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作品:《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

    听到阿软的提示之后, 拂知有点微妙的沉默。

    拂知斟酌这毁欲,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阿软是哦咳,好不容易等到他孕育出来, 主人加油哦

    拂知看着乖乖跪在他面前的寂殒, 眯了眯眼, 在心里粗略的调整了一下先前的计划,继续沉浸。

    巫郁年说出那句话之后, 寂殒便没了反应,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过了会, 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舔”

    那是什么

    巫郁年明了,这家伙学习能力很强, 但许多东西还未曾接触这倒还真的要一点点教了。

    于是他那双恹恹的瞳中掠过一抹兴奋, 轻笑道“主人教你。”

    寂殒再次“教”

    巫郁年不理他,只伸出自己的手,指尖摩挲寂殒的唇瓣,示意他张嘴。那尖锐的犬齿就暴露在巫郁年眼皮子底下。

    巫郁年将自己的手指压在他舌尖上,轻巧的勾了一下, 慢慢引导着。事实证明, 寂殒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等他舔完, 巫郁年手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过了片刻,巫郁年掏出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他洁癖很严重,但似乎并不排斥这家伙的靠近, 这般舔下来, 也没什么反胃的感觉。连被皇帝摸过的腕骨, 也没有那般难受了。

    寂殒的呼吸有点乱,“主人。”

    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只单单说了这两个字。

    巫郁年已经撑到了极致,脸色苍白,后背撕裂的伤必须要尽快处理了,否则他怕又要犯病,毫不夸张的说,此时若是不在密室之中,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孩子,都能将他杀掉。

    但眼前这条狼尚未驯服,他不能露出半分的虚弱。

    巫郁年赞赏的摸了摸寂殒的脑袋,“做的不错,”他将自己擦完手的锦帕丢在地上,“赏你的,乖狗。”

    他站直,飞快走到一旁,镜片挡住的右瞳光芒一闪,同时手指在墙上某处一按,霎时间,密室上悬挂的金铃与红线飞速的震动起来,但奇异的,金铃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红线发出诡异的光,狠狠的穿透在地上,将寂殒跪的地方锁成了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远看像一个红茧。

    巫郁年这才脱力似的,身上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后背更疼。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他用方才命令的语气道“不许乱动。”

    等了会,见那红茧处没有动静,他才扶着墙缓步离开了这里。

    而在巫郁年走后不久,空气里属于他的气息慢慢变淡,红茧里的男人捡起了地上的锦帕,过了会,眉宇间显得有些燥郁,他面无表情撕扯着那块锦帕,将之扯的宛如一块抹布。

    片刻后,那锦帕已经被他撕得粉碎,他隔着红茧望向巫郁年离开的方向。

    巫郁年从书架后出来,关上密室。

    他试图撑在桌子上,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叮呤咣啷不小心将上面的东西推了一地。神思恍惚间,他听见外面传来任野焦急的询问声“国师大人,您怎么了”

    巫郁年缓了片刻,他一贯受不得疼,忍了这么久,不受控制的无神右瞳溢出了泪,低弱着声音道“叫忍春进来。”

    忍春就在门口,她飞快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巫郁年无力伏在桌上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一惊,连忙上前,却不敢伸手去碰“大人,您受伤了”

    巫郁年苍白道“锦帕。”

    忍春在自己手臂上搭了锦帕供巫郁年借力,到床榻上短短几米的距离,他走了许久,趴在上面之后,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放在枕边,就再无力气动弹“后背有伤。”

    忍春抿唇,干练的戴好手套,避免触直接碰到巫郁年,随后拿出剪刀,将他身后的寝衣解开

    一道狰狞的撕裂伤横亘在苍白光洁的后背。

    像是被野兽活活撕开的,纵然是有心理准备,忍春眼睛还是唰的一红。大人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般严重的伤了。

    “国师大人”

    巫郁年“咳咳不该问的,别问。”

    这伤口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忍春跟在他身边许久,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便不再多言,红着眼仔细的给他包扎,“大人这伤怕是要好久才会好了,待会属下去给您熬药,免得明日发热。”

    巫郁年后背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勒的有些紧。忍春将被剪开的寝衣捡起来,按往常的规矩销毁,恭敬的低头出去熬药了。

    外面隐隐传来忍春和任野担忧的低声说话声音,巫郁年有些听不真切。自右眼半废之后,他的五感就减弱了许多。

    没有允许,忍春不敢碰他的东西,离开的时候并未给他拉上被子,巫郁年也不愿动弹,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越来越冷。

    不知是不是那纱布实在裹得太紧,巫郁年渐渐有些喘不上气,但奇怪的是,他身体却慢慢暖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却摸到了一股温热暖滑的气体。

    “”

    巫郁年睁开眼。

    那团黑色的雾气正像蛇一样,一圈一圈的将他缠紧,苍白的皮肤上已经被勒出了红痕。

    那黑雾软软的,一团。

    巫郁年指尖莫名一颤,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阿软在他脑海疯狂尖叫主人忍住忍住别戳别团别揉

    它猛地想起来自己现在这幅软叽叽的蓝团子模样,正是他主人亲手捏出来的。主人那里都好,就是对这种软叽叽有灵性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

    它生怕主人沉迷其中忘记攻略,于是撒了欢的哭。

    拂知大脑被闹腾的难受行了我知道了,不戳。

    黑雾又软软的动了动。

    巫郁年“”

    忍不了了。

    巫郁年看了片刻,伸手一戳。

    阿软“”

    徐徐流动的黑雾一停,然后慢慢凝实,成了一条类似于蛇的样子,顶端只慢慢出现了一双紫瞳。寂殒又在他身上缠了一圈,更紧了。

    而他凝实之后,巫郁年眼中掠过一抹遗憾之色,他单手抓住蛇头,“你在干什么”

    他命令道“下来”

    而恰在这时,外面传来忍春的声音,“国师大人,我进来了。”

    吱呀

    忍春端着药进来,抬头一看,微微怔住了。

    脸色苍白的国师大人自己盖上了被子,他伏在枕头上,眼尾晕红,气息有点不稳,清瘦骨感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床沿,那一眼瞧过来,暗含警告,阴郁带着杀意。

    “出去。”

    忍春一惊,当即不敢多看,将药碗放在桌子上,一同放下的,还有一叠蜜饯和糖丸。

    “大人请务必将药喝下去。”

    语罢她飞速低头,匆匆离开。

    巫郁年低吐出一口气,“下来。”

    被角被掀开,一股黑气钻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人形,寂殒很高,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样子,给人如芒在背的危险感。

    巫郁年习惯掌控,他不悦道“跪。”

    寂殒没听,反倒是去按了按他后背的纱布,那里有殷红的血迹渗出来,“疼”

    他方才听见巫郁年说疼了。

    巫郁年眯了眯眼,按捺住性子没说话。

    寂殒就说“要、舔主人。”

    “”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巫郁年想起刚才的事,若是寂殒日后在他身边,他的身份还要好好处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的化成黑雾。

    但这件事还要暂且往后放一放。

    他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只是明日要去相国寺一趟了。

    思索这空档,巫郁年没有注意到,他前期强制下的威慑没有一次次加深,主人的威严正在慢慢的消散。

    “”

    寂殒盯着巫郁年后背那处被他撕裂的伤,眼中流露出更深切的破坏欲,紫色的眼瞳变得极其幽深。

    他缓缓伸手,掌心已经贴上了国师脆弱苍白的后颈,缓缓收紧,一圈圈的黑雾缠上国师的腰肢。

    巫郁年后背瞬间回神,身体紧绷起来。

    而正在他欲喝止之时,寂殒却忽的消散了,卧房干干净净,像是他从未来过一样。

    “”

    巫郁年轻咳着,翻身下床,推开窗望向皇城龙脉的方向,没有镜片遮挡的无神右眼深处,缓缓浮现星宿图

    只见那龙脉之上,正丝丝缕缕的汇聚一团黑气,很快就不动了,像是休眠一样。

    巫郁年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这是有什么限制吗

    第二日。

    相国寺。

    禅房内。

    悯生大师坐在巫郁年对面,笑呵呵道“国师大人拜访,找老衲有何事呢”

    巫郁年抿了一口茶“大师得道,佛法高深,不妨猜一猜。”

    悯生大师叹了口气,“若是为了那件事,老衲奉劝国师大人一句,历代王朝皆有定数,若逆天而行,必遭反噬报应。”

    “况且那物已经成型,既生灵智,便是天道默认之事,我等虽能窥见半点天机,但不易插手。”

    悯生看着巫郁年的右瞳以及脸上消不去的苍白,无声叹了口气。他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巫郁年“大师果然清楚。”

    “不过我今日来这里,是为了求得解决之法的,听得大师这里有一血珀,可以锁灵,”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属架,镜片寒光一闪,右脸垂落的金链轻晃,“特来一讨。”

    悯生大师摇头不语。

    巫郁年笑了,眼尾一弯,道“大师,我不想在相国寺杀生。”

    悯生大师叹息“老衲就算是给了你,命定之数,也改不了。”

    巫郁年“大师不给,今日相国寺在大昭国除名,大师给了,就算改不了国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悯生闭目片刻,掌间佛珠滚动,许久“血珀就供奉在老衲右侧房中的佛像之下。”

    巫郁年起身,朝他施了一礼,无声离开。

    禅房内响起一声叹息。

    巫郁年拿了血珀,收好之后,转头就叫任野朝着皇城的千七楼方向去。

    大昭国无人不知,千七楼本是铁匠铺出身,后来打造的一件得了国师的青眼,这才一步登天,成了皇族的武器制造库。

    巫郁年被柳主事恭敬的迎了进去。

    “国师大人,您此番来,是要看新的武器吗”柳主事愁道,“那还要等上几天。”

    周遭都是打铁的声音,灼热的气浪直冲胸腔。

    任野小心的挡住飞溅过来的火苗。

    巫郁年脸侧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只觉得大脑发沉,他哑声低咳“无事。”

    他让柳主事找出一张宣纸,自己在上面简单的画了一个草图,然后拿出那块巴掌大的血珀,“用玄铁把我画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来,再把这个东西融进去。”

    柳主事胆战心惊的接好。

    巫郁年“我会找人盯着,有不明白的,随时去国师府问我。”

    “是是是。”

    巫郁年颔首,打算走的时候,目光忽的落在了挂在墙上的一排鞭子上。柳主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忙解释道“那边是西市一个狗贩子定下的鞭子,训不听话的狗用的。”

    鞭子是皮质的,隐约有些小钩子,打在身上,想必是极疼。

    巫郁年“不听话的狗”

    他语气有些莫名,然后竟慢慢走了过去,苍白的指尖划过,冷不丁,指腹被倒刺划破,顿时冒出来一个血珠。

    柳主事惊慌道“国、国师大人”

    他看着那血滴,几乎要吓的晕过去,这这这不就相当于,大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在他这里受了伤吗

    巫郁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然后伸出了手。

    任野恭敬上前,隔着锦帕,小心的给他擦了擦。

    柳主事哆嗦着抹汗“大人,这些都是低贱之物,您要是想要,小人给您造一个。”

    巫郁年“低贱”他意味不明的轻嗤一声,目光一瞥,看到了旁边单独放着的几条鞭子,就捡起来瞧了瞧。

    这条鞭子倒是十分好看,入手凉而滑,韧性十足,通体漆黑,手柄上雕刻着金色的花。

    “这鞭子不错,给我收起来吧。”

    柳主事拿着这根鞭子欲言又止,“国师大人,这根鞭子不是用来训狗的”他咽了咽口水,一时片刻也掂量不清国师大人到底想干嘛。

    巫郁年“那是干什么的做武器的话,攻击力似乎不够。”

    柳主事尴尬道“训人的。”

    训人的

    除了那些倒刺之外,巫郁年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左右不过是个鞭子。

    他拧眉“都一样,收起来吧。”

    柳主事不敢多言,连忙放进了一个华贵的盒子里,交给了任野。

    出了千七楼,外头太阳高悬,巫郁年眯眼看着,身形晃了一下。

    忍春在外面候着他们,此时瞧这巫郁年脸上不正常的红,顿时一惊,连忙上前,“国师大人,您”

    巫郁年拧眉揉了揉额角,哑声道“不太舒服。”

    忍春急了,巫郁年却道“先回府。”

    从高温的千七楼里出来之后,他身上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就起来了,巫郁年昏沉无力的靠在马车里,连呼吸都滚烫起来。

    马车咕噜噜飞速行驶,直到停在国师府前,巫郁年才清醒了些,借力下马车的那瞬间,他却收了所有的疲态,背脊笔直,不紧不慢的稳步下来。

    而在进了国师府之后,他却浑身一软,险些直接晕过去。

    任野忍不住道“大人”

    巫郁年额角沁出汗“盯着国师府的人太多,我不可示弱半分。”

    他正欲回卧房之时,管家匆匆跑过来,压低嗓音“大人,六皇子在厅内等您。”

    巫郁年一愣“他怎么过来了”

    他皱眉低咳两声,身上有些发冷,拢了拢肩上的薄氅,对管家道“带我去趟前厅。”

    忍春低声劝道“大人,您的身体”

    巫郁年“我不碍事。”

    他走的较为匆忙。

    任野叹了口气“六殿下一来,大人绝对不会不管的。”

    巫郁年踏进前厅的时候,里头早早的候了一个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容貌还有一些稚嫩,但眉眼舒朗,一双眼朝气而明亮。

    此时见了巫郁年,满眼崇敬的行礼“明束见过老师。”

    巫郁年恹恹的眸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柔和,低咳着道“坐。”

    六皇子明束,无能昏庸,喜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却没人知道他私下里是这般模样,也无人知晓,他何时拜了国师为老师。

    六皇子担忧道“老师可是身体不适”

    巫郁年摇头,忍着低咳的“你来此,是为了林府之事”

    六皇子欲言又止,“学生只是有些不解,林大人死了,兵部尚书职位空闲,我们可以安插自己的人手,但您您为何偏放走林智呢”

    巫郁年低笑,苍白的脸上莫名有些阴郁“我以为,你又会像从前一般,问我为何要屠人满门这般愚蠢的问题。”

    六皇子摸了摸鼻子,“就像您说的,每个人的王座之下,都铸在白骨之上。林大人是太子一党,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不过,林家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巫郁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提点道“我放林智走,是因为程宿。”

    程宿

    六皇子一惊,心思千转,瞬间就明白了巫郁年的意思。

    “那程宿是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近两年屡建奇功,升了将军,只是似乎被林大人救过一次,听说前段时间将让宛国割了三座城池近日是不是被召回来了”

    巫郁年淡声道“是,不出意外,林智会去投奔他,皇上过几日摆凯旋宴,届时,试探一下他的立场,你唔”

    他冷静分析的声音戛然而止。

    六皇子注意到他的反应,以为是巫郁年身体不舒服,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一步,“老师,您怎么样了”

    巫郁年蓦的闭上了嘴,缩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成了拳。

    脚踝处爬上来了什么东西,再是小腿、大腿、腿根一圈圈缠上来,他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那些黑气分成了数股,灵活非常,像是微凉的藤蔓一样缓缓收紧。

    是寂殒。

    “”

    巫郁年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

    他喘了口气,稳着声线继续道“没事。到时候若他只是中立,我会尽量将他争取到我们这边。”

    “若他是太子或是二殿下、四殿下身边的人”巫郁年眼尾慢慢漾出了一抹红,他低咳几声,“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六皇子忧虑道“可这样,您身上的骂名”

    巫郁年撑着扶手站起来,即使披着薄氅,也不难瞧出他清瘦的身形,苍白的脸上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病气。

    他咳了几声,转身从前厅往自己的卧房走去,留下一句“你只管干干净净的往前走便是。”

    他身形似乎有些发抖,步履也较为匆忙。

    “”

    老师这是身体不舒服,实在忍不住了吧。

    六皇子眼神复杂,想起刚才老师最后留的那句话你只管干干净净往前走便是。

    六皇子叹了口气,随后低下头去,朝巫郁年离开的方向郑重弯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