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0.变故(二)

作品:《我在精神病院当017号病患

    看着两个保安神情扭曲的抬着尸体下了楼。

    我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南北。

    脑子中突然浮现出之前莫名其妙死了人,院方也没选择报警的事情。

    这让我越发怀疑这个病院在搞鸡毛了。

    “护士长,难道我们不应该报警吗”,我拦住准备离开的护士长,询问着。

    “你不用管这么多院方自有安排。”

    护士长也不再多说,径直就下了楼。

    我握着手中的雨伞,心情有些复杂

    这完全是不把人命当事儿啊。

    我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做那个强出风头的人我不能让那人就那样白白的死了但是我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

    我畅想自己可以做的很好,但每次都会有解决不完的问题,如此循环反反复复,我觉着自己越发迷茫,越发觉着自己没什么卵用了。

    “下楼吧真哥。”,江阳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扶着点儿,我腿软。”

    我揽着他的胳膊,搀扶着他往楼下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如此的场景。”

    江阳在我耳边感慨着。

    “我也是。”

    这不叫一般的作案现场了,这完全是凶杀现场凶手畏罪潜逃还好一点,总能有办法将他绳之以法。

    可眼下全凭猜测,找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虽然这事情不归我掺和,但免不了会引起院里人的恐慌,以至于事情越来越乱我挺希望我身边的所有事都能变得简单一点。

    然后再简单一点,这样或许我就能不再刁难自己,活的轻松一点儿。

    可把小事无限放大是我脑子的本能,屁用本事没有,还喜欢瞎想,什么也干不了,烦死了。

    烦让我觉得烦的事情,也烦为烦事而感到烦恼的自己。

    过了几分钟后,顾格和池迤才从楼上下来,江阳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俩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们。

    待人要走近了,我伸出手,手上是那把不属于我的雨伞。

    “还给你。”

    当时因为知道池迤要掏东西,所以才接过了这把雨伞,不然我压根儿不想理他。

    “送给你了,下雨天用得着。”

    池迤站在三步台阶的位置,双手插在白大褂中,神情淡然是说着。

    “我不需要。”

    我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东西,烦他这人,连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着烦。

    池迤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两秒才问“如果我非要让你留着你打算怎么做”

    “打你一顿,然后把伞扔进垃圾桶。”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着,打可能也不是真得打一顿,伞该扔还是得扔了的,免得放在我身边我觉得别扭得慌。

    池迤听我的回答时明显一愣,随即伸出手接过了那把伞。

    我没再作过多的理会,和江阳搀着脖子就往宿舍去了。

    顾格好像对池迤说了什么后才迈开步子往宿舍的方向走,听力不行,我没听清,但我猜一定不是个什么坏话,因为顾格不像是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听墙根挖墙脚的人。

    大清早就出了这档子事儿,特别又是在目睹了现场后喊我去吃早饭还不如就这样放任我自己饿死算了。

    完全没胃口,我现在仅仅只是觉得吃饭真的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命。

    靠坐在椅子上,我将自己整个人放空了来。

    暂且给脑子休休假,每天都乱糟糟的话自身负荷不了容易出事儿,我还年轻,人生才开始,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我理应学会爱惜自己。

    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决定的,但是脑子不听从内心的指挥,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小盒子里面的照片。

    这让我越发的觉得玄幻

    我自认从没有见过沈栀这号人物,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虽然最终我对梦中的他模样印象很是模糊,但今儿看见那张照片的那一刻,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沈栀。

    前提是我从未见过他,也从不知道有这个名字。

    所以这让我不得不认为这家病院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加持着,或者充斥着一种能让人看到过去的磁场

    啧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像个傻逼,科幻片看多了估计

    现实生活,怎能可能有那么玄的东西嘛。

    我这样想着,睁开眼看了看坐在床沿看书的顾格。

    许是意识到我在看他,顾格抬眼从我身上扫过。

    “怎么了”

    他头也不需要抬的就问我。

    我刹那间觉着顾格是我肚子里面最帅的蛔虫,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还是说真像祁图说的一样,我的情绪和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既然这样,我还要脸干嘛这帅脸不要也罢。

    开玩笑的,脸不要就做不了人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顾格合上书,静静地看着我。

    “咱院儿里,之前是不是有个叫沈栀的人”

    既然他让我开口说了,那我也就不再扭扭捏捏了,干脆直接的说了出来。

    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刹那,顾格明显愣了愣,错开了我的目光,问我“你怎么知道他的”

    “之前做梦梦到过。”,我如实回答。

    顾格目光不移的落在我身上,像是在探究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之前院里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

    顾格像是认命般的回答着。

    “那他,是发生了什么吗”,我继续追问着。

    “他,死了。”

    顾格回答的极其简短直接,似是故意绕开了重要点,我需要他咽下的话中所包含的重要信息。

    “怎么死的,在哪儿死的他哥哥是不是就是017号病人沈嗔”

    我接连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他哥哥的确是沈嗔,但是他自己死于自杀。”,顾格回答。

    自杀沈栀这个人是因为自杀而亡的也就是说,我曾梦见过一个死人

    “他为什么要自杀,老顾你知道理由吗”,我问着。

    “他哥失踪后,他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念,所以就自杀了。”,顾格答。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梦里沈栀所说的话他的哥哥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一个好哥哥,当着恶人的同时把最柔情的一幕给了他的至亲。

    我的直觉告诉我,沈栀很依赖他哥,不然不可能在他哥杳无音讯后选择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他埋在了后山的坟场里吗

    我顿时联想到了后山的坟场,说不出来的萧寂,那里埋葬的都是孤零零的异乡客,他们生前迷失了家的方向,死后也依然是找不到归家的返航路程。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被埋葬在那里但现在我心有不甘,我还年轻,不会轻易挂掉的。

    “他的尸体被他的家人带走了。”,顾格回答着“估计都烧成灰洒进了大海里吧,他之前倒是说过,有生之年有机会的话,就牵着他爱人的手到海边走一走,吹吹海风听听碧波荡漾

    我也奢望那样的生活,但我注定只能自顾温饱一个人寡到老。

    听了顾格的回答,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梦到死人是不是有些晦气,但我可不兴得吃上了年纪的人那一套。

    逝者为大,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出现在你的梦里可能也算是一种很奇特的缘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但我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着还会发生点儿什么大事儿。

    今早那凶案现场必须算是大事儿呢,虽然没误伤到了谁,但万一真从棺材板儿下面窜出来已然死去的人呢

    话不至此,四年前017号病患沈嗔只是失踪了,并没有表明已然死亡,万一今早的那具尸体不是沈嗔而为而是有人冒充呢

    “你,说你梦到沈栀,具体是个怎样的梦”

    顾格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回忆中梦中的情景

    “我梦到禁闭室有个暗门,下面是一个地下通道,通道尽头是规模比较大的建筑物吧,跟咱宿舍楼层差不多。

    然后那里也有很多房间,关着一些据说是罪该万死的人,那里每天早起赶工,具体的就是将一些保健品装箱

    哦对了,梦里我和叫沈栀的那人住在同一个宿舍,他行动不便。”

    我把我能想起的场景都讲给顾格听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怎么了吗”,我试探性的问着。

    “就是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吗”,顾格问我。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那段时间的事情,所以说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会梦到这样一个场景。

    我觉得顾格看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像是在打量一个算了,是我想多了。

    我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我把顾格当做朋友,我想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会站在朋友的立场看待我的,就如同我一样。

    “就刚刚那个纸条,真的是那个叫沈嗔的吗”,我问。

    “不确定。”,顾格摇了摇头“这四年来没有一点沈嗔的消息,知道他的也没几个人,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的话,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我不太懂这个大麻烦是什么。

    起身站在窗边透着气,雨已经小了,毛毛细雨不影响什么。

    视野之中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我看见院儿里有生面孔,护士长也站在那里,他们彼此交谈着什么。

    一个穿着小棉服的小男孩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我眯缝起眼,看清了那个小男孩的样貌是杰杰。

    那两个生面孔像是杰杰的亲人,亲昵的招呼着他跑了过去。

    而杰杰径直扑进了那个陌生女人的怀里。

    我在想,那是不是杰杰的妈妈一类的角色。

    女人蹲下身,满脸笑容的看着杰杰,好像是在说着什么。

    突然杰杰转过身看了看我们房间的位置,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站在窗边的我了。

    直到他冲着我招了招手,我才知道他是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回应了他,也冲他挥了挥手。

    我大致也猜到了,杰杰要走了。

    杰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这边。

    思索片刻,我还是转身出了门,总觉得应该去送送,虽然不知道他妈妈会不会待见我。

    没见着曹行,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我独自去了。

    到了院儿,杰杰远远的就小跑了过来,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他妈妈面前。

    护士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

    “你是”

    那女人问我,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

    “你好,我叫吴真。”

    我介绍着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多少人看我总会带点儿异样的目光。

    “你就是杰杰刚才跟我提的那个真真哥哥啊。”,女人笑着。

    嗯,挺温柔的一个人。

    “是的您,是杰杰的妈妈吗”,我问她。

    她点了点头,对她身后的人说道“你先把车掉头,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那男人很高,有些不苟言笑,点了点头后就转身出了远门。

    “哥哥你过来一下。”

    杰杰拽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一边,让我蹲下身跟我说着悄悄话。

    “哥哥,谢谢你叫来我的妈妈。”

    杰杰附在我耳边悄声道。

    我有些诧异什么叫我替他叫来了他的妈妈

    “杰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妈妈是我叫来的”

    我悄声询问着。

    杰杰认真的点了点头,碰着我的脸说道“哥哥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

    啊这来自小丸子的突如其来的感情告白

    这这这我顶不住啊。

    “不是就可以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替你喊来的你妈妈吗”,我说的有些口齿不清。

    杰杰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悄悄对我说“昨天晚上,哥哥你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你忘记了吗”

    看杰杰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啊杰杰怎么可能会在昨天晚上见到我然后我还替他喊来了他妈妈

    况且要真是我的话,我是怎么做到喊来他妈妈的

    我突然联想到今天早上的那具尸体是不是,有人冒充我或许在病院里我所探究不到的地方,有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我有些后背发凉。

    “杰杰我们该走啦”

    杰杰的妈妈冲她招着手。

    “哥哥,我要走了不要想我哟”,杰杰拉着我的手。

    我揉了揉杰杰的头发,目送着他小跑到了她妈妈身边。

    “哥哥再见拜托向我和曹行哥哥说拜拜哦”

    杰杰笑的一脸灿烂。

    我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妈妈牵起了他的手。

    杰杰妈妈冲我点了点头,跟护士长打过招呼后就牵着杰杰离开了。

    害,离开也好,杰杰还小,不应该待在这里的,我相信他的爸爸妈妈可以治愈他的。

    “吴真,过来一下。”

    护士长喊着我。

    就几步距离,她走过来不行吗

    我走到她身边,问她“怎么了”

    “杰杰跟你说了什么”

    护士长问我。

    开玩笑,我会告诉她吗指不定又是各种埋汰我。

    “小孩子的秘密。”,我一脸神秘的回答着。

    护士长沉默几秒钟,才开口道“无论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整的我有些懵。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枝枝非得问到叶叶是吧一天天儿废话问的多。”

    护士长没好气的嚷嚷着。

    尼玛吓我一跳跳,得,原型暴露了,惹不起惹不起。

    “一天天儿就知道瞎晃悠滚回去别出来闹腾”

    护士长不耐烦的吼着。

    “好的。”

    我乖巧的应了声,转身往宿舍走。

    尼玛小委屈我哪有天天出来晃悠嘛,我这种宅系青年都是搁屋里躺尸的。

    刚上二楼,就遇到了准备往下走的池迤。

    四眼对望,相继沉默。

    “我刚好要去找你。”

    我正准备当做没看见的时候,池迤就开口了。

    “什么事。”

    我简单明了,开门见山的问。

    “需要做个身体检查。”,他说。

    身体检查闻所未闻。

    “怎么查”,我问道。

    “跟我来。”

    说着,他就径直路过我下了楼。

    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把我领到了医务室,然后打开了一个隔间,里面陈设着一些医疗设备。

    平时没关注过医务室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在院儿见着这些高档设备。

    池医生在我身上一阵捣鼓,测心率测脑电波什么的,整的我像是病入膏肓一样。

    “没什么问题。”

    池先生拿着一沓资料翻阅着。

    “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等一下。”

    他叫住了我,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我看了看啧,某个牌子的奶昔。

    “哄小孩儿”

    我觉着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了。

    “医嘱,你营养不良,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他静静地看着我。

    “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有分寸。”

    摞下一句话,不等他开口,我就径直出了医务室的门。

    花里胡哨的,营养不良多少跟他沾点儿关系,小时候那些个好吃的东西他妈和那个都给了他。

    我就一备选项,他们家的好处从来都不跟我沾边儿,我上高中得学费是外婆每天检塑料瓶和回收纸箱凑起来的。

    她年过六旬,老的像个七八十岁的,头发花白,背部佝偻,皱纹也比我我妈没走时多多了

    我外婆苦了一生,用她布满老茧的双手把我送上了大学。

    老人家走的时候不甘心,没享到清福,也怪我没用,半工半读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害,算了,不提也罢,池迤这种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儿这辈子也别想体味那种不堪的生活。

    所以我看他不爽的同时又在嫉妒着他。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