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凶险

作品:《权臣他有个白月光

    林宛卿正出着神,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覆上了一抹温热。

    是柳儿握住了她。

    “姑娘若哪天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要是不嫌弃,便叫上我一起,能与姑娘错认一场,也算是我柳儿的福气了”

    林宛卿耷拉着眼睫沉默了许久,到最后也没有回应什么,只留了柳姨娘在客栈用过午膳。

    另一头还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已计划着远走高飞的裴容钧正御着马儿立于冰天雪地之下,一早连续赛了半个时辰的马都未曾发过一次抖的男人,这会儿忽然破天荒的打了一个寒颤。

    身侧的赵文黔因刚输了赛马,心下本就不悦,旋即仰天发出一阵豪爽又鄙夷的笑声。“怎么裴侍郎这娇弱的身子要顶不住了”

    裴容钧的目光始终淡淡的落在远方,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来,倒让赵文黔甚感无趣。他的薄唇叫刀子般的冷风吹得干裂,声音也格外的冰冷“晚辈的身子再娇弱,终归是赢了师兄的,还请师兄按照昨日的约定,将河防图赠于晚辈,晚辈定感激不尽。”

    赵文黔冷笑一声,“赢了我一场赛马,便想要到河防图了数月不见,裴侍郎几时变得这样天真了”

    裴容钧略有些怅然地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叫这寒风将五脏六腑都冻通透了一回。“河防图于师兄而言是千金难换的宝贝,晚辈自是不敢轻视了,今日不论师兄想赛几场,晚辈定都奉陪到底。”

    “裴侍郎未免也太过无趣了,光赛马有何意思”赵文黔听罢又笑了起来,笑容底下还带着几分邪气。“您是后起之辈,老夫也不想故意为难您,这样吧,您先往前头瞧瞧,告诉老夫,您都瞧见了什么”

    裴容钧睁开眼,顺着赵文黔指的方向看去。

    前边就是悬崖,而那万丈深渊,便隐于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他正思索着赵文黔此举的含义,便听见他问道“裴侍郎可否觉得,这座悬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文黔说这话时,眼中的厉光黯淡了许多。裴容钧偏过头去看他,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当初殿下被你和皇帝老贼逼得走投无路之时,便是从这样的悬崖跳下去的。不过,我去那地儿瞧过,那儿的景致比这好了许多,山也没有这样的高,只可惜殿下还是尸骨无存了。今日裴侍郎若真想拿出点诚意来,便下了马,从这儿下去吧。”

    他说得风轻云淡的,好像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也正是如此,愈发显得他并非在开什么玩笑。

    裴容钧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语的酸楚,他又轻轻地问了一声“师兄要我从这儿下去”

    赵文黔向立在栅栏旁的护卫伸出了手,那护卫立马便奉上了一圈绳索,他将那绳索递到了裴容钧跟前,反问道“裴侍郎不是想要河防图么那图纸便藏在悬崖中间的崖洞中,至于能不能拿上来,就看侍郎自己的本事了。”

    即使面对如此盛气凌人的赵文黔,裴容钧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守在一旁的崇临听了,压不住火气炸了毛。

    “赵文黔我们大人把您当做师兄一直十分敬重您,您可别欺人太甚了”

    赵文黔脸一沉,怒道“呵我欺人太甚比起堂堂裴侍郎作过的恶来,我赵文黔这一生再善良不过了。”

    崇临为大人感到委屈,还想说些什么,却叫裴容钧拦下了。

    “崇临,下去吧。”

    崇临才听话的住了嘴,见大人从赵文黔手里接过了绳索,扶着马鞍翻身就要下马,又焦急地喊道“您不要命了大人万一对方使诈”

    “谁不要命了”裴容钧打断了他的话,把绳索背到身后去,语气格外的柔和。他终究,还是愿意再相信大师兄一回。毕竟曾经,他也算自己半个师父。

    “你带着护卫们先退到后边去吧,切记,无论如何,都别和他动武。”

    崇临耷拉着个脸,忧愁得不行“大人您不在乎属下们,好歹也想想姑娘呀。您要是出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恍然大悟般的拍了自己一巴掌。

    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能说这样晦气的话。

    “蠢相。”裴容钧弯唇笑了笑,回头瞥了一眼马背上的赵文黔。

    他失意的这一年来胖了许多,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权臣,却依旧记得将虎背熊腰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裴容钧拍了拍崇临的背,提醒他该退下了。坦然之中也夹杂着一丝丝的惆怅。

    赵文黔竖了半天的耳朵没听清这对主仆都说了些什么,不由高声揶揄道“裴侍郎磨磨唧唧半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若是害怕了便说出来,没什么可丢人的,只要侍郎肯跪下来从老夫的胯下爬过,老夫兴许愿意考虑饶过你一回。如何”

    “让师兄久等了。”

    裴容钧回身郑重地向赵文黔躬身作了一揖,可赵文黔见了,却即刻拉着马绳偏过了身去,好似受了这一礼便沾染上了晦气。

    “所有人全都给老夫退到百米开外,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赵文黔的声音如鸣钟般洪亮,回荡在这风雪中,更是震撼。

    马场里很快便看不到什么闲杂人了,裴容钧缓步走到悬崖边上,向下望了一眼。这幽暗的深渊深得不见底,透过雾气隐隐就能看见崖壁上有一洞口。

    那便是河防图的藏所。

    裴容钧略微丈量了片刻便知,那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再加上洞口四周有许多可以攀附的石块,要顺利下去并不困难。

    他起初还在想,赵文黔将地点定在此处定是为了为难他什么,这底下说不准就有他不知道的陷阱。

    因为他虽是一介文人,甚少舞枪弄棒,可也从小和师父习武到大,徒手爬过灯塔攀过高墙,这点子距离,并算不得什么。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