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作品:《至高神皆为我俯首[西幻]

    菲洛德娜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不过看在你哭的这么可怜的份上,可以给你先喝一口。”

    少年微微发白的唇瓣变得湿润,恢复了些许颜色,他伸出舌尖贪婪的舔掉了杯口最后一点水。

    “谢谢你。”

    尽管喝了水,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满足了最为紧迫的需求之后,艾尔开始打量着这间陈旧狭小的房间,思考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中他偷偷离开了米亚格之界,来到了大陆,但是还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袭击。

    他慌不择路的逃跑,用尽了所有的神术才甩掉了那些可怕的家伙。

    自从米亚格之界建立起来,那些可怕的魔鬼,邪神被驱逐,杀死,一一封印。

    诸神战胜了邪恶,在世界树下签订了和平誓约之后就大多都离开了这片大陆,将这片经历过战争,伤痕累累的世界留给平凡的生命休养生息。

    享受了太多年的和平,艾尔离开米亚格之界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对于危险的预期和准备。他此刻想起当时的场景,仍旧不免心惊。

    那些试图杀死他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诸神已经离去,这片大陆上根本不该存在这样强大的力量

    他遥望着窗外的蓝天,目光看向了远处。

    太诡异了,这种情况必须尽快通知光明神廷和诸神,让他们查清真相。

    不过他偷偷离开米亚格之界这件事违反了誓约,决不能让诸神知道。

    黑蛇嚷嚷道“喂,别人说话的时候走神,你根本就是想要挨揍吧。”

    艾尔回过神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条盘在少女脖子上口吐人言的小蛇。

    他对上那双猩红的蛇瞳,脑海中闪过了某个久远的存在,顿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细小的电流从后脊一路蹿上了天灵盖。

    菲洛德娜感觉对方连那头金发好像都要炸起来了。

    她抚摸着黑蛇扁扁的头,别有意味的微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养的小蛇。它很漂亮对不对”

    艾尔勉强抽动了一下嘴角,违心的称赞道“是很好看。”

    除了同样是黑色的蛇,同样红色的眼睛,眼前的这家伙跟他记忆中那个存在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那个存在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

    就算没死,那条蛇也绝对不可能会乖乖盘在哪个女孩的脖子上做宠物。

    他说服自己放下心,视线上移落在少女美丽的面容上,笑容变得真心实意,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感谢命运女神。

    这次偷偷遛出米亚格之界,尽管没能见到想要见的人,但命运总算对他不算太残酷,他并非全无收获。

    作为爱神,艾尔天生对于他人的爱慕有极为敏锐的觉察,但他在少女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爱慕之情。

    同样的,由于神职特性,他能够一眼就看穿绝大多数生物是否还留存童贞,灵魂是否仍旧保持纯洁。

    而眼前的姑娘尽管用魔法藏起了自己部分真实形态,但这也完全瞒不过他这位神明。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眼识破了她的魔法伪装,看出了她的真身美丽的金毛猫女。

    更为可贵的是她仍旧留有童贞,灵魂更是纯洁无比,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纯洁又善良的小猫将他带了回来。

    艾尔觉得自己实在是赚翻了,为了眼前这只可爱的小猫,回到米亚格之界的事情完全可以先放一放。

    他轻轻歪了一下头,用一双纯净的蓝眼睛凝视着她,“漂亮姐姐,就是你救了我吗”

    艾尔心知自己就算躺在荒郊野岭一年半载也没有关系,神明之躯,无论什么伤都很快就会恢复,他的气息会使低级异兽远远避开。

    这样说只是为了刻意拉近距离而已。

    黑蛇十分不满的嘶嘶嘶吐着信子,用蛇语骂人。

    “一把年纪了,还见到小女孩就喊姐姐,真不要脸”

    “不是啊,”菲洛德娜干脆利落的否认了,“我可从没有想过要救你。不过是我的仆人很巧合的遇到了你而已。小鬼你弄脏了这张床,而且还让我的仆人照顾了很久。”

    她低下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长长的账单,“一共五百个金币,现在醒了就赶紧把账单付了滚蛋。”

    艾尔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试图抬起手接过账单,但过重的伤势并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他有些可怜的说道“漂亮姐姐,我现在动不了。不过我想我身上的那些首饰应该足以支付账单。”

    事实上,他身上那些的饰物,无论是宝石额饰还是单耳的爱心吊坠,宝石成色都是一流,还都出自工艺之神的打制,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爱神对于自己看中的女孩一向出手大方,比起什么账单金钱之类庸俗的东西,他更想要了解的是这只可贵的小猫。

    “刚见到第一面就问这样的问题好像不太好,不过漂亮姐姐,你很缺钱吗”

    菲洛德娜皱眉,“什么首饰我的仆人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身上只有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而已。”

    艾尔一怔。

    菲洛德娜冷下脸,“你问我缺钱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你的东西吗”

    艾尔慌乱的睁大双眼,“不,我绝对不是这种意思。”

    菲洛德娜毫不客气的将账单甩在了他的脸上,“像是你这种小鬼我见得多了,有点姿色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什么用也没有。没有我的仆人把你捡回来,你就是一块烂在路边的垃圾而已,现在都让蛆虫爬满了。”

    艾尔几乎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严厉地大声训斥过,还被形容成垃圾。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走到哪里不是被众星捧月的哄着呢

    况且,他是爱神,大家爱他都来不及。

    他被菲洛德娜骂的懵住了,水蓝色的大眼睛里很快积蓄起一层水雾,睫毛颤了颤,轻轻抽噎起来,哭声细弱的跟小猫一样。

    若不是知道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神明,真的很难将这个哭的凄凄惨惨的一脸弱鸡样子的家伙和神明两个字联系起来。

    黑蛇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菲洛德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最讨厌男人只会哭了,真让人恶心。”

    她转身甩门离开。

    艾尔望着那扇禁闭的门,满心都是委屈,他太难过了。

    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明明小猫的灵魂那么纯洁,但她却这么凶,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还很讨厌他。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刚才不应该哭,他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差劲。

    如果没有爱神的身份光环,没有神力,他居然是让人讨厌的人。

    艾尔咬牙睁大双眼,忍住了不掉下眼泪,但还是很难过,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感到这么难过。

    就算忍住了眼泪,他仍旧难受了很久很久。

    摔上门,菲洛德娜脸上冰冷嫌恶的表情就完全消失了,她对着守在楼梯口的女仆露出温和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刚刚曾发过火。

    她漫不经心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欣赏墙壁上悬挂着的肖像画,确定房间里艾尔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声音了,这才往楼下走。

    黑蛇一脸困惑,嘶嘶嘶的吐着信子,“主人,您不是想要从爱神口中问出封印物在哪里吗为什么刚才不直接问呢”

    菲洛德娜同样以嘶嘶嘶的蛇语回答他,“直接问,他不会回答。尾巴黑,你要怎么办呢”

    黑蛇理所应当道“他不说就打他呀。”

    菲洛德娜,“”

    她果然不该对尾巴黑的脑仁有什么期待。

    黑蛇语气透着一股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想吃小老鼠。

    “他一直不说就一直打,反正多换几个花样,总有法子能让他愿意开口。“

    菲洛德娜点了点头,“这法子不错,但万一他说了个假的骗你怎么办你又分辨不出来。”

    黑蛇,“真的假的,找到了封印物打开一看就知道了。要是给个假的,就接着打他。”

    菲洛德娜摸了摸黑蛇的头,“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种方法会让他接着骗你,永远没有一句实话。”

    如果时间充足,又拥有足够强的力量,把人关起来困住慢慢审讯当然是最方便省事的。

    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艾尔在诸神中是个名副其实的弱鸡,他没有很强的战力,正面战斗是众所周知的不行。

    但或许是因为神力低微,他相比较于其他傲慢的神明出奇谨慎,在关键选择上总能出人意料。

    如果不是熟知他喜欢偷遛出米亚格之界,来大陆引诱少女的特性,她不会这么容易捕获他。

    对于拥有爱这个神职的神明,其实想要从他嘴里获得一个答案,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难。

    没人比一位曾经高居于王座的恶神更懂得该怎样摧毁,战胜,完全控制一位神明,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贝索站在角落里,一听到菲洛德娜下楼的脚步声便投来了目光,听着一人一蛇嘶嘶嘶的交谈,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自从被黑蛇教训过几顿之后,他看起来至少对菲洛德娜有了表面上的尊重和恐惧。

    菲洛德娜对他说道“送点食物上去。”

    贝索一怔,等他回过神来,菲洛德娜已经走远,只留他一个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的背影。

    她居然敢放他去见那位神明

    难道她不怕他告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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