能力,是真的存在的吗

    这时间,纪知声将巩志仪填好的问题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他微微皱眉,“你说你是受了一个人的指使,只要将柳小莹按照他说的方法杀了,你儿子就能收到一大笔钱彻底还清债务”

    事已至此,巩志仪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说“是这样。”

    “那为什么是柳小莹”

    “那个人没说。”

    纪知声顿了下,声音微沉“你和他是怎么联系的他是什么声音”

    “电话联系,但是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我打过去的时候,就成了空号,声音”巩志仪想了想,“是电子音,我分不清男女。”

    他抬头看着纪知声,似乎是确定般,又问了一遍“你们不找我儿子的事,对吗”

    纪知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打算将剩下零碎的问题交给别人,他拧眉往外走。

    突然,巩志仪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你认识一个叫纪知声的人吗”

    纪知声脚步一顿,微微偏头,镜片冷光轻闪“怎么”

    巩志仪摇摇头,“你们警察找人很容易,要是找到他的话,跟他说,有人让我把这句话带给他。”

    纪知声侧过身。

    “那个人说”巩志仪似乎是在回想,片刻后,他开口,学着说话似的,声音又低又缓。

    “天堂种着玫瑰,地狱盛开蔷薇。”

    纪知声手指骤然收紧,捏着问卷的指尖泛白,良久,他才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