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这是个什么人啊
作品:《问蝉》 这一日说的话,比前面一两个月加起来的都多。柳闻蝉实在是倦了。
但事情到此还不算完。回到柳家之后,她还需要面对一大群等着听她解释的、等着向她讨说法的、关心她以及装作关心她的骨肉亲人们。
真累啊。
尤其是余氏的哭声,隐忍着、压抑着,不够哀切宛转也不够缠绵悱恻,半点儿美感也没有,平白让人心里揪得慌。
柳闻莺和柳思贤是她的儿女,跟她一样的哭法,也愁人。
柳闻蝉不会哄人,只好装作看不见,先去同柳孝延解释了今日的事情,顺便命人把那些“嫁妆”箱子都处理掉,省得占地方。
等到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余氏也终于哭完了,拽着儿子女儿来给柳闻蝉下跪“余福做出这等事来,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素日教导得不好。今他死了,挫骨扬灰也难赎罪孽,小姐还有余怒,就让我替他担着吧”
柳闻蝉愣了一下。
她想到了余氏会来找她哭,但没想到是这种哭法,更没想到哭完之后还要下跪正常人不是应该大发雷霆,撒泼打滚闹一场,逼着“罪魁祸首”下跪赔罪吗她这位继母大人怎么反过来了
柳闻蝉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人,不懂。
眼看余氏还要磕头,她只好忍着不耐把人扶了起来,皱眉“你这辈子,就不曾从别人身上找找错处吗”
余氏抬头看着她,一脸茫然。
柳闻蝉更不耐烦了,推开她的手,拂袖就走“既然你没有账要跟我算,那就罢了。你自去安葬你的兄长,我是不管的”
余氏忙应声是,擦泪挤出笑容“多谢大小姐宽宏。”
柳闻蝉忍不住又站定,憋了一句话在肚子里,想了一想却没说出口。
怕又把人给吓哭了。
真是没办法,这奴婢扶正的继室就是不行啊,已经当了好几年家,还是时常流露出这种做小伏低的卑贱样儿来,以后若有大事如何能撑得住场面
希望她的儿女不要像她一样,否则这个家以后的前程就是长河流水,只有往下没有往上了。
思及此,柳闻蝉又觉得烦恼,也无心去歇息了,干脆赶着又请了人牙子来,卖了柳絮,又挑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小丫头,零零碎碎一些杂事,直闹到天黑才算完。
却还有人直到天黑都无心去歇。
气氛凝滞的相府岳家,因为撤掉了红绸红花红桌椅而显得格外空旷的暖阁里,依旧是东城双璧相对而坐,桌上的酒菜一点儿也没动,都冷了。
小丫鬟进来点了灯,岳陵安揉了揉眉心,看见桌上的冷酒,苦笑了一下“原是我叫你来说话,我自己却走神了,也亏你有耐心。”
“我懂。”戚长生道,“这一次咱们算是栽了个大跟头。相府的名声,伯母的颜面,乃至你的前程还是小看了她。也或许先前咱们都猜错了。”
岳陵安放下手,捏了捏酒盏,又放下,抬头“那么依你现在看,她的目的当是什么”
“毁掉相府。”戚长生立刻道,“她要毁掉相府的威望、断掉相府的前程,甚至”
“取走相府诸人的性命。”岳陵安接上了他的话。
他想了很久,白天那个柳家小姐在京兆尹面前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看似胡搅蛮缠的那些话,只怕都是有深意的。他毫不怀疑,但凡有一点点机会,柳小姐定会把“谋反”两个字死咬到底,把假的硬咬成真的,一口气把相府众人都送到大理寺的刑堂上去。
那个女子,多狠啊。
他叹了一声,看着戚长生又问“你还查到了什么”
戚长生摇头不答,反问他“你知道这次找余福,她动用了多少人找那伙山贼,她又动用了多少人”
岳陵安自是不知道。戚长生便给自己斟了一盏冷酒,饮下去,语气沉沉地道“至简书局几十个伙计都在为她奔走,这一点尚且说得通。可是余福的埋骨之处,是积善堂的人找到的。”
岳陵安登时变色“积善堂,那不是公主”
戚长生又饮下一盏冷酒,打了个寒颤咬着牙道“曾经是公主建来救济乞丐的地方,如今在谁手中就不用多说了。她能动用这个地方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提防她”
“还有,”他冷笑一声,接着说道“那伙山贼不是京兆府的人去抓的,是蓟州城外的驻军抓了送过来的你说巧不巧,她才刚刚挖出余福的尸首、查出余福是受刀伤而死,没过几天蓟州就送来了山贼,她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蓟州,驻军。
岳陵安也跟着喝了一盏冷酒,怔忡良久,喃喃“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