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立方最后没能如愿，因为齐王得到刑部的消息，沈芥已经先一步到京城见过皇上，如今被关押在禁卫营，由卫长安亲自看守，任何人不许探视和提审。

    公输立方和宋承远知道后，立刻慌了，这不就是说明沈芥没死吗！他还真的被卫长安救回来了吗？

    他们肺都要气炸了，原来这一路上，卫长军都是在声东击西呀，怎么就让沈芥先一步进京了呢，也不知道他跟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为什么要如此严密地关押他？

    他们怀着忐忑的心情去面见皇帝。

    皇帝并没有私下单独见他们，而是将重要的朝臣都叫了过来。毕竟此次赈灾是一件大事，六部中有很多个部门都涉及到了，他们回禀赈灾情况，自然需要大家都在场了。

    公输立方作为主官，自是由他汇报情况。

    他把这次赈灾所用到的物资和方案及最后的成果一一做了说明，话里话外都在强调他的功劳。

    最后，他才提到了沈芥，分条列举沈芥的罪状，将他说的好像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一样。

    皇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陈述这些说辞，这些跟他之前来信上奏的内容差不多，只是更加详细了一点。

    公输立方还拿出一份并州当地受灾百姓写的联名书，要求陛下重惩沈芥。

    齐王在旁边听的脸色漆黑，不停地向公输立方使眼色，让他给沈芥留条退路，但是公输立方装作看不见，继续向皇上列举沈芥的罪状，说因此丧生的百姓和他们的家人，有多惨有多惨。

    “陛下，死去的那三十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他们的死就相当于让三十多个家庭陷入绝境。不过陛下，臣在回来之前已经按照最高标准给这些家庭分发了抚恤金，可以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无忧。还请陛下开恩，再免除这些家庭几年的徭役，他们定当感恩陛下的爱民之心！

    还有陛下，方鸣方大人也因此遇难，臣斗胆请陛下为他的家人赐个恩典。”

    皇帝不置可否，问站在公输立方旁边的宋承远道：“宋爱卿，你可赞同公输爱卿所言之事？”

    “是，公孙大人所言句句属实，臣可以作证。陛下，沈大人的方案出错之后，幸亏公输大人力挽狂澜，才使得引水工程顺利完成，解决了干旱缺水的难题才没有引起民变。请陛下一定要赏功罚过，让臣民安心！”

    卫长军站在一旁冷笑连连，但是他听他哥哥说过，皇帝已经召见过沈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所以他也任凭他们大放厥词，没有做任何的反驳，准备伺机而动。

    果然，皇上问道：“好，那请两位爱卿把沈芥的罪证都呈上来。”

    “陛下，罪证有百姓联名书一份，其他的就是当时在场的守卫和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百姓的口供，臣俱都带过来了，请陛下查阅。”

    皇上叫内侍把证据呈上来。

    他翻阅过后，又叫人把证据拿给刑部尚书王敏和大理寺卿申胥看。

    “两位爱卿看一下，按照这个罪证，应该治沈芥什么罪？”

    两位大人看过之后，刑部尚书率先道：“陛下，按照这些罪证，应该治沈芥失职之罪。因为他贪污冒进，造成死伤人数较多，按律应该革职，流放！”

    “哦，大理寺卿，你如何看？”

    大理寺卿道：“臣认同王尚书所言，但是，此次赈灾方案也有沈芥的功劳在，臣认为或许可以从轻发落，降职或贬到偏远地方为小吏都可以，流放是否可以省去？”

    “是啊父皇，毕竟沈芥之前也为朝廷出过力，您就从轻发落吧，让他戴罪立功也好！”楚王为沈芥求情。

    齐王本来也想为沈芥求情，但是皇帝的态度还不明朗，公输立方又是他这一派的人，他如果公然拆公输立方的台也不太好，而且沈芥不一定还会买他的账，于是他就没有说话，继续观望。

    这时，宋承远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在沈芥的方案失败之后，赈灾方案便由公输大人做了极大的修改，跟沈芥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了，若说这次沈芥有功，下官不敢苟同。而且，百姓群情激愤，若是小惩大诫恐怕不能服众！”

    大理寺卿不说话了，他倒是没有刻意偏袒沈芥的意思，只是觉得沈芥是个人才，要是就这么被毁了有一点可惜。宋承远都这么说了，他也觉得没有理由再为沈芥说话了。

    公输立方和宋承远见他们都不说话了，特别是卫长军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觉得胸有成竹，这回沈芥肯定是死定了。

    但是坐在上首的皇帝却说道：“两位爱卿说的有道理，嗯，公输爱卿，你把你改进后的引水方案拿给朕看看。”

    “是！”公输立方把厚厚的一本图纸交给过来拿的内侍。

    他心里有些心虚，因为这个方案其实完全就是照抄沈芥的。他本来也想稍微改一下的，但是迫于时间紧急，而且他确实想不出比沈芥更好的方案，要想达到最好的正在效果，用他的这个方案是最好的。

    反正也没事，皇上总不会闲的对比一下两个方案吧。而且沈芥已经入狱了，也没有机会把方案交上来了吧。

    没想到皇上果然拿出了另一本方案说：“可巧，朕也收到沈芥呈上来的方案。朕要好好看看沈芥的方案到底急功近利在哪些地方。工部尚书，你上前来对比一下，说给朕听听。”

    “是！”齐钧奉命上前。

    公输立方立刻血气上涌，不会吧，沈芥什么时候提前把方案上呈给了陛下呢？难怪当时他到处找沈芥的那本方案也没找到！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陛，陛下，沈芥他，是被您派人给关押在隐秘的地方了吗？回京路上，卫长军卫大人一直派人看守着沈芥，也不让我们见，臣都不知道沈芥他是死是活。”

    “你放心吧，沈芥没有死，朕派人好好看着他了，等事情查清楚了再给他定罪。”

    这么说，沈芥就是没有死喽？公输立方紧张地咽了口吐沫，这叫他怎么放心的下呀！

    齐钧比对了一番，疑惑道：“陛下，这两本方案好像没有差别啊？”

    皇帝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两份方案的内容完全一样啊，真的不是手抄本吗？”

    皇帝一脸疑惑地看向公输立方:“公输爱卿，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公输立方的冷汗嗖的一下就冒了出来：“陛，陛下，臣也不知道啊！”

    “是吗？你呈上来的这份方案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啊，当然了陛下！”

    “你说你做了很大的改动，但为什么沈芥比你早呈上来的方案跟你的一模一样呢，他后来不是被关在牢里了吗，怎么会知道你要改动什么？”

    “臣，臣不知道啊。陛下，臣说过，在回来的路上，卫长军卫大人一直守着沈芥不让臣见。谁知道他是不是派了人抄了臣的方案，先一步交给陛下呢！”

    “公输大人，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啊，不可血口喷人！”卫长军冷冷地看着公输立方。

    公输立方嘴硬道：“陛下，纵使臣的方案被沈芥抄了去，但是这么多人的口供可是铁一般的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