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6章 自尽
作品:《敌将为奴》 “你说什么”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儿,朱凤呆若木鸡。
他没听错吧蓝沁刚刚是说
“蓝、蓝沁,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指尖颤颤巍巍的,朱凤朝蓝沁伸出手,被蓝沁一掌拍开。
“你脑子不好使,现在连耳朵也不好使了吗我说我想杀你,朱凤,范丞相他让我杀了你”
“范丞相”这三个字令朱凤的脑子里轰隆一声。
身体踉跄,朱凤往后退了一小步,两条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他愣愣地盯着一脸激动的蓝沁,下意识摇起头来。
不是真的
这不会是真的
蓝沁
“你居然你居然真的要杀我”
终于明白过来蓝沁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不是突然发疯,朱凤一步步往后退,惊恐又愤怒地与蓝沁拉开距离。
“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杀我你、你”
越想朱凤越觉得生气,指着蓝沁的手指尖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你真是太过分了”
最后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朱凤恶狠狠地吼出这句话后,夺门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蓝沁一人了。
桌子上朱凤亲手做的菜全都凉了,凉得透透的。
用力抿住双唇,蓝沁抽了抽鼻水,蹲下身环住自己冷得直打哆嗦的身体。
屋外,一缕乌云飘过,遮住了当空皓月。
“啊”
怒气冲冲的朱凤在回房的途中撞到了什么人。
“弦歌”看到弦歌,朱凤张张嘴,没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来。
“朱凤,你你怎么了啊”一如既往缩着脖子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弦歌揉了揉自己被朱凤撞疼的左肩。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为什么这么问”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朱凤忍不住朝弦歌大喊。
“对不起对不起。”弦歌立刻给朱凤道歉,然后弱弱地回答“因为、因为你在哭啊”
朱凤当即愣住。
直到被弦歌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在掉眼泪。
瞪大的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晶莹剔透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朱凤用力抹眼角的泪水,可是泪水却越抹越多。
“朱凤你别哭啊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弦歌拉住朱凤的手,把朱凤拉进自己的房间里。
夜色浓稠,被遮住光辉的皎月静静地俯视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的花街。
和往常一样,今夜的怡香院也是宾客云集,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从这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物里进进出出,为了值千金的春宵一刻。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怡香院老板沈玉岚的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
刺啦
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匕首,沈玉岚大臂一挥划伤了索刻的手臂。
见了红,索刻大惊失色。
身后的四名黑衣人也顿时张口结舌。
“沈玉岚”
索刻抓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冲沈玉岚瞪眼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不要”
一开口,沈玉岚的声音是颤抖的。
但却坚决。
他拼命摇头,滚烫的泪水汩汩涌出。
他本以为,他做得到。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受控于夜鹫,被夜鹫调教,在军营里当军女支,之后被卖到怡香院继续做小倌。
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肮脏不堪。
然而
纵使是肮脏到无药可救的身体和灵魂,沈玉岚也没办法让自己更加堕落下去。
因为他有尹陌。
他爱尹陌。
看着沈玉岚激动不已地握紧匕首,索刻眉心一蹙,“沈玉岚,你这是找死”
声音徒然低了几个八度,索刻再次取出解药在沈玉岚的眼前晃了晃,“你再不服用解药,就必死无疑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面对索刻的威逼利诱,沈玉岚痛苦地摇摇头,“我办不到”
他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继续爱尹陌。
想活下去和尹陌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握着匕首的五指不自觉用力,泛白的指关节绷得紧紧的,沈玉岚突然咧开嘴,惨淡一笑。
“尹陌,对不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玉岚手起刀落,用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王府。
朱凤在弦歌的房间里用暖炉暖手,两只通红的眼睛还挂着泪痕。
“给你,喝口茶吧”弦歌给朱凤倒了杯茶。
“真是气死我了。”朱凤一仰脖,将茶水一饮而尽。
“别气别气。”弦歌在朱凤的身边坐下来,轻轻抚摸朱凤的后背,“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跟蓝沁吵架了呢”
目前弦歌只听朱凤说是因为和蓝沁吵架所以才生气,具体原因朱凤还没告诉他。
“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朱凤白了弦歌一眼。
弦歌不由咬牙切齿。
若不是一直以来他都靠装乖来自保和制造上位的机会,他早就赏朱凤几个耳光了。
“啊、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弦歌顺着朱凤的意思,“说起来蓝沁他啊一直都面无表情的,也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说不定他一直都看你不顺眼呢毕竟你之前可是我们三人中最得宠的。”
“是这样的么”朱凤扭头看弦歌,表情狐疑。
“我、我猜的。”弦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等你消气了,就去向蓝沁赔个不是吧”
“什么”朱凤噌的一下站起身,“为什么是我去赔不是啊”
明明是蓝沁先背叛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友谊想杀他
“因为”弦歌弱弱地对手指,“因为蓝沁他是王爷的男宠,但你已经变成下人了啊”
心脏猛地疼了一下,朱凤噘起嘴,面露委屈和不甘。
“啊对不起。”弦歌也站起身,朝朱凤低头道歉,“我不是想挖你伤疤的,只不过我把你当成朋友才提醒你。”
“朋友”朱凤双眸圆瞪。
弦歌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变得更加微弱,吞吞吐吐“那个我是不是太厚脸皮了。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想要个朋友,只不过之前的你一直高不可攀的,我胆子又小”
“你真的想跟我做朋友吗”朱凤一下子握住弦歌的手。
“嗯嗯。”弦歌用力点头,“我当然想了啊、我之所以平时都不怎么跟你说话,是因为我怕你被贬为下人之后心情不好,看到我会不高兴”
“弦歌”听着弦歌情真意切的话语,朱凤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个朋友。
他本以为,蓝沁和他是朋友,结果却
用力闭上眼睛甩甩头,朱凤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蓝沁。
蓝沁既然想杀他,那蓝沁就不再是他的朋友了。
“弦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朱凤一脸认真,目光坚定地说道。
“嗯,好啊好啊”弦歌开心得抱住朱凤,“谢谢你朱凤,肯跟我做朋友”
“哎呀你快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和弦歌抱在一起,朱凤脸颊微微泛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所看不见的弦歌的那张脸上,此时正浮现出阴森狡诈的冷笑。
怡香院里。
鲜红的血滴下来,刺痛了沈玉岚的眼。
就在沈玉岚准备自尽的瞬间,一道人影突然闪过,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沈玉岚刺向自己左胸口的匕首。
“尹陌”
瞪大的眼瞳剧烈动摇,沈玉岚任由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脸颊,惊呆得一动不能动。
尹陌的手正握着匕首锋利的刀刃,刀刃刺眼的金属白渐渐被染成一片血红。
咔擦
五指猛地一用力,尹陌赤手将匕首的刀刃掰断,就这么握在手心里。
“尹陌”
沈玉岚禁不住叫了一声。
他心疼尹陌,不想看到尹陌流血。
然而,沉着一张脸的尹陌却没有理睬他,而是转过身面向张口结舌的索刻等人。
“你”
索刻刚开口,就闭嘴了。
偌大的房间中,空气像是被点燃了,索刻和其余四名黑衣人都有种正在被火焰炙烤的错觉。
空气因为过分的热度而扭曲。
“啊”
突然,索刻身后的黑衣人嚎了一声。
转过身,索刻双眸圆瞪,
“火着火啦”
另外三名黑衣人的身上也着起火来。
火从他们的衣襟开始烧起来,无论他们如何拍打、打滚儿,火都越烧越旺。
“啊救命救命啊”
“不要,不要呀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四团火焰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索刻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四名兄弟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被活活烧死。
冷
面对被烧成灰烬的弟兄们,热得流出汗的索刻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冷。
尹陌就站在他的身后。
那是他的敌人。
可他不敢转身。
即便是他们塔尔真正的首领夜鹰都没有这般强大的内力。
脚底板像是正在被一头名为恐惧的猛兽啃食,索刻屏住呼吸,心脏紧张得都不会跳了。
咻
他突然一转身,朝尹陌丢出一枚暗器。
然而暗器在触碰到尹陌之前就融化成了一滩铁水。
没等索刻眨下眼睛,只见白光一闪,尹陌已经将手中掰断的刀片朝他射了过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哀嚎响起,沈玉岚就看到索刻用力捂住自己的下面,痛得满地打滚儿,血流不止。
眼帘猛地上扬,沈玉岚吃惊地看向尹陌。
尹陌的侧脸,冷得他仿佛都不认识了。
一甩长辫子,尹陌迈开脚走向躺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索刻,高高在上地俯视。
索刻此时此刻脸色煞白像是命不久矣,两只手仍然捂住自己已被切断了的命根子,下半身被血水弄得湿漉漉的。
当与尹陌对上视线的瞬间,他顿时吓得小便失禁。
尹陌冷冰冰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索刻,琥珀色的明眸通透见底,像是两块冰,毫无温度。
“放心,我不杀你”知道索刻在怕什么,尹陌冷冷开口,波澜不惊的声音足以冻伤索刻的耳朵和神经,“你滚回去告诉你主子,玉岚是我尹陌的人,如果他有异议,让他带上他全部的军队过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是、是”
索刻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刚要跑。
“等下。”
浑身一哆嗦,索刻哭着看向尹陌,只见索刻朝他勾了勾手指。
索刻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解药。
他不敢直接接触尹陌的手,只得小心翼翼地将解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下一秒,尹陌突然一抬脚像踢沙包似的将索刻从沈玉岚的房间里踢了出去。
咣当
听到声音,沈玉岚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鸦雀无声。
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仿佛冰火两重天。
“尹陌”咬了咬下嘴唇,沈玉岚眼眶通红,“你这么做等同于是在向塔尔宣战。”
“就是向整个大陆宣战我也在所不惜”尹陌面向沈玉岚,眼神决绝,眼眶竟然泛红了,“只要能把你抢回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握了一下,沈玉岚深深地低下头,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
“我真的不值得。”
话音刚落,滚烫的泪珠落下来,打湿了沈玉岚雪白的衣襟。
东方破晓。
当第一缕晨曦照耀王府的瓦片时,展天白早起晨练,不经意一转身,就看到蓝沁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门口发呆。
眉心微微一蹙,展天白不自觉地迈开脚走向蓝沁,但走了两步又驻足。
摇摇头,他无声叹息,又转回身。
现在的他无法解决蓝沁的问题,就不能贸然给蓝沁希望。
否则便不是帮助,而是一种残忍的惩罚了。
“天白。”
熟悉的磁性男低音在身后响起,展天白扭头,不出所料看到了走出房间的端木璃。
端木璃只在中衣外披了件貂皮披风,一看就是刚刚起床。
“你怎么起这么早”端木璃一边问一边张开披风拥住了展天白瘦削的身体。
“你穿的太少了,快进屋,不然会着凉的。”展天白关切地说道。
“不要。”端木璃抱着展天白不撒手,“我抱着你就暖和了。”
“我是抱枕么”展天白哭笑不得,“话说,今天你还是不打算上朝”
“”
脸色微变,端木璃沉默不语。
一旦上朝,势必要面对小皇帝的逼迫和文武百官的责难,端木璃虽然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也不喜欢自找麻烦。
两片薄唇动了动,展天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规劝端木璃。
看样子,即便塔尔兵临城下,端木璃也不打算发兵,除非端木楠允许他随军。
展天白也不想和端木璃分开,因此才会早起练武,为的就是一旦上了战场,他能做到最基本的自保而不拖端木璃的后腿。
“圣旨到”
突然,从王府大门口传来尖利的喊声,吸引了展天白和端木璃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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